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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節


而且言語之中,還有一些威脅之意。
她越是如此,我越能夠感覺到這位隱居深山的神婆,很有可能瞭解我們此行背後的情形,不慌不忙地朗聲說道:「顧奶奶,纏綿病榻,有很多種情況,不知道您是哪一種?小子雖然才疏學淺,但是粗通一些病理之術,或許能夠為您分擔一點呢?」
我將肖副隊長屏退往後,一邊說著話,一邊緩步走上前去,而裡面的那聲音則變得越加飄忽不定起來:「年輕人,當真是膽兒大,不怕死啊!不過你真的要闖入我這門中,是死是活,可別怪老婆子我沒照顧好你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已然一劍飛出,將那虛掩著的門給挑開了去,裡面一陣霧氣湧起,接著飛出無數的紙條來。
這些紙條跟剛才纏住肖副隊長的那些一般模樣,都是兩指寬、食指長的薄紙片,然而剛才包裹肖副隊長的那些紙條就像是沾了水,柔軟得厲害,上來就將他包裹得跟個木乃伊一樣,然而這回出來的,卻張張都鋒利得如同裁紙刀。
若是普通人,肯定感受不到其中的銳利,但是我卻能夠從其中的氣場變化中,曉得倘若我被那紙條劃到一下,定然一塊狹長傷口便陡然浮現。
飛花落葉,即可傷人,這是習武者所追求的那種舉重若輕的境界,然而在這麼一個窮鄉僻壤之中,卻有這般的高手存在。
不過面對著這樣恐怖的紙條,我卻並不慌亂,只是回頭招呼了一聲,讓眾人往後迴避,手中的飲血寒光劍朝前一刺,然後逆時針地轉動風雲。
那劍一出,幾乎都不用深淵三法中的風眼,我便能夠憑著劍尖傳來的劍感,感受那氣流的變化,並且佔據主導。
無數的紙條驟然旋動,想要將我給切割成碎片,卻被我一把劍給攪動,失去銳意,便軟綿綿地朝著兩旁落去。
一劍刺,一劍轉,還有一劍,直搗黃龍。
我順著劍勢,衝到了茅屋裡間來。
外面正是下午時分,天光四亮,然而當我衝進裡面來的時候,卻是噩夢一般的黑暗,從光明到黑暗,僅僅只是一瞬間,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而在這一霎那,我陡然感覺到四周都傳來了勁氣噴薄的動靜。
有伏擊。
而且還是蓄謀已久的十面埋伏。
我心中有些驚訝,卻並不慌張,手中的長劍朝上一舉,然後嘿然笑道:「真的當我是魚腩?」
真武八卦劍,乾字劍和坤字劍防守,巽字劍和震字劍反擊。
巽代表風,震代表雷,此劍一出,立刻有風雷之聲,叮叮噹噹,一陣脆響,我很快睜開了眼睛來,瞧見竟然有四個黑袍老太婆從樑上,床底以及櫃子角落衝了出來,提著枴杖朝著我攻擊。
這些老太婆臉色木然,手上的勁道卻是狠厲十分,砸過來的時候,那沉重的風聲驟起,讓人聽了都有些膽寒。
我一把劍像驟雨一般疾刺,丁零噹啷,與這些凶狠的黑袍老太婆周旋。
在試探了一會兒之後,我猛然瞪起雙眼,厲聲喝罵道:「好你個不講道理的老太婆,裝神弄鬼,老子就揭開你這真面目,讓別人瞧瞧你這神婆的臉皮之下,到底藏著怎樣的齷齪!」
這話兒一說出口,風眼驟發,四周的這幾個黑袍老太婆就變得站不住腳跟了,緊接著我一記清池宮十三劍招最犀利的一式,劃圓而起。
四個老太婆被我一劍腰斬,從中截斷,然而卻並沒有流出什麼鮮血,而是被一股黑霧給吞沒,而在留出來的那一抹空白之中,我又瞧見了折紙的痕跡。
原來這些凶厲的老太婆,卻也還是紙人。
不過將這些紙片人給斬破之後,我卻感受到了一絲來自角落的痕跡,一點兒也沒有停留,舉劍就朝著那兒再次刺去。
操控一切的那個傢伙,就蹲在那裡。
然而還沒有等我衝出一步,黑暗中突然衝出一個黑影來,看也不看我,而是朝著旁邊的窗戶跳過過去,我腳尖輕點,從那被撞開的窗戶衝出,卻只見到一個黑影,朝著峰底跳了下去。
從那背影來看,卻也正是一個黑袍老太婆,估計正是我們此行想要找到的顧奶奶,半空中還留著一句話,驟然而落:「年輕人,你等著,咱有的是見面的機會!」
我走到崖邊來,瞧見這下面竟然是那奔流到東的長江水,而這兒則正是西陵峽最險峻的一處峽谷處。
顧奶奶從峰頂跳了下去,很快就化作了一條線,隱沒於無形。
我看著激盪洶湧的長江水,沒有跟她一同跳下去的心思,一來我水性雖好,但也不是在激流浪湧之中搏命的本事,二來要是萬一在水下還有埋伏,那可不比在地上打鬥那般輕鬆。
我瞇著眼睛,瞧著那老婆子不見了蹤影,回過頭來,朝著村支書笑道:「村裡面的人,可曾瞧過她這般的手段?」
村支書和肖副隊長瞧著這幾百米的落差,完全驚呆了,想著倘若是自己從高處跳下的感覺,頓時就不寒而慄,又聽到我這話兒,頓時苦笑道:「哪裡曉得哦,要是真的曉得她這麼厲害,早就請她到村子裡面來坐鎮,也不用那麼害怕了哦。」
我聳了聳肩膀,不說話,而旁邊的林豪則冷笑道:「還請她?說不定人就是她給擄走的呢。」
能夠有這般本事,而且又不願意和我們見面的人,還真的很有可能,不過到底是不是她,我們還是不能這般武斷,我帶著人搜索了一下顧奶奶的三間茅草屋,除了普通農戶家中的物件之外,我還瞧見了很多竹篾、白紙等材料,以及紙人、風箏等半成品,有的上面還有用雞血描繪的符文圖案,另外我還瞧見了一張古舊的畫像,上面的那一位,應該是九黎之主。
除了這些,倒也搜不出什麼別的東西來,感覺儘管匆忙,那老婆子還是將最重要的東西隨身帶走了。
我們在小嶺村又做過一些調查,到了黃昏,決定先返回縣上,跟其他幾組人碰一下頭,看看到底怎麼一個情況。
回到了縣裡面的招待所裡,已是夜裡,我還沒有等到努爾和徐淡定的人,卻聽到房門有人來敲,打開門,是一個十來歲的少年,穿著一件發黃的肥大校服,打量了我一眼,然後說道:「你是陳志程叔叔麼,我這裡有一封信給你,是一個小妹妹叫我送過來的。」
第三十二章拜碼頭
這少年個兒不高,說的又是當地的方言,我勉強能夠聽懂,瞇著眼睛瞧了一下,這才伸手說道:「我是陳志程,把信給我吧!」
少年並沒有掏出信來,而是說道:「那小妹妹說我把信給你,你會給我一塊錢。」
九十年代初,買糖塊也就幾分一毛,一塊錢算得上是一筆不錯的收入,也由不得這少年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我為小白狐兒的機智笑了笑,從兜裡面掏出了一塊錢來,然後問他道:「那小妹妹是在哪裡碰到的你?」
「老車站。」
少年喜滋滋地接過了錢,驗明真偽過後,從懷裡面掏出了信來。
說是信,其實就是張折得嚴實的紙條,因為是貼身存放,所以浸潤了汗水,拿在手裡有點兒濕,那少年把信給了我之後,轉身就跑開了去,我沒有對他多做盤問,免得惹人懷疑,而是順著折痕,將紙條展開了來,瞧見尹悅那歪歪扭扭的字體,躍然而出。
我原本想讓小白狐兒上幾天學,接受些教育,也好識幾個字,只可惜這小妞兒並不願意離開我,不得已,她的文化教育工作都是我和一組幾個兄弟幫著教的,因為都是大老爺們,又沒有什麼經驗,所以質量並不是很好,但好在她自己還算聰穎,交流起來倒也沒有問題。
只可惜這字兒寫得歪歪扭扭,實在遺憾。
就一張小紙條,字寫得不多,小白狐兒告訴了我,說那張二姐上面還有兩人,有修為的底子,看得出來,並不是普通的人販子團伙,而這兩天時間裡,又多了三個小孩,她瞧過了,都是十分有修行根骨的胚子,由此看來,這夥人當著不是什麼等閒人物。
小白狐兒在紙條末尾告訴我,說她馬上就要被轉移了,她想跟著過去,深入虎穴,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出來。
我和小白狐兒在一起也有大半年的光景了,彼此十分熟悉,也有約定好的聯絡手段,看過紙條之後,又想起送信的少年談及他是在老車站碰到的小白狐兒,想來她應該已經被轉移到了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