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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節

  有了這個身份也是件好事,至少不怕被人誣告私闖民宅。
  我笑著說,我倆倒霉,最近老是丟屍體,頭派我們在這鬼地方守夜,看到你這還亮著光,就上來討杯茶喝。
  劉師公說,那進來吧,這山上到了晚上是挺涼的。
  我沖菜花使了個眼神,進了屋子,裡面簡陋而乾淨,一盞老煤油燈,一張桌子,幾把籐椅。
  菜花在籐椅上坐了下來,聳了聳鼻子,暗罵了一句:「他奶奶的,老鼠油真他媽臭。」
  我醒了一下鼻子,確實房間內瀰漫著一股老鼠油的臭味,跟菜花一樣,我也以為是身上沾的味道,不過仔細一聞,我發現不太對勁。
  因為這裡的老鼠油散發著一股焦臭味,雖然這種焦味並不明顯,但逃不過我的鼻子。
  常年跟女人打交道,我能分辨幾十種不同的香水味,所以嗅覺也特別的敏感。
  我的視線落到了那咱油燈上,油黃乎乎的,燈罩上朦朧著一層油氣。
  劉師公見我盯著油燈看,笑著解釋說:「山上的線路不是很好,我習慣用這種燈油了,兩位莫要不習慣。」
  菜花說,別嘰歪了,口渴死了,搞點熱茶來。
  劉師公笑了笑說,你們等等啊,站起身就往裡屋燒茶去了。
  菜花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咬著香煙罵咧著,這老頭真幾把寒磣,連燈泡都捨不得扯一根。
  我拍了他一掌,指了指油燈。
  菜花說,咋了?
  我說你仔細看,正常的油燈,燒起來會有黑色的煙氣,燈芯是黑色的,而且燈罩上往往會留下黑色的油污,你再看看這個有什麼不同?
  菜花走到油燈旁邊伸長脖子一看,說燈罩上有油珠子,沒啥不正常。
  我狠狠的給了他一個爆栗子,尼瑪就是個幾把,這燈芯是紅色,還有你聞聞這股味兒。
  菜花用手招了招煙味兒,一聞臉色都變了,張嘴就要罵。
  我趕緊摀住他的嘴,冷靜,先看看他玩什麼花樣,東西都準備好,一旦不對勁,就草他,明白嗎?
  幾分鐘後,劉師公提著一個炊壺走了出來,給我們泡了茶。
  那茶一泡上,紅的跟血似的,不過味道倒是挺香的,讓人口舌生津。
  劉師公也坐了下來,端著杯子說,看你們這身上濕漉漉的,肯定是凍的不行,山上晚上涼,來喝杯熱茶解解乏。
  我說:「劉師公,你這茶顏色倒不錯,聞起來挺香的,有來頭吧。」
  劉師公指著我,得意的笑了起來:「沒錯,這茶確實有來頭,是棺材蓋里長出來的一種草,吸食地氣、陰氣、屍氣而成,喝了可以滋陰辟邪,來,嘗嘗。」
  菜花說,老頭,你這茶跟血一樣紅,看著寒磣,我怕喝了會吐。
  我白了菜花一眼,趕緊打圓場,你莫怪,我這朋友不會說話。
  劉師公說,沒事!不喝茶,老頭子就陪你們聊聊天,反正也快天亮了。
  我一看表確實都四點半了,心想看這老頭玩什麼手段,索性陪他玩玩。
  劉師公問,你們追查屍體失蹤,有什麼眉目了沒?
  我說,甭提了,八字還沒一撇呢。
  正說著,夜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野獸般的嘶吼,隱約還夾雜著女人的哭泣,讓人毛骨悚然。
  劉師公微微一笑說,兩位不要慌,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瘋病犯了。
  你兒子是個瘋子?菜花無厘頭的問了一句。
  我在他大腿上掐了一把,說:「劉師公,我出去放泡尿,你們先聊著啊。」
  劉師公平靜說,好啊。
  我出了小竹樓,飛快的往發出聲音的地方尋找過去。
  很快我確定聲音來自小竹屋的後山,我撒開腿往後山上奔去,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到了後山,我有些傻眼了,這裡根本就不是人走的路,足足一尺深的泥,如同一片沼澤地,每走一步都得費很大的勁。
  我的心情變得激動起來,雨靴男肯定是躲在這裡,只有在這裡生存的人才會穿雨靴,沒錯,肯定是這樣的。
  我離發出聲音的地方越來越近,在爛泥路裡走了一陣,前面是雜草,我亮著手機的電筒,撥開齊人高的雜草,繼續往深處搜尋著。
  終於我發現了找到了聲音的源頭,是一個山洞,洞口並不算大,被雜草遮擋著,很隱蔽。
  我一抹臉上的草粒子,撥開雜種,鑽了進去。
  往裡走了幾步,洞變得寬敞起來,裡面淒冷無比,巖壁上落下的水滴像冰刀一樣切割著我的肌膚,賊不好受。
  「哈哈,我抽不死你個小賤人,抽不死你!」一陣狂笑聲,震得我耳膜發疼,洞壁的石粒子嘩嘩的往衣領裡鑽。
  我還沒愣過神來,一大群蝙蝠呼啦啦的就衝我飛了過來,嚇的我抱著頭蹲在地上。
  等蝙蝠散去,我全身起了一層冷汗,身上臭烘烘的全是蝙蝠屎,臭不可聞。
  暗罵了一句,為了怕洞裡面的雨靴男發現我,我關掉了手電,摸著牆壁慢慢往裡移動。
  走了一陣,我發現有些不對勁了,腳下黏糊糊的,一股子血腥味、臭味熏的我幾欲暈倒。
  我哇的一聲,吐了起來,忍不住再次打開手電,我草,地上全是血淋淋的老鼠皮和內臟,比起茅屋來噁心不知道幾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