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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節

  趙治側頭才看見旁邊的木盒,掀開盒蓋愣在原地,半天才吃驚地說。
  「玉……玉佛怎麼會在這裡?」
  「你確定這就是玉佛寺裡的玉佛?」我意味深長的反問。
  趙治確認無誤的點頭,告訴我許東正對此深信不疑,每一年都會去參拜,或許是在血雨腥風裡摸爬滾打的人,求個心安理得也算是一種慰藉。
  趙治每一次都會陪這許東正一起去,所以一眼就能認出來,不過他看到的並不是玉佛寺裡的那尊玉佛,而是巖未先祖留下來的傳家寶,因為兩尊雕像都出自一人之手,所以惟妙惟肖難分真假,之前我聽陳婕說過,兩尊雕像一模一樣,我還有些懷疑,現在聽趙治也這麼確定滿意地點點頭。
  「既然你都說這是玉佛寺的那尊玉佛,那你就安排人用這尊去把玉佛寺的給我換回來。」
  「換?」趙治一怔,再次看看旁邊盒子你的翡翠雕像。「這尊玉佛是假的?」
  我舉起手裡的竹簡,學了半個多月,可刻出來的秦篆終究沒這房間主人刻的好,有些失望的皺起眉頭,趙治的頭立刻埋了下去。
  「真的和假的不是你說了算,這兩尊玉佛既然一模一樣,誰放在玉佛寺就是真的,即便玉佛寺裡那尊擺著這盒子裡,也會變成假的。」
  「您……您想盜玉佛?!」趙治目瞪口呆的問。
  我瞟了他一眼低沉的回答。
  「你既然這樣理解也行,換、拿、偷、借……你用什麼辦法我不管,只要你把玉佛寺的那尊玉佛給我拿回來就行。」
  「這不可能!」趙治很乾脆的搖著頭,一臉惶恐的樣子。
  我緩緩放下手裡的竹簡,忽然笑了。
  「這世上就沒有不可能的事,當初我說要一個人去見容亦,或許你心裡也想著我不可能再活著回來,結果呢?」
  我看見趙治的喉結蠕動了一下,從我帶著容亦人頭回來的那天開始,我相信在趙治的心中,我再也不是他從容亦手中救下的那個人,可能到現在他也沒想明白,為什麼僅僅一晚上的時間,我會判若兩人。
  「還有一件事,從今以後別在我面前說不可能這三個字,否則……」我把竹簡豎立在手中冷冷地說。「否則這房子的大門口會再多立一根木棍!」
  趙治欲言又止的沉默了半天,重重歎口氣回答。
  「不要說多一根木棍,就是這房子外面插滿……這玉佛也拿不回來。」
  趙治為人忠義,看他對許東正就知道,在容亦面前有勇有謀膽識過人,可見此人並非怯弱膽小之輩,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按理說他是沒膽量這樣回答的,我有些疑惑的盯著他。
  「為什麼?當初許東正把信物交給我的時候,你告訴過我,能號令二十餘萬幫眾,如今內外八堂沒人對我不服,難道二十萬人拿不回一尊玉佛?」
  「這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既然混黑幫都是提著頭享富貴,天天過著三更活五更死的日子,許叔每年都要去參拜玉佛就是為了祈福換一個心安理得,他老人家是這樣,下面小的也一樣。」趙治舔舐著乾燥的嘴唇認真的回答。「這玉佛是不是國寶並不重要,重要的事所有的人都相信玉佛能庇佑他們,幫眾有二十餘萬不假,大多是華人後裔,可在泰國潛移默化都融入了當地的生活,他們或許比誰都相信玉佛的神力,您要他們去拿玉佛回來形同褻瀆神明,早晚會有報應。」
  我低著頭繼續刻第二個竹簡,雖然沒有搭理趙治,可我心裡突然意識到他說得沒錯,我似乎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信仰的力量有時候會凌駕於恐懼和害怕之上,我讓他們去偷玉佛,如同讓他們毀掉自己的信仰,或許比起我這個普普通通的人來說,他們更忌憚永遠不會說話的神明。
  「洪孝禮這個人你又知道多少?」我低頭問。
  可能是趙治沒想到我會突然從玉佛的事問到洪孝禮身上,啊了一聲,半天才回過神。
  「洪孝禮在泰國華人裡面很有名望,是首富,之前和許叔有些交情,因為此人仗義疏財一言九鼎,所以不管黑白兩道都會給他面子,因此在泰國很吃得開,上到皇室貴族,下到黑幫都有不錯的關係網。」
  「我有一樣東西在他手裡,我現在想要拿回來,你既然對他這麼瞭解,有沒有什麼好辦法?」我面無表情的問。
  「……」
  我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趙治的回答,刻刀停在竹簡上,抬起頭冷冷地問。
  「怎麼,玉佛沒人敢褻瀆我還能理解,這個洪孝禮也沒人敢褻瀆?」
  「不……不是。」趙治慌亂的搖著頭,憋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回答。「洪家在泰國是名門望族,世代殷富又為人仗義,從不恃強凌弱,泰國黑幫有難,洪家歷代都會施予援手,從洪家在泰國傳嗣延代開始,泰國華人黑幫受恩惠多不勝數,因此在黑幫中威望很高,多為敬重從不滋擾洪家,如果有幫派挑事,其他各幫定會同氣連枝幫忙。」
  我微微皺起眉頭,身子向後靠在椅子上,我估計趙治是擔心他說的話會讓我不高興,因此說的很委婉,但我聽出他話中的意思,他甚至都沒問我洪孝禮拿走了我什麼東西,其實他只是想告訴我,如果我一意孤行和洪孝禮硬來的話,我要對付的就並不是洪孝禮一個人,而是泰國所有的華人黑幫。
  
  第28章 手鐲的秘密
  
  忽然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雖然沒刻意吩咐過,可自從我來到這書房,就沒有人會這麼大動靜的打擾到我,就連堂堂刑堂大爺趙治來見我也會等到我做完手裡的事。
  連門都沒敲外面的人就推門而入,見來的是蕭連山滿頭大汗,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跑的這麼急估計是拉扯到傷口,我看他一直緊咬著牙。
  「哥,外面來了很多人,好像是泰國的軍警,正在往裡闖,你趕緊帶著千玲先……」
  「你慌什麼?」我一本正經地問。
  「……」蕭連山一愣或許是沒想到我會是這樣的反應。「哥,萬一是來抓你的,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揉了揉額頭,不知道為什麼,最近頭疼得厲害,目光又回到桌上的竹簡上不慌不忙的回答。
  「你陪著千玲就行,有什麼事我會處……」
  我剛說到一半,就聽見外面密集的腳步聲,還有拉拽和爭執的聲音,等我抬起頭才看見從外面進來的是陳婕,她正一臉固執的拉扯著執意要進來的中年人。
  中年人鬢角的頭髮花白,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很有氣勢,雙眼神光清而不濁似有寒星射出,從他進來就目不斜視的看著我,即便旁邊的陳婕如何拉扯,他依舊不動如山,看上去似乎陳婕並不希望這個人來見我。
  趙治看見中年人下意識的向旁邊退了一步,態度很尊崇,看來他們兩個是認識的,至少不是第一次見面,至於他們是什麼關係我倒是不在意,只不過這個中年人的面相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此人地閣寬隆,地閣為頦,乃水星,若頤頦寬闊,而朝天庭,君臣相得局,故多為大貴公侯。
  算起來我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到陳婕了,好像上次趙治把我們從容亦那裡帶回來後,她出現的時間就越來越短,不過對於她我並不擔心,在賭場我就能肯定趙治是認識她的,能在趙治的賭場把錢安然無恙的帶走,可見陳婕的背景也非比尋常才對。
  「你是秦雁回?」中年人很嚴肅地看著我。
  「爸,都說了不關他的事,有什麼事回去再說。」陳婕一直沒看我,拚命想要把中年人拉出去。
  「爸?!」蕭連山一愣,很疑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