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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節

  我和菜花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同時往棺材上的姥姥搶攻了過去,四周的厲鬼,盡皆大笑,完全沒將我倆放在身上。
  彫蟲小技,也敢在老身面前賣弄!
  姥姥冷哼一聲,盤腿坐在棺材上,手向前一伸,一道白綾飛出,如同軟鞭重重的甩了過來。
  噗,我身如遭卡車猛撞,與菜花橫飛了出去,五臟六腑移位,鮮血狂噴。
  這老婆娘好生厲害!護身遁竟然經不起她一擊,我勉力爬了起來,全身冰冷、疼痛,丹田被抽空了,一絲真氣也使不出來。
  菜花比我稍微好點,雖然沒有吐血,臉上卻結了一層白霜,煞白的嚇人。
  上次出現這種狀況,還是遇到范老爺,被他的陰氣干擾吃了虧才這樣,沒想到這老太婆只是輕描淡寫用白綾一擊,就有如此威力。
  秦哥,這老太婆的白綾陰煞之氣太重了,我吃不定他,今天怕是難逃當替身的命運了,你瞅準機會就逃,菜花眼中幽芒一閃,已然下了死志。
  要死咱們哥倆就死在一起,咳咳!我捂著胸口,握緊雙拳,想找回氣力,做最後一搏。
  小伙子,乖乖隨老身走吧!姥姥端起煙槍抽了兩口,陰森森的怪笑道。
  我走你媽!菜花一把將我撥到身後,以掌作刀,黃泉刀法,蕩然而出,蓬勃的刀勢,當頭擊向姥姥。
  有形無實,找死!姥姥煙槍在棺材板上一拍,棺材蓋橫飛撞向菜花。
  小心!我大喝道。
  菜花雙掌合十,作雙手持刀之勢,陰氣催發到極致,一柄黑色的巨型長刀霸烈的劈向棺材蓋,氣勢如虹,大有劈天裂地之勢。
  轟!刀氣撞在棺材板上,如同泥入大海,毫無動靜,菜花收身不及,被那棺材板猛烈的磕在胸口,當即吐血,倒在地上面若紫金。
  兄弟!我踉蹌走過去,力氣被抽空,我已經沒法扶起他,只能半跪在他的身旁。
  秦,秦……這,這是真,真的,我們都得死,死……他口中鮮血狂湧,染濕了大半捋鬍須,伸出手抓著我的衣角,眼眶血紅的苦笑,斷斷續續說。
  媽的,我跟這老雜毛拼了,咱們一起死!我痛不可當,咬牙支起身體想奮死一搏。
  姥姥冷笑了一聲,手中白綾一抖,卷在菜花的脖子上將他扯進了棺材,再手腕一吸,那棺材板飛了回來,匡噹一聲蓋在棺材上,「孩子們,回家嘍!」
  「恭喜姥姥找到了替身!」周圍的厲鬼紛紛跪地賀喜,幾個轎夫抬起轎子一行人吹吹打打,像幻影一般,一移數百米,片刻就消失在那條陰森的小道盡頭。
  菜花!送葬隊伍一走,我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菜花被裝進棺材,從我眼前消失。
  啊!我跪在地上,無力的衝著路的盡頭放聲嘶吼,想發洩心中的苦楚與無奈。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進入林子後,看不到一個追兵,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看著地上密密麻麻的冥紙,我渾身冰冷,灰心喪氣,原本以為學道就能威風八面,沒想到頭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兄弟死在眼前。
  那兩座墳頭的出現,已經注定我和菜花必然死在這該死的地方,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我現在就像個沒用的廢人,菜花死了,下一個就該輪到我了,我甚至都沒力氣去想怎麼擺脫這種痛苦的宿命。
  呆滯了片刻,我轉過頭,封二蜷縮在地上,佝僂的身形紋絲不動,我心如刀絞,支撐著站直身體,走到他的身旁坐了下來。
  封先生,對不住了,我兄弟死了,我又成了廢人,怕是沒法帶您離開這了,我顫抖著摸出香煙,吸了兩口,插在地上,歎了口氣道。
  這麼一想,我心如死灰,乾脆躺在封二的旁邊,茫然的看著那暗黃的天空,熱淚從眼眶滑落。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走下去,疲乏、重傷的身體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只能麻木的等死。
  陰風捲起冥紙甩在我的臉上,我的呼吸越來越緩慢,身子輕飄飄的,說不出的空靈,這是死亡的徵兆。
  不過我已經無所畏懼了,閉上眼睛,眼前一黑,整個世界與我無關。
  姑爺、姑爺,找到姑爺了!
  迷迷糊糊我感覺有人在推我,一群人在大喊大叫,還有喜氣洋洋的嗩吶與鑼鼓聲!
  我緩緩睜開眼,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正盯著我看,見我醒了過來,他高興的大叫起來:「姑爺,你醒了?」
  我張了張嘴,身子的氣力似乎恢復了一點,丹田也有了熱乎,看著身邊那些留著長辮子,穿著長衫、短褂的傢伙,有些莫名其妙。
  姑爺,老爺讓我們來接你了!那人扶起我,微胖的臉上帶著親和的笑容。
  說著,沖手下的人喊,都還愣著幹嘛,快給姑爺換衣服、戴紅花、牽馬啊!
  幾個下人衝過來,麻利的脫掉我血跡斑斑的外套,不由分說給我換上了大紅袍,還拿了一朵大紅花套在我的脖子上。
  好叻,奏樂,扶姑爺上馬!管家站起身拍手拉長聲扯了個長調。
  我心底一沉,果真是逃不掉,菜花被白綾套了脖子,我又遇上了這莫名其妙的迎親隊伍,看來想不死都難了。
  等,等……我張了張嘴,擠出一絲氣力,虛弱道。
  姑爺,您說!那管家示意扶我的人稍等,問我。
  我指著地上的封二說,他是我師父,把他也……也帶上。
  我這麼一走,封二必死無疑,也不知道菜花那張符的靈氣能維持多久,他現在還剩一口氣吊著,不過身子已經冰涼,離死也近了。
  都還愣著幹嘛,沒聽到姑爺說的話嗎?管家衝下人呵斥道,立刻有兩人攙著封二,管家這才笑問,姑爺咱們可以走了吧。
  嗯,我點了點頭。
  先是送葬的,現在又是迎親的,橫豎都是個死,也沒什麼好多想的了,兩個人伺候我上了一匹掛著紅綾的高頭大馬。
  開鑼,奏樂,走叻!管家興奮的吼了一嗓子。
  我騎在馬上,晃晃悠悠的上了那條老槐道,一行人吹吹打打,也算是喜慶、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