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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節


在這一瞬間,我忽然覺得非常熟悉,似乎是已經經歷過的事情。在大腦中快速回憶了一下,猛然想起了坑洞深處那兩個光點反射出的幻象。當時幻象中的場景與現在幾乎一模一樣,從羅蘭身後看去。正是那個熟悉的背影!小葉接過杯子微微點頭表示感謝,隨後就貼在了嘴邊。
我見狀心中大駭。幻象中的那些場景飛速從腦海中閃過,下意識大吼了一聲:「別喝!」隨後扔掉匕首跌跌撞撞衝過去從小葉手中搶過了水杯。細看之下,我更加吃驚。羅蘭的水杯正是大紅顏色,上邊印著一隻張嘴嚎叫的雄獅,與我之前所見的杯子一模一樣!
其他人見到我反常的樣子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滿臉詫異的看著,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沉默了片刻,光頭打破了周圍的寧靜:「什麼情況啊老張,你也讓防狼器給電著了?」小葉虛弱的面孔也而是一臉茫然:「張瑞,你怎麼了?」
面對大伙的詢問,我一時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心中的想法。支吾了半天,卻什麼都沒說出來。李曉欣在旁邊解圍:「小葉姐正在發燒,所以不能喝這麼涼的水,情況會更加嚴重的。剛才著急我都給忘記了,幸虧小瑞瑞記得。」接著她又用英語對羅蘭說了一遍。
羅蘭非常理解,看著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
虛驚一場,大家都重新投入到各自的工作當中。我呆呆的坐在背包上,不斷回憶著幻象中的畫面,馬上把問題聯想到了石柱之內所謂的『神泉』身上。幻象中小葉喝了『神泉』變成那副模樣,肯定是水源的問題。而現在,雖然我成功攔下了小葉,卻沒有顧及到羅蘭。接下來,似乎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我在心中默默祈禱,不斷告訴自己幻象是幻象,現實是現實,這二者並沒有任何聯繫,同時抬頭偷偷看了一眼羅蘭。他並沒有任何異樣的反應,坐在一旁跟格魯指著石柱上的文字似乎正在討論著什麼。
幾分鐘後,骨頭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總算弄完了,俺這腰都酸死了。」
我們不約而同的全都湊到近前,冷琦舉著手電找到了文字的開頭輕聲開始翻譯:「神泉,它可以指引你找到正確的方向,神泉,它可以為你帶來新生,神泉,他可以淨化你的靈魂,奉獻……」
光頭皺了皺眉毛:「這聽著怎麼跟散文似的,還是個排比句?這瑪雅人語文學的不錯啊……」
我讓他別扯淡,閉上嘴巴繼續聽。冷琦卻停止了翻譯,一連看了幾行臉色越變越差。其他人等得著急,骨頭輕聲道:「冷琦姑娘,你咋不說了,後邊都寫的啥啊?」冷琦微微搖頭:「後邊有不少文字我也不認識,生命平等。只有死亡才能換來心生……鮮血……指引方向……神之泉湧……代價……」
光頭歎了口氣:「哎吆,這單字蹦確實夠嗆。鮮血指引方向?意思是咱們得放點血才能出去?」
這時耶株指了指石柱後邊:「我清理的那一塊好像是圖畫,你們可以去看看……」大夥一聽頓時繞到了石柱後邊,果然在密密麻麻的瑪雅文字中發現了幾個勉強可以算作是『圖』的線條。骨頭推了推旁邊的光頭輕聲問道:「你也算半個專業人員了,快給俺講講畫的是啥玩意。」
光頭歪著腦袋看了半天:「這他媽畫的也忒抽像點了吧……看來瑪雅人的畫工也是語文老師教的……」說完指著圖形上幾根豎直的線條解釋道:「這個應該是就是石柱把,旁邊歪歪扭扭的可能是人。多半畫的是一種祭祀儀式。其實圖畫這東西最複雜,幾個簡簡單單的形狀就隱藏了許多東西,尋常人短時間內根本觀察不出來。有這功夫咱還不如跟著冷女俠去研究研究那些瑪雅文字更加靠譜。」
話音剛落對面的冷琦就發現了新的線索:「瑪雅人記載這個石柱上有個機關,可以開啟與太陽神之間的通道!」說完一邊在石柱上摸索一邊解釋道:「『太陽神之間的通道』應該就是陽光的意思,既然有陽光可以照射進來,那麼就證明附近有通往外界的途徑!」
幾個人一聽也連忙在石柱上一寸一寸摸了起來,尋找所謂的機關。骨頭盯著面前的圖形看了看,隨後扣著其中一個歪歪扭扭的刻痕用力轉了一下。石柱表面竟然真的被他轉動,歪歪扭扭的圖案馬上復位。變成了一個標準的人形圖案!
我心中大喜,連忙學著他的樣子把其他雜亂的線條也擰回了原位。當所有線條復位的時候,一副簡易的記事圖形浮現出來。沿著這些圖形大概看了一遍,我心中頓時一驚。
光頭說的沒錯,這正是某種封神祭祀儀式。被『封神』的人站在石柱旁邊,喝下『神泉』之後做了個叩拜的手勢,隨後一抹陽光照在了他的身上。接下來的畫面分成了兩排,預示著兩種結果。第一種是封神成功。那人後背長出了翅膀,面向太陽緩緩飛走。第二種則是封神失敗。那人瞬間消失掉,接著其他人在叩拜之後也速速離開。
這幾幅換面在其他人看來或許匪夷所思,感覺是某種虛化出來的祭祀過程。但在我看來卻心驚膽顫,因為在坑洞深處的幻象中,小葉的身上就一直被陽光覆蓋。開始我還以為是強光手電,但是現在才猛然反應過來。我們所用的強光手電都是白色光芒,而當時照在小葉身上的是耀眼的金黃色光芒!
在所有圖案都被完整復位之後,石柱內部傳來了一陣機關啟動的卡嚓響動,眾人下意識站起來往後退了一步。只見石柱頂端凹槽內的清水迅速下降,接著消失不見只在底部留下了一個瓶蓋大小的空洞。隨後頭頂轟鳴聲四起,地面都跟著顫抖,耳邊聽到的全都是無盡回音。
十多秒鐘之後,一條光縫照在石柱中間。我們抬頭一看,猛然發現正上方的洞頂竟然慢慢向兩側開裂,蔚藍的天空和刺眼的太陽出現在頭頂。此時是上午十一點多,陽光正盛。隨著洞頂開裂的越來越大,陽光普照的面積也越來越廣,直到最後將眾人完全覆蓋,頓時有一股暖意傳遍全身。
幾個人在黑暗中待時間太久了,此時見到天空和太陽都興奮的叫出了聲音,而我卻愁眉緊皺,在心中默默祈禱自己所擔心的情況不要出現。但很快我就發現這種擔心是多餘的,因為不該來的終究不會來,該來的就是躲也躲不掉。十幾秒後,歡呼雀躍中多出了一聲歇斯底里的慘叫,那聲音的來源正是羅蘭!
其他人被這聲慘叫驚的閉上了嘴巴,齊刷刷將目光投在羅蘭身上,格魯也出口詢問是怎麼回事。只見羅蘭滿面驚恐之色,根本沒有理會格魯的詢問,只是發了瘋一樣甩動著自己的雙手。格魯發現情況有些不對,連忙抓住羅蘭的雙臂一把拽下他厚厚的登山手套。
在這一拉之後,拽下來的不只是登山手套,手套內還留有著羅蘭的雙手。格魯絲毫沒有心理準備,忍不住大叫一聲將帶著手的手套扔在了地上,漆黑的面孔上幾乎都要將眼珠子瞪了出來,呆站在原地雙腿微微哆嗦,張嘴動了半天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羅蘭的慘叫聲愈發撕心裂肺,踉蹌了幾步之後摔倒在地上,兩隻胳膊的斷口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腐爛,變成一灘灘粘稠的血紅色糊狀物體被甩落在地上。單是站在旁邊觀看,慘烈程度都足以讓人窒息!
第一百零六章注定的死亡
冰洞內雜亂的聲音戛然而止,迴盪的全都是羅蘭慘烈的哀嚎。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的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即便是李曉欣這樣見慣了血肉的外科大夫也被嚇的魂不守舍,滿面驚恐的湊到骨頭旁邊,將腦袋藏在他的身後不敢直視。
羅蘭手腕處的腐爛程度十分迅速,十幾秒的時間兩隻袖子就已經空空如也沒了氣力,袖筒處不斷有血液夾雜著粘稠物流淌出來,空氣中滿是血腥的味道。這種痛苦是非經歷所不能明白的,雖然身體上遭受到了如此之大的創傷,羅蘭卻依然保有意識,癱倒在地上瞪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不住慘叫。
又過了幾秒鐘,眾人終於反應過來,連忙一擁而上幫忙施救。格魯率先衝過去將羅蘭的登山服和內衣全部脫掉,李曉欣和小葉則忙著在大伙的背包裡收集所有繃帶和藥品。但我們的速度快,他身體的腐爛速度更快。除去衣服後,羅蘭的雙臂肘關節以下已經全部腐爛消失。
光頭在旁邊幫忙摁住因為痛苦不斷掙扎的羅蘭急聲道:「這是沾上什麼能致人腐爛的病菌了吧,照這麼下去蔓延到胸口那就徹底沒救了!都小心點別讓腐肉沾在自己皮膚上!」我也強忍住內心的恐懼和噁心,湊到近前看了一眼:「會不會也是某種蟲子,病菌應該沒有這麼快的吞噬速度!」
小葉跟著用英語翻譯了一遍我們的分析,格魯聽到後立即點了點頭。接著拔出佩戴在自己身上略長一些的短刀果斷在羅蘭雙臂肘關節上方砍了下去!鮮血頓時迸濺的到處都是,羅蘭也在慘叫一聲後徹底沒了知覺,我們被驚的直喘粗氣。呆呆望著格魯不知如何是好。
格魯望著已經沒有了反應的羅蘭皺緊了眉頭,望著我們急聲喊道:「Doctor!Help!(醫生!救命!)」我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寒顫才算緩解了這份震驚,推了推還站在一旁發呆的李曉欣輕聲道:「趕緊給他止血,爛七八糟有什麼藥就用什麼藥吧!」光頭帶著受傷的屁股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只好一瘸一拐的退到旁邊,望著地上那兩截被砍下來的斷臂喃喃自語:「外國人……就是尿性……」
雖然有些殘忍,不過斷臂之法似乎起到了效果。羅蘭身體上的腐爛已經停止,只是兩邊傷口處還在源源不斷往外流淌著鮮血。我和小葉處理左邊,骨頭幫著李曉欣處理右邊。冷琦則站在正面在他胸口點了幾個穴位,當她點完離手之後,羅蘭雙臂切口處就像被關上的水龍頭一樣,血流量大減。頸動脈出血的情況立時得到了緩解!
見到血流量被奇跡般的止住。身為大夫的李曉欣抬頭看了冷琦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與敬佩的神情。
雙臂被橫著直接砍斷,橫切面的面積非常之大,我們幾乎用掉了所有的紗布才勉強把整個傷口都包裹了起來。除了光頭和冷琦之外,每個人的雙手上都沾滿了鮮血。大量失血讓羅蘭變得面如紙色,心跳和呼吸都微弱到了極點。李曉欣將醫藥包裡僅有的消炎藥止痛藥以及破傷風注射液全都打進了他的身體,忙完之後幾個人目光呆滯的坐在旁邊。依舊沒有從剛剛的震驚中清醒過來。
整支隊伍只剩下他一人,格魯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將手中的短刀扔到一邊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輕聲啜泣起來。骨頭在他旁邊想要出口安慰,無奈又不會英語,只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點頭示意。光頭坐在對面輕歎口氣:「小葉你幫著翻譯一下,告訴格魯兄弟不用傷心,能把羅蘭這條命救回來已經算是萬幸了,應該開心才是。」
不等小葉說話,旁邊的冷琦率先搖了搖頭:「或許……我們救不了他……」
「救不了他?」李曉欣有些好奇:「他現在的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如果能儘管送到醫院應該可以保命,為什麼說救不了呢?」
冷琦盯著地上那兩截被砍下來的殘臂:「石柱上的瑪雅文字記載,如果神靈想要吞噬生命,那麼沒有人可以阻礙。以死亡博得新生,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以死亡博得新生,這句話的意思是……」話還沒說完,我就看到地上那兩截殘臂還在腐爛,瞬間變成了兩灘肉泥。骨頭望著那兩灘肉泥『咕咚』一聲嚥了口唾沫:「俺怎麼覺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眾人將目光重新投在羅蘭身上,李曉欣立刻發現了問題:「明明已經止住血了,但是地上的血液……怎麼好像又變多了?!……」隨後她下意識伸手在羅蘭的腿上摸了一下,頓時『啊!』的一聲往後退去。
我心裡一沉,連忙衝過去捏了捏羅蘭的大腿,卻只有一團稀軟的感覺,登山褲厚厚的腿筒中幾乎已經空了!骨頭見狀大吼一聲「不好!」接著飛速解開了羅蘭的腰帶:「老張,搭把手,快把他褲子脫下來!」我應了一聲,抓住羅蘭的兩條褲腿用力往下一拽,隨著卡嚓一聲響動,映入眼簾的是一團渾濁的內臟……
下身的腐爛程度應該跟雙手是同時開始的,此時被我們發現已經為時太晚,羅蘭的整個腰部以下被這種可怕的腐爛力量侵蝕的連骨頭都沒有剩下,登山褲內血肉模糊,就像是被灌滿了肉餡一樣!我只是抓住褲腳輕輕拽了一下,一個大活人就被分成了兩半,各項生命體征徹底消失……
在這一刻,我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耳膜裡傳來的全都是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望著眼前羅蘭已經沒有了人形的屍體,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我殺了他……漸漸的。高度緊張讓我變得呼吸有些困難,隨即撲通一聲癱倒在地上無法動彈,頭頂耀眼的陽光照在臉上。我似乎覺得自己也要被融化掉了……
見到我忽然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小葉和冷琦立刻一左一右湊了過來,均是眉頭緊皺輕聲呼喊著我的名字。我的意識非常清醒,想要開口說話卻總覺的嗓子眼似乎被什麼東西死死堵住了,無法呼吸也無法出聲。漸漸的,光頭和骨頭也圍了上來,我卻因為大腦缺氧變得有些迷離。
陽光刺進我半睜著的眼睛裡。在坑洞光點之中看到的畫面再一次浮現出來。羅蘭熟悉的背影……小葉接過了水杯……從指尖開始快速腐爛……雖然已經看過了一遍,但是此時又在眼前重演,看著小葉身體腐爛的樣子讓我無法承受。大吼一聲猛然坐了起來!
呼吸瞬間暢通,我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耳邊傳來冷琦和小葉同語不同音的關心:「你沒事吧?」我微微搖頭,發現在這種零下三十度的環境裡。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發現我沒事。光頭湊到旁邊道:「我說老張你這心理素質也太差了點,剛才那口氣要是沒搗上來,那你就是禿爺認識的人裡邊第一個被嚇死的……」
我沒有理會他,心裡還在不受控制的回想幻象中的畫面,陣陣後怕席捲全身。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剛剛並不是被羅蘭慘死的畫面嚇的窒息,而是有另一種未知的力量忽然施加在了身上。具體是一種什麼情況,我也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
格魯的情況比我好不了多少,癱坐在地上望著羅蘭四分五裂的屍體默默流淚。臉上的肌肉跟著身體一同顫抖。
雖然羅蘭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但那種腐爛仍在繼續。從腰部迅速晚上蔓延,當我坐起來轉頭重新觀看的時候他已經只剩下了一個完整的頭部。望著死無全屍的隊友,格魯沉默了半天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嘴裡一邊高聲喊著「No!」一邊連滾帶爬的撲了過去。
光頭見狀連忙高聲吼道:「快攔住他,別讓他碰到腐爛的血肉!」距離最近的骨頭立刻反應過來,順勢衝了上去將格魯攔腰抱住拖向旁邊。如此接連不斷的變故和慘重的損失讓格魯幾乎失去了理智,發了瘋一樣的掙扎,嘴裡嘰裡咕嚕喊著含糊不清的英文。幸好衝上去的是體格健壯的骨頭,否則換成其他另一個人都按不住他。
骨頭強行將他按在地上,高聲喊道:「曉欣姑娘,『別激動』用鳥話應該怎麼說?」李曉欣愣了一下,隨後開口答道:「Don'tgetexcited!」
「咚……咚特……什麼地?靠,咋這老長……」支吾了半天骨頭也沒能成功把這句英語的『別激動』給講出來,只好強行將格魯摁在地上,嘴裡不斷重複著唯一一句自己會說的英語:「Good!Good!……」
眾人腦袋上頓時閃過一排黑線,但就是他這句搭不著邊際的話卻真讓身下的格魯隨之一愣,呆呆的望著他道:「What?」在英語方面除了那句還沒弄懂是什麼意思的『Good』之外骨頭連二十六個英文字都認不全,只能開口回道:「特不特的俺不知道,反正你別激動就行!」
李曉欣走過去用英語輕聲安慰著他,等格魯冷靜下來以後,羅蘭的屍體已經徹底腐爛。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裡,一個身體健康的大活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變成了一灘散發著血腥味道的『肉醬』……為了不讓格魯的情緒再次失控,骨頭將他攙扶到石柱旁邊避開那灘『肉醬』。
小葉幫著李曉欣繼續安慰格魯,冷琦則蹲在石柱旁繼續觀看那些文字。光頭望著頭頂的太陽道:「這出口雖然有了,可是好像有那麼點高吧……以咱們現在的裝備,想出去也有些困難啊……」骨頭聞聲站起來道:「俺試試吧。」說著撿起地上的冰鎬用登山繩繫上,隨後對準洞頂開口處的邊緣用力扔了過去。
幾公斤重的冰鎬在骨頭手裡就像是一個玩具,呼嘯著飛上半空但高度卻並沒有超過洞頂,頓了一頓後落回了地面。光頭在旁邊指揮:「差一點。你應該往左偏,注意要直著往上發力,要不然扔不出去……」骨頭應了一聲。隨後撿回冰鎬再次進行嘗試。
我低頭看了看旁邊冷琦輕聲問道:「怎麼樣,還有沒有什麼新的發現?」她輕聲講道:「死亡是注定的,任何力量都無法對其作出更改,即便是神靈也不行。羅蘭就是這樣,已經注定了會死亡,所以任何辦法都不能讓他活下來。不過死亡可以換來新生,或許他的死能拯救我們……」
「他的死……能拯救我們?」我有些想不明白:「怎麼拯救?」
冷琦頓了頓。搖頭道:「不太清楚,我所能翻譯出來的信息只有這些,剩下的幾乎都是瑪雅古族的文字和標誌。這種文字並沒有外傳。所以只有他們自己的族人才認識。」光頭聞聲在旁邊插話:「瑪雅古族的文字就相當於咱們漢字裡的文言文,放在老外眼裡他們根本一竅不通,現在關於這種文字的知識估計已經徹底失傳了。」
冷琦接著說道:「也不一定,亞馬遜河流和英格蘭北部現今還生活著瑪雅人的後裔。他們之中年齡大一些的人或許還掌握著瑪雅古族的文字認法。」
我歎了口氣:「咱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活著逃出去,至於這些什麼瑪雅古族的文字,不認識就不認識吧。」說完我抬頭查看骨頭的情況,他仍然在不斷嘗試著將冰鎬扔出洞頂,但每一次似乎都只差那麼一點,累得他氣喘吁吁。光頭在旁邊看的心急,不斷催促著:「你使點勁啊,這要不是禿爺負傷了。一個膀子準能甩出去!」
骨頭擺了擺手:「你他媽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這麼老高。別說一個膀子,就是再借你倆膀子你也甩不出去……」說罷憋足了一口氣整個人在原地轉了個圈,如同擲鐵餅一般用盡全身力氣將冰鎬再一次扔了出去!這一次冰鎬飛起的高度至少在二十米以上,卻還是沒能被扔出洞頂,看起來相差的距離仍舊只有那麼一點點。
上升到一定高度後,冰鎬重新墜在地上。骨頭重重歎了口氣,準備撿起冰鎬繼續嘗試。誰知就在他走到近前剛剛拿起冰鎬的時候卻忽然愣了一下,接著高聲喊道:「你們快過來看看,這是啥玩意?」我們聞聲走過去查看,發現骨頭所指的東西正是剛剛慘死的羅蘭的腐爛屍體。
光頭連忙招呼著小葉和李曉欣把格魯拉回去,別讓他看到這一幕再情緒失控,隨後輕聲罵道:「那不就是羅蘭麼,爛成一堆肉你他媽就不認識了!」骨頭卻滿臉認真的伸手一指腐肉旁邊:「俺知道那是羅蘭,你們往地上看啊。」我快步走過去低頭一看,頓時也皺起了眉頭。
只見由羅蘭屍體腐化而成的那些『肉醬』都已經慢慢融化成了血水,血水蔓延在四周竟然全部流淌進了地面上的一個凹槽之內。那個凹槽十分細微,單憑肉眼根本無法發現,血水灌入其中後形成了一條顯眼的血線,彎彎曲曲延伸到遠處的黑暗之中,不知道通向哪裡。
冷琦盯著那條血線沉思了片刻,隨後眼前一亮,輕聲催促道:「快!帶上東西跟著血線走!」說完套上背包率先跟了上去。看著她胸有成竹的樣子,大伙也不怠慢,快速收拾好有用的裝備跟了上去。由於隊伍中又少了個羅蘭,所以骨頭只好充當替補,和格魯一起抬著生命垂危的大衛。
血線蔓延的很快,冷琦走也的非常迅速,不一會就跟大伙拉開了距離。我有些擔心她會掉隊,於是快跑幾步追上去問道:「怎麼了,你發現什麼了?」冷琦邊走邊道:「『死亡換來新生,它可以指引正確的方向』說的應該就是這個,想要從這裡找到可以逃出去的出口,就必須要有一個人犧牲,用他的鮮血來指引其他人出去!」
雖然在我內心裡對這些古老民族的各種祭祀儀式都不太相信,但現在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試上一試,於是高聲招呼著後邊的其他人快點跟上。
血線走的彎道有很多,冷琦舉著手電目不轉睛的盯著地面上在前邊帶路,我們索性就直接跟著她走。
走在路上,我一直在心裡琢磨著冷琦翻譯的那句『死亡是注定的,任何力量都無法對其做出更改,即便是神靈也不行』。將這句話與之前看到的幻象聯繫起來,我心裡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究竟算是什麼,那種死亡會不會也是注定。倘若真是那樣,結果……我不敢想像……
十多分鐘後,冷琦在一面冰壁前停住了腳步,血線從冰壁底部穿行而過不知流向何方。我正欲開口詢問是怎麼回事,就聽到冰壁內部響起一陣冰塊碎裂的聲音,接著面前的冰壁上竟然出現了一個三米高兩米寬的長方形邊框,邊框內的冰面緩緩向內凹陷了近兩米的深度,緊接著,一抹光線在四周的邊縫內透了出來……
第一百零七章自救
見到四周邊縫的光線我們臉上都露出了喜色,骨頭更是迫不及待的走到近前趴在縫隙中往外看去。現在冰壁的移動還沒有停止,後邊到底是出口還是其他什麼東西也都一無所知,不排除存在致命機關的可能性,所以我也走上前去準備將骨頭拽回來,小心行事。
然而,就在我走進凹槽抓住骨頭的時候,冰壁縫隙中忽然噴出了一股淡淡的白霧,瞬間將我們包裹在其中,接著眼前忽然變得一片大亮,耀眼的光芒刺得我睜不開眼睛,只覺得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下,呼吸再次變得困難起來。我整個人頓時一沉,心道完了,還是撞上機關了!
站在後邊的其他人見到這番景象也都被嚇了一跳,冷琦立刻甩出銀鞭纏在我的腰上,奮力一拽將我拉出了凹槽,我緊緊抓著骨頭的胳膊,也帶著他二人一起從凹槽內跳了出來摔倒在地上。大伙立刻湊過來圍在四周,看著我們急聲詢問:「怎麼樣,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