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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節


一個強壯的小孩忽然喊了一聲,趙良一邊走上山,一邊納悶地問道:「大虎,怎麼了?」
「為什麼你師傅給你起名叫趙良啊?」大虎眨了眨眼睛,調皮地問道。
趙良認真地說道:「他不是我師傅,他是我爸爸。他說我日子過得苦,想我將來當一個好人,會好人有好報,就叫趙良了。」
「啪!」
大虎一耳光刮在趙良臉上,使得他那白嫩的小臉上多了一道掌印。趙良驚愕地看向大虎,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被打。
我憤怒地想大吼住手,但等我張開嘴的時候,卻發現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我的嗓子就好像啞了一樣,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我衝下來要攔住大虎,但我的手在碰到大虎後就穿了過去,他們就彷彿看不見我一般。
難道說……我在這個夢境裡,是不存在的?
大虎則是摸了摸自己的手掌,他認真地說道:「趙良,你記不記得今天上課的時候,老師說過不能撒謊?」
趙良還不明白大虎為什麼打自己,他納悶地點點頭:「是啊。」
「啪!」
大虎又是一耳光打在趙良臉上,然後裝作很生氣的樣子說道:「那你還撒謊!你明明就是個野種,你沒有爹!」
孩子們發出哄笑聲,趙良被這句話說得很驚慌,他倔強道:「我師傅就是我爸爸!」
「你爸爸在這裡!」
大虎一把抓住趙良的手,將他往山裡的小道上扯,孩子們都是跟在後面。趙良身體瘦弱跟不上大虎的速度,好幾次差點摔跤。一旦他慢下來,他身後的孩子就狠狠地踹一下他的屁股,要他快點走。
在隊伍的末尾還有兩個小女孩,她們對著趙良指指點點,都笑嘻嘻的。
我好奇地跟在後面,結果大虎很快就停下來了。在那小道上,有兩座樸素的墳墓。大虎指著墳墓,很得意地說道:「你爹娘在這兒!」
趙良掙脫了大虎的手,他因為剛才的事情已經哭得眼睛通紅,他搖頭道:「不是的,那個不是……」
「不是?好,我現在就撒一泡尿在墳墓上。」大虎冷笑一聲,他脫下褲子,對準趙良父母的墳墓就要撒尿!
「不要!」
趙良急忙推開大虎,使得大虎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一群孩子們立即衝上來對著趙良就是拳打腳踢,他被打倒在地,大虎憤怒地穿起褲子,他的聲音變得很尖銳:「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
他從地上拿起一塊石頭,狠狠地砸在趙良的頭上。只聽一聲悶響,趙良的腦袋被砸出了一個血窟窿,鮮血流在他白嫩的小臉上,他痛苦地看著大虎,而大虎洋洋得意道:「野種,你欠我的。知道你爹媽為什麼會死不?你爹喜歡賭,把家裡的錢都輸給我爹了,田也輸給我爹了。然後他拉著你全家喝農藥自殺了,那時候要不是我娘把你送去醫院,你也早就死了!」
趙良的小腦袋晃悠晃悠的,似乎被那一下砸得昏了,他努力伸出手朝大虎抓去,正好抓在大虎的臉上,那小手上的指甲在大虎臉上流下一道劃痕,大虎又是氣得尖叫一聲,將趙良推倒在地,然後狠狠地去踩他的頭。
「大虎……」一個小女孩說道,「別把他打死了。」
大虎哼道:「沒事的,我爹說了,他爹死前欠我家的錢,哪怕把他殺了也不夠賠的。」
我握緊拳頭,很想去將大虎給推開,但此時的我卻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看見趙良被大虎狠揍。
「幹嘛呢!你們幹嘛呢!」
這時候忽然有一道成人的聲音響起,我扭頭一看,發現一個農民正扛著鋤頭往這邊走來,應該是上山的時候被吵鬧聲吸引來。
可正當我鬆了口氣的時候,大虎的一句話卻讓我從頭頂涼到腳底……
「爹!趙良打我,把我臉都抓出血了!」
大虎忽然哇地一下哭了出來,那農民頓時氣得火冒三丈。趙良虛弱地說道:「不是……是大虎先打我的……」
「你個狗娘養的野種,就你還敢打我兒子!」
然而農民根本沒聽趙良解釋,他直接用鋤頭上的那一大塊鐵塊推砸在趙良頭上,趙良根本來不及發出慘叫,他的腦袋再次鮮血直流,昏在了地上。
而這個時候,可能因為趙良回憶只到這裡的關係,我竟然直接出現在了一個屋子裡。趙良虛弱地躺在醫院床上,但這醫院似乎很破舊。一名老者和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老者溫柔地給趙良喂粥,那年輕人說道:「趙老,他這腦袋……好像是被砸壞了,最好帶去大醫院看看。你瞧他這腦袋……有點傻傻的。還有那村子實在不能留了,他這三天兩頭被打,每次都送醫院來,再這麼下去,活不過多久了。」
「別在孩子面前說!」老者低喝一句,那年輕人立即就不再講話了。
趙良喝著粥,他好奇地問道:「爹,他說什麼壞了?」
「說家裡的屋子壞了,爹明天就帶你搬家。」老者摸著趙良的臉,溫柔地說道。
趙良連連搖頭,他說道:「我不走,他們的墳還在這兒,我不要走……」
「乖……」老者輕聲說道,「等你長大了,再回來看他們。」
第兩百三十八章趙良,別死好不好(六)
搬家並不容易,老者一直都帶著趙良往深山裡搬,從不帶他去城市裡。這我估計是老者在城市裡有仇人,所以便選擇了搬家。
然而。趙良無論到哪裡都是被其他孩子欺負,他身體本來就很瘦弱,每次都渾身是傷地回家。
而當我看了那些屈辱的場面後,畫風突變,趙良變成了現在的那個趙良,他站在一個高樓的天台上,眼神木訥地看著下方。
「趙良!」
我看趙良要往下跳。急忙就大喊起來。令我驚訝的是,這次我竟然可以喊出聲來。
趙良回頭看了看我,他輕聲道:「李河,你來做什麼?」
我來不及思考,趕緊說道:「你先下來,有什麼我們慢慢說。」
他搖了搖頭,眼神竟然平添了一絲悲傷:「李河,你不要管我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不管我怎麼努力地去證明自己活著,能聽見我聲音的那個人都只有我自己。若是我現在死了,一定也不會有人在意。」
我往前走了一步。認真地說道:「能聽見你聲音的,不止是你,還有我。」
他站起身,靜靜地看著我。我注意到他的那藍色的頭髮竟然在慢慢變回黑色,但一下子又變成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