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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節

  「他……他們兩……他們兩個就是……就是我送給大哥的禮……禮物。」
  劉豪說的聲音小,不過越雷霆還是聽的清楚,抄起手邊的斧頭砍在桌子上,指著劉豪就罵。
  「好你個白眼狼,現在承認了吧,老子過大壽,他娘的就送這兩個禍害給我,砸我的車攪我的局,我就說這他們兩個愣頭青,後面沒人指使敢跑到這兒來撒野,敢情是劉豪在後面撐著啊。」
  「霆哥,火大傷身,有什麼事好好說。」
  話聲是從門口傳來,推門進來的人四十多歲,帶著一副黑邊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很老城幹練。
  走過我身邊的時候,和我相互對視,很有禮貌地點頭衝我和蕭連山笑了笑,我習慣性的去看他的面相,左手大拇指輕微而快速的掐動,最後停在無名指上,我心裡暗暗吃驚。
  這個人的面相難得一見,面目方正,部位端方,神氣舒展而沉穩安詳,眉角輔骨豐隆,插入天倉,主聰慧,使千軍萬馬,萬里之師,名揚疆場遍觀天下,越雷霆身邊有這樣的高人輔佐,難怪他可以裂土為王、財進八方。
  我看見他倒了杯茶送到越雷霆的面前,心平氣和的說。
  「霆哥,消消氣別傷了身子,有什麼事好好說。」
  越雷霆喝了口茶,平靜了許多,重新坐回去。
  「霍謙,你怎麼才來,瞧劉豪這小子幹的好事,帶了兩個禍害回來存心想氣死我,好,就聽你小子怎麼說。」
  原來這個人叫霍謙,我從他坐的位置可以看出,霍謙在這個圈子裡的地位比劉豪要高,至少越雷霆沒發話,他敢坐下,而劉豪卻一直站著,從他的面相上看,我可以肯定霍謙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而且才富五車應該是給越雷霆出謀劃策的人,從越雷霆對他的態度上看,這個人在越雷霆心目中舉足輕重。
  劉豪看見霍謙來了,好像也鬆了一口氣,告訴越雷霆在渝州發生的事,從他們的談好中我慢慢知道了整件事的始末。
  大概在三個月前,越雷霆在渝州的線人得到消息,在後豐巖發現有堆頭,堆頭是黑話,指的是古墓的封土,越雷霆就拍劉豪帶人去踩點,後豐巖不大,前前後後加起來就三四個村子,劉豪挨個走遍了,也沒發現有古墓的跡象,直到最後一個村子,村裡的老人聽上輩人說出過大人物,但沒人知道葬在什麼地方。
  劉豪找了大半月,還是沒發現,快要走的時候,一個種田的老頭非說他踩壞了莊稼,死活要他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就給了老頭錢,無意中聽老頭說分到手的就三畝地,有大半畝從祖輩起就長不出東西,全在剩下的地裡刨食養活一家人。
  聽到這兒我發現劉豪看似粗人一個,沒想到心思還挺縝密,連雪落不積、地種不生的竅門也懂,我本是自言自語在說,還是被蕭連山聽見,問我什麼叫雪落不積、地種不生。
  我告訴他這是挖野墓的口訣,一些墓主不想別人知道埋在什麼地方,往往墓上不封土,但由於土質和周圍的土不一樣,埋死人的土裡面都會摻石灰防腐,所有雪落在這樣的土上會融化,這樣的土就更不能種莊稼了。
  後面的事我和蕭連山都經歷過了,原來我們去的那個地方叫後豐巖。
  等到劉豪把事情的經過說完,我看見越雷霆和霍謙都用一種很震驚的眼光看著我,霍謙笑了笑告訴越雷霆,他在這行當裡面摸爬滾打也幾十年,挖墳掘墓的高手看過很多,可像我這樣一眼能看出風水指出墓地,聞一下土知道墓年代的人,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越雷霆的表情始終都半信半疑,或許是我年紀的關係,很難讓他相信劉豪所說的一切。
  劉豪看越雷霆心情平復了一些,連忙問霍謙,他去渝州之前,畢竟是去別人的地盤搶食,請霍謙給他佔了一卦問前程,問還記不記得當時卦文怎麼寫的。
  霍謙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子牙厭星救武吉,卦文是不歸一、勞心裡、貴人旁、宜借力、龍虎現、萬事吉,是說劉豪渝州之行,諸事雜亂勞心勞力也未必會一帆風順,如果沒有人從旁協助,恐怕要白費心力,只是最後一句霍謙到現在也沒能領悟。
  劉豪的面相我看過,當霍謙說出籤文的時候,我在心裡一算才恍然大悟,原來我和蕭連山冥冥之中注定會見到劉豪,按照籤文他會遇到兩個貴人相助,遇事必定逢凶化吉,突然發現劉豪的心思遠比我想的要細,他並不是帶我和蕭連山回來給越雷霆解釋什麼。
  當我想到這裡的時候,果然聽見劉豪指著我和蕭連山對越雷霆說。
  「龍虎現、萬事吉,大哥你看這兩人,一文一武,青龍加白虎,我專門從渝州把他們帶回來,這個禮物算不算驚喜!」
  越雷霆愣在椅子上半天沒說話,目光不時瞟著手錶,我知道他還在等十二點的時間到,從外面進來的人慌慌張張,走到越雷霆身邊說車到了酒店,開車的人剛下車就被門口的突然落下來的吊燈砸斷了腿。
  我看見越雷霆的嘴角抽動幾下後慢慢合上,臉上的表情很陰沉,我砸他一輛車還可以用錢買回來,可有人想要他的命,竟然還是在他大壽當天,這要傳出去我想越雷霆的臉面一定掛不住。
  霍謙站起來畢恭畢敬的低著頭說,日子是他挑選的,出了這麼大的事,他責無旁貸,大有請罪的意思在裡面,而且告訴越雷霆,他去砸車現場看過,的確有人動了手腳,花和綠葉都是被換過的,是專門衝著越雷霆設的風水局,我之前所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越雷霆搖了搖手,我看他沒有追究的意思,原因很簡單,估計他根本沒把自己真正的生辰八字告訴霍謙,而我卻給他算了出來。
  房間裡很安靜,我現在也不知道越雷霆在想什麼,看見他深吸一口氣後,讓下面的人拿來一瓶酒。
  
  第6章 無價之寶
  
  親手倒了兩碗遞到我和蕭連山面前,我看他臉上有愧疚的表情,以越雷霆面相來說,此人雖然爭強鬥狠不過心無歹念,也算是性情中人。
  「大恩不言謝,我越雷霆的命是你們兩位救的,啥都不說了,這杯酒算是我賠罪,這份恩情今兒就記下了,什麼時候要我還,兩位一句話,我越雷霆萬死不辭!」
  越雷霆豪氣干雲舉手投足頗有幾分俠氣,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絕不拖泥帶水,是我並不會喝酒,告訴他,讓他別當回事,其他的我也不會,看相算命風水卜卦倒是略懂一二,本來就是幫人趨吉避凶的手藝,舉手之勞的事,何況我是欠劉豪一份情,現在既然沒什麼事了,我和蕭連山想走。
  越雷霆這性子和蕭連山倒是有幾分相似,我旁邊的蕭連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擦著嘴角說:「看你這人還恩怨分明,送你一句話,你也是當大哥的,收人也收些像樣的,一個個跟熊包似的,我今天要是有刀,全給你劈了。」
  我和蕭連山剛想走,就被霍謙擋在前面,蕭連山是急性子,二話沒說轉過身隨手拿起桌上的酒瓶砸破,以為霍謙還想找事,指著周圍的人說。
  「咋地?還想強行留人?剛才是沒吃飯,手上沒力,現在來試試。」
  霍謙是斯文人,打打殺殺的事他不會幹,我連忙把蕭連山的手按下去,霍謙也沒計較的意思。
  「沒事,沒事,都是性情中人,兩位既然對霆哥有救命之恩,那同樣也是我們的恩人,只是……只是兩位都不像是貪圖之輩,我實在想不通,劉豪是用什麼辦法把你們帶回來的?」
  劉豪把我因為急性闌尾炎發作的事說出來,原來那天我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昏迷後,蕭連山去找他借錢,當時劉豪心裡憋了口氣,看見蕭連山去求他,故意難為蕭連山,要蕭連山給他磕頭,一個頭一毛錢,磕多少他就給多少。
  劉豪說自己其實就是說著玩玩,誰知道這蕭連山這愣小子二話不說,跪下就磕,死活拉不起來,磕在地上崩崩直響,他把蕭連山拉起來的時候額頭上全是血。
  我身體抖了一下,轉頭看著蕭連山,想起那天在醫院他的額頭上包紮著紗布,原來竟然是為了求劉豪磕頭磕的,蕭連山的性子我瞭解,要他下跪比要他命還難,想到這裡我心口一熱,頓時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我咬了咬牙緊緊捏著蕭連山的肩膀。
  「打住,打住,大老爺們你來這套,怪寒磣的。」蕭連山難為情的拍拍我後背。
  「做得對,出來混講的就是一個義字,小小年紀如此仗義,你們兩兄弟我越雷霆服了。」
  然後劉豪再把出院的事說出來,越雷霆聽的火冒三丈,劉豪從包裡拿出青銅獸交道越雷霆手裡,青銅獸已經被清理乾淨,虎作伏臥狀,瞋目、圓耳、短吻,鼻樑較寬,嘴微啟,體粗壯肥碩,尾巴較短,呈半球形。
  器身有鐵銹紅斑,體上有三處錯銀陽文篆書,分別為脊文和左右肋文。
  劉豪告訴越雷霆,這青銅獸是我搶先選的,我在一邊看見越雷霆從劉豪手中接過來看了半天,估計上面的字他沒有一個認識,然後越雷霆長吸一口氣,重重倒坐在椅子上,隨手把青銅獸扔在地上,裂成兩半。
  我現在很想笑,看見越雷霆這表情和反應,真不知道他是怎麼靠盜墓起家的,可見他對古玩的認識連入門都談不上,我猜他一定在想,這不起眼的青銅獸根本沒多大價值,看他無可奈何的樣子,我想如果不是今天救了他的命,他非把他大卸八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