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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節

我莫名其妙,看了眼胖子,胖子則盯著那錄像帶,在那裡發出」嗯嗯」的聲音,搖頭:」沒有。」
阿寧盯著我好久,才歎了口氣,道:」那好吧,那我們看第二卷,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
說著第二卷帶子也放了進去,這一次阿寧沒有讓我們從頭開始看,而是開始快進帶子,直到進到十五分鐘的時候,她看向我,道:」你……最好深呼吸一下。」
我給她說得還真的有點慌了,胖子則不耐煩,道:」小看人是不?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咱們小吳同志也算是場面上跑過的,上過雪山下過怒海,我就不信還有啥東西能嚇到他,你別在這裡煽動你們小女人情緒,小吳你倒是說句話,是不是這個理兒?」
我不去理他,讓阿寧就開始吧,在自己鋪子的內室裡,我也不信我能害怕到哪裡去。
阿寧瞪了胖子一眼,錄像又開始播放,場景還是那個內堂,不過攝像機的鏡頭好像有點兒震動,似乎有人在調節它。震動了有兩分鐘,鏡頭才扶正,接著,一張臉從鏡頭的下面探了上來。
剛開始對焦不好,靠得太近看不清楚,但是我已經看出那人不是霍玲。接著,那人的臉就往後移了移,一個穿著灰色殮衣一樣的人出現在鏡頭裡,他發著抖坐在地上,頭髮蓬亂,但是幾個轉動之下我還是看到了他的臉。
與此同時,胖子就驚訝地大叫了一聲,猛地轉頭看我,而我也頓時感覺到一股寒意從我的背脊直上到腦門,同時張大了嘴巴,幾乎要窒息。
屏幕上,那轉頭四處看,猶如瘋子一樣的人的臉非常熟悉,我足花了幾秒才認出來–那竟然是我自己!7444
蛇沼鬼城 中 第四章 完全混亂


我們三個人安靜了足足有十幾分鐘,一片寂靜,其間胖子還一直看著我,但是誰也沒說話。
電視的畫面給阿寧暫停了,黑白畫面上,定格的是那張熟悉到了極點的臉,蓬頭垢面之下,那張我每天都會見到的臉–我自己的臉,第一次讓我感覺如此的恐怖和詭異,以至於我看都不敢看。
良久,阿寧才出了聲音,她輕聲道:」這就是我為什麼一定要來找你的原因。」
我不說話,也不知道怎麼說,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如何反應。
胖子張了張嘴巴,發出了幾聲無法言語的聲音,話才吐了出來:」小吳,這個人是你嗎?」
我搖頭,感覺到了一陣一陣的暈眩,腦子根本無法思考,用力捏了捏鼻子,對他們擺手,讓他們都別問我,讓我先冷靜一下。
他們果然都不說話,我真的深呼吸了幾口,努力讓心裡平靜下來,才問阿寧道:」是從哪裡寄過來的?」」從記錄上看,應該是從青海的格爾木寄出來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果然是從同一個地方發出的,看帶子的年代,和拍霍玲的那兩盤也是一樣,不會離現在很近。那這兩盤和我收到的兩盤,應該有著什麼關係。可以排除不會是單獨的兩件事情。
但我腦子裡絕對沒有穿過那樣的衣服,在一座古宅裡爬行的經歷,這實在太不可思議,我心裡很難相信屏幕上的人就是我。我一時間就感覺這是個陰謀。」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其他什麼線索?」我又問她。她搖頭,」唯一的線索就是你,所以我才來找你。」
我拿起遙控器,倒了回去,又看了一遍過程,遙控器被我捏得都發出了」啪啪」的聲音。看到那一瞬間特寫的時候,我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心裡還是猛地沉了一下。
黑白的屏幕雖然模糊不清,但是裡面的人,絕對是我不會錯。
胖子還想問,給阿寧制止了,她走出去對王盟說了句什麼,後者應了一聲,不久就拿了瓶酒回來,阿寧把我的茶水倒了,給我倒了一杯酒。
我感激地苦笑了一下,接過來,大口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充入氣管,馬上就咳嗽起來,一邊的胖子輕聲對我道:」你先冷靜點兒,別急,這事兒也不難解釋,你先確定,這人真的不是你嗎?」
我搖頭:」這人肯定不是我。」」那你有沒有什麼兄弟,和你長得很像?」胖子咧嘴問我道,」你老爹別在外面會不會有那個啥–」
我自己都感覺到好笑,這不是某些武俠小說中的情節嗎?怎麼可能會發生在現實中,苦笑搖頭,又大口喝了一口。
阿寧看著我,又看了很久,才對我道:」如果不是你,你能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嗎?」
我心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心裡已經混亂得不想回答她了,事情已經完全脫離了我能理解的範圍,我一時間無法理性地思考。最主要的是,我摸不著頭腦的同時,心裡同時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但是我又抓不住這種感覺的任何線頭。這又讓我非常抓狂。
一邊的胖子又道:」既然都不是,那這個人只可能是帶著你樣貌的面具……看來難得有人非常滿意你的長相,你應該感到欣慰了,你想會不會有人拍了這個帶子來耍你玩兒?」
我暗罵了一聲,人皮面具,這倒是一個很好的解釋,但是所謂人皮面具,要偽裝成另外一個人容易,但是要偽裝成一個特定的人,就相當難,可以說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人要做一張我相貌的人皮面具,必須非常熟悉我臉部的結構才行,而且瞭解我的各種表情,否則就算做出面具來,只要佩戴者一笑或者一張嘴巴,馬上就會露餡。
這錄像帶裡的畫面,肯定隱藏著什麼東西。就算真的是有人帶著我相貌的面具,也會出現大量的問題:比如這個人到底是誰呢?他從哪裡知道了我的相貌?他用我的」臉」又做過什麼事情呢?怎麼會出現在錄像中?錄像中的地方是哪裡?又是什麼時候拍攝的?和霍玲的錄像帶又有什麼聯繫呢?
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
我甚至有錯覺,心說又或者這個人不是戴著人皮面具的,我才是戴著人皮面具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竟然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吳邪,然而捏上去生疼,顯然我臉是真的,自己也失笑。
霍玲的錄像帶,以及有」我」的錄像帶,以張起靈的名義和吳邪的名義分別寄到了我和阿寧的手裡,這樣的行為,總得有什麼意義。一切的匪夷所思,一下子又籠罩了過來,那種我終於擺脫掉的,對於三叔謊言背後真相的執念,又突然在我心裡蹦了出來。
晚上,還是樓外樓,我請胖子吃飯,還是中午的桌子。
整個下午我一直沉默,阿寧後來等不下去了,就留了一個電話和地址,回自己的賓館去了。讓我如果有什麼想法,通知她,她明天再過來。
我估計就一個晚上,我也不會有什麼想法,也只是應付了幾聲,就把她打發走了。胖子本來打算今天晚上回去,但是出了這個事情,他也有興趣,準備再待幾天,看看事情的發展。他住的地方是我安排的,而且中午沒怎麼吃飯,就留下來繼續吃我的賤飯。
那服務員看著我和胖子又來了,但是那女人不在,可能真以為被我們賣掉了,一直的臉色就是怪怪的。要是平時我肯定要開她的玩笑,可是現在實在是沒心情。
當時阿寧剛走,胖子就問我道:」小吳,那娘兒們不在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可以說了吧?」
我朝他也是苦笑,說我的確是不知道,並不是因為阿寧在所以裝糊塗。
胖子是一臉的不相信,在他看來,我三叔是大大的不老實,我至少也是只小狐狸,那錄像帶裡的人肯定就是我,我肯定有什麼苦衷不能說。
我實在不想解釋,隨口發了毒誓,他才勉強半信半疑。此時酒菜上來,胖子喝了口酒,就又問我道:」我說小吳,我看這事兒不簡單,你一個下午沒說話,到底想到啥沒有?你可不許瞞著胖爺。」
我搖頭,皺起眉頭對他道:」想是真沒想到什麼,這事兒我怎麼可能想得明白,我就連從哪裡開始想,我他娘的都不知道,現在唯一能想的,就是這帶子到底是誰寄的。」
下午我想了很久,讓我很在意的是,第一,從帶子上的內容來看,」我」與霍玲一樣,也知道那攝像機的存在,顯然,」我」並不抗拒那東西。
第二,霍玲的那盤帶子,拍攝的時間顯然很早,20世紀90年代的時候應該就拍了,如果兩盤帶子拍攝於同一年代,那阿寧帶子裡的」我」也應該是生活在90年代。而那個時候,我清清楚楚地記得,我還在讀中學,不要說沒有拍片子的記憶了,就算樣貌也是很不相同的。我是個陰謀論者,但如果我的童年也有假的話,我家裡從小到大的照片怎麼解釋呢?我的那些同學、朋友,又怎麼解釋呢?
現在看來,我最想不通的,是誰寄出了這個帶子給阿寧的,他的目的是什麼。難道他只是想嚇我一跳?實在是不太可能。
胖子拍了拍我,算是安慰,又自言自語道:」冒充你寄東西給阿寧的,會不會也是那小哥?」
我歎了口氣,心說這誰也不知道,想起阿寧對包裹署名的解釋,心裡又有疑問,如果阿寧的包裹是用化名寄出的話,會否我手上的這兩盤帶子也是用的化名?使用張起靈的署名,也是為了帶子能到達我的手上?寄出帶子的,不是他而另有其人?
畢竟我感覺他實在沒理由會寄這種東西過來。錄像帶和他實在格格不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