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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節

我道:「楚哥給我的照片和我之前在阿貴家二樓看到的那個奇怪的影子,和剛才那個人站起來的姿態太像了。我相信,在這個村子裡,有一個人遭遇了和剛才那人一樣的事故,但是他活了下來,變成了畸形。」我抽了口煙,悶了一下氣,想到了更多,「這個人,很可能是二十年前考古隊裡的人。」
潘子沒做聲,我跟他說過我在巴乃經歷過的事,但他未必全都懂。其實我只是在整理給我自己聽而已。
「假設,當年的考古隊進人深山,不管是掉包前還是掉包後的考古隊,在那座深山湖的湖邊上進行了考古活動,以當時那支隊伍用的時間和規模,一定會有所發現。他們也許進人了那個洞穴,之後遇到了變故,有些人死了,有些人活了下來,還有些人失蹤了。接著,這支隊伍中出來的人離開了這裡,可有一個他們認為中了機關必死的人竟自己爬出了洞穴,他苟延殘喘地活了下來,並回到村子裡住了下去。」我道,「這個人一住就是幾十年。他知道很多秘密,不敢再回到村子外面的世界去。他以為他會在這個村子裡終老,結果,讓他想像不到的是,那件事情並沒有結束,幾十年後,以前那支考古隊的『意識繼承者』又在這個村子裡出現了。」
「這是你自己編出來的吧?」潘子道,「那楚哥給你的那張照片你怎麼解釋?」
「那張照片中的背景是格爾木的療養院,那個古怪的影子就在屏風後面,小哥也是在這個村裡被發現的,時間上都在一條線上。雖然我不清楚他們之間的具體關係,但是,在這個小小的村子裡顯然有著比我能想像到的還要多的秘密:」我道。
潘子道:「那今晚你也別睡了,我們去問問阿貴到底是怎麼回事,去他家二樓看看,把那個影子找出來。」
我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想起了之前悶油瓶「故居」的大火。雖然當時二叔對我閃爍其詞,聽意思似乎是他放的火,但是二叔畢竟沒有親口承認。我覺得,之前住在悶油瓶「故居」裡的很有可能就是這個人。他以為不可能有事了,結果我們出現後,他以為事情還沒有結束,因此立即燒了房子,把一切都毀掉了。
所以我們在阿貴家的二樓不會發現什麼東西。這個人不是一個可憐蟲,這麼多年了,他仍然表現出了一種極高的警惕性和執行能力。
為什麼?
在裘德考出現在這裡的這段時間,他肯定已經把所有的蛛絲馬跡都抹掉了,而且現在這個時候,他肯定不會在村子裡待著。
要是我的話,我一定會藏在深山之中,在裘德考的營地附近活動。
「你說當年他們有沒有找到張家古樓?」潘子問道,「他們最後帶走的那些鐵塊一樣的東西,不會是從張家古樓裡弄出來的嗎?」
我搖頭。現在我還不知道這個人的立場,但是他所有的舉動說明了他並不想以前的事情被暴露。我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想暴露自己,還是不想暴露所有的一切,不過我有一種很不樣的預感,
這種預感也許和悶油瓶的房子被燒掉有關係。我只差一點點就能看到那些照片了,但一時疏忽,被人陰了一把。
「潘子,隊伍不休整,能出發嗎?」我問潘子道,
「可以,這些人都是我挑出來的。三天不睡都能扛得住。」潘子道,「怎麼,你有什麼想法?」
「我們要立即進山,我覺得可能會出事,」我道,「告訴他們,到山裡再休整,明天晚上之前,我們必須趕到湖邊。」
我突然的決定,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幸好三叔的威懾力在這裡,大家在一種奇怪的氣氛下,開始收拾已經打開的包袱。連夜讓阿貴準備拘和騾子,向山中進發。
即使如此,等搞來騾子正式出發,也快到半夜三點了。山林的黑夜蚊蟲滿地,我無比的疲憊,同時心中飽受內火的煎熬。明知道可能是白著急一場,但還是忍不住地焦慮。
一路上,我走在隊伍的前方,緊緊地跟在阿貴後面。阿貴帶著三條拘開道,後面潘子和幾個夥計趕著驃子,拉開了很長的距離。
一直走到天亮,我們才休息了一下,布下第一個供應點,沿途都做了記號。走過茂密的樹冠之後,我們看到了不遠處有裘德考的隊伍,都是藍色的大帳蓬,我們沒有理會,繼續往前走。
一路無話,到達妖湖邊上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太陽只剩下一個尾巴。平靜的湖面上只倒映出一絲迷濛的光,顯得無比暗淡:
在一邊的湖灘上,篝火通明,一連串紅色的火光映出了一片讓人難以置信的情景。
到處都是篝火,到處都在燒飯,亂石之間有很多臨時搭建的窩棚。上面蓋著茅草。足有二三十號人,騾子、狗,甚至還有鴨子,混在這些人當中。
錄音機在播放音樂,啤灑罐、可樂罐散落在石頭縫隙裡,
火光下,那些三三兩兩的人打牌的打牌、發呆的發呆、喝酒的喝酒,一幅悠閒無比的現代田園詩景象
「石頭灘上老闆們在睡袋裡躺不下去,所以搭了窩棚鴨子是養來吃的,一隻一隻帶進來太麻煩了,各家各戶抓了十幾隻,先在湖裡養著,反正鴨子離了湖也跑不了。」阿貴說,「過幾天我還得從外面搞些躺椅進來,有老闆要什麼日什麼澡?」
「日光浴。」小花在後面道,拍了一下我,「幹這一行的,天生都喜歡及時行樂。」
我看著一邊有一男一女兩個老外,正坐在湖灘邊的一塊大石上接吻,不由得長歎了一聲。
沒有人理會我們,我們走進他們宿營地的時候,所有人看向我們,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潘子路過一處堆放著啤酒箱的地方,順手甩了幾罐給我們,也沒有人抗議。
「看來把我們當自己人了。」潘子道,「裘德考他娘的也不靠譜,連個放哨的都沒有。」
「也不是沒有,人家是藝高人膽大。」小花喝了一口啤酒,看著一個地方指了一下。我轉頭看去,就看到石灘外樹林中的一棵樹上有一點火星,似乎有人在上面抽煙。
「就一個?」
「就一個。」小花道,「估計手裡有傢伙,眼神好。」
「咱們離他們遠點。」潘子道,「烏煙瘴氣的,人多眼雜。」他指了指湖的另一邊,那邊是一團漆黑。
我們走過去,所有人都無比的疲憊,紛紛放下行李躺倒在地,潘子一路踢過去,讓他們起來去砍來了柴火。
第十四章湖怪
我同秀秀坐皮筏先去了湖中。
我們很快就乘著皮筏來到了湖中心,秀秀綁著安全繩先下了湖。在湖上,我們的遠處還有幾艘裘德考的皮筏船,岸的一邊燈火通明,能聽到各種奇怪的聲音,儼如泰國的芭堤雅。那些嘈雜的世俗聲音,經過風和水面的過濾,在遠遠的湖中心聽起來,卻有一種浮世空靈的清靜感:
這種感覺很是奇妙,可能是因為湖中心是安靜的,遠處的聲音被風吹成碎片,裹進耳朵裡,似乎是另一個世界飄來的絮語。
天上下著毛毛細雨,在昏黃的風燈下,能看到牛毛一般的雨絲風燈照亮的湖水是深黑色的,有著淺淺的波浪。船身在波浪中輕輕地晃動其他幾艘船都離我們很遠,遠遠看去,有如漂浮在水上的孤燈。
我看著綁著秀秀的安全繩繃得很緊,一邊看著時間,一邊享受著奇異的感覺。這個時候如果大家都平安就好了,那我就能什麼心思都沒有地在船上看美女游泳,開幾瓶啤酒躺在船上發呆,聽著雨聲、風聲和人聲。
想了想我又否定了自己的這種想法。那種悠閒的時候,自己肯定沒心思去享受這些,肯定又會想著搞點刺激的。男人他媽的都是賤貨。
正發著呆呢,忽然一邊的定時器響了,我看向湖面,便去拉安全繩一秀秀應該要上來了。
可拉了一下,我發現安全繩鬆了。我用力提了幾下,完全不著力。我心中一驚,難道秀秀身上的安全繩斷掉了?
就在我想著秀秀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忽然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喂」。
我急忙轉頭一看,就看到秀秀正趴在船舷上,身上的潛水設備已經掛在船邊上,正笑著看著我。濕潤的頭髮貼在她的皮膚上,臉在黑色湖水的映襯下顯得特別特別白,白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我鬆了口氣,就道:「被你嚇死了。怎麼回事,安全繩怎麼斷了?」她道:「我上來看你在發呆,就嚇唬嚇唬你唄。」
我走過去拉她,她卻一下游開了,劃拉著湖水,看著我,慢慢地對我道:「我還不想上船,你要不要下來陪我游一會兒?」
我苦笑,這丫頭的性格真是古怪,便回道:「我們再不回去,他們該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