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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節

馬上衝了過去,和阿寧蹲著縮進那個凹陷裡,我脫掉T恤擋在面前。
接著,透過衣服我就看到一大片蟲子降了下來,空氣中突然炸起了一股嗡嗡聲,辛辣的味道充斥著鼻孔,很快,無數紅色的軌跡把我們包圍了。很多蟲子撞到了凹陷邊的山巖上,發出吱吱的聲音,好像子彈在朝我們掃射。
我感覺一陣窒息,人就不由自主的往那凹陷裡面退,然而凹陷就這麼點空間,再退也沒辦法把身子完全縮進去。
我幾乎是閉著眼睛等死了,這麼多蟲子,只要有一隻碰巧撞進來,後果都不堪設想。我內心深處不認為我們會這麼走運,幾乎是在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令我驚奇的是,那種緊張之下,我反倒沒有一絲恐懼,腦子裡幾乎是一片空白。
然而我沒有想到的是,慢慢的,外面的聲音竟然減小了,一點一點,那種蟲子撞擊巖山的聲音也稀疏起來,很快,外面就恢復了平靜。
我咬牙咬了很久,直到阿寧拍我才反應過來,探出頭一看,蟞王群竟然已經飛走了,外面零星的幾隻蟞王,撞在第上暈了,我看的工夫,也一隻一隻的飛了起來。
我和阿寧面面相覷,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都鬆了口氣。我往身後的石頭上一靠,就怪笑起來,這他娘的太刺激了,我神經吃不消啊。
笑了幾聲,就給阿寧摀住嘴巴,輕聲道:「看來它們不是在追我們,可能是想飛出去,我們碰巧和它們同一個方向,你也別得意忘形,待會兒把它們再招來。」
我一想也是,忙點頭,阿寧才放開手,我不再說話,又在凹陷裡待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探頭出去。
外面的魔鬼城一片寂靜,好像剛才的驚心動魄完全沒有發生過,只是我們的想像一樣。
我深吸了幾口氣,才最後鎮定下來。這時候,剛才狂奔的疲勞顯現出來,一下腿就抽筋了,趔趄了幾下,繃直了才站住。
一瘸一拐的,我們找了幾塊石頭,檢查了沒有蟲子才坐下來,我摸著腰間的皮囊,想喝水,摸了一把,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帶出來。
隨即想起來,出事的時候我是剛起來,甚至連外衣也沒有帶,好在是白天,晚上就可能會凍死。
回頭一看阿寧,發現她連我都不如,穿著短背心,剛從睡袋裡出來,頭髮蓬亂,再仔細一看,似乎連胸罩都沒戴。
我一下有點尷尬,想著當時拉她逃命實在是太急了,只好把目光移開。
「這些到底是什麼蟲子?你瞭解多少?」阿寧問我道。
我心說我怎麼對你說呢,我雖然聽說過很多次,但是實際看到這也是第二次,之前就是在魯王宮裡,蟲子是在血屍體內爬出來的,當時只有一隻,就差點讓我們全部死在那裡。而今天這麼多,鋪天蓋地一起出現,我也是第一次看到。
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況和阿寧說了,阿寧顯然十分的不能理解,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她對我的話半信半疑。
我自己也感覺這有點難接受,也沒有心思去和她詳細的解釋。我心裡覺得這應該和我們要找的西王母古國有關係,這些人頭罐也許是當時培養蟞王的容器。我三叔也說過在海底墓穴裡看到過這樣的人頭,看來這種蟞肯定是在人的顱腔裡繁殖的,而且能保存活力相當長的時間,非常的可怕。不知道西王母古國要這種可怕的蟲子來幹什麼呢?是當成武器嗎?
如果當時西王母真的能夠運用這麼可怕的生物武器,那這個野蠻而落後的古國卻能夠統治西域這麼久,原因可能就在這裡。
一邊想,一邊往四周打量,我們逃到了什麼地方,看了一圈,這塊封閉的城牆內的區域完全的陌生,一點印象也沒有,剛才跑的時候也不知道繞了幾個彎了,我們徹底的走亂了。
我們是一路往東北偏北的方向跑,根據扎西的說法,這裡有八十多平方公里寬,我們現在在哪個位置不知道,不過不會是魔鬼城的邊緣地帶,前面還是看不到廣闊的戈壁灘。
魔鬼城裡的「街道」,也就是風蝕巖山只見的距離非常寬闊,雖然這些巖山形態各異,但是只要角度一變,看出來的東西就完全不同,我也無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去記憶這些,加上寬闊的視野,視覺縱深非常深遠,很干擾人的方向感。相信走回去也不太可能了,我們只能看準一個方向先走到戈壁上,然後順著魔鬼城的邊緣,繞一個圈子回到車子拋錨的地方,和悶油瓶他們回合。
那些蟲子不知道生存能力怎麼樣,現在天上全是積壓雲,陰天沒有太陽,如果它們乘風飛上馬路,後果不堪設想。不過,這裡離公路線已經相當遠,又沒有水源,我想只要太陽出來一曬,這批蟲子應該活不了多少時間。
把我的打算一說,阿寧也覺得可行,現在我們身上什麼都沒有,必須在天黑前趕到,不過現在才中午,時間還充足,而且沒有太陽,這對我們來說是萬幸。
確定了走法,我們又休息了一下,就開始上路。我看了一圈四周,記住了四周幾塊巖山的樣子,都是好像城堡的炮樓一樣,如果我們不幸走了回頭路,那麼如過走回到這個地方就能察覺。
當時,我以為最多為費點腿腳。誰也沒想到,這一走,會走得這麼痛苦,幾乎走到陰曹地府去。
我們迷路了。
穿行在魔鬼城裡,我們並沒有放鬆警惕,那些毒蟲子不知道現在飛到什麼地方了,如果走著走著又碰上,那剛才的死裡逃生就是個笑話。
於是一邊前進就一邊注意著四周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風又起來,魔鬼城裡出現了各種各樣詭異的動靜。好在風不是非常大,這麼聽著也是輕輕的,若隱若現,不至於干擾人的神經。
我和阿寧沒什麼話說,而且她衣衫不整,和她並排走在一起,我的眼睛總是要忍不住看她,所以我乾脆就走在前面。兩個人都不說話,就是偶爾停下來交流幾句。
她也沒什麼表情,顯然也是心力交瘁,沒有心思考慮更多的事情。
說實話,如果是在旅遊,和一個美女兩個人行走在這片詭異的魔鬼城裡,看神妙莫測的風蝕巖山,聽魔鬼的哭號,雖然不是什麼靠譜的事情,但是也不失為一件美事。偏偏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奇異,看著我們兩個人簡單在這裡行走,其實,就在剛才我們經歷了死裡逃生,這種情況下,我就是再有閒心也不會覺得這情景是美好的。
就這麼走著,最開始的三個半小時,還真有點像旅遊,看著奇形怪狀的山巖,我有時候還會產生錯覺,想去摸照相機。
半個小時之後,口渴就開始折磨我們,水分從汗水裡流失掉了,我和她的嘴唇都干腫了起來。說起來我早上還喝了一杯酥油茶,阿寧什麼都沒喝,但是實際上我們兩個的感覺都是一樣。
這種口渴是十分難受的,我們舔著嘴唇,努力不去想這個事情,才能繼續往前走。也虧得沒太陽,否則這時候,我可能已經中暑了。
又走了個把小時,在我最初的概念裡,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達魔鬼城的邊緣了。
我們停了下來,喘口氣,然而四周看去,仍舊是不變的景色,都是那種高大的風蝕巖山,沒有戈壁的影子。
我多少有點異樣,這距離有點太長了,假設我和阿寧每小時只能走五公里,這也有十五公里的路了,這片魔鬼城絕對沒這麼長,顯然我們在走彎路。
然而,一路過來,我很用心的記憶了很多特徵明顯的巖山,以防走回頭路,但是都沒有看到,顯然我們確實還在往前,並沒有繞圈。
這多少有點讓我放心,我自己安慰自己,也許是我們的腳程不知不覺放慢了,或者走的路線曲折得比較厲害,不用擔心,只是順著一個方向,就能走出去。
這時候不能休息,因為天色漸晚,我估摸著這裡雖然不是戈壁,但是離戈壁也不遠了,應該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出去,出去之後還得花點時間回到魔鬼城外的營地,著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於是,我們繼續趕路,還特意加快了腳程。然而,越走我就逐漸感覺到不對勁,時間一個小時一個小時過去,四周的景色還是如常,好比這魔鬼城在跟隨我們移動一樣。
硬著頭皮堅持,一直走到天色抹黑,還是不見戈壁灘的影子。我已經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絕對不是什麼腳程慢可以解釋的了,這樣走,不說八十平方公里,就是再大一倍,我們也應該到邊了。
一股寒意湧上背脊,看來這魔鬼城裡的情況比我想像的要複雜得多,不單單是有很多巖山而已,我們迷路迷得非常徹底。
天色逐漸暗淡,夜晚又要來臨了,這個時候,我就感受到了當時高加索人和另外兩個犧牲者在這裡迷路的感覺。正琢磨著該怎麼辦,後面的阿寧已經把我叫住了。
一停下來,兩個人精疲力竭,誰也走不動了,空氣中的溫度陡然降了下來,我們的汗水開始冰涼起來,這裡的晝夜溫差太大了。
「不能再走了。」阿寧往地上一坐,對我道,「天黑前肯定走不出去了,我們沒有手電,這裡全是石頭,也沒法生火。只得趁天沒有完全黑下來,找過夜的地方。今天晚上連月亮都不會有,這裡肯定一片漆黑。」
我也軟倒在第,抬頭看天,只見天上一片黑雲,雲壓得更低了,夕陽的金色光芒從雲的縫隙裡如劍一般刺下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金色十字,十分的壯觀,這麼厚的雲,如果風不大起來,是吹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