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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節

我的喉嚨被他死死壓住,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冷冷的看著我,酷似我的臉讓我心中狂叫,這他娘到底是什麼事情,我難道要被自己掐死了?
「真被你說對了,我確實都在胡說。你雖然比以前長進了不少,不過還是太容易相信人了。」對方道,說著哪期邊上我剛才扔掉的那塊石頭,對著我的腦門狠狠的敲了一下。
我連疼都沒有感覺到,就只覺一陣眩暈。接著,我明顯感覺到又是一下。
「只有一句話我沒有說謊,我確實是站在你三叔這一邊的。」他繼續說道,「可惜,你沒有你自己想的那麼重要,去陰曹地府的路上,猜猜我到底是誰。」
第三下又砸了下來。我一下失去了知覺。
是冰冷的雨水把我沖醒的,我醒過來的時候,躺在兩塊滿是青苔的石頭中間,背後是一個小斷崖,雨水聚成的小溪從斷崖上流下來,直接衝到我的臉上。
雨水非常冷,我的手腳幾乎全麻了,這樣昏迷後醒來,我也不是第一次經歷了,我知道一切都會在幾分鐘之內好轉,但我也不能什麼都不做。我努力嘗試活動手腳,身體慢慢開始有了反應,然後努力了幾次,終於站了起來。
天已經亮了,四周霧氣瀰漫,這是哪裡?
我爬起來,努力揉搓著身子,好讓血液循環加劇,慢慢我就暖和了起來。我的思維隨之清晰起來,發現四周有些不對勁,這裡的植被完全不是我被打暈前的樣子。
媽的,昨天那個王八蛋,我心中狂罵,但沒有力氣把心中的一股怨氣吼出來。
可惜,你沒有你自己想的那麼重要。去陰曹地府的路上,猜猜我到底是誰。
我幾乎是立即想起了他最後一句話,心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他是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不可能會說這樣的話,難道這個人我還認識他?
我腦子一片混亂,忽然意識到,為什麼不第一時間撕掉他的面具?用刀也應該割下來。
我想起不知道誰和我說的,要用人皮面具易容成一個人,並不是萬能的。首先必須是你要易容的人,和你本來就有幾分相像,我和三叔,活著說解連環,都有著血緣關係,臉型基本類似,才有可能易容得非常相似。否則,不可能易容成一個完全臉型不同的人。
我想不出來,渾身的疼痛與寒冷也讓我無法深入思考。以那人的身手來看,不是特別強勁的人,但至少身手比我要好很多。
我環顧四周,這裡是一個石灘,地上全都是石頭。我所處的一定是一條幹掉的山間溪流,地上都是拳頭大小的卵石,卵石間長滿野草,因為潮濕,所有石頭上全都有厚厚的青苔。
唯一有水的地方是卵石的下面,從斷崖上流下來的小股溪水滲入了卵石的下方,能聽到水流的聲音,但看不到水。
我看向四周,四周的樹木樹幹上也長滿了青苔,厚厚的一層,這個地方的濕度和我被打暈的地方完全不同。
難道我被帶出了很遠?
腦袋還有一陣一陣的頭疼和眩暈,我的身體確實比之前幾次好了很多,這得益於我這段時間受到的各種打擊。打擊這東西,只要沒把人打垮打死,對人總是有益的。我找了一塊比較大的石頭,坐下來,有點擔心地去摸自己的臉。
其實並不是摸自己的臉,我知道對方下了殺手,不過當時胖子就在邊上,他沒法弄出太大的動靜,否則我根本醒不過來,但雖然我沒死,那些傷肯定也是我沒法去處理的,我是去摸我的面具。
我心中的感情很奇怪我不知道自己是希望這張面具破掉,還是不希望這張面具破掉,總之兩種感情都有。這張面具唯一的好處是讓我帶著很多人來到了這裡。但之後,它似乎給我帶來的全部是麻煩。
等摸了上去,我才知道厲害,被擊打的部分萬分的疼痛,裡面肯定已經完全淤青了,但面具的表層絲毫沒有破損。
看來想要逃脫這樣的生活並不容易,這面具應該充分考慮到了任何可能的因素。
面具覆蓋在臉上沒法處理傷口,但摸上去,似乎不會太嚴重,沒有溪水也沒法照鏡子,我只好作罷,先琢磨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我順著懸崖一路往前,慢慢地懸崖矮了下來,我找了一個有樹可以借力的地方爬了上去,就發現上面是一個很陡很陡的坡。奇怪的是,坡上幾乎沒有什麼樹木,只有一些小灌木,這是個泥石流坡,應該是幾年間某次泥石流事故造成的。
我應該是從這條坡上滾了下來,我活動了一下手腳,驚訝於就這樣滾下來,我身上竟然沒散架。不過活動了一下才發現,全身上下都有非常不舒服的疼痛感。
不同於一般的瘀傷,我知道這是骨傷的痛感,只不過我身體還是冷的,沒有完全緩過來,再過一段時間緩緩,各種傷口都犯出來,我也許連走路都走不動了。
我扶著樹,看著四周的環境,大概能想到昨晚是怎樣的一個情景了,我昨天所處的地方一定是這個坡的上方,我被那王八蛋打暈之後,他一定把我直接推下這個山坡。我無法判斷他是否是要置我於死地,但顯然他不想讓胖子再次發現我。
昨天我和胖子審問他的地方,邊上並沒有這種陡坡,看樣子他是扛著我走了一段路的,我回去能找到胖子的概率,可能很低了。
我抬腿開始努力往坡上走去,走走停停,走了一個多小時才發現植物開始眼熟起來,但離坡的上方還有很長的距離,我實在走不動了。往下看,其實也沒有走多遠,實在是坡太陡,很難行走。
最後一段我幾乎是手腳並用爬上去的。近似九十度的坡,還好這一段只有一人高,我翻上去之後,就發現上頭是一段緩坡,這裡的樹木一下高大起來。籐蔓盤繞,和灌木混在一起,幾乎是沒有行走的空間。
陽光越來越強烈,我靠在一棵樹下,被陽光照著,感覺所有的疼痛都被無限放大,有些地方疼的無法言喻,而且全身都使不上力氣。
「千萬不要骨折。」我心裡祈禱,在這種地方骨折就等於死亡了,「只斷幾根肋骨就行了。」
想著我忽然想笑,想起早幾年前的各種經歷,想著這樣的場面和狼狽,倒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不過,如果再次成了這副德行,自己的鎮定遠大於慌亂了。我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蒼蠅,被蒼蠅拍拍樂無數次都沒死,到了最後,它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不是在於為什麼沒死,而是自己被拍成這樣子,為什麼還要呆在這個拍子下面。
不過至少,我不願意在這裡被拍死。我心說,上帝把我拍殘那麼多次,肯定不是讓我在這裡結束的。
我小小的打了個瞌睡,咬牙再次站了起來,然後幾乎是跪在地上,找樹枝被折斷的細小痕跡,在灌木中一點一點的找,一路一直找到夕陽落下,我才恍惚回到了之前和胖子審問那小子的地方。
我們是晚上來的,本來沒有什麼特別的地理特徵讓我記憶,如今更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當然也沒看到胖子。
我沒有停下來,繼續回憶,想去找當時那支老外的隊伍紮營的地方,那裡有篝火和生活垃圾,我找到了,就能確定其他位置的方位。
然而,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我這一次,再怎麼仔細的根據回憶去找,再怎麼仔細的尋找灌木斷裂的痕跡,都一無所獲了。
天完全黑下來後,月亮漸漸升了起來。我找了個樹窩靠下來,心中第一次有了些動搖。我在想,是不是我完全走錯了方向?是不是之前我一路,跟的痕跡就是錯的?那種根據樹木來尋找痕跡的做法,我也忘記是從電視裡學的還是胖子教的了,難道完全是唬人的?
「不過是第一天而已。」我立即在心裡說,盤算著胖子昨晚會採取什麼樣的舉動。如果他發現我被砸暈了,他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回去,然後若無其事地和部隊繼續往前走,因為假吳邪和我都不見了,他肯定能猜到我一定是被假吳邪帶走了。他肯定會回去通知其他人。
不,他不會通知其他人。從他的表現來看,他現在誰也不信任。而且,這樣的事情,他回去怎麼說?
如果潘子在的話,他也許會通知潘子,但如今,他肯定會一個人在外面找我。
繼續推測,如今我是他,我首先會怎麼考慮,我會覺得,我是被假吳邪帶走了,而假吳邪一定會把我帶回到老外的隊伍中去,要麼就可能把我殺死。
他會根據當時的情況來判斷是哪一種可能性大,從而採取相應的措施。總之,他孤身一人在附近找我的可能性很大。
當然,我也不會忽略另一個可能性,就是那傢伙弄完我之後,會回去伏擊胖子,但我相信胖子不是那麼容易被伏擊的人,那傢伙把我拖到那麼遠的地方推下陡坡,也肯定是想讓胖子找不到我,從這個跡象來看,伏擊可能性並不大,但還是得當成胖子是在找我比較靠譜。
不過胖子雖然眼神好,但在當時的情況下,也只能大喊著叫我來尋找,可我當時深度昏迷,如果我找一個人喊了一個晚上,那個人都沒有回應,我會怎麼想呢?一定是等天亮,尋找痕跡。
顯然胖子沒有找到我,不過,這區域範圍很大,找一天未必能找完,他現在很有可能也在這個區域的某個地方休息,以胖子的性格,他不會這麼快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