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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節


腦袋堅硬如鐵,但是脖子下面卻還算是柔軟一些,小寶劍充分發揮了鋒利無比的屬性,將這堅韌的豬皮給切割開來,頓時就有一大泡的鮮血飆射而出。
三連擊重創,使得這頭古怪的野豬終於死去了掙扎的力氣,躺倒在破碎的巖壁之下,呼呼地喘著粗氣,而這些氣息因為喉部氣管被割開,根本就傳遞不到心臟部分去,不斷地冒著血泡,四肢伸直,終於停歇了下來。
我帶傷殺豬,那叫一個辛苦,要不是當初一字劍黃晨曲教會了我幾手殺豬的活計,說不定就被這頭蠢豬給拱了。
此豬一喪失威脅,我便直接躺倒在了它的身上,呼吸著這血腥的氣味,莫名感覺到一股興奮。
然而當我準備將小寶劍給收起來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這豬身上流出來的血,居然是藍色的。
是的,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暗紅色的,但是仔細一瞧,隱隱之間竟然有一點兒藍,吃過巨型鯰魚眼珠子的我有夜視能力,不過卻也不敢確認,連忙打開手電筒一照,差一點就嚇趴了。
天啊,這頭野豬不但流著藍色的血,而且還長著兩對眼睛,我剛才僅僅只是劃破了一對,另外兩隻,正狠厲地死死盯著我呢。
我的腦子一懵,不曉得這是怎麼回事,然而這時,從野豬出現的洞穴深處,又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閉上眼睛,心中哀歎:「我靠,這是要組團麼?」
我捏了捏拳頭,感覺倘若再來一頭,我絕對扛不住了,心中悲涼,想著就這樣靠著,多休息一會兒,儲存能量。沒想到過了一會兒,竟然有一雙瑩白而小巧的赤足出現我的眼前,接著目光上移,我瞧見了一個穿著碎花衣裳的少女。
這女孩兒十一二歲,跟小妮差不多大,但是個子要高一些,瓜子臉,大眼睛,白淨俏麗,一臉驚奇地看著躺在野豬身上的我,小聲地問了一句,我聽不懂這話,搖了搖頭,她又換了兩種話,說第四種的時候,我終於聽清楚了:「嘿,你沒事吧?」
我眼睛瞪得大大,激動地站了起來,大聲喊道:「你會漢語?你是中國人麼?」
少女笑了,伸手來拉我道:「兵哥哥,我會漢語,不過我不是中國人。」她的手像春芽一般柔軟,我有些心慌,而這時,突然聽到她一臉緊張地說道:「這黑亥是我在追的,剛才都已經被我傷到了,雖然被你放倒了,不過你可不能吞獨食啊?」
我被她患得患失的表情逗樂了,笑著擺手說道:「這東西,我不要,你有用就拿著吧。」
我沒事帶一頭豬,自然沒用,所以表示不要,沒想到這女孩兒一下子就笑了,快活地拉著我的手,自我介紹道:「兵哥哥,你真的是個好人。我叫小觀音,你呢?」
第四十五章厲害呆萌鄰家女
小妮子快活地拉著我的手,自我介紹,而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名字是那麼的不好聽。
陳二蛋?
這名字……老爹啊,你當初到底是咋想的,怎麼就順著我娘的意思了呢?
身處敵國,瞧見這少女天真無邪的模樣,我不由得想起了早上遇到的那兩個同樣年紀很小的女孩兒,心腸不由變得冷了一些,睜眼瞎話道:「我啊,我姓陳,陳皮的陳,我在家中排行老二,所以就叫陸老二。」
小觀音不疑有假,認真地複述了兩回,然後笑嘻嘻地叫我道:「陳老二啊,你比我大,那我就叫你陳二哥好了。」
從我表達了對這頭野豬沒有任何想法的時候,這小女孩表現得十分熱情,我也不好太過於冷淡,不過為了安全,我開始不動聲色地盤問起她的底細來:「小觀音,你的名字還真的好聽呢?對了,你是哪兒的人呢?」
「我啊?」小觀音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一副懵懂無知的表情,努力地想了好一會兒,結果卻告訴我:「我也不知道唉?」
這少女的樣子好可愛,表現得也不作偽,讓我不由自主地心生好感,忍不住笑了:「這世界上,哪有人不知道自己是哪兒的人呢?」
小觀音鼓著腮幫子,瞪眼說道:「我就是不知道啊,我從小就被我師父收養,懂事起就只曉得在山裡面,後來師父帶著我們到處走,一會兒安南,一會兒泰國,一會兒柬埔寨,一會兒緬甸和馬來西亞,我哪裡知道自己是哪兒的人?」
她一臉無辜,而我想起她剛才說的,將這麼兇猛的一頭四眼野豬趕得飛奔,又提到了自己的師父,想來應該是東南亞這邊的高人之徒,於是小心地試探道:「你師父?你師父叫什麼名字啊,說來聽聽?」
小觀音瞧見我一副好奇的樣子,頓時就來勁兒了,指著我腰桿上面別著的劍,得意洋洋地說道:「這黑亥雖然受了傷,但是能夠把它殺了,說明你也是修行中人,告訴你也無妨,我師父就是大名鼎鼎的『山中老人』——怎麼樣,嚇著了吧?」
她講到自己師父的名字是,語調拖得長長,一副驕傲無比的模樣,然而我卻腦袋一片空白——啊,山中老人?
我之所以驚訝,倒不是我不曉得這山中老人,當初巫山學校培訓的時候曾經聽老師當做趣聞談及過,此人本名哈桑·本·薩巴赫,是波斯籍的突厥人,開創了伊斯蘭教中著名的阿薩辛派,三十歲之後足不出戶,卻掌控著震驚伊斯蘭教世界的恐怖殺手組織,學究天人,修為蓋世,是一個絕對恐怖的傢伙,最後喪命於橫行中世紀的蒙古大軍之手。
不過那可是一千多年前的傢伙,這東南亞一帶,什麼時候又出現了一個山中老人?
我一片茫然,不過卻曉得倘若說不知道,這天就沒法聊了,於是好是一番敬仰,將這少女給哄高興了,這才問道:「小觀音,你可是跟你師父一起來的?」
能夠調教出這樣的女徒弟,那師父可也不是一般人物,此刻敵友未分,我也不敢貿然露底,小心試探,而那少女卻沒有什麼想要隱瞞的,揮揮手,說道:「不是,我這次是跟我師兄偷偷跑出來的。那個傢伙啊,最可惡了,帶著小胖,說要去北邊找什麼,結果就把我給扔在這兒了,我自己無聊,就在山裡玩,卻給我找到這黑亥的行蹤,好是一通追,沒想到竟然被你給弄死了——你剛才可說了啊,不跟我搶的?」
話兒說到一半,她又記起這麼一回事,小心翼翼地問我,再次得到了我肯定地回答之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了,撓撓頭,說:「這樣也不好啊,師父說佔小便宜吃大虧,這黑亥到底還是你弄死的,不分你,我心中有愧,以後會妨礙我修行的。」
她難以取捨,一臉猶豫,我想起一事,問她道:「這東西叫黑亥?你認識啊,那能告訴我,它的血,怎麼是藍色的麼?」
小觀音習以為常地說道:「對啊,黑亥的血就是藍的啊,這有什麼問題麼?」
她理直氣壯得讓我無語,當時也不曉得怎麼接茬了,感覺這個女孩子簡直就跟我不是一個時代的人,沒想到她眼珠子一轉,接著說道:「我想到一個好辦法了,我們把這黑亥給一起吃了,問題就解決了。」
少女歡天喜地,開始忙碌起來,而我則因為身體不便,被她催促到了旁邊的岩石上歇下,我不知道這小女孩要怎麼處理這麼一頭大肥豬,也不曉得這巖洞裡哪裡能夠找來生火的工具,心中一直擔心一個問題,那就是要不要告訴她,我現在的處境。
我瞧見她一副毫不介意的樣子,不曉得將此刻我們還正在被安南軍方追捕的事情告訴她,會不會有所變故。
她是會舉報我們,還是當做江湖事,伸出援手,又或者別的什麼……
我腦子亂糟糟的,不知道如何開口,然而這個時候,我眼前一亮,突然一片光明綻放。
我嚇得陡然站了起來,瞇眼瞧去,難以置信地發現在小溪的不遠處,竟然生出了一個很大的火堆來,而那個少女將這幾百斤重的肥豬給扔到了溪水裡面去,輕鬆無比,然後摸出了一把剔骨刀,熟練地給這豬拆骨剝皮,忙得不亦樂乎。
我咬著牙,三步兩步走到跟前來,瞧見這火堆真實存在,上面已經架好了烤豬的鐵架子,旁邊一堆陶瓷罐兒,我揭開蓋兒,瞧見了鹽巴和好多種香料。
我嘗試著問這少女,所有的東西都是哪兒來的,然而她卻哼著歡快的民謠小調,自顧自地幹著活,沒一會兒就把這頭豬給弄好了,除了主要的骨架和好肉,零零碎碎往旁邊一扔,黑暗中浮現出一對發亮的眼睛,接著開始咀嚼這些內臟。
小觀音將那豬給架到了篝火上面放好,瞧見我一臉驚恐地看著黑暗之中,於是好心地告訴我道:「那是小熊,它脾氣很好的,你別害怕……」
隨著她的話語,黑暗中浮現出一張百獸之王的臉孔來,此物通體發白,毛髮蓬鬆,腦袋上面有一些黑斑紋,額頭之上,隱約有一個象形的「王」字,一張嘴,獠牙畢露,威嚴無比。
我整個臉都黑了——你妹啊,這分明就是一頭白色老虎,雖然看著還沒有成年,但是你也不能指鹿為馬,指著一頭白老虎,說是小熊啊?
小觀音不理我的情緒,繼續說道:「小熊它比較害羞,不喜歡跟陌生人玩,我就不叫它過來了……」
在經過了最初的震驚之後,我終於算是緩了過來,也不敢再問她這些奇異之事,而是跟她隨便地聊起了天來,沒想到對於別的事情緘默其口,但是說起自己生活中的趣事來,她倒是個小話嘮,一邊給這頭野豬身上刷油,轉著角度,一邊喋喋不休地跟我講起她在師父身邊,跟自家師兄一起的趣事兒。
所謂的趣事,不過就是捉貓鬥狗的小事兒,小女孩子的生活其實也無趣,大部分都在修行和吃喝拉撒中度過,不過她提到最多的兩個人,一個就是她的師父山中老人,還有一個,就是將她扔在這裡,自己北上的師兄彌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