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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節

  「春蘭,你先別激動,我沒什麼時間了!」
  說完,我單膝跪地,握著她的手,深情道:「春蘭,我知道我們之間有太多誤會,原諒我現在沒法給你解釋清楚,告訴我,你還願意相信我嗎?」
  春蘭哭泣點頭道:「劍哥,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
  「那好,我要帶你走,明白嗎?帶你走,金家人在利用你,咱們都被耍了。」我站起身,將她攬入懷中道。
  「跟我走好嗎?春蘭,相信我。」
  「孩子,那孩子呢……我不想……」春蘭剛要同意,轉瞬又猶豫了起來。
  「孩子不是金太保的,你要相信我。」我鬆開她,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我,我要想想……劍哥,你,你給我點時間好嗎?」春蘭遲疑道。
  「那好,近期我會想辦法,把你帶出金家堡,你一定要穩住了,不要讓金太保多疑!記住,一定要相信我,否則我必死在這塊谷子裡。」我冷聲道。
  說完,我咬了咬牙轉身往屋外走去。
  「劍哥……」春蘭在後面喊了我一聲,我衝她笑了笑,拉開門,快速跑了出去。
  春蘭的樓閣在繡春閣的後院,我找到陳美芝的時候,她埋怨的瞪了我一眼,這才放下唇邊的短簫,愛憐的給我擦掉臉上留下的淡粉痕跡。
  「還知道出來,金太保來了。」她收起短簫,嗔道。
  我低頭從她手中接過狗鏈子,淡淡道:「謝謝。」
  話音剛落,金太保領著幾個守衛快步走進了後院,他那肅殺的臉色在見到陰姬的瞬間笑顏逐開道:「姬姑娘怎麼有雅興到我這偏僻的小院來了?」
  陰姬媚笑道:「太保說笑了,我來金家堡也有段時日了,你這大忙人不陪少夫人,我陪陪總可以吧。」
  「悉才為少奶奶吹了一首,不會是因為陰姬的簫聲驚動了太保吧。」
  金太保冷冷一笑,伸手就抓住陰姬的手,放在掌心撫摸著,一字一頓道:「姬姑娘真是天生麗質,絕色佳人,怪不得陰後派你來了,家父也對你喜愛有加,但是姬姑娘須時刻謹記,在金家堡就該遵守金家堡的規矩,否則……」
  說完,輕輕的抬起陰姬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一下,「多謝姬姑娘了……」
  「太保說笑了,這不還沒成為你金家堡的人呢,謝,不敢當,少奶奶願意聽我吹奏舒樂,本姬榮幸,好了,不打擾你夫妻團聚了。」陰姬輕輕的從金太保手中收回了手,嫵媚笑道。
  說著,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大大方方的從金太保身後走了過去。
  我剛要跟過去,金太保扣住我的肩膀,眼中殺機閃爍,冷聲道:「給我盯緊點這娘們,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幹練的牽著冥犬跟了上去。
  「哼,陰姬,想在我金家堡玩手段,你還差得遠,來到金家堡,你就別想再出去,遲早吃了你這騷娘們。」金太保臉上閃過一絲陰狠的笑容,冷冷道。
  我往後看了兩眼,直到金太保那陰冷的身影消失在庭院,這才快步追上陰姬,長舒了一口氣,暗道好險,若不是這娘們機智,怕是要穿幫。
  「謝了,陰姬。」我道。
  陰姬比了個噓的手勢,一直走到她的府邸,關好了門窗這才嗔罵道:「你想害死我啊,我吹了那麼久你才有反應,晚一步,金太保就抓現行了,到時候,連著我也得跟著你受累,真是個沒良心的傢伙,也不明白那杜春蘭哪一點好了,值得你這麼為她赴死冒險嗎?」
  「我看她長相也一般,比起你身邊的其他幾個女人差遠了。」
  「陰姬,今天的事,算我欠你的人情。」我道,示意她不用多說了。
  「秦劍,我知道我以前害過你,可我也救過你,你為何對我這般無情?」她突然從後面抱著我,貼著我的背,柔聲道。
  說話間,她的眼淚就滴了下來。
  這是我第二次哭,第一次她在杜寨坑了我,而這一次……
  「陰姬,不是我無情,而是咱們不是一路人,或許有一天咱們可以當朋友……」我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老實說我真惹不起情債了。
  她搬轉我的身子,淚眼朦朧的看著我的眼睛道:「秦劍,我自幼孤獨,為邪宗長老養大,是他們利用的工具,每個男人見了我都想上床,這樣的男人,我恨不得殺了他們,我活的很累,很累……」
  我從沒見過她這般,我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這個邪宗的妖女也會有真情流露的一天。
  我知道,或許她又是騙我的,但如菜花所說,我心太軟,我竟然還是不自覺的相信了。
  「陰姬,每個人都不容易,其實你可以選擇另一條路,一條光明的路,雖然一樣艱難,一樣的崎嶇,但至少你可以看到陽光,有信任,有希望,有朋友……」我微微歎息了一口氣,攬著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安慰她道。
  她苦笑了一下,「有嗎?你們人人都把我當妖女,就說你,你會相信我嗎?」
  我沉默了片刻,看著她的眼睛,堅定的點了點頭,「我相信,我相信總有一天,咱們會是朋友,你的刀子再也不會悄悄的捅入我的心窩……」
  「希望有那麼一天……」她轉過身喃喃道,說著擦乾眼淚在桌子旁坐了下來。
  「秦劍,我知道你有很多話要問,你問吧。」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平靜。
  「你怎麼會出現在金家?」我確實有很多不解。
  尤其是她剛剛跟金太保說的話,更是讓我難以捉摸。
  陰姬微笑道:「是陰後派我來的,她想讓我做金家家主的夫人,你不知道吧,就在上個月金家家主金傲揚的夫人,也就是金太保的親母去世了,陰後派我來填房的。」
  「啊!我驚訝出聲。
  「金太保的父親娶你,這樣一來你豈不是成了金太保的後娘了。」我皺眉道。
  「有什麼不好的,金傲揚神功蓋世,有錢有勢,你不覺得該慶賀我嗎?」陰姬淡淡的笑著,說著斟了兩杯酒,「喝一杯?」
  我心情複雜的接過酒杯,旋而又放在桌上,「陰後到底是誰?」
  說完,我提高聲音忿然道:「你難道就不知道反抗嗎?為什麼一定要聽她的,這分明就是把你當工具在利用,你傻啊。」
  陰姬笑著,優雅的一口喝了酒,看著我笑道:「你心疼我了?這麼生氣幹嘛。」
  我尷尬的放下酒杯,「沒,我只是有些為你感到不值。」
  「我本來就是陰後手中的工具,邪宗被你逼的現在生存越來越困難,整個玄門現在被你整的鐵板一塊,陰司是指望不上了,邪宗若是不再與金家這樣的大世家聯手,就沒出頭之日了。」陰姬淡然道。
  燒了三王嶺這把火後,我的人氣達到了頂峰,有關神在背後坐鎮,玄門已經無人敢不服,開始自發的清剿邪宗,所以陰姬的話並非虛話。
  「陰後是誰?」我再次問道。
  陰姬苦笑道:「上次我在杜寨就告訴過你,你以為我騙你,陰後就是你的影子,她知道你所有的事情,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而你,永遠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包括我,秦劍,其實我很希望你再強大一點,讓邪宗徹底的從這個世上消失,如此一來,我也就解脫了。」
  我心中一顫,生起一股莫名的寒意,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的影子?難道是我熟悉的人,春蘭、白蓮、小月、桃紅,還有誰,還有哪個女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金家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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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現在就可以解脫,我帶你離開金家堡。」我道。
  「這都是宿命,逃不掉的,秦劍,你太小看金家堡了,我知道有關神罩著你,但是你千萬不要以為實力未復的關神能天下無敵,這是人的世界,神也有力所不能及的時候,比張大厲害百倍的人也是存在的,你若小看金家,必敗無疑,這是我對你的忠告。」陰姬認真道。
  「你錯了,我從來都沒有小看過金家,相反我一直把他們視作勁敵。」我說。
  「但是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離開這,我相信事在人為。」我轉而看著她朦朧的媚眼,認真道。
  我已經決定要帶春蘭離開這該死的鬼地方,從春蘭的態度來看,她對金太保即使沒有感情,也有好感,無論是出於寶藏還是她肚子孩子的來歷,我都會帶她離開。
  如果陳美芝願意跟我走,反而增加了一個得力的助手,這女人聰慧多智,是難得的幫手。
  所以,這倒不是我一時的衝動,我很清楚,以後的每一步都必須如履薄冰,以大局為重。
  「真不知道你從哪來的自信。」陳美芝看著我的眼睛,歪著頭半贊半嗔的表情,很是讓人心動。
  我指著胸口笑了笑,陳美芝往前靠了一步,撫摸著我的胸口嫵媚道:「既然你這麼自信,我看來得信任你一次。」
  「你信不信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別坑我就好了。」我揚眉笑道。
  「真討厭,還是不肯相信我,再過七天就是金家家主金傲揚的六十大壽,到時候會有一些跟金家來往的朋友會來,而且我聽說最有名的梨園也會來表演,這可是個難得的好機會。」陳美芝道。
  「確實是個好機會,不過眼下咱們還是少接觸為妙,金太保對你已經起了疑心,我跟你走的太近沒啥好處,沒有特殊的情況,咱倆盡量避免私下接觸,以免讓人抓到把柄,有什麼重要的情況,你就吹簫。」我道。
  陳美芝哀怨道:「好吧!」
  從陳美芝的房間裡走了出來,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馬鐵心,這小子果然是聰明機智,很快與其他的守衛打的火熱,騎著高頭大馬,真把自己當成了金家的守衛。
  「金五!」我衝他小聲的喊了一聲。
  兩人騎快馬行到偏僻處,我把春蘭和陳美芝的情況告訴了他,馬鐵心聽罷,眉頭緊鎖:「老秦,這女人如此狡詐,你信她,未必是好事。」
  我歎了口氣道:「老馬,你以為我真信她?不過眼下也沒別的法子,沒這個女人咱們很難把春蘭帶走,權且將就著吧。」
  馬鐵心道:「金家堡的地形,這兩天我帶你熟悉一下,回頭省的你跟蒼蠅似的亂鑽。」
  我點了點頭,旋又問道:「這邊的情況,你摸熟了吧,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聲音跟這真金六一般,金太保這孫子晚上還得盤查我,若是聲音穿幫了,那就完蛋了。」
  馬鐵心哈哈大笑道:「這都是小把戲,有何難,也怪咱們那天太急了,還好金太保沒死拉著你說話,我還在擔心呢。」
  說著,他拉著我走到一個山凹處,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符,與一小戳頭髮。
  「幹嘛?」我問。
  馬鐵心笑道:「你跟我不一樣,我能隨時變化聲線,你就只能靠術法了,這是我從那死人身上摘下的頭髮,用了通聲法,你就能跟他的聲線相通了。」
  「我靠,這麼神奇,那有沒有通臉術?」我驚訝道。
  論這些旁門雜術,恐怕還真沒人能跟這小子相比,怪不得他能在陰陽兩界吃的這麼開了。
  「沒有!」他毫不猶豫道。
  燒了頭髮,化了紙符,馬鐵心點了點符灰往我的喉結上一戳,我頓時覺得嗓子裡像是被痰堵住了一番,說不出的難受,片刻後這種感覺才稍微緩和了下來。
  「咳咳,媽的,你告的啥玩意,想弄死老子啊。」我捂著脖子,咳嗽道,然而發出來的聲音是一個粗獷,如同鴨公一般的嗓子,很是刺耳。
  「哈哈,成了,果真是十分相似,這下金太保絕對不會懷疑你了。」馬鐵心哈哈大笑道。
  在金家堡,所有的守衛都是眼罩不離身的,而且彼此之間調動十分頻繁,就連那些守衛分隊的小隊長也不知道自己手下的人,是從哪一部分調來的。
  這也是緣於金家父子的多疑,馬鐵心說,金太保的父親,也就是這一代的家主金傲揚,並非老太爺正妻所生,乃是在外與雜人所生,是以並不為金家的老傢伙所待見。
  在金傲揚接任金家家主之時,金家曾經發生分裂,長老們多支持原配正妻之子,也就是金太保的伯父金傲雄偉金家老家主的長子。
  為此金家曾經發生過內部大亂,死傷了不少家族子弟,是以這些年金家低調了許多,只是金太保父子絕世天才,金家元氣恢復了不少,這才又開始在玄門內走動了起來。
  那次大亂後,一些長老被處死,金傲雄因為是老太爺的長子,只是被廢了功法,依然留在金家。
  經過那次大亂,金傲揚為了防止手下的頭目與守衛勾結,連成一氣,便採取了這種分化措施。
  所有的守衛都必須得帶著面具,人與人之間,僅以令牌為號,而且令牌也會隨時變換,今天還是金六,明天或許就成了金七金八了。
  這樣一來,哪怕是金家的一些人密謀不軌,也無法拉攏所謂的親信守將,因為守將手下無兵。
  當然這樣做的弊端是,像我這種混進來的人,根本無須擔心被身邊其他士兵看穿,因為大家相互都不認識,不得不說,冥冥之中也算是蒼天有助。
  我和馬鐵心在守衛營裡呆了五天,待到第六日,陸陸續續有賓客來訪,來的都是一些玄門中的老傢伙,而且屬於那種十分隱蔽的門派,如什麼七傷門,海龍幫,壓根兒都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