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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節

水裡深藏的事情,肯定超出我的想像。
先別管這些,先看看包裡是什麼東西!
胖子急著想開包,但這包很大,筏子又小,我們三個人挨著,不好操作,他弄了幾下,沒找到開包的訣竅,筏子卻感覺快翻了。
我心亂如麻,沒心思琢磨這些,攔住了他道:別急於一時,等下翻了就白撈了,我們先回岸上。
不行!胖子道,咱們不知道裡面有什麼,要是個死人或者什麼不能讓阿貴看到的東西,難道你也殺人滅口?咱們得在這兒先看了。
我一想也對,讓他們知道太多終歸不是好事,於是讓他快點。
包的整個型還在,扯動那薄薄的爛牛皮,還有很大的韌性,當時軍工產品的質量真是讓人神往。
這種包一般都用鐵皮搭扣,我們在筏子上小心翼翼地把包翻了個身,找到了背面的搭扣,翻的時候感覺裡面的東西軟軟的,好像一團棉絮,這種包本來就是放衣服或者衣料多一些,千萬不要翻出來是床被子,那就搞笑了。
翻身之後,看到已經銹成鐵皮疙瘩的兩個搭扣,開不動了,胖子拔出鐮刀,直接在包上劃了一道口子,露出裡面的鐵絲框。
我以前看過一部很老的國產警匪電影,裡面也有這種包,當時是用來拋屍的,裝的是屍塊,還是有點心理陰影。胖子也很小心,用鐮刀把牛皮翻開來,果然,裡面是一團幾乎腐爛的棉絮,是被水泡爛的毯子的殘餘物。用力在裡面攪動,很快,我們在棉絮的底部發現一些東西,擺弄了一下,胖子像考古的一樣全部勾了出來,完全是一個女人的生活用品。
我之所以下這個結論,是因為其中有三把梳子,男人也會帶梳子,但不會一次帶三把,而且其中一把的齒特別大,肯定是用來梳長髮的。
梳子以外,另有兩支發卡、一枚毛主席像章、一隻木頭鏡框和一隻百雀羚的雪花膏,另外還有一個茶葉罐。
百雀羚雪花膏和茶葉罐都是鐵皮的,銹得非常厲害,不過湖底的狀態穩定,可以看出鐵銹到一定程度就停止了。
我最感興趣的是那只木頭鏡框,裡面有照片,但已完全被水浸爛,只剩下一團團的色條。裡面的東西肯定全都爛掉了,即使不爛,光從色條也看不出拍的是什麼。
茶葉罐子搖動沒有聲音,顯然是密封的。
胖子想打開,但是銹死了。他不信邪,用鐮刀當鎯頭敲擊罐底,然而筏子不能承受那種敲打,他只好一邊仰泳一邊把罐子放在自己胸口上敲,清脆的打鼓一樣的聲音在湖面上迴盪,好像一隻肥大的水獺。
我看著好笑,但也確實管用,很快罐底就被敲破,他從裡面倒出一塊黑色的東西,之後就驚呼一聲。
我一看心就一沉,那竟然是一塊小鐵塊,和在悶油瓶床下發現的非常類似。
胖子嘟囔道:又是這種東西!看來這包確實屬於當時的考古隊,盤馬沒騙我們,他娘的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
我接過鐵塊仔細看了看,搖頭不語,發現這鐵塊和悶油瓶的那一塊相比,又少許不尋常。
這塊鐵塊比我們之前看到的小了很多,大概只有大拇指大小。讓我覺得意外的是,這塊鐵相對的光滑,雖然也是銹跡斑斑,但比悶油瓶的那塊要乾淨很多,上面的花紋還清晰可辨。
第二季 陰山古樓2 第二十三章 又見鐵塊


我曾經想過,悶油瓶床下的鐵塊之所以是那副醜陋樣,恐怕是因為曾有人用酸處理過,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這種鐵塊原來應該是這樣子的,而不是悶油瓶那塊那樣,看上去像癩蛤蟆。再從上面非常精美的裝飾花紋來看,並不是整體,應該是一塊碎片,應該來自於一件或者幾件大型的鐵器。
我一邊踩水,一邊腦子飛快轉動,感覺事情再次已經基本連成一線了。現在問題開始清晰起來,大概指向了兩點。
我們的推測是否正確?這裡是否發生過考古隊被掉包的事件?我們得繼續去找那些被他們拋入湖裡的設備的蹤跡。
那些屍體很可能也在附近,這看來不再是難事了。
再有就是湖底古寨的事。深山中的湖泊底部怎麼會淹著一個寨子呢?鐵塊來自於這個寨子。它們原本是什麼東西,又有什麼用處?為什麼考古隊會知道這件事情,並將把它們打撈起來?他娘的這之後的貓膩可能就多了!現在完全無從想起,關於湖的事,只能大概地向阿貴打聽,不過,我感覺他那邊也不會有太多的訊息。
疑問的答案,都在水底。
我歎了口氣,明白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必須仔細觀察湖底,並且把能找到的東西都撈上來查看,看樣子,得在水裡泡上很長時間。
可惜身上的草繩都已經酥了,無法再用,我的體力也不足以再次潛水,否則真想立即下去再看看。
我們這片水域用尼龍繩加浮漂做了一個記號,三人先回到岸上休息,雲彩看到我的樣子嚇壞了,急忙給我處理。
我在鼻子裡塞了兩個布條,蹲在草叢裡換好衣服,感覺頭好像從裡面裂開了,疼得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
胖子和悶油瓶把筏子從水裡拽到岸上,像使用擔架一樣抬起,連同上頭的爛牛皮包,一路抬到岸上干的地方。
雲彩非常好奇我們從水裡撈上來了什麼,裡面沒什麼特別的,胖子也就讓她去看。真看到了,她當然覺得噁心。
太陽毒辣的,內褲甩在石頭上自己就會幹,我們吃了幾顆野果子補充糖分,一邊吃胖子一邊問阿貴,知道不知道淹村的事情?阿貴一頭霧水,完全沒有任何概念,說他從來不知道這湖下面還有一個寨子。
剛才在水中實現一片模糊,大多看不分明,無法說出更多的細節,但憑借上面那種沉積物的厚度判斷,村子沉在湖底有年頭了,我就讓阿貴再多想想,附近的寨子裡,有沒有關於這件事的傳說?哪怕是很老的傳說,只要搭邊都行。
他還是搖頭,發誓肯定沒有,然後說道:其實,我也覺得有點奇怪,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這裡有個湖,但這湖到現在連名字也沒有,老人也不是經常提起。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我預料到他不會知道得太多,因為到底是傳說,能不能流傳下來要看運氣,但沒想到他會說得這麼絕對。
羊角山自古是深山和獵區的分界線,有傳說是很正常的。山中有這麼大的一個湖泊,理應也有傳說,但是像絕緣一樣,沒有任何故事,讓我感覺有點奇怪。
胖子道:這會不會就是你們說的,被山火燒過的老村寨?那老寨子其實是被淹在這湖下了,所以才說,在地面上看不到一點痕跡。
阿貴搖頭:年代太久了,就是那燒燬的老寨子的傳說,也是大明皇帝的時候,兩者間有什麼聯繫,我真沒法說。
我看阿貴的神情,知道他不是在說謊,於是躺下來抽了根煙,用手指按摩起爆痛的太陽穴,心說果然得靠自己。
胖子遙指我估計出的湖底最深的位置,道:這湖底是怎麼個德行?我看像被釘錘敲出來的一樣,你說是怎麼形成的?
我道:這不是形成的,這種落勢一般只在山山與山之間的峽谷河流中產生,湖應該是個堰塞湖,可能是在幾百年前形成的。
是因為地震嗎?雲彩在邊上好奇道。
我搖頭:是水下的村子保持得相當完好。如果是大地震,我們肯定看不到這麼整齊的石頭路和籬笆,說明村子被水淹沒,是在相對溫和的情況下。
我也指了指胖子剛才指的最深處,接著說出自己的推論:有可能是因為地址運動,或者什麼另外的原因,幾百年前,我們對面的那些山體中,突然出現一條連通著附近地下水系的暗河。這個村子正好地處低窪地帶,就被突如其來的大水全部淹沒了。
為什麼說是地下水系的水?這是由於我沒有聽阿貴說過附近有更大的湖泊,也不曾聽說十萬大山中有大湖,但此地的喀斯特地下河是很有名的,這地方接近熱帶的緯度,降雨十分頻繁,水肯定得有地方去。地面上走的河流水,最後也是匯入地下的大江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