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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節


  而李逵這時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此人好酒好殺好義,卻不好財色,而且向來是誰的面子都不給,以前只聽宋江哥哥的,現在只聽上君的,對上君來說,無疑是最好的棋子。
  「好了,咱就不討論這個黑旋風了,他心粗,咱們正好利用,現在要做的是,如何混進南勾城。」我道。
  「哎呀,這問題,真讓人頭疼啊。」馬鐵心撓了撓頭髮,無奈的大叫道。
  以正常情況來看,現在的南勾城應該是正在戒嚴了,盤查會比以前更加的嚴密。
  陰司畢竟多是鬼魂,馬鐵心是斥人,倒是好說,這一片他熟的不能再熟,斥人是不受限制的,因為即便是上君這樣的高人,他也需要來自北方或者陽間的情報。
  菜花斷了陽脈,全身陰氣,陰兵們很難一下子辨認出來,最麻煩的就是我,身具純陽脈,用封靈符也不是完全保險。
  不是每一座城池都允許剛死的,還帶著屍身的鬼魂到處亂跑的,因為那算不上真正的鬼,很容易被接受盤查。
  即便是能過的了小兵們的眼睛,也很難逃脫像高公公這樣高手的眼睛,說到底,封靈算不上什麼高招。
  「不管那麼多了,先去江邊盯著,尋找機會,南勾城來往的人多,搞不好咱們就逮著口子了。」馬鐵心在陰司混了多年,很是有些經驗。

  ☆、第二百二十四章 向雨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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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息充足後,我們三人再次到了暫居亭的大碼頭邊。
  看到碼頭邊浩蕩的船隊,我隱約可以猜測的到,飄渺城絕不是唯一進入三關的隘口,至少暫居亭就有不少密路,否則那些陰倌是怎麼憑空出現在這的?
  「馬兄,你知道暫居亭的密路嗎?」我指著碼頭上正源源不斷運輸鬼魂的幽冥船問道。
  馬鐵心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有個人是知曉的,回頭我領你們去找他。」
  不過從這陣勢看,你別指望這條密道可以大舉進軍,否則金太保也不會從飄渺城入關了,冒著大風險渡冥河,馬鐵心說。
  三人無趣的在碼頭邊盯了一會兒,果真機會來了,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向碼頭,其餘的鬼魂與陰差紛紛讓道,領頭的人是一個紅光滿面的胖子,走起路來,雙手晃動,很是得意,看起來很是有些派頭。
  「嘿嘿,機會來了。」我笑道。
  「秦哥,你認識他?」菜花欣然問道。
  這人可是南勾城的貴商,在南勾城的面子絕對比金太保要大,你看看,金太保在暫居亭還需要盤查,而他呢,陰兵紛紛都讓著,馬鐵心分析道。
  「那是當然,這人是江南一帶最大的酒商,叫向雨蒙,是我心……」說到這我頓了頓繼續道:「誰都知道李逵好酒,難怪這小子在南勾城很是吃的開。」
  我並沒有把話說明,老實說我是不願意見到他的,一見到他,很多往事就不可收拾的往心頭湧。
  「秦哥,這人能用得上嗎?」菜花謹慎的問道。我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有那麼一段時間沒有聯繫了,不過若是他肯幫忙,咱們進城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這樣咱們先想辦法上船,回頭,我再單獨找他,看他肯不肯給我這個老朋友面子。」
  三人潛下了水,沿著向雨蒙豪華的大商船潛了過去,商船週身都用玄鐵鍛煉出來的薄鐵皮覆蓋,船身裝有三架巨型弩機,船頭船尾也是弩箭林立,船長足足有八十來米,寬十餘米,向家的黑色鷹旗迎風獵獵而動,好不氣派。
  從商能到如此地步,縱橫陰陽兩界,也只有江南世家,向家了。
  向雨蒙的船沒有人敢盤查,只見一罈罈的美酒裝上了大船,隨著三聲禮炮鳴響,向家的商船緩緩開動。
  「看來向雨蒙這小子在陰司蠻吃的開,至少他是通曉密路的,也不知道他還認不認識我,哎……」我暗自想到,心頭百感交集,複雜無比。
  其實在菜花之前,我最好的兄弟、朋友並不是他,而是向雨蒙,我們曾一起玩樂、喝酒、玩鬧,但這些都是往事了。
  菜花與馬鐵心攀在船底,慢慢的往我靠了過來,示意,可以上船了。
  我忙給他倆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不忙著上去,待我上去探探情況再說。
  我繞到船側,馬鐵心與菜花一人分別在我兩腳底助了一掌,我如同飛天炮彈一般彈出水面,沖天而起。
  船體兩側站著兩排勁裝硬漢,人人都是好手,見我飛出水面,幾人立即放箭。
  「青龍吸水!」我雙掌一振,將箭支引至身側,噗噗!箭支盡皆落入江中。
  「速度稟報向胖子,就說老朋友來見。」我從船簷邊跳了下來,邊與那些勁裝武士打鬥,邊爆喝道。
  「少主,有人闖船要見你!已經傷了不少守衛了。」向雨蒙正在船首挺著大肚子喝著葡萄美酒,聽到手下人的匯報,兩條蠶蟲似的眉毛一扭,冷笑道:「好大膽,居然敢來我向家的船上鬧事,活的不耐煩了。」
  說完,伸手屈指一彈,手中價值不菲的翡翠杯應聲爆碎,人如閃電往船中飛奔而去。
  「何人敢闖我向家大船。」
  一道肥胖的身影凌空飛來,隔空唰唰兩拳,拳尖瀰漫著清脆的綠氣,雄渾驚人。
  我後退後撤一步,箭步而立,「雙龍出淵」兩條氣形青龍迎往而上。
  「轟!」兩道綠光交接發出強大的爆裂聲,玄鐵皮覆蓋的甲板竟然開裂,足見兩人合擊之威。
  「好身手,再吃我幾招。」向雨蒙肥胖的身軀,凌空一個倒翻,又是幾記重拳砸了過來。
  「吃你百招又如何,財神,就知道你是深藏不露。」我仰頭大笑,青龍之力瀰漫雙手,變掌為爪,「擒龍手!」生生抓住他的拳頭,向雨蒙大驚,反手上翻,壓下我的龍爪,兩人貼肩而視。
  「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外號。」向雨蒙大驚,停住了勁,凝神盯著我打量著。
  「怎麼連老朋友都認不出來了嗎?」我鬆開手,張開雙臂挑眉笑道。
  向雨蒙的瞳孔在漸漸放大,整張臉無比的驚訝,大叫道:「天啦,你是賤人,秦賤人?我他媽沒見鬼吧。」
  「死胖子,剛進面就咒老子死,太狠了吧。」我伸手抱住他肥胖的身軀,拍了拍他的背道。
  「我草,我還以為你早死在女人堆裡了,媽的,老子太高興了。」向雨蒙龐大的身軀,擠得我喘不過氣來。
  他手下的那些大漢,全都看呆了,他們的少主一向嚴厲,說一不二,誰曾見過他這副小孩般心性。
  「都還愣著幹嘛,我妹夫來了,還不快去準備酒席。」向雨蒙沖那些發愣的手下大喊道。
  說著,他就要拉著我往船艙裡走,發現我定住不動,頓時意識到失言,歉然道:「賤人,真對不住,我倒忘了這事了。」
  我苦笑了一下,抬手示意道:「沒事,她,她還好吧。」
  向雨蒙紅紅的胖臉抖動了一下,連聲道:「好,好,她很好。」
  「好了,不說這個了,我今天來找你是有要事商量,咱們進去再談吧。」我道。
  進了內艙,裡面全都是現代擺設,不過卻沒有一樣電器,裡面點著蠟燭,反倒有些不倫不類。
  我與向雨蒙在沙發上坐定了下來,四下看了一眼,笑道:「好你個財神,現在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夠氣派的啊,難怪能成為陰陽兩界的紅人了。」
  向雨蒙肥胖的身軀躺在沙發裡,咬著香煙道:「氣派個屁,陰司規矩真幾把多,凡事帶電的一律不許使用,更無恥的是,我原本在這船上安了三門大炮,本想來陰司拉風一把,哪曾想一進入冥河,就被銷毀了,這群王八蛋,毀了我的大炮,給換了這些破爛玩意。」
  我笑了笑道:「你就滿足吧,那些重弩,可是陰間爆發力最大的重型機械了。」
  「對了,這麼多年沒見了,你都幹啥了,剛剛交手,你小子修為不低啊,大學那會咱倆天天睡懶覺,玩女人,哪曉得你小子竟然隱藏的這麼深。」向雨蒙感歎道。
  「隱藏的深的是你們兄妹,尼瑪,早就知道你是世家子弟,老子當初也就不幫你挨那麼多打了,七八個體育系的猛男圍著老子打,你他媽還裝作一副怕死的樣,草,真幾把噁心。」
  聽他提到大學時候的光景,我腦子中的回憶如同潮水一般湧了上來。
  我和向雨蒙在江東大學是穿開襠褲的弟兄,這小子老是喜歡泡妞惹事,他有錢,而且特別賤,喜歡勾搭了別人的馬子,為此沒少挨打。
  而我那會兒因為在追他小妹,這孫子一天一口妹夫,叫的我壓力山大,沒辦法,每次都是我去頂打,好幾次被被人打的住進了醫院,這孫子還在旁邊樂,現在想起來死胖子明明一身的修為卻裝的跟孫子似的,真是氣死人。
  當然我發現他身份的時候,還是我跟他小妹向雨諾熱戀時分,那時候我倆都已經是大四了,雨諾帶我回了一趟向家,當我到了她家才知道,她家是江南有名的世家,富可敵國,而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孩子。
  我在向家呆了三天,是我一生中最奇特的日子,向家老爺子,也就是向雨諾的太爺爺,一個百多歲的隱居高人竟然為我出關了。
  當時整個向家都轟動了,因為向家的太老爺,隱居閉關已經近百年了,誰也不曾想老太爺竟然會為了我這麼一個屁都不算的普通人出山。
  有雨諾和向雨蒙在,向家的現任家主也就是他們的父母對我還算不錯,雨諾甚至還親口告訴我,他的父母允許了我與她的交往。
  我那時候有種雲裡霧裡的感覺,因為若是論地位,我連向家的一個家僕恐怕都不如,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
  然而這一切最終還是成了幻影,老頭子的出關並沒有給我帶來好運,相反,他出關後只是看了我一眼,搖頭歎了歎氣,就再次閉關了。
  我當時還有些莫名其妙,然而第二天,我就被向家的僕人掃出了門,向家甚至連個交代都沒有,就這麼把我打了出去。
  我又氣又惱,無比的困惑、無奈,甚至不知道到底哪裡做錯了,我在向家外面轉了兩三天,很想能見上雨諾、向雨蒙一面,等他們告訴我答案,然而一切都是白搭,三天後,向家的家僕放出了七條藏獒,足足將我趕了三十多里外。
  今日三更,未完待續。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向家迷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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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徹底失望了,傷痕纍纍的回到了江東,我原本以為雨諾甚至向財神會再次出現給我個交代,大學畢業後留在了江東,苦苦的等待他們,這一呆就好些年,然自從被向家趕出來以後,我再也沒見過這兩兄妹,成為了我畢生的憾事、恨事。
  沒想到居然在陰司遇到了闊別多年的向雨蒙,是以難以把持思緒,不忍黯然神傷。
  「秦劍,其實我和雨諾一早就知道你是純陽子的身份,我們是有意接近你的。」向雨蒙給我倒了一杯我喜歡的干紅,歉然道。
  我苦笑道:「這個從我進入玄門後,我就明白了,以前我很難想明白,以你們向家的地位,你們兄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江東大學,而且跟我這個平民稱兄道弟,甚至令妹還不惜與我連理成枝,現在想想也只是這麼回事罷了。」
  向雨蒙臉色陰沉了下來,看著艙外,微微舒了口氣,正色道:「秦劍,對不起,很是事情,我們也是身不由己,但一直到現在,你是我向雨蒙最好的弟兄,大學那幾年,你對我的義氣,對令妹的情感,永遠是我們兄妹最大、最真的幸事。」
  「幸事?你說的當然是好聽,但令妹知道我那些年怎麼過來的嗎?我他媽就想知道一個答案,一個答案而已,你們兄妹從此銷聲匿跡了,而我,還像傻子一樣等著她,以為她會回來,你們有想過我的感受,向雨諾想過我的感受嗎?草!」我隱藏心底最深處的憤怒、委屈再也無法控制,如同火山一般爆發出來。
  「沒錯,我們向家是挺虧欠你的,你也別怪雨諾了,她這些年的日子也不好過。」向雨蒙道。
  我一口將紅酒乾了,深深的吸了口氣道:「財神,你不用說好話安慰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令妹,逢場作戲向來是你們這些世家擅長的把戲。」
  向雨諾對我的影響是巨大的,甚至成為一個陰影,一想起這個名字,我心底就疼的厲害。
  她是我第一個真正喜歡,瘋狂愛戀,最單純的愛情女主角,然而她一個解釋都沒有,讓我從天堂掉到了地獄,痛不欲生。
  而她卻就此消失,從此再無所蹤,一切都像是泡沫在空氣中粉碎,又如一個完美的夢,美的讓人墮落。
  說到這,我還得感謝菜花,若不是他把我帶入玄門,飽經磨練,認識了桃紅、春蘭、白蓮、小月,或許我會一輩子陷入這段痛苦的回憶中難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