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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節

  我點點頭走到秦一手身後,看著他背影肯定的回答。
  「爹,您從小就教過雁回,男兒到死心如鐵,看試手,補天裂。」
  「秦叔,您老是高人,姓秋的在您老手裡都不值一提,魏雍不就位高權重嘛,如果您老能幫我哥,一定能救出霆哥和嵐姨的。」蕭連山一臉憨厚的說。
  越千玲抿著嘴低頭乞求的說。
  「秦叔,不管我爸媽是不是親生的,他們這幾十年對我無微不至,視如己出,如今他們有難,我知道您是為了雁回哥好,不想讓他以身犯險,我也不想身邊的朋友再出事,您是高人,請您老救救我爸媽。」
  秦一手緩緩轉過身,看越千玲哭的梨花帶雨,心有不忍重重歎了口氣。
  「雁回即便不廢道法也未必是秋諾對手,此女的面相雁回最清楚,一般男子根本配不了他,你們為什麼不想想,秋諾的本事在雁回之上,她又為什麼會心甘情願替魏雍做事。」
  「難道……魏雍比秋諾還厲害?!」我有些詫異地問。
  「秋諾又算得了什麼,放眼天下能和魏雍一較高下的只有一人。」秦一手從衣兜你掏出酒仰頭喝一口,淡淡地說。「可惜,這人並不是我。」
  蕭連山和越千玲雖然不知道魏雍到底有多厲害,但他們看過秦一手對付秋諾簡單的猶如掐死一隻螞蟻,可竟然也不是魏雍的對手。
  只有我才明白秦一手這話真正的份量,有些無力的低下頭,以秦一手的道法修為稱得上登峰造極,我或許窮極一生也達不到他十之一二,我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我知道魏雍這個人不簡單,可我怎麼也沒想到。
  魏雍竟然在秦一手之上!
  越千玲忽然滿懷期望的問。
  「秦叔,您剛才說,還有一個人能贏魏雍,這個人是誰?」
  「對啊,爹,這個人是誰?」
  秦一手本已渾濁的眼神漸漸變的明亮,那目光我見過,透著敬畏和恐懼,小時候我和他對視時,他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的。
  「秦雁回!」
  「我?!」我一愣,目瞪口呆的張大嘴。
  秦一手默不作聲沉默了半天,深吸一口氣搖頭說。
  「不是你,是秦雁回!」
  越千玲和蕭連山相互對視,都被秦一手這前後矛盾的話弄得一頭霧水。
  我反覆琢磨了半天,也不明白秦一手的意思。
  「爹,我就是秦雁回啊?」
  「你可知道你為什麼叫秦雁回?」
  「我知道,是取自於李清照《一剪梅》中的一句詞,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原來你是這樣理解的。」秦一手用袖口蹭著嘴角的酒漬意味深長的對我說。「等你什麼時候明白你名字的含義,你就知道你是誰了。」
  我忽然想起魏雍那天在病房也曾經給我說過同樣的話,只是當時他很詫異我會自廢道法,說如果我知道自己是誰,就不會這樣做了,現在秦一手也提到關於我是誰這個事。
  我是誰?
  這個問題我似乎從來都沒去想過,就像我名字,雁字回時,月滿西樓,這是我唯一的理解,不過看秦一手的反應,似乎我理解是錯的。
  但有一點我很清楚,秦一手是絕對不會告訴我答案的,至少現在不會。
  秦一手看了看我,語重心長的說。
  「跟我回去吧,山裡雖然清苦不過安穩,人活這一輩子知足就行了,我知道你不是貪圖之人,這世間是是非非有人管有人問,你又何必在意,平淡才是真。」
  「爹,您幫我瞞天過海救了我的命,既然魏雍這個人不簡單,他一定會知道,不是我不想平平淡淡,就算我放心,魏雍未必會放過我,早晚他也會找上門。」我沉穩的對秦一手說。「既然爹您說秦雁回可以和魏雍一較高下,請爹告訴我,要怎樣做我才是秦雁回。」
  「死了這條心吧,我救你不是想讓你和人一爭高下。」秦一手沉著臉轉過頭去堅定地說。「你也算道家之人,應該知道命由天定的道理,魏雍也好,越雷霆也罷,世間那麼多事,你管的了幾件,你又救的了幾人,各有各命,隨遇而安吧。」
  我還想說下去,被越千玲拉了拉衣角。
  「算了,秦叔不說一定有他的苦衷,能把你救回來已經很不錯了,我爸媽……」
  越千玲雖然嘴上說得輕鬆,可我畢竟認識她三年了,她嬌蠻任性常無理取鬧,可她其實和蕭連山一個性子,善良單純,特別對越雷霆和嵐清感情尤為深厚。
  「霆哥和嵐姨是被古嘯天抓去的,魏雍對他們兩人沒興趣,秋諾重傷一時半會好不了。」我對她笑了笑冷靜地說。「我和連山想辦法,一定要把他們救出來。」
  秦一手聽我這麼說,冷冷一笑頭也不回的往山下走。
  「我也這把年紀了,挖一個坑埋你還行,現在要挖三個,我沒這氣力,要去我也不攔著,當我今天白忙活,回去自個挖好坑,我幫你們收屍!」
  蕭連山的沒心沒肺隨時隨地都能見著,他完全把秦一手的話當笑話在聽,拍拍我肩頭不以為然的說。
  「哥,你手上的傷還沒好,你的坑我幫你挖吧,你好好休息。」
  我走在最後面,努力在嘴角擠出一絲笑意,心一直往下沉,秦一手沒亂說,秋諾受傷不用考慮,可還有孔觀和衛羽,就算沒這些人,古嘯天號稱地下閻王,就我和蕭連山兩個人,恐怕我們還沒見到古嘯天本人,就被亂刀砍死了。
  
  第62章 高山流水今常在
  
  嵐清留下的這套房子相信應該沒人知道,可回去的時候站在門口,我看見屋裡有光亮,蕭連山警覺的隨手抄起一根木棒,我把越千玲拖到身後,可卻聞到淡淡的酒香從屋裡飄出來。
  秦一手走到門口居然沒有半點遲疑推門而進,他手裡提著在路邊買的酒杯,不多不少剛好兩個,一邊走一邊用油漬的衣角擦拭,這是他習慣的動作,讓我恍惚間又看到那個邋遢骯髒的秦一手。
  走進門的那一瞬間,蕭連山手裡的木棍握得更緊,我看見他眼睛都在噴火,屋外的院子裡坐著一個人,一身乾淨的白衣,正專心致志溫著他面前的一壺酒,舉手投足之間看不出一絲慌亂,從容大氣。
  他臉上的笑容永遠是耐人尋味,輕鬆而沉穩,深邃的眼神很容易就讓人迷失在裡面,完全看不透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