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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節


我,這什麼節奏?難道這風魔也跟小白狐兒、布魚一般,是妖獸化身麼?
瞧見風魔高飛的背影,我渾身如遭雷轟,心中震驚得渾身發麻,而這時那天空之上則傳來了風魔氣急敗壞的聲音:「陳志程,你殺我手下,逼得我顯現法身,破了修為,此仇已結,我一定還會再回來的,到了那個時候,定然取你性命,祭奠我失去的所有……」
我,一定還會再回來的……
的……
空中依舊還在迴盪不休,而此刻被風魔拋棄的一干手下則全線崩潰,除了兩人逃脫,被徐淡定帶著張勵耘等人銜尾追擊之外,其餘的人全部都被打倒在地。劇烈的戰鬥過後是一陣極度的疲憊,我並沒有收起八卦異獸旗,而是走到了一片狼藉的戰場,瞧見剛才與努爾纏鬥不休的耿傳亮此刻仰首躺在了草地中,面目全非,就好像被烙鐵燙過的一般,而人則早已死去。
耿傳亮死掉了,同樣死掉的還有近半的鐵面人,至於其餘的則大部分都是重傷,一個投降的都沒有,看得出來,風魔的手下,若單論風骨和節操,卻是比耿傳亮的手下要強上許多。
我喘著粗氣,與努爾交流了兩句,正好瞧見白嘉欣被人給架了過來,便淡然譏諷道:「白女士,這次放風,可還不錯?」
白嘉欣被人粗暴地強扭著,看到了我,卻露出了怨毒的表情來,惡狠狠地說道:「陳黑手,你別得意,有陸客在,自然會有你哭的一天!」
第六十五章破局者言
再次被抓起來的白嘉欣顯然有些絕望,不過即便如此,她也不願意就此低頭,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當下也是將話語講得無比狠厲,不過她越是如此,我卻也越曉得她心中的恐懼,也是冷冷一笑道:「其實都不用審判,我也曉得你的結局——恐怕這輩子你都得待在白城子那個陰冷恐怖的監獄裡面,孤獨終老,在恐懼和絕望中死去。這就是命,所以我建議你找點信仰,信佛或者信道,皈依基督也可以,也算是救贖你前半生的罪孽……」
面對著我的規勸,白嘉欣卻嘴硬著說道:「即便是孤獨終老,那也好過慘死街頭的好——無論你如何嘲笑我,但是我相信,我總能活得比你更久,而且我從此刻開始,便無比地期待著你死訊傳來的那一天……」
這個討厭的女人在希望破滅了之後,顯得有些瘋狂,我不想跟她再多費唇舌,讓人帶她離去,稍微盤點了一下己方的傷亡,這時徐淡定已經帶著人朝這邊返回了來,我瞧見布魚像夾面口袋一般,胳肢窩一邊一個,夾著兩人,便朝著徐淡定喊道:「死的?活的?」
徐淡定苦笑著說道:「死的,一直追到了玉米地旁邊去了,拚死反抗,我怕自己的人被這兩個垂死掙扎的傢伙給弄傷,於是就下了重手……」
儘管他是這般的解釋著,不過我卻曉得,張世界的死讓所有人的心中憋著一口氣,這個從特勤一組建立開始就陪著我們走到現在的冀北漢子,便如同我們的親人一般,他的死不但我受打擊,一組裡面的所有人都悲傷不已,故而在交鋒的時候,卻也沒有想著多留點手,對於無關緊要的傢伙,手段凌厲些,其實倒也不是什麼需要顧忌的事情。
正盤點著人員傷亡情況,這時市局的謝局長已經帶著大部隊循跡趕來,瞧見此刻狀況,頗為驚喜地喊道:「怎麼,人都留住了?」
我搖了搖頭,咬牙說道:「主犯風魔逃了。」
風魔的逃走是我最為遺憾的,然而這事兒對於謝局長來說,卻已經是十分難得的了,十二魔星之名,在行內稍微有些資歷的人都曉得其厲害程度,他根本不指望我們能夠留住風魔,而將所有被劫的人員都給留下,這已經是意外之喜了,當下也是招呼手下全副武裝,將這些人給押解到公路上去,接著走到我面前,舔了舔嘴唇,然後說道:「陳組長,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將八卦異獸旗和飲血寒光劍都收好,這才回頭對謝局長問道:「陳戰南人呢?」
謝局長氣憤地說道:「這狗日的,就是個廢物,連母蝗的真假都分辨不出來,使得我們將寶貴的時間都給錯過了,還差一點就結了案,媽的……」他對那禿頂老頭一陣痛罵,接著突然轉折道:「只是……你知道的,他是華東局直屬的專家,我也沒有權利將他控制起來的——他的問題,只有華東局的調查組經過審定之後,才能夠最終確定,而此刻我也只能派人監視他的行動而已。」
謝局長到底不是像我一般的一線作戰人員,考慮問題,更多的會想到那些條條框框,而不是務實的東西,在沒有得到上級指示的情況下,也唯有中庸一些,不能給人抓到把柄,畢竟此番事故之後,等著看他笑話的人還是蠻多的,也有人瞄著他屁股下面的位置,他不得不謹慎一些。
我理智上能夠理解謝局長的行事方法,不過情感上卻不能接受,眼神一下子就變得無比陰鬱起來,咬牙說道:「因為陳戰南的誤判,使得事情變得格外嚴重了,阿伊紫洛告訴我,對方掉包,蒙蔽我們,肯定是有目的性的,說不定已然將蝗災爆發之前的預備期安穩度過了,當下也只能緊急通告各部門提前做好防疫工作,另外就是向上面求援……」
我將我所能夠想到的應對措施給他一一講起,並且囑咐他,對於此次劫獄的內應一定要徹查,不然我們很可能一直都處於被動狀態,謝局長不斷點頭,到了最後,我這才問道:「我手下的兄弟,遺體在哪兒?」
謝局長連忙說道:「張世界同志的遺體我們已經進行過收斂了,現在正停放醫院的停屍房裡,等待你回去處理。」
我點了點頭,一陣疲憊從內心中油然而起,當下也是不再多言,跟著眾人返回了公路旁邊,也沒有再理會後續之事,與特勤一組的眾人跟隊返回了市局。
與市局的人員進行了交接之後,特勤一組的所有人員則都來到了醫院的地下停屍房,這兒充斥著一股古怪的氣味,那是屍體所獨有的味道,張世界平靜地躺在了一張床上,掀開白色的床單,他面容安詳,彷彿只是睡了過去。張世界死得頗慘,不過謝局長已經令人進行過了處理,被撕裂的手臂被縫合過了,胸口的傷口也塞上了填充物,衣裝整齊,瞧見他這副模樣,小白狐兒頓時就哭了起來,而其餘的人心中也頗為悲涼。
此番魯東一行,首先是趙中華重傷,接著張世界慘死,我們被幕後真兇耍得團團轉,可謂是倒霉到了極點,此刻瞧見張世界的遺體,特勤一組所有人的心中都不好受,一時間都有些爆發出來。
不過這種悲傷的情緒可以有,但是不能過度,我思考了一番之後,艱難地說道:「世界走了,我知道大家都很難過,不過我想要大家曉得,做我們這一行的,從來都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面,不光是他,就是我陳志程,也隨時可能離大家而去,所以過分沉浸在悲傷之中,這是弱者的行為。你們是誰?你們是特勤一組,是整個秘密戰線裡面,最精銳的一撥人,我希望大家都要曉得,我們不能崩潰,我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說完這句話,我朝著努爾看去,作為特勤一組另外的主心骨,不善言辭的他也點頭說道:「對,世界走了,我們還活著,逝者已矣,活著的人就得做我們該做的事情。這幫子劫獄的人被拿住,但是風魔跑了,藏在風魔後面的彌勒也還在暗處苦忍爪牙,我們只有將這些傢伙給弄趴了,才能真正讓世界瞑目,讓他走的安心。」
我和努爾在停屍房裡,當著張世界的遺體給大家打氣,接著交代醫院將他的遺體給保管好,等到家屬過來的時候,進行後續的事情。
小白狐兒是個情感豐富的女孩兒,離開的時候她有些依依不捨,哭著對我說道:「哥哥,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會躺在那個冰冷的盒子裡面啊?」我給她抹著眼淚,然後心情沉重地說道:「不知道,或許先死的人是我呢?做我們這一行的,性命從來都不是自己的,不過你放心,不管怎麼樣,只要我在,都不會讓你有事的!」
聽到我鄭重其事的承諾,小白狐兒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很認真地對我說道:「哥哥,我一定會努力修行,然後好好地保護你的!」
小白狐兒的天真讓我感覺到了一些溫暖,離開了停屍房之後,我並沒有離開醫院,而是來到了阿伊紫洛的病房,詢問醫生她的狀況。正好還是那位老醫生,沒好氣地告訴我,病人昏迷過去之後,病情一直出現反覆,再次被送到了搶救室,這會兒雖然情況已經穩定了很多,但是絕對不能再接受任何刺激了,不然真的植物人了,這事兒就只有怪我們了。
阿伊紫洛並沒有甦醒,這讓我心中更加沉重,在思考了一會兒,留了小白狐兒在這兒照看,接著我帶人趕回了市局,處理各種事宜。
風魔劫獄一事震驚宗教局,事發之後,無論是省局、華東局還是總局,都不斷有電話過來詢問,宋副司長也打了電話過來詢問,我當下也是將情況給他作了匯報,聽完之後,他也是破口大罵,接著告訴我此事許老也已經知道了,特別震怒,責令相關部門嚴肅處理涉案人員,不過作為總局大佬,他也不好指名道姓,據說有人在保陳戰南,事情有點兒複雜。
我對宋副司長說起了此刻的困難,他答應我會溝通華東局,再選派一個能力強一些的顧問過來,不過蠱師這種專家畢竟還是太少,可能不會來這麼快。
工作一直忙碌到了深夜,我在辦公室瞇了一會兒,正想去歇一會兒,這時卻接到了小白狐兒的電話,說阿伊紫洛再次醒了過來。
此刻的案件陷入了死結當中,阿伊紫洛也許是唯一的破局者,儘管曉得這時候再找她,也許會對她的健康有著巨大傷害,但是我卻也顧不得許多了,匆匆趕往醫院,到了病房的時候,阿伊紫洛似乎一直在等我,待我剛剛坐定,她便努力地說道:「我剛才推算了一下,就我們這些天的調查結果來看,蝗災倘若要爆發的話,肯定會在野鴨島、大汶流海堡和郝家屋子這三個地方之一!」
第六十六章牛糞嘎痂
阿伊紫洛講完了這句話,不停地喘氣,我趕忙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將這三個地名都給記了下來,然後擔憂地對她說道:「你的身體還沒有好,病情隨時都可能出現反覆,還是早點休息吧,不要再考慮太多了。」
「不!」這個倔強的女子搖了搖頭,痛苦地對我說道:「不行,來不及了,你趕緊去這三個地方查看一下,通過排除,所有的信息表明這三個地方,其中之一,必然是母蝗新的寄居之地,如果不能及時制止,那麼到時候不單單只是大範圍的蝗災爆發,而且還有無數的人會在這一場災難中死去,行百里者半九十,你可不能就這麼放棄了!」
阿伊紫洛就像一個即將溺水的人,試圖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拼盡著生命想要勸服於我,一副如果我不答應,她便不肯罷休的模樣。
事實上,對於她的話語,此刻的我多少也還是抱著信任的態度,畢竟她很多的預言和判斷都不出意外地成為了現實,在專業的方面,她已經遠遠甩出了陳戰南這樣的同類好幾條街,難怪她會得到總局許老的青睞。我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這才認真地點頭說道:「好,現在夜已經深了,等明日,我與市局的謝局長聯繫好了之後,派人前往那三個地方進行調查……」
我說得很認真,顯示出了我所要執行的決心,然而阿伊紫洛依舊還是不滿意,臉色蒼白,忍著極大的痛苦對我說道:「不,時間來不及了,你記住,我們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時間,現在必須爭分奪秒了!」
我略有些詫異,要曉得現在可是大半夜,凌晨兩點多,而且我手上還有一大幫子事情,明天還有無數的申請和工作需要去做,為了阿伊紫洛的一個判斷,我難道要連夜趕往她所說的地點,前去探察麼?
這事兒,是不是有點太兒戲了?
然而當我瞧見了阿伊紫洛期待的目光之時,卻莫名有一種預感,覺得她這一回所說的,應該是正確的,說不定就只是差這麼一點兒時間。
在經過了慎重的考慮之後,我終於點了點頭,然後拿起了手機,撥通了市局謝局長的電話,將這邊的情況給他作了說明。電話那頭的謝局長明顯有些沒有睡醒,在我講述完了之後,他略微有一些遲疑地說道:「陳組長,這件事情我曉得了,你看這樣好麼——現在是深夜,人員召集不易,等到明天早上,我們佈置人手,就立刻對這三個地點進行排查……」
跟我一樣,謝局長對於阿伊紫洛的意見也十分重視,不過凡事都有一個執行力的問題,無論是多麼強悍的人員都得休息,此刻除了少數值班的人員之外,大部分都已經睡下了,一來卻是人員召集不易,二來臨時叫醒,早幾個小時和晚幾個小時,意義並不是很大,所以才會這般說起。
我回頭看了一眼阿伊紫洛期待的眼神,沉吟了一番,然後說道:「這樣吧,謝局長,我先帶我的人前去探察,你明天一早,立刻佈置人手跟過來,並且讓所有的相關部門都做好準備,一旦有所發現,立刻啟動我們的防範預案,你看這樣可好?」
謝局長在那邊考量了一番,這才對我說道:「陳組長,這樣是不是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