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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節

  越走越安靜,越泥濘,在黑暗中,麻三打著手電,踉踉蹌蹌的走著。
  突然麻三就停了下來,摸了摸鼻子,看著滿天的星斗,大叫道:「媽的,不能走了。」
  「下雨了!」麻三摸了摸鼻子道。
  「媽的,下雨就下雨,叫個幾把,拿了錢,老老實實的老子帶路。」菜花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罵道。
  麻三哭喪著用手電指著不遠處冒出的一處古老的村寨道:「兩位爺,封隱村就在那了,上次我帶幾個大學生也是半夜到這來,當時下雨了,第二天那些大學生全都死了,屍體都掛在牌樓前,可慘了。」
  「路就這條了,就那個村子,你們自己走吧,我可不想進去送死。」麻三轉過身打了退堂鼓。
  「媽的,老子的錢你都敢黑,找死。」菜花揪住麻三的衣領就要打。
  我拉住菜花道:「別浪費時間,讓他走吧。」
  菜花一腳把麻三踢翻在泥地裡,罵咧道:「滾!」「謝謝兩位爺!兩位爺保重,回去我就給你們報警,保管有人收屍。」麻三踉踉蹌蹌的往來時的去路奔了過去。
  我深深吸了口氣道:「菜花,走吧。」
  「怪事了,好好的天氣怎麼會下雨呢?」菜花走在前面,走了不到百米,摸著鼻樑驚訝道。
  「是挺邪門的,滿天星斗,大朗之相,咋會突然下雨呢。」
  說著在臉上抹了一把,感覺手心黏黏的,媽的,一看手心全都是血!
  這一看,不打緊,我全身都涼了,按理來說以我和菜花現在的修為是不可能懼怕鬼怪的,但這麼邪門的事情確實少見的很。
  血雨,大凶之兆,秦哥,我看咱們還是等白天入村吧,這裡的陰氣太重了,菜花皺眉道。
  一個地方下血雨,往往是怨氣、戾氣太重,古時有血雨不止,天下大亂之說,眼下血雨雖然不說什麼天下大亂,但是想必這封隱村凶的很。
  濛濛血雨灑在身上,感覺怪怪的,讓人心情很沉重,就像是失掉了心魂一般難受。
  「凶,能有多凶,大不了就是魏忠賢這群閹鬼罷了。」我皺眉道。
  菜花歎了口氣道:「恐怕不止閹鬼這麼簡單,算了,本天師好久沒抓鬼了,權當過把鬼癮得了。」
  正說著,寂靜的夜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
  「是麻三,走,去看看。」
  我和菜花一凜,快速的回奔,待到一個轉角的山道口,只見麻三趴在地上,
  「麻三,麻三?」
  「媽的,這沒用的傢伙死了,應了他那句話,被鬼吃。」菜花一腳踢翻麻三的屍體,可憐的傢伙整張臉都扭曲了,眼珠子已經爆裂為血洞,很明顯是受了極大的驚訝,承受能力到了極致。
  我扇了扇鼻子,低頭稍微檢查了一下屍體,麻三髒兮兮的長頭髮下,天靈蓋被鑿了一個血糊糊的血洞。
  「從創口來看,很不規整,應該不是利器導致,還是生生被厲害的爪子或者別的器物抓開了頭蓋骨,腦髓、腦漿、被吸走了,魂魄也被吞了,媽的,看來咱哥倆果真遇到了凶傢伙。」我道。
  菜花沒有說話,神情肅穆、冰冷,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鈔票,其中一張鈔票上,有一個小小的鞋印。
  「秦哥,你聞聞。」菜花把那張鈔票遞給我。
  我放在鼻子邊聞了聞,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同時又夾雜著一股香味。
  「好像有種香味,但是從鞋印來看,很是古怪。」我扇了扇鼻子道。
  菜花凝重道:「沒錯,只有兩種人才會穿這種鞋,一種是古時候的三寸金蓮而且還是那種墊著腳尖式的,一種就是小娃娃的鞋,只有這兩種人才會穿帶著香味的小鞋。」
  我舒了口氣道:「毫無疑問,咱們找對了地方,是第二種,應該是小孩子的。」
  菜花點了根香煙,吸了一口看著遠處的村落道:「媽的,最怕的就是小鬼了,沒想到還讓咱給趕上了。」
  「吃腦髓、腦漿,這小鬼未免太殘忍了。」我皺眉道,很難想像那些不足白天的嬰兒,滿嘴是血,桀桀怪笑的恐怖場景。
  菜花沒有說話,從背上快速的拔下了弓箭給了我一張弓,一袋箭支道:「秦哥,咱們這次有點麻煩了,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第二百四十五章 血斬紅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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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見菜花神色肅穆,挽上了強弓,搭了冥箭,兩人警惕的往四周掃了一圈,空曠的山間風聲與樹葉的沙沙聲讓人毛骨悚然。
  「菜花,走!」
  我見菜花有些挪不開腳步,推了他一把道。
  菜花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轉過頭,滿臉的冷汗。
  「怎麼了,不就是個小鬼嗎?難道比范老爺還可怕?媽的,瞧你這鳥樣。」我故意打趣了一句,想驅趕他心裡的恐懼感。
  菜花騰出一隻手摸出靈符,往麻三的屍體上一扔,頓時火光騰起。
  「秦哥,你不知道,修道之人最懼怕的不是厲鬼,還是翭!」菜花道。
  「翭?啥玩意?」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問。
  菜花邊走邊說道:「翭,就是小鬼,小鬼是沒有意識的,佛家子弟遇到這種小鬼,往往是避之不及的,道門祖師也是見而不決。」
  「哦,小鬼有這麼可怕?說說。」我吸了口氣問道。
  菜花嘴角的香煙微微抖動了一下道:「小孩,尤其是百日內的小孩,它還沒有意識,聽不懂佛門的咒法,佛家主度不主殺,即便是佛祖遇到這種不通智慧的小鬼,想要度化也是束手無策。而道家雖然講究降妖除魔,但你想想他們可是元嬰之體,你殺了就有違天道蒼生,須知人乃萬物之靈長,殺一人自損修為,輕則修為大損,無法成仙得道,重則遭天譴,你現在知道這種傢伙的厲害了吧。」
  聽他這麼一解釋,我倒還真有些明白了,「無妨,咱哥倆又不指望成仙得道,想這麼多作甚。」
  菜花苦笑道:「話是這麼說,這東西厲害的很,速度快若鬼魅,凶殘無比,它若第一天喝的是血,那麼成小鬼後,則嗜血如命,你忘了江東丟了多少個小孩。」
  「八百多。」當我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我的頭皮一陣發炸,若是八百多個小鬼纏上來,怕還真不好對付,就算能將這八百元嬰殺盡,我倆怕是也得犯下不少的罪孽。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元嬰為鬼作害,咱們自然是能除掉的。」我道。
  菜花點了點頭,兩人沿著狹窄的山道往村子裡走去,越走血雨越濃密,空氣中的那股血腥味讓我倆很不好受。
  更為不妙的,快要靠近村子的時候,我倆的天眼失靈了,整個村子迷濛著一層紅色的血霧,饒是以我倆的修為也無法穿透血霧,眼前一片血濛濛的,三米外無法視物。
  「秦哥,封住口鼻,戾氣太盛,別被干擾了。」菜花從衣服上撕了一塊,繫在嘴鼻上。
  我從口袋裡摸出夜叉面具套在臉上,遮擋直往口鼻中滲的血氣。
  村子是屬於那種老式的南方一帶村落,青磚、瓦房,連綿成一片,迷迷濛濛,很是陰森。
  我和菜花緊挨著,兩人躡著腳步小心的往前移動著,「喵嗚!」一聲淒厲的貓叫,緊接著整個村子都響起了這種刺耳的尖叫。
  無數貓叫聲匯聚在一起,我和菜花饒是一身本事,也是驚的頭皮發毛。
  「媽的,什麼玩意?」我乾嚥了一口唾沫問道。
  菜花冷然道:「是小孩的叫聲,秦哥,那些小孩怕是都被煉成了小鬼,咱們找對了地方。」
  正說著,唰的一聲,一個血紅紅的玩意貼著我倆的臉掉了下來。
  菜花反手一掌,轟!那東西一蕩,又往我倆迎了過來。
  我和菜花定眼一看,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一張血淋淋的臉正倒掛著擋在我倆的跟前,整張臉的皮都給削了個乾淨,只剩下血糊糊的筋肉。
  「吁!」我抬頭一看,這具屍體原來是被掛在村中的牌坊上,從他身上穿著的道袍來看,應該是位多管閒事的道友,想來封隱村抓鬼,結果反被害了。
  菜花摸出符紙,剛要燒掉屍體,陡然那屍體血糊糊的臉竟然動了,張嘴就咬住了符紙。
  同時伸出雙手往菜花的脖子上掐了過來,「區區一具屍體,也敢在放狂。」我冷喝一聲,閃電般的扣住屍體的臉,青龍之力一吐,將那屍體的整張臉給捏爆了。
  再發出一拳,直接把屍體震個粉碎。
  「媽的,差點被嚇了。」菜花啐了一口,皺眉道:「這該死的血霧果真影響人的心性,以咱哥倆的修為,傳出去被這種小把戲給嚇住了,怪丟人的。」
  血霧對我的影響其實並不大,這可是在陽間,外加上我的水脈本體抗力強。
  「走,快速搜索閹黨,看他們玩什麼把戲。」菜花被這麼一嚇,反而恢復了鬥志,反手將強弓懸在腰際,拔出長刀往裡走去。
  往村裡走了一段,我和菜花挨家挨戶的踢門搜查。
  「怪事了,怎麼會連一隻鬼都看不到,錦衣衛和閹鬼都死哪去了?」菜花皺眉道。
  「別急,待我看看,都差點忘了老子有全世界最好的導航儀。」我盤腿而坐,進入八卦狀態。
  在八卦幻象中,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在封隱村背後,閃爍著無數的黑色陰氣。
  「他們在封隱村的後山!封隱村不過是他們擺的一個鬼陣罷了。」我道。
  「走!」
  菜花提刀加快了腳步,往村中快速的掠了過去。
  這往裡一走,頓時麻煩來了,剛到村子的中心,整個村子瞬間沸騰了起來。
  無數小孩子的哭聲夾雜在一起,如同百貓、千貓同時哀鳴。
  「砰砰!」「砰砰!」
  一間間房子的屋頂發生劇大的爆裂聲,叮叮咚咚,隨著瓦片的翻落,一個個全身血紅的嬰兒,穿破瓦屋,如同野貓般四肢張弛衝著我倆怪哭。
  看著四週一圈瓦屋頂上密密麻麻紅色的眼睛,一具具血紅的元嬰屍鬼,我和菜花也是毛骨悚然。
  沒有人想看到這樣可怕的場面,所有的小孩臉上帶著詭異,甚至是我倆從沒見過的怪異表情,他們的嘴角滴著鮮紅的血水,手指與腳趾長出了白森森如同倒鉤一般的指甲,最可怕的是,孩子們原本澄澈的眼睛,現在變得血紅無比。
  「比小鬼更厲害,是紅皮鬼。」菜花膽寒道。
  「什麼是紅皮鬼。」我緊了緊弓弦貼著菜花的背,顫聲問道。
  「紅皮鬼先是把無數的厲鬼用咒法關在罈子裡,然後再把元嬰放進去,被厲鬼吸食精血,飽經戾氣、怨氣的痛苦煎熬,然後施術者再用術法讓元嬰吞噬這些厲鬼殘留的戾氣,如此一來原本純真無邪的元嬰就成了至凶至殘之物,待到了這個地步還不夠,施術者會把凶狠的元嬰關閉在用污血泡製的泥壇裡用邪法淬煉七日,讓污血沾滿侵染他的身心,成為嗜血如命的紅皮鬼。」菜花解釋道。
  「草,這施術者當真是慘無人道,那能破此術救這些孩子嗎?」我皺眉問道。
  菜花搖頭道:「不能,哪怕是佛祖、老君親臨,也不可能挽回。」
  「那就動手吧!」我冷然道。
  說話之間,足足上百個紅皮鬼瘋狂的往二人彈射了過來,速度快若閃電,不過萬幸的是我開天眼,能夠清楚的捕捉到他們的動作。
  「嗖嗖!」我狠下心,沒有絲毫的猶豫,手中的強弓猛烈爆發而出。
  轟轟!隨著一支支冥箭的射出,紅皮鬼瞬間燃起了熊熊烈火,發出痛苦的慘叫。
  菜花也是刀不留情,萬人斬的血紅閃動,一具具紅皮鬼的屍身被劈的七零八落,殘肢、斷首無數。
  饒是如此,我倆也是心驚膽顫,越戰越怕。
  很快我的冥箭射光了,當我一掌劈爆一個紅皮鬼的頭顱,我的心在發顫,感覺自己像是世界上最殘忍的儈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