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在出發前我們鎖定的方向應該是南方，那是下山的方向，所以只要一直走下去即便出不了冰縫也能更加接近陸地。而現在我們並沒有人為改變路線。前進方向竟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變成了北方！這樣一來，再往前走就不會是下山的道路，而是在上山！
跟其他人說明了情況，骨頭摸著後腦勺走了過來：「會不會咱一開始就看錯了指南針，把北給當成南了？」
冷琦搖搖頭：「咱們開始沒有看錯，現在也沒有看錯，問題出在這條冰縫。這條路看似是直通向前，其實存在一定的彎度。由於黑暗和兩側凹凸不平的冰壁所以我們用肉眼根本無法察覺。現在隨著前進的路程越來越遠，我們已經走完了一個『U』字。所以方向才會改變！」
光頭點點頭：「姑娘的確是個聰明的好姑娘，就是反應慢了點……管他上山下山呢，能出去就行！」
正說著，小葉忽然抬手示意大家閉嘴：「噓，你們聽！」
幾個人聞聲馬上屏住呼吸，豎著耳朵傾聽周圍異樣的聲響。兩秒鐘之後。就聽到在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冰塊碎裂時發出的劈啪爆響聲。光頭馬上抬著手電照過去，發現聲音的來源竟然是先前那具冰凍屍體。此時它那已經斷成兩截的身體正在慢慢產生裂縫，開始逐漸碎裂成無數碎塊。
幾個外國人比我們還要好奇，瞪著眼睛走過觀看，骨頭也跟在後邊。望著那具漸漸碎裂的軀殼。一種極度不安的感覺忽然從我心中悠然而生，於是一把拉住骨頭讓他別湊熱鬧，遠遠看看就行。骨頭應了一聲，剛剛站回我身邊就口氣驚訝的抬手一指：「你們看，螢火蟲！」
我沿著他手指的方向往前看去，只見在那具碎裂的軀殼中忽然飄起了五六個淡藍色的光點，仔細辨認那竟然是幾隻花生米大小帶翅膀的蝴蝶。它們幾乎透明的翅膀上帶著一條條明亮的藍色紋路，扇動起來像蜜蜂一樣發出『嗡嗡嗡』的聲音，那淡藍色的光點就在腹部亮起。光頭見狀看著骨頭笑道：「虧你還是農村人，螢火蟲都是黃點，哪有冒藍光的！」
李曉欣把雙手抱在胸口，一臉呆萌的表情：「發光的蝴蝶，好漂亮……」
骨頭一聽馬上來了精神：「曉欣姑娘你喜歡啊，那你等會，俺去抓一隻過來！」說著從背包裡摸出一個空的礦泉水瓶擰開蓋子走了過去。
格魯他們站的更近，所以看得也更加清楚，幾隻如此漂亮的蝴蝶相互交錯飛到半空，猶如一名絕色美女在翩翩起舞一樣，讓人浮想聯翩，不知不覺沉浸在這種少有的美麗之中。
就在這時，其中一隻蝴蝶在空中繞了一圈，接著落在了那名俄國人的手套上。俄國人輕輕將手抬起來放到面前，仔細的觀察著這只美麗的小生物。只見那只蝴蝶慢慢將翅膀收到背部，隨後伸出了兩條長長的後退，如同一隻螞蚱一樣搜的一聲直撲俄國人面門！
俄國人驚叫一聲站直了身子，剛剛往後退了一步整個人就僵在原地，那只蝴蝶似乎衝了進他的體內，就這樣莫名消失，俄國人瞬間化成了一具冰凍屍體！旁邊的格魯和羅蘭見狀連忙向後跳開轉身逃跑，骨頭更是臉色都綠了，扔掉手中的礦泉水瓶邊跑邊吼：「那玩意也能凍人，快跑！」
隨著他們的奔跑，剩餘的幾隻藍光蝴蝶竟然也加快了速度，完全沒有了先前柔美的樣子，像一隻隻微型小火箭一樣直衝過來！我鬆懈的精神馬上重新繃緊，一行人拎著背包顧不上看路，閉著眼睛繼續往前邊狂奔。說是狂奔，其實以幾個人現在的體力根本『狂』不起來，按照正常的速度來說，只能算是跑起來了。
蝴蝶的速度遠比之前的冰凍人更快，不到五秒鐘就已經追到了近前，黑暗中五個光點劃過一條淡藍色的線條，美麗而危險！這時就聽黑暗中響起冷琦的聲音：「它們的目標是熱量，大家分散開跑，盡量用衣服蓋住自己的皮膚！」光頭緊接著叫道：「我擦，那這不越跑越熱！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啊！？」
說話間所有人已經快速散開，從一隊變成了一排。大家的手電光柱隨著奔跑來回晃動，我想要拉著小葉一起跑，但黑暗中根本看不到左邊是誰右邊是誰，只能按照剛開始大家所站的位置憑感覺往旁邊一摸，抓住小葉的手之後高聲提醒大家：「能跑就快跑，不能跑就把皮膚全都蓋起來，千萬不要讓蝴蝶碰到！」
又往前跑了三十多米，在凌亂的手電光下我隱約發現前邊的冰縫似乎又開始變得寬闊，兩側冰壁的距離遠遠拉開，於是拉著小葉緊貼右側，在寒氣中加速狂奔，希望這樣能掩蓋一下體溫不讓藍光蝴蝶發現。漸漸的，我忽然發現耳邊嘈雜的腳步聲減弱了許多，連忙轉頭查看其他人的手電光，看看是不是有人掉了隊。
沒想到剛剛回頭，就感到眼前藍光一閃，一隻蝴蝶緊貼著我的鼻子尖掃了過去。這著實把我嚇出了一身冷汗，兩條腿上的肌肉都抽搐起來，要不是有小葉拉著都險些摔倒在地上。在我的前邊還有一道手電光柱，聽著喘氣的聲音應當是光頭。那藍光蝴蝶襲擊失敗便直接躍過我飛向更前方。
我連忙在後邊開口大吼：「禿子，你身後有一隻，小心躲著點！」光頭聞聲轉頭查看，頓時『媽呀』一聲，一邊加快速度往前奔跑一邊高聲罵道：「馬勒戈壁，禿爺這輩子最他媽討厭的就是蟲子！這次如果能回去，我一定買上二十瓶殺蟲劑帶在身上預備著！」
話音剛落，那只藍光蝴蝶已經落在了他身後，沿著背包帶爬上肩膀。隨後瞄準他裸露的面部收起了翅膀將雙腿微弓，做出了起跳之勢！另一邊的骨頭也發現這個情況，快跑幾步追到身後高聲喊道：「禿子，穩住了，俺來救你！」說完掄起手中的冰鎬橫著就拍了上去。那藍光蝴蝶似乎是感覺到了危險，立即反應過來重新騰空飛起，骨頭手中的冰鎬卻已經剎不住閘。
只聽『啪』的一聲悶響，倒霉的光頭直接被拍的打了個趔趄，隨後大頭朝下摔趴在地上，嘴裡痛苦的呻吟：「媽了個巴子，你他媽到底是要它命還是要我命！……」
第七十五章失散
骨頭看到那藍色蝴蝶馬上就要起跳，所以急著救人一激動就忘了控制力道，直到將冰鎬揮出去才知道下手重了。光頭應聲摔倒在地上，骨頭跟在他後面一時停不住也被絆倒。而我跟在他們身後，此時反應過來想要避開卻已經來之不及，拉著小葉一併摔倒，四個人頓時撞了個人仰馬翻。
想起已經追到近前的那幾隻藍光蝴蝶，我心裡一沉，顧不上許多馬上翻身將小葉的腦袋抱進懷中，保護著她不被蝴蝶襲擊。光頭和骨頭的反應也差不多，躺在地上首先做的就是護住自己的面部同時打量著那些蝴蝶的動向。我的鼻子以下已經用圍巾抱住，只剩眼睛和額頭露在外邊。此時望著遠處即將飛到近前的藍光蝴蝶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做好了被速凍的準備。
然而，四個人一動不動趴在地上等待了半天，並沒有收到藍光蝴蝶的攻擊。我睜開眼睛抬頭一看，只見蝴蝶的數量已經從五隻減少到了兩隻。我們躺在地上被周圍的寒氣蓋住了體溫，所以讓他們失去了目標，在半空中來回盤旋似乎在重新感覺溫度進行尋找。
兩秒鐘，旁邊的光頭也翻過身來，望著空中的兩隻蝴蝶輕聲問道：「好像不太對啊，另外那三隻蝴蝶呢？我怎麼感覺其他人也沒動靜了！？」我心中一緊，轉動著眼珠往四周看了看，好像真的沒有發現剩餘人的影子。骨頭『咕咚』嚥了口唾沫：「他們……不會……不會是被……」
我馬上將他打斷：「別胡思亂想，咱們都蓋的非常嚴實，應該不會有事。先想辦法把這兩隻解決掉，然後再去尋找其他人！」
骨頭微微點頭：「行，那俺去把它們全拍死！」說著掄起冰鎬就要起來，我連忙將他叫住：「別亂動。一旦咱們周圍的熱氣流活動起來，那它們很快就會找過來！禿子你不是有把美國左輪麼，帶了沒？」光頭輕哼一聲：「別提了，上次在毛烏素沙漠把子彈全打光了，還沒來得急重新做呢，我就給扔家了！現在想想。不如帶上了，真是失算吶……」
骨頭將自己的手電輕輕轉了個圈讓光芒照在我們身上往旁邊光頭的背上撇了一眼：「你那不是帶著槍呢麼，用普羅米啊！」光頭苦笑一聲：「這槍後勁太足，那蝴蝶來回飛個不停，你以為禿爺是神槍手啊。我……我靠！都這時候你倆可真浪漫，不怕被小葉姑娘看見啊！？」
聽到他這句後話我頓時一愣，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骨頭也好奇的把目光轉過來，隨後立馬閉上了眼睛：「老張……俺……俺啥都沒看到……你放心。如果小葉姑娘知道了，那絕對是禿子告訴的……」我皺著眉頭低頭看去頓時也是一愣，只見被我緊緊抱在懷裡的並不是小葉，而是冷琦！
冷琦的腦袋被我按在胸膛上，可能是出於那兩隻蝴蝶的原因，所以她也沒有動彈，靜靜的趴在我身上目光盯著半空的蝴蝶。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尷尬，我的心跳驟然加速。只覺得臉頰滾燙滾燙的呼呼直冒火。光頭在旁邊還咧著張大嘴調侃：「老張你可得穩住啊，小心臉蛋子上的溫度把蝴蝶給招下來……」
我瞪了他一眼正準備換個姿勢。卻被冷琦按住：「別動！光頭，慢慢把槍拿下來給我！」光頭聞聲微微點頭：「你們先浪漫著，我來拿槍哈。」說著輕輕翻了個身，將背上的普羅米慢慢拽了出來，抓著槍頭把槍托遞到了我們面前。冷琦伸出雙手拿住，接著迅速從我懷中坐起來開保險、上趟的同時舉槍瞄準啪啪兩個點射。空中的兩隻蝴蝶瞬間沒了影子！
光頭坐起來忍不住啪啪啪鼓掌：「不愧是我們隊裡的頂尖隊員，就是不一般，這方面禿爺算是服你了！」
危險解除，我也馬上坐起來舉著手電照向周圍，發現除了我們四個之外其他人全都不見了蹤影！骨頭苦著臉往來路張望：「人都哪去了。曉欣姑娘不會有事吧？……」冷琦將普羅米步槍的保險關上扔回給光頭：「不是他們消失了，而是這條冰縫出現了岔路口，咱們和他們跑岔開了！」
光頭聽完說了句「有辦法！」，隨後摸著腦袋上的耳機高聲喊道：「呼叫『野豬』兄弟！呼叫『野豬』兄弟！請立即回報你們的現狀以及人員傷亡情況，完畢！」我輕聲罵道：「你他媽就不能說點通俗易懂的，把部隊裡那一套搬出來，萬一耶株聽不懂怎麼辦！」他無奈的點了點頭，對著耳機重新喊道：「『野豬』兄弟，你們那邊什麼情況，有沒有人受傷，收到就回應一聲！」
四個人緊張的等待了一分多鐘，沒有回應。我的心跳逐漸加速，越來越擔心小葉和李曉欣的安危。我身上肩負著照顧她們的責任，無論誰有事那結果都是無法讓人接受的。
兩分鐘過去……五分鐘過去……
正當我準備原路返回去尋找的時候，光頭似乎想起了什麼，摁住耳機繼續喊道：「『野豬』老弟，回話的時候記得按住耳機上的紅色按鈕！重複，回話的時候記得按住耳機上的紅色按鈕！」不到十秒鐘，在一陣沙沙的動靜中傳來了耶株的聲音：「我們都沒事，前進方向還是正南，除了張記者骨頭兄弟和那位冷小姐其他人都在！」
聽到這句話我們心中的石頭這才算徹底落了地，光頭繼續詢問著詳細情況：「老張他們都跟我在一起，你們那邊還有沒有蝴蝶？報告具體位置，我們這就過去！」說完背上裝備一邊往來路走一邊招呼我們跟上。
五秒鐘後耳機裡再次傳出來的是小葉焦急的聲音：「蝴蝶的數量有很多，被我用保溫棒暫時吸引住了，你們千萬不要跟過來，否則一定會碰上那些蝴蝶！」
四個人立刻停住了腳步，相互對視一眼不知該如何是好。冷琦掏出指南針看了一眼打破沉寂：「這條路往前走也是正南的方向，咱們繼續走也有可能會跟他們相遇，雖然幾率不高，但是要比原路返回更加安全。」光頭比較傾向後者，看著我和骨頭出口安慰：「那麼多蝴蝶咱肯定應付不過來，『野豬』兄弟肯定會把兩位姑娘照顧好，你們就放心大膽的往前走吧。」
我無奈的點點頭：「也好，這樣分開走找到出口的概率又多了一成，無論那隊出去了咱們都能獲救，就繼續往前走吧。」
由於我們的裝備都被光頭分散成均分攜帶，所以並不缺少各種補，唯一沒有的可能就是那頂溫暖的組合式帳篷。前後狂奔了這麼久幾個人的體力幾乎快達到透支狀態，現在終於可以坐下來好好休息休息。光頭摸出一塊壓縮餅乾邊啃邊道：「咱們又變成『生死四人組』了，只是可惜沒有牛肉乾吃了……」
休息了二十多分鐘，四個人背上裝備繼續上路。因為這是冰縫的其中一條分岔，所以面積寬度變的更窄，兩側冰壁之間的距離只有十米左右。沒有病號拖隊，我們走的很快，耳邊全是四個人相互交錯的腳步聲。途中光頭一直和耶株保持著聯繫，並且兩支隊伍每隔一段時間就確定一次行進方向，確保是在同一條『航線』上。
光頭的對將耳機有效距離在三千米左右，所以只要我們之間能保持著暢通的聯繫，那就不會被分開的太遠。
快速前進了半個多小時，光頭通過對將耳機跟另一邊的耶株商量著停下來休息一會。耶株也正有此意，說格魯和羅蘭抬著大衛已經快走不動了，倆個姑娘也該休息一會了。坐在地上，雖然我們沒感覺到自身位置有什麼高低變化，但呼吸卻越來越困難，吸一口氣都要費好大力氣。轉頭一看胳膊上的氣壓表，海拔竟然已經上升到了6300！
光頭摸著綁在背包側邊的氧氣瓶道：「這喘氣是越來越不容易了，幸虧帶著這玩意，不然再往前走下去，禿爺非得『橫』到這不可。」
說到氧氣的問題我也隱隱有些擔心，小葉和小李曉背的全是登山專用的輕型氧氣瓶，為了攜帶方便減少損耗的體力，其中儲存的氧氣含量並不多，甚至連我們所攜帶的水下氧氣瓶的一半都不到！萬一接下來的路海拔不斷升高，那他們的氧氣肯定不會夠用！
我正在琢磨著如果這種情況真的發生了，應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旁邊的骨頭忽然伸著鼻子嗅了嗅，皺起了眉頭：「這好像……有水的味道……」光頭取出自己的保溫杯喝了口水遞給他：「想喝水就直說，什麼味道不味道的，周圍這些加上咱們腳底下踩的全都是冰，當然有水的味道。」
骨頭把水杯推回去搖了搖頭：「不是……不是冰，是水氣！附近好像有河！」
第七十六章天河
骨頭的鼻子同骨刀一樣非常靈敏，嗅覺比常人要好上許多。所以對於他用鼻子做出來的判斷，我絲毫沒有懷疑：「很可能在咱們腳下或冰壁另一側有這一條冰河，一會前進的時候多幾分小心。尤其是禿子，遇到什麼情況能不開槍就盡量把子彈剩下，免得釀成什麼更嚴重的後果。」
稍作休息了十分鐘，光頭按著對講耳機的按鈕招呼耶株啟程，喊了幾句卻忽然沒有了回應。我馬上又緊張起來，走過去詢問是怎麼回事。骨頭站在旁邊指了指耳機：「禿子，俺記著這塊剛才好像有個紅燈，現在咋不亮了？」光頭把耳機摘下一看頓時傻了眼：「操蛋！他們的耳機沒電了！」
「這是兩個耳機之間的接通指示燈，從咱們上山的時候第一次到現在差不多過了三天，電池早該達到臨界值了……而且……」說著光頭從自己的身上摸出一個小袋子：「而且……備用電池都在我這裡……」
我惱火的砸了一拳旁邊的冰壁，心中十分煩躁。冷琦起身走了過來：「既然無法將進度保持一致，那我們就要比他們走得更快，或許可以接應一下！」
骨頭點點頭，馬上將背包重新套在肩膀上：「那就別等了，趕緊走吧！」
四個人加快步伐在高海拔狀態下盡量保持均勻呼吸，往前走了不到三十米就聽到了水流的聲音。骨頭頓了頓，隨後拍著光頭的肩膀叫道：「俺說什麼來，這附近肯定有一條河，沒準就在前邊！」話音剛落，走在前邊的冷琦就突然停住，展開雙臂將我們攔在原地：「別動！」
站穩之後我將手電光照向腳下。心裡不禁一陣後怕。只見在冷琦前方不到半米遠的地方竟然沒有了冰面，取而代之的是九十度垂直向下的懸崖。懸崖下方一片漆黑，手電光照不到底部，那陣涓涓水流的聲音就是從崖底的黑暗中傳來。倘若剛才冷琦沒有阻攔，我們三人此時早已經一腳踩空栽進崖底，結果如何。沒有人知道……
光頭瞪著眼睛慢慢退後，到達安全區域後拍著胸口坐在了地上：「真他媽懸……也就是禿爺這心理素質，如果換個有恐高症的，非得直接跳下去不可……老骨你這張嘴也真夠臭的，差點把哥幾個害死！」骨頭也大口喘著粗氣一臉委屈：「俺特麼早就提醒你前邊有大河，誰讓你不信！……」
從後怕中緩過神來之後，我們趴在懸崖邊上探頭向下看去。光頭掏出一根冷煙火擰亮了扔下去，不到兩秒鐘下邊就響起撲通的入水聲。冷煙火在入水後依然緩緩下沉，這的確是一條地下河道。不過似乎很深。我眼睜睜的看著冷煙火的光點緩緩下沉，直到消失。
光頭道：「這河水看著不淺，不會跟那上古黑蛟的老窩是相通的吧？咱是原路返回還是游過去？」我還沒來得及細想這些，只是詫異在海拔六千多米的高度怎麼可能還有河流經過。在這種高度流過，不但算不上地下河，都幾乎接近與『天上河』了！
冷琦把強光手電調到最亮，將光圈匯聚在水面上看了一會：「河水在往山下流動，順流而下一定會有出路。咱們可以潛水逃出去。」骨頭急道：「那曉欣姑娘和小葉姑娘怎麼辦？萬一她們那條路沒有地下河怎麼辦？」冷琦起身坐到一邊：「找她們還是找出口，你自己選擇！」
我心裡也暗暗著急。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是好。光頭看到氣氛有些不對，連忙出來打圓場：「行啦行啦，無論怎麼選擇咱不都得先下去麼。要我說就先裝備上，等下到河裡探探情況再說，你們的意思呢？」骨頭和冷琦點頭默認，我也沒什麼意見。幾個人默默從背包上取下各自的氧氣瓶掏出了潛水裝備。
由於四個人只有三套潛水裝備，所以我把自己的給了冷琦。光頭見狀便把他的給了我：「禿爺不僅能上樹，下水也是一把好手。當年要不是瀋陽離海邊太遠了，我就報海軍去了。這玩意太緊，套在身上不但起不到輔助作用還容易影響發揮。你們穿吧！」說著將我們背包裡的分段繩索全部取出來接在一起，走到旁邊固定。
很快我們各自都換好了潛水服，看著冷琦曼妙的身姿不禁又讓我想起了在陝西的那些日子。當時第一次同李博士去秦皇墓內參觀的時候，冷琦穿著緊身工作服也是如此性感。骨頭看的滿臉通紅，不好意的晃了晃腦袋將目光移到背包上整理自己的氧氣瓶，隨後大喊一聲：「禿子，氧氣接管呢？」
聽他這麼一喊我也注意到自己的氧氣瓶上也沒有了氧氣接管，估計是光頭在整理的時候嫌著礙事，所以拔下來塞到其他地方了。光頭聞聲走過來在自己的背包裡翻了翻，隨後一拍腦袋：「操！那玩意比較輕，我就全給裝到曉欣姑娘的背包裡了……要不……要不咱將就將就？……」
「咋將就？」我和骨頭同時開口問道。
氧氣接管是連接氧氣瓶和呼吸面罩之間的管子，其中裝有控壓閥和廢棄循環裝置，能控制氧氣瓶的氧氣釋放量和排出我們呼出的廢氣。現在沒有管子是小事，沒有這兩個裝置氧氣瓶就等於是個擺設，沒有絲毫用處。雖然可以通過瓶口的開關釋放出氧氣，但是因為缺少控壓閥，所以無法控制氧氣釋放量，如果直接用嘴去吸，弄不好大量氧氣會在瞬間將肺部拱炸！
骨頭出主意道：「要不……咱們不用氧氣瓶，直接憋一口氣試試，實在游不過去再想別的辦法。」
我馬上搖頭否決：「這樣做太冒險了，憋一口氣順流而下咱們可以游的很遠。但是萬一出口不再這個範圍內，到時候想逆流而上再游回來簡直比登天還難！」
光頭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膀：「這回咱們哥三算沒得選了，是跟我們一起上去還是背著小氧氣瓶下去，冷女俠你自己選吧。」
冷琦沒有說話，起身試了試繩索的固定程度。隨後扣上腰間的安全繩直接跳了下去。光頭望著她的背影撇嘴道：「這個姑娘很剛烈吶，老張，恐怕你以後駕馭不了啊。」我瞪了他一眼：「別胡扯，尤其是在小葉面前，不然我就用訂書器把你這張大嘴訂上！」說完也套上背包扣好安全繩跳了下去。
腰上的安全鎖扣承受了大部分摩擦力，五秒鐘後我撲通一聲落進了水裡。巨大的重力帶著我往深處墜了五六米才開始上浮。當我將腦袋探出水面的時候，骨頭和光頭已經下到了水裡。冰川水的水溫會一直保持在零度，從零下三十多度的氣溫裡跳進零度的河水裡倒也不覺的有多冷，反而還有種暖暖的感覺。
我拍亮腦袋上的頭燈發現周圍並沒有冷琦的影子，抬頭一看才發現她已經沿著河道逆流而上查看四周的安全情況。光頭從旁邊探出腦袋咧嘴笑道：「雖然剛烈了點，不過姑娘始終是個好姑娘，禿爺欣賞。」我往他臉上潑了一捧冷水：「你欣賞有個蛋用，人家又不欣賞你，別磨磨唧唧的。趕緊跟上！」
這雖然是一條流動河流，但大部分水流都在河底湧動，河面上非常平靜，我們浮在上邊只能感覺到一絲輕微的波浪。四個人游成一排，腳踏波浪逆著河流緩緩前進。冰川水非常清澈，腦袋上的頭燈可以直接照射到水下近十米的深度。光頭邊游邊看，嘴裡喃喃自語：「這河裡連條小魚都沒有，不是全都讓那上古黑蛟給吃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