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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節


光頭停下來扶著一顆大樹直喘粗氣:「不是說……這大樹吸收的是二氧化碳,呼出來的是氧氣麼。怎麼……怎麼這裡還是這麼憋悶……」冷琦笑臉也憋得通紅,背靠在樹幹上道:「這裡海拔已經超出了正常動植物的生長範圍,這些大樹也是憑藉著巨大的樹身勉強存活,再繼續往上應該就不會有植物了!」
我環顧四周,果然發現地上已經沒有了先前那些花花草草,放眼望去除了這些質感粗壯的大樹外根本看不到其他生命的跡象。骨頭直接坐在了地上:「這裡連口氣都喘不上來,就是看到狐狸也沒力氣去追了……」光頭點了點頭:「咱們的目的是尋找狐狸窩,我看最高也就在這片區域了,要不就別再繼續往前走了。還有,你們身上還有多少飲用水?」
幾個人將背包放在地上掏出了各自的水杯和攜帶的礦泉水瓶,結果很不樂觀。光頭只剩下不到半杯飲用水,骨頭的杯子更是早就見了底。我和冷琦都還剩下大半杯外帶一整瓶礦泉水。光頭大概估計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道:「省著點喝的話咱們最多能堅持到明天上午,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狐狸窩,而是尋找水源!」
第八十八章誤傷
骨頭看著周圍的參天大樹信心滿滿:「有樹的地方就有水,你們休息吧,這事教給俺!」說罷拎著冰鎬走到一顆樹幹旁邊在樹皮上橫著劃出了一圈痕跡,仔細觀察起來。這是一種尋找水脈的方法,無論是什麼樹中,在樹皮內部都有一條專門輸送水源到更高處的通道,這條通道被稱之為『水線』,通常按著水線所標識的方向尋找百分之八十都可以找到河流或者水源。
三人坐在地上遠遠的觀察,只見骨頭盯著那條痕跡圍著大樹來迴繞了三圈,隨後皺起了眉頭又換了一顆大樹重複操作,片刻有些喪氣的坐回到我們身邊:「真奇怪,這些大樹咋全都沒有『水線』……」光頭擺了擺手:「在這種地方你那套法子全都用不上了,咱們還是用最直觀的方法,爬到樹上邊一看便知!」
休息了片刻,這個光榮的任務還是光頭來進行。在高海拔低氧氣的環境下他的動作明顯慢了許多,體力也直線下降,每爬幾米就要停下來休息幾秒,我們在樹下看著都覺得累。艱難的往上攀爬了二十多米,光頭在我們的視線中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點,只見他圍著樹身轉了一整圈觀察四周的情況,隨後高聲喊道:「同志們,告訴你們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三點鐘方向兩千五百七十米的位置有個水潭!」
我笑著回應:「你換了張皮怎麼連眼睛也變成電子眼了,這麼精確的距離都能直接目測出來?」
光頭聞聲一邊往下攀爬一邊說道:「禿爺這雙眼睛本來就是電子眼,想當初在部隊的時候,千米之內的距離我目測誤差不會超過十米。現在雖然時間久了點,不過咱這對火眼金睛還是很牛奔的!」
等他從樹上下來,臉色已經紅的和豬肝有的一拼。咳嗽了半天這才算緩和過來。
按照光頭的描述,水潭距離我們的位置並沒有多遠,於是幾人決定先找到水潭看看其中的潭水是否可以飲用,解決水源的問題後再繼續休息。光頭嘴裡的『三點鐘方向』在正西方向,相當與平行山體在移動,所以海拔高度沒有什麼變化。我們尋著方向往正西走了五六分鐘。果然看到一個直徑三十多米的水潭出現在前方。
這個水潭出奇的圓,就好像被人工休整過一樣,整體形狀可以說是絕對圓形。潭中的水透明且沒有異味,理論上可以飲用,但是為了防止將水中的寄生蟲喝進肚子裡,我們還是決定將潭水放在小鍋裡加熱一下,燒沸了之後再灌進水杯裡備用。光頭早晨裝的那一包兔子肉現在正好拿出來一起燒烤算是午飯。
在這個海拔高度,樹上的葉子非常稀疏,導致地面上的落葉數量也大大減少。完全不如之前的情景。燒水是個緩慢的過程,所以我們只好沿著水潭周圍收集落葉,為接下來的篝火堆做準備。水潭周邊的落葉都比較潮濕,無法被點燃,我正準備到更遠的地方尋找,忽然聽到骨頭在吆喝:「老張,過來,這邊有樹葉!」
我轉頭看去。發現骨頭正站在距離水潭不遠的地方目視前方。在他面前四五米遠的地方有一大堆乾燥的落葉,數量很多。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有意堆在一起的。望著平靜的水面我有些擔心,忽然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水潭旁邊會不會潛伏著鱷魚之類的大型生物?!」
這個想法讓我非常心慌,連忙快步向骨頭走去,同時高聲提醒他:「老骨,小心點水裡,別太大意!先看看那堆樹葉周圍有沒有異常!」在野外的經驗骨頭比我更多。早在我提醒之前就開始觀察水面。潭水非常清澈,在日光的照射下四五米深度之內的東西一目瞭然。片刻,在確定安全了之後,骨頭放開步子走到落葉堆上往懷裡抱了一捧:「沒事,水裡啥都沒有。你也過來吧!」
我鬆了口氣,轉頭看了看光頭:「禿子,過來抱樹葉,這邊有很多,咱麼……」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彭』的一聲悶響從遠處傳來,轉頭一看,先前還在站在落葉堆上的骨頭竟然不見了!旁邊的水面上依然那麼平靜,其中漂浮著不少從岸邊滑落的樹葉。
我顧不上吃驚,滿心焦急的跑到河邊往水潭裡張望,卻絲毫沒有發現骨頭和其他生物的影子。光頭和冷琦也聞聲跑了過來,看著我急聲詢問:「什麼情況,老骨呢?下河抓魚去了?」我緊皺眉頭:「不是去抓魚,可能是讓魚給抓走了!」冷琦瞭解了大概情況後望著水面說道:「我見過一種叫鯵鳊的水下生物,它們的眼睛長在兩根長長的鬚子頂端,專門潛伏在靠近岸邊的河底將周邊的動物拖拽下去。現在水面如此平靜,沒看到任何骨頭掙扎的現象,很有可能就是被鯵鳊拉進水裡了!」
光頭聽完立馬大吼一聲:「那還等什麼,趕緊下水救人啊!」說著飛速脫掉上衣就跳進了水裡。我也正欲脫了衣服跟著一起下去,耳邊忽然聽到了骨頭悶悶的聲音:「老張!禿子!你們能聽到不!俺在這裡!」隨後就見到水面激起一陣浪花,光頭的腦袋又露了出來:「老張,把冰鎬扔給我一個,這手裡頭沒傢伙怎麼救人吶!」
我立即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讓他閉嘴,隨後高喊了一聲:「老骨,你在哪呢?」三人屏住呼吸豎耳聆聽,果然再次聽到了骨頭的回應:「俺也不知道……黑咕隆咚的……一股子腥味……」他的聲音非常微弱,嘴巴似乎被什麼東西摀住了,話語都含糊不清。
冷琦打了個手勢示意我繼續跟骨頭交流,她則尋著聲音慢慢接近。我對著水面高聲喊道:「老骨你大點聲,我們聽不清!」骨頭聞聲開始大喊大叫,這一次不用冷琦感覺,我立刻就聽出聲音的來源竟然在旁邊那堆厚厚的枯樹葉裡!冷琦抽出銀鞭輕輕一掃,落葉瞬間被打掉了一層,隨後一個佈滿塵土灰白色的殼子露了出來。
光頭從水裡爬回到岸上走到近前將周圍的落葉全部清理掉,三人頓時齊聲嚥了口唾沫!只見那白色殼子竟然是一隻巨大的河蚌!這只河蚌的蚌殼長度已經超過了兩米,全身隱藏在厚厚的落葉下邊。先前兩片蚌殼似乎是處於開啟狀態在等待獵物,骨頭正好陰差陽錯的走了進去,現在被封在蚌殼內動彈不得!
知道他並沒有被什麼潛伏在樹下的鯵鳊抓走,我鬆了口氣,蹲在河蚌旁邊高聲問道:「老骨,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骨頭在裡邊答道:「沒啥感覺,就是動不了了,本來就俺就憋的慌,現在更喘不上氣了!這到底是啥地方?」光頭擦了擦臉上的河水拍著蚌殼說道:「別著急,這是好事。你現在正躺在一隻超大個的河蚌體內,好好睡上一覺,明早沒準就能變成『珍珠』了!」
骨頭顯然非常吃驚:「啥東西!?河蚌!就是咱們在燒烤攤上吃的那種貝殼?」光頭『嗯』了一聲:「雖然不完全一樣,但是形狀都差不多。對了,你趕緊摸摸身下有沒有珍珠,這麼大個的河蚌,裡邊的珍珠至少得有棒球那麼大!」
我讓光頭別總是扯淡,拿起冰鎬想要河蚌撬開,卻發現它的兩片蚌殼閉合的非常嚴實,幾乎達到了沒有縫隙的密封狀態。於是對裡邊的骨頭高聲喊道:「老骨,我們現在想辦法救你出來。你在裡邊試試看能不能把兩片蚌殼稍微撐開一點,讓我把冰鎬插進去!」
骨頭在裡邊應了一聲,接著就沒了聲音,似乎是在上下使著力氣,片刻喘著粗氣道:「不行啊,這裡邊地方太小,俺躺著根本用不上力氣啊!」光頭起身道:「不用費那個勁,這種蚌殼不會太硬,直接一錘子買賣,砸開就成!」說罷從我手中接過冰鎬輪開膀子砍了上去。
冰鎬鋒利的鎬尖啪的一聲鑿在蚌殼中間,竟然只是微微出現了一個白印,根本無法將其徹底擊穿。光頭揉著被震的生疼的胳膊開口罵道:「沒想到這玩意還真挺結實,看來得跟它玩點真傢伙了!」說罷轉身走到背包旁邊拽出普羅米打開保險瞄準了蚌殼。
冷琦連忙將他攔住:「普羅米的子彈具有極強的穿透能力,你就這麼開槍,想要連骨頭也一起打死嗎!」光頭嘿嘿一笑:「放心,我才沒那麼笨,中間不能動咱就打旁邊!」說著移動槍口瞄準蚌殼邊緣扣動了扳機!隨著槍聲響起,只見一道火光飛速撞擊在蚌殼上隨後立即反彈從我的身邊蹭了過去!
愣了一秒鐘,我就覺得左胳膊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下意識低頭一看肩膀已經紅了一大片!光頭見狀也慌了神色,連忙扔掉普羅米跑到了我的旁邊:「老張!你……你沒事吧?」話還沒說完就被冷琦推到旁邊,她的臉上也掛滿了焦急的神色,看著我目光閃動:「張瑞,你感覺怎麼樣?哪裡受傷了?」
我張開嘴正欲回答,卻忽然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呼吸,只覺得天旋地轉,接著兩眼一黑沒了知覺……
第八十九章食人河蚌
當我癱倒在地上的時候,並沒有失去意識,半睜著眼睛能看到光頭蹲在旁邊張開嘴喊著什麼,耳朵裡卻嗡嗡直響什麼都聽不見。最要命的是倒在地上我仍然無法呼吸,就好像有一隻大手在緊緊摀住了口鼻,任憑我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大腦慢慢進入了缺氧狀態,五感開始逐漸消失。
冷琦也蹲在另一側滿臉焦急,光頭見我沒有反應,便抬起胳膊在我眼前晃了晃隨後將食指放到了鼻子下邊,臉色馬上也是一變,似乎在急聲說著什麼。接著就看到兩個人都沒有了動作,他們一左一右蹲在兩側嘴唇快速開合,好像在討論什麼。此時我的大腦已經因為供氧不足進入了臨界狀態,眼前的景物開始慢慢變得模糊,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忽然變輕了,思緒從身體裡脫離慢慢飄向空中……
慢慢閉上眼睛,我開始在腦海中胡思亂想:從佛教的角度來說,人死後會有魂魄離身等黑白無常過來鎖著帶去面見閻王,隨後經過奈何橋孟婆湯那一系列程序準備下一世投胎。然而在基督教,人死後離身的是靈魂,好人的靈魂的會直接飄上天堂見到上帝,而惡人的靈魂則會墜入地獄忍受百種酷刑,為生前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像我這樣,大概是秉承了基督教的流程,靈魂飄上天堂了吧……不知道上帝見到一個中國人出現在面前會是一種什麼反應……
我正在腦海中幻想著上帝的模樣,是不是也跟我佛如來那樣兩耳垂肩聖光聚頂,忽然感到有個涼涼的東西貼在了自己的嘴唇上,接著一股氣體直接穿過器官到達肺部,讓我原本已經混沌的大腦又重新運作了起來。隨著氣體源源不斷從口中湧進肺裡,我猛然感到收緊的嗓子一鬆。接著瞬間暢通恢復了呼吸。
當我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是冷琦近在咫尺的臉龐,先前那種涼涼的感覺正是她的紅唇,此時她還在有節奏的吸氣吐氣,同時用手摸著我的胸膛輕輕按壓。隨後,我的聽力也逐漸恢復。光頭的聲音馬上傳進了耳朵:「醒了!醒了!我操!老張你能聽見我說話麼?吱一聲也行啊!」
冷琦也起身皺著眉頭觀察,我轉動了一下眼球嘗試著自己呼吸,猛烈的咳嗽幾下這才算徹底緩過勁來,看著光頭張了張嘴:「吱……」
光頭見狀重重的鬆了口氣,沿著唾沫道:「這他媽的……嚇屁了禿爺了!我還以為你掛了呢……」
我勉強露出個笑容:「上次從路西熱帶雨林回去後我也找人看了看,算命的先生說我的八字比你還硬,要死也得走在你後頭……哈哈哈……」光頭聞聲也笑道:「早知道我就再補上一槍了,讓你知道那先生算的不准……」說著起身把背包裡的醫藥箱拿了出來。
冷琦將我的衣服解開熟練的用酒精清洗傷口,光頭蹲在旁邊看邊道:「我還以為子彈崩到你胸脯裡了。原來就在胳膊上擦了個邊啊。怎麼還直接暈了,我擦,老張你不會是為了冷女俠的『香吻』所以故意裝的吧!?」我正想開口罵他,冷琦輕聲解釋道:「在這個海拔高度人體為了緩解壓強保持順暢呼吸所以所有器官都處在緊縮狀態,其實非常脆弱。子彈擦過的傷口雖然不會致命,疼痛卻讓他的肺部和心臟再一次收緊,導致部分器官停止運作,從而產生暈厥窒息等致命症狀。」
正說著。旁邊的河蚌裡又傳來骨頭的聲音:「老張!禿子!你們人呢?!俺……俺快要被憋死了……」
冷琦馬上讓光頭繼續想辦法破開蚌殼,她則迅速給我包紮傷口。子彈從我的右胳膊臂膀旁邊飛了過去。擦掉了一層皮肉,雖然沒什麼大礙,但因為是在高海拔的原因,所以一直血流不止。冷琦用酒精給我清洗了傷口之後將消炎藥膠囊擰開把裡邊的白色粉末均勻撒在傷口上消炎止血,隨後用紗布和醫用防水膠布裹好。
我做了幾個深呼吸身體恢復了大半,扶著冷琦站起來去觀察骨頭那邊的情況。在冷琦給我包紮傷口的這幾分鐘時間裡。光頭幾乎用遍了各種辦法,用冰鎬砍、用石頭砸,用匕首撬……卻始終還是沒能將蚌殼弄開,只能無可奈何的站在旁邊撓著後腦勺。
我走到近前拍了拍蚌殼高聲問道:「老骨,你在裡邊感覺怎麼樣?」骨頭的聲音明顯虛弱了很多。並且還伴著劇烈的咳嗽:「快要……憋……憋死了,這裡邊……不知道咋回事……好像比剛才更嗆得慌了,喘口氣……嗓子眼都是辣的……」冷琦聽後立道『不好!』:「河蚌沒有牙齒,抓住獵物會在體內分泌一種類似胃液的酸性液體將其消化,咱們得趕緊想辦法,否則骨頭會被那種液體活活分解掉!」
聽完這話我心裡更加焦急,光頭更是直接拿著冰鎬又是一頓亂砸,但這兩片看似不起眼的蚌殼卻好似鋼盔鐵甲一般絲毫受不到傷害,靜靜的躺在落葉堆裡一動不動。光頭扔掉冰鎬坐在旁邊喘著粗氣罵道:「以前吃牡蠣的時候都是用菜刀直接劈開,現在遇上這麼個雞巴玩意,上哪去找那麼大的菜刀啊……」
我也坐在地上不住歎氣:「這還不如遇上個獅子老虎什麼的,至少還能正面鬥上一鬥,碰上這種東西除了乾瞪眼還是乾瞪眼……」冷琦站在旁邊並不言語,似乎也在想著辦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們誰都沒有想出能破開蚌殼的有效辦法,另一邊的骨頭卻已經沒了聲音。光頭連忙走到近前用力拍著蚌殼:「老骨!你再堅持一會,我們正在想想辦法!等你出來了,咱就把這孫子當海鮮給一塊烤了!」可是裡邊已經沒有了骨頭的回應,甚至連一點呻吟聲都沒有。
聽到光頭喊的後話,冷琦忽然抬起了腦袋,望著那堆枯樹枝說道:「火!用火燒!」說著起身將背包裡的打火機取出來走到河蚌旁邊開始點火。可能是因為太著急所以用力過猛,只聽啪一聲脆響,打火機頂端的彈簧和火石馬上散了架子,彈到水潭裡不見了蹤影。
光頭見狀馬上衝到自己的背包旁邊迅速翻找,片刻似乎並沒有找到就乾脆將所有東西一股腦全都倒在了地上,大概掃了一遍頓時傻了眼:「備用打火機……也在曉欣姑娘的背包裡邊……」我記得自己的背包裡好像也有打火機,於是也跑過去翻找,摸了片刻果然找了出來。
我試著摁了幾下,剛剛放鬆的心情就又一次緊張起來。將打火機反過來一看,就見側邊的地方有一條很明的裂縫,其中的燃氣已經全部跑光!這可能是在之前的路途中不小心撞擊所致,眼看最後的希望即將破滅,我惱火的罵了一聲隨後無力的坐在地上,右手忽然摸到了一個鼓鼓的東西。
那東西來自我的棉衣,剛剛在翻找的時候將衣服從背包上取下來胡亂扔在了地上,現在右手恰好按在了衣服的側兜上。摸出來一看,原來是耶株在臨行前交給我的火彈。想著他那句「需要火源的時候你們可能用得上」我連忙從地上跳起來一路小跑到河蚌旁邊將火彈扔了過去!
火彈瞬間沒入到厚厚落葉堆中,卻並沒有著火的跡象。光頭看著我開口問道:「老張你幹嘛呢?扔的什麼玩意?」我走上前將火彈從落葉堆裡找出來邊看邊道:「你還記不記得在咱們進山的時候耶株給了我幾個火彈,就這東西。只是……不知道怎麼用啊!」
那火彈使用某種乾枯的植物纏繞而成,拿在手裡有些份量,從外觀上看同乒乓球一般大小,周圍並沒有什麼開關之類的東西。冷琦也走過來跟我一起研究:「耶株給你的時候沒有說告訴使用方法嗎?」我搖了搖頭:「當初走的很急,所以我也沒有在意,就直接收起來了……」
光頭見狀走到近前一把將火彈搶過去扔到落葉堆中:「都什麼節骨眼上還有心情研究這個,直接來硬的吧!」說罷撿起旁邊的普羅米瞄準火彈就扣動了扳機。隨著『啪』的一聲爆響,子彈直接將火彈打碎,緊接著一團火球拱起,周邊的落葉被完全點燃,熊熊大火瞬間將河蚌包圍在其中。
成堆的乾枯落葉非常易燃,火勢異常兇猛陣陣熱浪讓我們都不得不往後退了幾步。此時已經看不見那只河蚌的模樣,耳邊全都是大火燃燒時發出的『呼呼』響動!三人一邊焦急的等待一邊在火焰中尋找河蚌的影子,希望這個方法能有效果,讓它盡快把骨頭放出來。
大火燃燒了十餘分鐘火勢依然不見減弱,但我們已經沒有耐心再繼續等待,連忙用冰鎬將落葉推到一旁,查看其中的河蚌。被火焰燒灼了十多分鐘,蚌殼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光頭彎著腰仔細看了看頓時罵出了聲音:「我操他媽,這孫子根本一點沒鬆口啊!」
第九十章千米籐蔓(一)
聽到光頭這麼喊我心裡頓時一涼,也連忙低頭看去,果然發現河蚌的兩片蚌殼依舊緊緊閉合,沒有絲毫鬆動!冷琦搖頭道:「這個辦法不行,貝殼類生物死亡時也都會是閉合狀態,咱們就算把它烤死它也不會重新把蚌殼打開!」光頭有些沮喪:「那怎麼辦,在這樣下去,老骨恐怕就真變成骨頭了!」
我在心中暗暗著急,目光一直在四周遊走大腦飛速旋轉思考著救人的其他辦法。當目光掃視到旁邊的水潭上時,我忽然想起了在雪地坦克裡光頭講的獨賭毒的故事。他在對付那座渭王墓堅硬的墓牆時就用了水火交合的辦法,眼前這只河蚌的蚌殼就算再厲害應該也不會硬過墓牆!
想到這些,我馬上拿起幾人準備煮開水的小鍋盛滿水潭裡的涼水澆在滾燙的蚌殼之上。冰涼的潭水澆在滾燙的蚌殼上四周頓時升起了一陣白色水氣,緊接著就有一陣輕微的劈啪爆響聲傳來。見到有效果,我頓時大喜,連忙加快速度又在四周澆了不少潭水。
三十秒後,整片蚌殼都被潭水淋濕,其間已經裂開了不少縫隙正在咕嘟嘟往外冒著氣泡!光頭見狀立即撿起地上的冰鎬,大吼一聲:「媽了個巴子,破!」說著用鈍面用力砸在了上邊。被涼水迅速冷卻的蚌殼再也沒有了先前那種鋼盔鐵甲的能力,變得如同餅乾一樣十分脆弱。只聽卡嚓一聲脆響,上邊的蚌殼就被砸出了一個大洞,馬上露出了骨頭橘黃色的外套。
我也拎著冰鎬過去幫忙,一邊吆喝著骨頭一邊用力敲碎其他部分的蚌殼。躺在河蚌體內的骨頭已經沒有任何直覺,面對我的喊叫毫無反應。我和光頭一人負責一半,很快就將蚌殼的百分其實全都敲碎扔到一旁。定睛往裡一看。就見骨頭弓著雙腿側躺在一塊滿是粘液的軟體組織上邊,周圍遍佈著一種散發著酸氣的淡黃色液體。
骨頭的一隻腳已經被那種淡黃色液體包裹,登山靴上的膠質都被腐蝕掉了一層,此時還在不斷冒著陣陣刺鼻的青煙。他本身並沒有受到太致命的傷害,似乎是被這些刺激的氣味熏的暈了過去。我連忙跟光頭合力將他從蚌殼內拽了出來平放在水潭邊上。
冷琦馬上用潭水清洗掉登山靴上殘留的淡黃色液體,隨後把自己的氧氣瓶拿過來將面罩扣在了骨頭臉上。同時雙手交叉在他胸口上有節奏的做著心肺復甦。按壓了幾下之後只聽骨頭忽然有了反應,後背像裝了彈簧一樣嗖的坐了起來,一把扯掉臉上的呼吸面罩,趴在水潭邊吐出了一大口黃白相間的粘液。
我把水杯遞過去拍了拍他的後背:「感覺怎麼樣,沒事吧?」
骨頭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隨後接過水杯漱了漱口,反身脫掉了靴子。那種淡黃色液體已經將登山靴頂部腐蝕出了一個小洞,部分流進了內部站在了骨頭的襪子和腳掌上。他的襪子前端已經完全被腐蝕掉,腳掌也血肉模糊。雖然沒深入到血管,卻也脫落了一大塊皮肉。
我看著他的腳掌皺了皺眉頭,輕聲安慰道:「醫藥包裡有止痛藥,你先堅持一會。」骨頭卻有些茫然:「不疼啊?俺咋一點都感覺不到疼呢?」冷琦從醫藥包裡掏出了一整瓶酒精:「那種淡黃色的腐蝕液裡含有一定量的麻醉成分,這樣能防止被抓住的獵物掙扎。等感覺到疼痛的時候,已經危在旦夕了。」說著擰開蓋子,將酒精倒在傷口上清洗。
那些淡黃色液體被酒精沖掉之後,骨頭立刻『嗷嘮』一聲。咬著牙緊緊抱住大腿:「俺滴個親娘呦……這回……這回可疼到心窩子裡了……」
冷琦給骨頭處理傷口,我轉頭看向光頭。他正站在河蚌旁邊探著腦袋張望,嘴裡輕聲喃喃:「這麼大個玩意,怎麼一顆珍珠都沒有……」我走過去笑了笑:「禿子你能不能有點常識,產珍珠的那叫牡蠣,這個叫河蚌,根本不是一個品種怎麼可能會有珍珠!」
光頭站直了身子看著我道:「用老骨的話來說。長這麼大怎麼也應該有點靈性,好歹應該有顆內丹什麼的吧……」我正想問他是不是神話電視劇看多了,忽然看到那只河蚌體內有個什麼東西在越變越大,幾秒鐘的功夫就從乾癟狀態漲成了球體並且還在不停增大!
雖然這只巨大河蚌已經失去了最堅硬的外殼,但天知道它還有什麼別的手段。我馬上出口提醒站在旁邊的光頭:「禿子,小心點,這河蚌還沒徹底死透呢,你最好離遠一點!」光頭應了一聲沿著我的目光轉身看去,見到那個圓滾滾的球體頓時一聲大罵:「麻痺!這是分泌胃液的腮泡!快閃!」說罷徑直轉身普通一聲跳進了水潭!
見到他如此反應我心裡也是一驚,感覺自己似乎低估了這個圓球的威力,於是馬上招呼冷琦拖著骨頭遠離河蚌。三人走了七八米之後就聽到背後響起了『彭』的一聲爆響,轉身一看,河蚌體內那個圓球已經徹底爆裂,其中的淡黃色液體被盡數彈到了半空。
與此同時光頭的腦袋也從水潭中探了出來,看著我們急聲大喊:「快!快進水!」我和冷琦聞聲馬上拉著骨頭直接跳進了水裡。三人剛剛落水,半空中的淡黃色液體就像雨點般落了下來,砸進水裡後被慢慢溶解。待外邊恢復平靜,四個人重新浮出水面,我才發現這些淡黃色液體的覆蓋範圍完全超出了之前的預想,以河蚌為圓心最遠的竟然落到了二十米開外!剛剛倘若不是光頭及時出口提醒,恐怕我們免不了要接受一場酸雨的『洗禮』……
爬回到岸邊,望著遍地黃點幾人心裡陣陣後怕。光頭那張絕美的容顏上帶著點點水滴,真有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味道。骨頭望著他瞬間紅了臉,嚥著口水把視線轉移到別處:「禿子……你……你能把衣服穿上不……」光頭聞聲低頭一看,望著自己胸脯上那對飽滿的雙峰臉色鐵青:「這他媽的……變臉就變臉吧。連特麼身體也跟著變了。這回禿爺算是充分體驗了一把,終於知道人妖是什麼感覺了……」
解決了河蚌,我將那堆還沒有完全熄滅的落葉轉移到遠一些的地方,一邊烘乾濕衣服一邊燒著開水烤著兔肉。光頭將那個沒氣的打火機和壞掉的打火機零件互補了一下,取長補短組合成個新的繼續使用。我們繼續按照原計劃補充水源,順便解決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