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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節


隨後我一邊指揮著骨頭,一邊緩緩的將雙臂高抬。這個辦法雖然耗費時間,但效果奇佳。不到五分鐘我的雙臂就已經從粘液中完全解脫出來,隨後整個人也徹底脫離了那灘噁心至極的液體。
骨頭的體型比我要龐大,受到的拉力也相對來說多了一些,在我的幫助下才慢慢爬了出來。隨後我們脫掉了上衣和外褲,拿出了必要的東西。那股腥臭的味道頓時小了不少。雖然身邊依然充滿了這些味道,但現在對我們來說只要不在自己身上,那就已經是一種享受了。
一切收拾完畢後,骨頭衝到對面的地方,發現那裡有一大灘粘液。刀疤瘦依然被黏在其中,只是已經昏了過去,其他的兩人卻是真的不見了蹤影。雖然刀疤瘦與我們沒什麼交情,但是秉著不能見死不救的風格,我還是決定將他拉出來按照光頭的法子賞兩個耳光看看能不能弄醒。
然而,就在我們準備走到粘液之中拉刀疤瘦出來的時候,腳下的地面忽然微微顫抖,同時在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陣沉悶的隆隆聲音。我和骨頭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放開刀疤瘦慢慢離開粘液向著聲音相反的地方退去。因為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我故意將手電插在了粘液中準備一看究竟。
一分鐘之後,一個黑影出現手電光下。此時我發現,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龐然大物!
第六十二章求生之路
只見那黑影竟然是一條我從未見過的奇怪蟲子,體型就像一隻特大號的蠶蛹一樣,足有五六米長。頭部也有一個黑洞洞的大嘴,但是嘴裡並沒有牙齒,而是在不斷往外滴著那種將我們黏住的液體。旁邊那些如同大象般大小的大蟲,在它面前顯得無比渺小,竟有規律的向兩側移開讓出了一條沙路。
骨頭一邊拉著我慢慢後退一邊死死盯著那蟲子問道:「老張,這……這是啥東西……俺第一次知道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老大的蟲子!」我示意他小點聲:「這種蟲子常年生活子在沙子裡,估計視覺和嗅覺都已經完全退化,但聽覺八成是處於進化狀態。咱們就站在原地,注意不要引起太大的震動。」說完我便直接原地坐下,靜靜的看著十幾米開外的奇怪大蟲,準備等它走了以後再做行動。
那蟲子的移動速度非常緩慢,而且腹部並沒有長腿,挪動起來與一條大蛆沒什麼分別。我們等了差不多有一分多鐘,那條大蟲才緩緩蠕動到手電旁邊,巨大的腦袋在空中晃了幾晃後,探向了依舊被粘在粘液之中的刀疤瘦。此刻的氣氛忽然變得異常緊張,我和骨頭也屏住了呼吸,希望接下來不會看到血淋淋的一幕。
然而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了我預想的所有結果,只見那隻大蟲晃動著腦袋,將整張大嘴以刀疤瘦為圓心垂直蓋在粘液之上。只是輕輕一掠,當它將腦袋再次抬起來的時候,地面上已經只剩一灘黃色的液體。
骨頭眼睛瞪的老大,結結巴巴的說道:「刀疤瘦……是不是被它給吃了!?照這麼個吃法,咱們十幾個人恐怕也不夠量啊……」我剛想開口回答,卻忽然看到那隻大蟲的腦袋忽然劇烈抖動起來,並且還在一直向身體延伸。片刻,抖動的位置蔓延的尾部,只聽噗嗤一聲,一大灘黃色液體裹著毫無知覺的刀疤瘦又被噴了出來!
這一幕看的我丈二的和尚摸不清頭腦,無論是什麼生物,怎麼還能有吃什麼拉什麼的?骨頭也在旁邊奇道:「這可真是酒肉穿腸過,啥玩意都不留啊,怎麼回事?」
雖然好奇歸好奇,但是現在的環境已經讓我們沒有多餘的心情再去研究那大蟲的吃喝拉撒,當務之急還是尋找出口和水源是最要緊的。那大蟲在『拉』出了刀疤瘦以後再次抬起巨大的腦袋在空中晃了晃,最後似乎發現在沒有其他人被困住,便調轉巨大的身軀慢慢隱入了來時的那片黑暗之中。
如此一來,我猜測那一段八成都是大蟲的老巢,如果去了不死恐怕也活不成了。於是當下招呼骨頭繼續身後相反的方向進發,看看能不能尋找到其他人或者出口。因為不能確定那條大蟲是否走遠,所以我只能放棄插在粘液中的那把手電,讓骨頭把他的手電拿了出來。
然而,雖然這個沙洞十分龐大,但似乎每條通道都大同小異。除了腳下的沙子十分鬆軟之外,涼的沙牆都十分堅硬,沒有工具單憑雙手是無論如何也挖不開的。我和骨頭沿著沙道走了一段,但結果仍然是死路一條,盡頭迎接我們的也是一堵堅硬的沙牆。
這頓時讓我有了一種被人戲耍的感覺,雖然這裡的沙洞每一處都有通道,但毫無疑問都是死路一條。骨頭也不知所措的看著我,想了半天後呆呆的問道:「要不……咱走那邊?」
我看了看手裡只剩下四發子彈的五四式,自嘲的笑了笑,明知道這東西面對那些大蟲就如同玩具一樣,我卻還死死的攥在手裡。想來想去反正橫豎都是個死,不如直接去拚一拚碰碰運氣。於是當下把心一橫,惡狠狠的說道:「走!咱們回去!」
骨頭並沒有見識過那些大蟲在沙子底部的威力,自然也沒有多緊張,反而一臉的無所謂,大步流星的帶頭往回走。我跟在後邊,心情非常複雜,一邊琢磨著為什麼這些奇怪的沙洞都沒有出口一邊思索著那大蟲為什麼吃了刀疤瘦卻又完整無損的將他排出來,其目的到底是什麼。
或許是因為太想出去了,我們走的很快,五分鐘後便回到了原地。我撿起依然亮著的手電去查看刀疤瘦的情況,意外的發現他竟然真的毫髮無損,除了還在混昏迷之外心跳呼吸全部正常。
我走到側面,伸出手準備去摸摸他的頸脈,誰知這一幕被骨頭誤以為我是要用光頭的方法救人。走到旁邊一把攔住我說道:「這活俺喜歡,讓俺來。」說完不等我回應,對著本來就倒霉的刀疤瘦啪啪就是兩個耳光,那殷紅的手印我看著都覺得生疼。
不過俗話說的好,良藥苦口利於病。在骨頭這一頓『重扇』之下,刀疤瘦竟然劇烈的咳嗽一陣,隨後慢慢甦醒了過來。他的反應同我剛剛醒來的時候一樣,皺著眉頭看了看自己滿身的粘液,站起來一邊拖著衣服一邊問道:「這是哪?我怎麼了?」
我和骨頭捏著鼻子站在一旁簡要的說了事情的大概,當然他被大蟲子吃進去又拉出來的那一節被我們忽略而過,畢竟這事不太好解釋也沒法提。
刀疤瘦聽後一臉懵懂的想了想,隨後開口問道:「駱駝呢,我的駱駝呢?」我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已經死了一匹,估計是被那些大蟲給吃了。」我原本以為他只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刀疤瘦聽後臉上竟瞬間充滿了悲傷的神情,不甘心的一拳砸在地上,整個人也變得失落了很多。
骨頭見狀在我耳邊悄悄問道:「這黑駱駝到底多少錢一匹,死了一頭能讓他這麼傷心?」刀疤瘦聽到後癱坐在地上呆呆的說道:「黑駱駝是無價的,它就像我們的朋友、兄弟甚至親人一樣。在這裡,如果你擁有一匹黑駱駝,就如同在大城市裡擁有一輛百萬跑車一樣。既是尊貴的象徵也是每個沙民的代表。」
經他這麼一解釋,我才明白當老羅看到黑駱駝被拖進黃沙之內的時候為什麼會有那番表現,原來在這裡,黑駱駝的命和人一樣,甚至比人命都要珍貴。雖然如此,即便是人死了也得節哀順變,我安慰刀疤瘦讓他振作起來,其他的駱駝和人馬還都需要繼續尋找。
刀疤瘦呆呆的點了點頭,隨後用脫下來的外衣將身上參與的粘液大概擦拭了一下,學著老羅的樣子將手指伸進嘴裡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不過這一次並沒有黑駱駝策馬奔騰而來,只有在那大蟲消失的黑暗處傳來一陣陣駱駝嘶鳴給我們作回應。刀疤瘦聽後臉色頓時一變,從腰裡拔出短刀警惕的說道:「駱駝出事了,咱們趕緊過去。」說完也不等我們回應,自己掏出手電衝著駱駝嘶鳴的方向衝了過去。
我和骨頭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最起碼他走的路線也正好是我們先前準備去的,這下也算是順道了,於是也趕緊跟在他後邊。骨頭的手槍還裝在背包裡,此時身上除了一把小手電外具有殺傷力的武器就只有他爹那把從不離身的蒙古彎刀,現在也拔了出來準備迎接各種突發性變故。
刀疤瘦的手電是那種老式的鐵皮手電,雖然裡邊只是一個黃色小燈泡,但照明範圍和亮度都遠遠要超過我們手裡的微型手電。正好我們拿著也嫌礙事,索性直接關掉重新裝進口袋,單靠那一隻手電向前衝去。
刀疤瘦帶我們走的,正是剛剛那些小蟲為大蟲讓出來的那條沙道,現在還沒來得及合攏。我們急速奔跑著,在兩旁都是母豬大小的大蟲,橫七豎八不計其數。不過這裡大蟲的數量雖然居多,但似乎並沒有要攻擊我們的意思,依然全部懶洋洋的趴在原地一動不動。
很快我就看到了出我們之外的其他亮光,在亮光之下是失蹤的那另外八匹黑駱駝還有濤哥和他的兩個手下。刀疤瘦見狀頓時大喜,一邊衝著亮光跑一邊喊道:「濤哥,你們怎麼樣,沒事吧?」遠處的三個人似乎狀態十分不佳,濤哥背靠在其一匹黑駱駝的腿上吃力的回應道:「我沒事,不過土魯肥怕是夠嗆了,趕緊讓老羅過來看看!」
說話間我們已經衝到他們旁邊,只見幾匹黑駱駝中間土魯肥正滿身鮮血的躺在地上,身上也沾滿了那種腥臭的粘液。刀疤瘦拍了拍他肥嘟嘟的大臉發現毫無反應,便輕輕掀開那件帶血的衣服。
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土魯肥的肚皮和腰部整體一圈都被什麼東西刺出了一排整齊有序如拇指般粗細的大窟窿。雖然已經進行過簡單的包紮,鮮血還是在源源不斷往外流淌,土魯肥身下的一大片沙地已經全部變成了血紅色,並且還在蔓延……
第六十三章這只是開始
刀疤瘦與土魯肥似乎是關係最好的,此時他見到自己的兄弟莫名其妙落得了如此慘烈的地步,竟一時控制不住嗚嗚哭了起來。濤哥的身體好像特別虛弱,靠在黑駱駝腿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厲聲罵道:「哭他媽什麼哭!別在這給我丟黑駱駝的臉!土魯肥能撿回這條命已經是修了八輩子福了!老羅呢?沒跟你們在一起?」
刀疤瘦聞聲調整了一下情緒,將繫在土魯肥身上的布條用力緊了緊隨後說道:「我沒看見老羅,當初沙崩以後就直接掉在了一灘粘液上,直到剛剛才被他倆救出來。」說完看了看我和骨頭。濤哥也抬頭看了看我,隨後問道:「你沒事了?」
我不好意的點點頭:「沒事了,當初的情況其實我都看在眼裡,只是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等到釀成大禍連累所有人的時候身體才徹底反應過來,不過……可能有點晚了……」說著我也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土魯肥。
濤哥到是非常豁達,歎了口氣道:「幹我們這行的那個不是整天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既然敢接這趟活就不怕丟了這條命。」說完抬手指了指身後的沙洞:「順著這條路走不出半個小時就能到達地面,咱們先出去,等休整好了以後再回來找老羅!」
隨後,我們將土魯肥和濤哥扶到黑駱駝背上,由刀疤瘦在前面帶頭準備先離開這詭異的地下沙洞後再做進步一打算。
正如濤哥所說的,沿著這條沙洞前進,越往裡走地勢就變得越高,沙洞呈上坡狀態最後變得愈發陡峭和擁擠。二十分鐘後,沙洞的頂端已經變得觸手可及,而前方也出現了久違的日光。雖然沒有人會喜歡沙漠中毒辣的太陽,但此時的我們卻已經是欣喜若狂。
由於我們長時間處在絕對黑暗的環境下,忽然受到如此強烈的光照使得眼睛感到十分疼痛。我連忙跳下駱駝,再沒出洞前將僅剩的背心脫下來蒙在頭上蓋住眼睛。然而即便是這樣,強烈的陽光還是照的我雙眼發漲,腦袋也嗡嗡作響。
適應了足足有五分鐘,我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那如花露水般的香味十分淡雅,似有似無在空氣中飄蕩,在炎熱的烈日下頓時讓我感到精神一震。我心中一喜,連忙將背心從腦袋上拿下來尋著香味看去。發現果然是冷琦背對著我在不遠的地方,旁邊還站著腦袋珵亮的光頭。
見到他們都平安無事,我終於長長吁了一口氣,心中的一塊大石頭也總算徹底落了地。當我穿好背心走過去的時候,冷琦和光頭正在和對面的骨頭說著什麼,臉色十分嚴肅,而骨頭也是一臉詫異。我剛想拍拍光頭的肩膀問他們怎麼了,只聽旁邊的冷琦輕聲說道:「他說的沒錯,老張……確實被蟲子吃了……」
骨頭看了看我,滿臉都是問號,瞪著眼睛問道:「你們說啥?老張被蟲子吃了?」光頭重重歎了口氣:「唉……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可能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這件事我們親眼所見。老張現在……恐怕在蟲子胃裡都已經被消化的差不多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明白是怎麼回事,於是腦袋上掛著滿滿的黑線拍了拍光頭的肩膀。光頭帶著臉上悲傷的神情回頭看了一眼,隨後無意識的說了句:「老張你來的正好,趕緊跟老骨說說你是怎麼被蟲子吃掉的。」接著他跟我對視了三秒後猛的往後跳了一大步瞪著眼睛吼道:「我操!!!你是人是鬼!?」
我衝著他屁股就是狠狠一腳:「我是鬼,專門回來把你也帶走!我說你可夠能扯的啊,還我現在已經被消化的差不多了,怎麼比記者還能胡扯!」光頭眼睛依舊瞪的老大,呆呆的看了半天忽然嘿嘿一笑:「我就說咱們老張同志不可能這麼早就英勇就義,怎麼著,借我吉言了吧。」
骨頭聽後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你還真捨得往自己腦袋上扣屎盆子!要不是知道老張沒事,剛才還真就把俺給唬住了!」
玩笑過後我走到冷琦旁邊問道:「你沒事吧?」冷琦看著我搖了搖頭,臉上原有的冷淡之色減少了許多,輕聲應道:「沒事,謝謝。」我笑了笑:「昂……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光頭聽了在旁邊調侃:「你這手可夠長的,舉出好幾百米才『勞』完,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不過你到底是怎麼出來的,跟我說說唄?」
我白了他一眼,看了看四周,發現老羅也已經出來正在給土魯肥處理傷口。而我們這次的『蟲洞之行』好像除了土魯肥以外其他人畜都毫髮無傷,裝備也一樣沒丟。讓我吃驚的是,先前在地下那匹被拉進黃沙之下的黑駱駝此時竟然也活生生的站在一旁,除了身上沾滿了一些腥臭的液體外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此時正值晌午,是一天中陽光最為毒辣的時刻,溫度已經達到了接近四十度。因為沒有陰涼處可以避暑,我們只得再次返回到蟲洞的洞口,擠在那裡避免被太陽曬傷。
濤哥補充了些水分體力也恢復了八成,經過一番辨認後告訴我們現在的位置正處在毛烏素沙漠三段與二段之間。再向南走一天就可以將我們送達目的地,不過因為土魯肥的傷勢,所以他要派出一名手下帶著土魯肥回去救治,其他人依舊按照原計劃進發。
經歷了如此一番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變故,我原本以為他們就此打出全員撤退。現在得知還能被繼續護送到目的地,不禁對這支所謂『犯罪分子』組成的隊伍肅然起敬。老羅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一邊清洗著滿是鮮血的雙手一邊說道:「別以為我們的背景不乾淨就不守規矩,其實你們那八根金花的一點都不冤枉,相反可能還賺了。」
乾燥的沙漠熱浪滾滾,即使是躲在沙洞之中也讓我們覺得好像身處在一個沒放水的大蒸籠內一樣,身上臉上都冒出了一層油汗。我躺在沙子上,盡可能讓深處不是很熱的沙子覆蓋在身上,一邊等著太陽落山繼續前進,一邊思索著那些樣貌醜陋的奇怪大蟲把人畜從肚子裡吞進吐出到底有什麼目的,同時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人在酣睡時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空中已經只剩下一抹夕陽,周圍也變得昏暗起來,一些涼風吹在身上感覺格外清爽。土魯肥已經被濤哥的一個手下照顧著提前返程,一同被帶走的還有三匹多餘的黑駱駝,當然裝備和淡水已經統統給我們留下。
老羅重新叼了一根雪茄放在嘴裡,一邊看著指南針辨認方向一邊招呼著刀疤瘦把剩下的駱駝全部頭尾連接起來排成一隊。我和骨頭也過去幫忙,刀疤瘦告訴我們,如果一切順利,那麼明天中午大概就能到達毛烏素沙漠二段。到那時他們就會與我們分別,全員撤退,剩下的路就只能靠我們自己了。
有了前兩天那次夜行的『慘痛』經歷,這次我騎在黑駱駝背上索性直接把雙眼閉上,免的再著了那什麼傀儡娃娃的道。光頭的駱駝跟在我後邊,他跟我一樣也睡了一下午此時精神的厲害,不斷嘮嘮叨叨的問我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究竟是不是被那大蟲給『拉』出來的……煩的我只想拔出五四式反身瞄準他嘴裡的大舌頭來上一槍……
這一次的夜路走的很順利,月光明亮無風無浪,黑駱駝也十分賣力的加快了前進速度。我抓著駱駝背上的駝峰,跟著它行走的節奏一上一下,吃著骨頭扔給我的壓縮餅乾慢慢開始享受起這次的沙漠之行。
然而,就在這看似安詳平靜的沙漠夜晚,我們誰都沒注意到。在身後十幾米遠的地方,黑駱駝留下的蜿蜒蹄印之中,一道巨大的隆起正在悄悄尾隨……
第六十四章寄生繁衍
徹底天黑後,老羅的口哨聲又在前方響起。一排黑駱駝頓時像軍人收到了軍令一樣,粗喘了一口氣後開始狂奔起來。我死死的抱住駝峰防止自己被摔下去,骨頭他們跟我一樣,也顯得極為不適應。
這種情況整整持續了一夜,而我也在這長時間的顛簸中學著刀疤瘦的樣子隨著駱駝的身體高低起伏,當黑駱駝們慢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五點。遠方的天空翻起了一絲魚肚白,雲彩也掛上了些許顏色,似乎在為日出做著準備。
大家都是一臉疲憊,如此快速的奔波使得我們比黑駱駝也輕鬆不到哪去。正當我準備吆喝濤哥建議休息一下的時候,隊伍前邊忽然一陣騷動。我只聽見一聲駱駝的嘶鳴,接著老羅就騎著黑駱駝脫離了隊伍,在一旁的沙地裡來回轉圈。霎時間沙霧瀰漫,巨大的駱駝腳掌將沙子踢的四處飛濺,打在我們身上猶如針扎一般疼痛。
我連忙招呼其他人護住眼睛,光頭也撅著屁股趴在駱駝背上大喊:「我說他們這駱駝不是跟兄弟一樣麼,怎麼也不定時抽風啊!」我瞇著眼睛看了一眼遠處那團沙霧,只見老羅正在竭力的控制著發狂的黑駱駝,臉色異常難看。濤哥也在旁邊急的要命,想要跑過去幫忙卻又無法接近。
如此持續了差不多五分鐘,黑駱駝終於不再亂跳,站在原地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從嘴裡往外吐著白沫。老羅也是滿臉通紅,不斷撫摸著駱駝的側臉。濤哥大聲詢問道:「老羅,怎麼回事?」老羅滿臉詫異,有些不知所措的應道:「不知道,以前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可能是什麼東西驚到它了!放心吧,已經沒事了。」
然而老羅的話音剛落,已經安靜的下來的黑駱駝忽然再次發起了狂,猛的往高空一跳竟將背上的老羅硬生生甩了出去!老羅被摔倒十幾米外的空中,重重摔在了沙地上。這一下還好是在沙漠,如果身下迎接他的是水泥地面,估計現在就算沒折了胳膊也得斷幾根肋骨。
黑駱駝性情溫順祥和,就像藏區的獒一樣,一生只認一個主人。一旦認定以後,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絕對不會傷害到主人。而如今這匹讓老羅最為得意的『兄弟』卻反常到如此地步,不禁讓整個黑駱駝幫的人都大吃一驚。就連老羅自己都癱坐在沙地上呆住了神情,用滿臉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自己最愛的駱駝。
當然所有的情況都是事出有因的,還沒容我們做出進一步的反應,只見那匹發狂的駱駝忽然將嘴張大到超出常理的程度,撕心裂肺的嘶鳴一聲後撲通一聲摔倒在原地不再動彈。遠處的老羅見狀兩眼通紅,強忍住悲傷的情緒伸出右手放進嘴裡吹出一聲鳴亮的口哨。
我清楚的看到,倒在地上的黑駱駝在聽到哨聲後艱難的抬了抬腦袋,看著遠處的老羅輕叫了一聲。一行淚水順著清澈的大眼睛流下,滴落在沙地之上,接著便無力的倒下再沒了反應。
這突入起來的事端讓老羅一時無法接受,在我們眼裡一直是一個沉著冷靜的老大形象的他此時竟像一個孩子一樣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衝到黑駱駝身旁嚎啕大哭。
通過刀疤瘦的講解,我知道一匹黑駱駝對於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於是下了駱駝走到老羅身邊讓他節哀順變別太傷心,濤哥也走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抬頭對我說道:「讓他自己靜一靜,大家正好也累了,原地休息吧。」說完歎了口氣,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
我也走回到駱駝旁邊,一邊喝水一邊看著遠方即將冉冉升起的朝陽,心中思緒萬千。就在我把水壺重新裝進背包的時候,光頭一臉嚴肅的湊了過來,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背包裡掏出了那把沉重的普羅米-61兩用步槍:「老張,反正這裡距離二段也沒有多遠了,駱駝幫損失這麼慘重,要不咱提前讓他們回去吧。」
骨頭聞聲也湊了過來:「呦呦呦,你這個大禿瓢啥時候變得這麼有愛心了,怕是又打什麼壞主意呢吧?」光頭瞪了他一眼:「別扯淡,讓他們現在回去是一舉兩得的事。一來能避免他們再次傷亡,二來我剛剛看了看地圖,從這裡往前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咱們要尋找的沙丘都。萬一沒等他們離開就找到了,說不準又會出什麼亂子!」
我按照他的思路想了想,發現確實是這個道理,而且讓他們現在離開還能減少淡水的消耗,為我們接下來的行動爭取到更多時間。於是我對光頭使了個眼色,微微點了點頭,隨後走到濤哥旁邊準備跟他商量一下。
然而我剛剛走到濤哥面前,他的臉色就忽然一邊,隨後跟我擦肩而過衝到已經死去的黑駱駝旁邊拉起老羅就往回跑。老羅臉上還掛著淚水,用力掙脫他吼道:「別他媽管我!這是我的駱駝!」說完再次沖了回去。可是濤哥並沒有理會他的話,一邊拉住他奮力往回拽一邊吼道:「快走!駱駝有問題!」
聽他這麼一喊,在場的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將目光轉移到躺在地上那匹一動不動的黑駱駝身上。我也盯著看了半天,但是並未發現任何異常,於是準備走過勸勸他們。誰知就在我即將把目光從駱駝身上移開的時候,忽然發現黑駱駝的腹部竟然在微微起伏,周圍不斷又隆起的小包鼓起,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邊掙扎。
骨頭也看到了這一幕,連連詫異道:「這……怎麼會?難道駱駝懷孕了?」光頭哼哼一笑:「懷孕了?你的意思是它在這次旅行中行為不檢點,現在暴露了?」我沒有理會他們倆,下意識的將手摸在了腰間的五四式上。因為我知道,這種現象絕對不會是因為懷孕導致的。還在生長的幼崽不會有這麼大的力氣,這很有可能是其他什麼東西。而這匹黑駱駝的死因八成就是這個東西導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