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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節

我點點頭,又問:「那就沒個啥好辦法?」
他搖搖頭,「大老爺都想不出來,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怎麼會有好辦法?聽之任之就是了。不過看剛才這一動靜,怕是炸藥放太多了。」
我「哦」了一聲,轉頭看向窗外。只見一片莽莽森林,成片的樹冠之下所發生的情景根本無法窺得,這裡應該是秦嶺無數支脈中的一支。
陝西境內的秦嶺呈蜂腰狀分佈,東、西兩翼各分出數支山脈。山嶺與盆地相間排列,有許多深切山嶺的河流。八百里秦川自古以來就是有名的文物古跡薈萃之地,特別是北坡有著許多帝王陵墓群。其他達官貴人、富豪巨紳的墓葬就更加不計其數,所以這裡永遠是盜墓賊蜂擁而至的地方。只是想不到還沒進秦嶺深處,就有盜墓賊在這裡明目張膽的炸墓,看樣子要找到一兩個值得倒的漢墓絕對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那本地人挺熱情,遞過來一根煙問我道:「你們兩個娃娃是來旅遊的吧?想到哪個地方去啊?」
我說道:「想到太白山裡去看看。」他點點頭,說道:「你們不跟著旅行團可走不遠。這山裡面七拐八拐的,弄不好就會迷路,要不要俺給你們帶一段路?俺就住在保護區邊上的一個村裡面,翻過兩個山頭就到。你看這出來玩的,找個導遊也是必要的嘛。」
我一聽,敢情這傢伙還是個黑導遊。這大山裡面民風彪悍,可別把我帶到山溝裡捅了,忙搖頭道:「不用不用,我們自己有安排。」
他又囉嗦了半天,看我們實在沒這個意思,就轉回去睡覺了。
車又開了個把小時,總算到了太白山腳下。我和老癢跌跌撞撞地下了車,知道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狀況,進山是死路一條。好在邊上有農家樂的小旅館,就在那住了個晚上。晚飯也沒吃,躺下來就睡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老癢把我推醒了,輕聲叫:「老吳,快……快……快起來看,這人是誰?」
我睡眼朦朧被他揪到窗邊,只看到窗下樓外的天井裡,站著五個人,為首的一個就是我們在西安路邊攤上遇到的那個老頭子。他正用一根樹枝在地下劃著什麼,然後另外四個人不停地點頭,就走了出去。
我們看他們走遠,就跑到樓下去看他們剛剛站的地方。只見那老頭子在地上劃了好多四四方方的方塊,老癢問我:「這……這老傢伙劃的是啥?怎麼像俄羅斯方塊?」 我說道:「啥俄羅斯方塊,看清楚了,這是張平面圖。你看這兩排是石人石馬,這裡就是封土堆,這條是整個墓區的中軸線,看樣子他們是有計劃的在找一個大墓。 」
老癢問我:「啥朝代看得出來嗎?」我罵道:「你以為我是神仙呀,快去把帳結了。我們跟著他們,有大墓的地方邊上肯定有陪侍墓,咱們撿他們吃剩下的也夠囂張了。」
我們兩個匆匆忙忙的買了幾個燒餅,一路急趕,只往山裡追去。跑了大約十五分鐘,總算看到那幾個人正蹲在地上休息。老癢拉著我躲進灌木叢裡,輕聲說道:「 我……我倆別跟太緊,你看他們**兜裡都鼓鼓囊囊的,說不定有……有槍。現在這裡還有點遊客,再進去點人就少了,我們想躲也沒有這麼容易。要是被他們發現了,那就麻……麻煩了。」
我聽了覺得有理,點點頭就先等那群人走遠了再謹慎地跟了上去。幸好這裡轉彎多,跟蹤他們也不是太費勁,只是皮肉糟了點委屈,被鋒利的雜草和灌木刮的東一道本一道的,又疼又癢。
這一撥人目的很明確,中途也不停留,好像對秦嶺的景色一點都不感興趣,而且體力都很好,我們都跟蹤得快要暈過去了,他們還是健步如飛。老癢喘著氣對我說:「 老……老吳,我看就這麼算……算了吧。他們倒他們的,我們倒我們的,再跟下去我就要歇菜了。」我大罵:「我說他媽的,你就只蹲了三年窯子,怎麼沒用成這樣子?現在才不跟,剛才那些罪不是都白受了?給我咬咬牙挺著。」我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也有點想打退堂鼓,但是這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憑我這麼一點淺薄的尋龍點穴的功夫,想在這崇山峻嶺之間找到隱藏在地下六七米的古墓,機會其實不大。就算能找到,那也得十天半個月。我來的時候想得挺美,心說就當旅遊吧。到了這裡一看才發現,要到這山嶺裡待上十天半個月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光這裡的氣候我就有就不太適應。
我們硬著頭皮一直跟到半夜,前面那批人才算停下來。老癢一下子軟倒在地上,只說:「我的媽呀,可把我累的,要是他們再走下去,我就和他……他們拼了。老……老吳,他們停下來是不是到地方了?」
我心裡琢磨了一下,說道:「不是,這裡還是太淺。這裡要有墓,早就被人倒了,估計是走累了休息了。你看他們生了火,估計晚上要待在這了。我們也別浪費時間,先填飽肚子睡覺再說。」
老癢歎氣,只埋怨我出的餿主意。這半夜裡我們也不能生火,一生火就被人發現,身上衣服鞋子都濕了,就這樣睡覺鬼才睡得著。我也後悔,本來還能把乾糧烤了再吃,現在只能冷冰冰的干嚼。不過事到如今,也騎虎難下了。要是這點苦頭都受不了,再往山裡頭去,估計也得逃回來。
老癢鬱悶了半天,突然說:「我們這樣被動地跟……跟蹤也不是辦法。現在這麼黑,我們偷偷地摸過去,聽……聽聽他們在說些啥吧。要是能聽到點線索,我們就不需要這麼辛苦的跟著了。」
我一聽覺得老癢說的有道理,就點點頭。兩人三口兩口的把乾糧塞進嘴巴裡,就向那堆篝火摸了過去。
這一路走得躡手躡腳,不過這山裡靜得厲害,我們走不了多遠就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老癢拉著我,示意躲在這裡就行了,不需要再往前摸了。我點點頭,兩上人蹲了下來,屏住呼吸,聽到他們正在那裡大笑。出乎我們意料的是,裡面竟然有兩上人說話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廣東腔。這真是怪了,從來沒有聽說過廣東人也好這個。
只聽一個年輕的聲音道:「泰叔,你給俺們估計估計,這還得走幾天才能到?老子今天腿都快斷了。」
那泰叔說道;「叫你平日裡修生養性,你***只知道吃喝嫖賭,泡在女人堆裡,這趟有你受的。俺告訴你,這有路的還得走上三天,沒路的那俺可就說不准了。你要受不住,現在就下山去吧,別再拖老子的後腿。」
老癢聽了這些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輕聲說:「聽……聽見沒,再跟下去跟……跟到猴年馬月我們都不知道,幸好沒聽你的。」我拍了拍老癢,示意他安靜點,再聽聽看他們怎麼說。
那年輕人顯然對泰叔有點忌諱,說道:「最近我是虛了點。你放心,這趟買賣做成了,俺們再也不用到這山溝溝裡來了。俺們跟著王老闆和李老闆到香港去見識見識,也過過上等人的生活,對不?」
這時候,有一個廣東口音的人就說了:「嗨啊嗨啊,沒問題啊。我們說好的嘛,你們把東西搞定,有多少我們要多少啊。這次是一輩子的買賣,做好了大家都可以退休了。到時候香港的花花綠綠的大世界,有的是地方大把大把的花錢,這麼點辛苦還是值得的嘛。」
那泰叔就說道:「王老闆,你話別先說的這麼滿。這斗在不在那地方,可就你一張嘴巴說的。話說回來,俺們合作這麼多年了,俺們還從來不知道你到底是哪裡得來的這些消息。你要是沒啥忌諱,就和俺們兄弟們說說。」
王老闆回道:「哎呀,我說你這個老泰嘛,就是心眼太多了。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告訴你也可以,但是說出來恐怕你還不信。」
我和老癢聽了同時一震。

秦嶺神樹 第4章 三岔口

那班人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聽王老闆說道:「這事情和我祖上有關,不瞞你們說,我老祖宗是滿族鑲黃旗,那時候八旗軍裡有個特別的部門,叫做鐵頭驍騎營,人數不過三千,卻是直接隸屬於軍機部,你們可知道,這部隊是幹啥的?」
泰叔笑道:「這個俺倒是略有耳聞,這個鐵頭驍騎營幹什麼的我不知道,但是最後被曾剃頭給收編了,打紅毛賊去了,俺還是聽俺大爺說的,難不成你祖上就是個鐵頭驍騎?」
王老闆也笑道:「你猜得不錯,我的祖上不僅是個鐵頭驍騎而且官銜還不小,是個總兵,他們這支部隊職責很特殊,既不是行軍打仗,也不是修橋鋪路,而是幫歷代的皇帝收羅民間的奇珍異寶,特別是古董,每年都要上繳一定數量的寶貝,但是你們想呀,這個世上能從皇帝看上眼的東西是越來越少了,這寶貝是一年比一年難找,他們在活人身上找不到,最後只能往死人身上打主意了。」
那個年輕的聲音叫了起來:「哎呀,聽您這麼說,該不是這鐵頭驍騎也和我們一樣,做著倒斗的買賣?」
「 正是,正是,不過他們雖然是官倒,但是和古時候的摸金校尉不同,摸金校尉倒都是為了充軍餉,所以一倒一個乾淨,啥也不留下,但是這鐵頭驍騎呢,既不打仗,也沒有動亂,這把一個斗裡的寶貝全部獻上去不合算,所以有很多好鬥他們發現了都沒有去碰,而且記錄了下來,等到需要的時候再根據記錄重新找到這些古墓,這記錄古墓位置的薄子就叫《河木集》。這本書我有半卷,是家傳之寶,我們現在要倒的那個都就是其中記載最詳細的一個。」王老闆得意洋洋地說道。「我祖宗還說,這個斗非同小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去碰,足見這裡面的寶貝有多好,我這一次看著大家合作這麼久的份上,才肯拿出來」
我和老癢聽到這裡,唏噓不已,老癢壓低聲音問我:「你——你說這個姓王的說的是不是真——真的?世上還能有這麼好——好的事情?」
我搖搖頭回道:「這我可說不準,不過你看他說得這麼信誓旦旦,八成錯不了,看來這一次有門,我們就算撿他們吃剩下的,也能混個半飽。」
老癢一聽頓時興奮起來。「那我——我們這次還真跟——跟對了。可——可這幫人精神氣這麼足,這一天我們還——還能跟跟,再過幾天恐——恐怕被他們甩到哪裡去都不知道了。」
他這話因為緊張結巴的特別厲害,有幾個字就說的特別的響,我一聽糟了,忙摀住他的嘴巴。讓他別激動,同時豎起耳朵聽那邊的反應,但是已經晚了,那邊突然間就靜了下來,顯然已經發覺了附近有異樣。
我和老癢屏住呼吸,竭力不發出一點聲音,心跳得像打鼓一樣,但是他們肯定也不能確定附近有人,一時間雙方都不出聲,就這樣僵持了好幾分鐘,那老泰熬不住了,輕聲說道:「二麻子(那年輕人),好像後面有動靜,去看看是什麼東西。」
聽完這句話,我就聽到兩聲清晰的手槍上膛聲,一下子就一身冷汗,看樣子果然是悍匪,這下子怕是要給老癢害死了,前幾次在粽子眼皮底下見了條命出來,主要還在於粽子沒思想,換了人可不一樣,如果現在馬上逃跑,我有八成的把握能逃得掉,但是以後的跟蹤就麻煩了,如果現在不跑,我實在沒把握能在他們眼皮底下躲過去。
正在猶豫不決時,突然從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我向那發出聲音的地方望去,只見一排四五隻手電正在向我們這個*攏,是巡山隊過來了,這時候就聽到泰叔輕聲叫了一生:「有鷹爪孫,扯呼。」說完幾個人匆匆忙忙地把火踩滅,背起裝備就往森林深處跑去。
老癢剛才還嚇得半死,現在已看人跑了,又急起來,忙問我:「怎——怎麼辦?追——追不追?」
我小心翼翼的探頭一看,發現他們一群人都沒有打手電,只見森林裡面一片漆黑,早已看不到人影,心中暗罵。老癢不甘心,拉著我就想追上去,我說道:「不行,你看著黑燈瞎火的,我們這麼個跟蹤法,說不定能跟到他們前面去,我們先歇著,相信他們也不會走太遠,還得停下來休息。」
老癢心裡乾著急,道:「這地——地上還能有啥腳——腳印?現在不——不追就沒——沒戲了。」
我說:「沒戲就沒戲,沒戲比沒命好。」
這時候那幾個巡山隊的人已經離我們很近了,我們再不走,估計要被逮個正著了,我讓喋喋不休的老癢閉嘴,拉著他匆匆忙忙的往另一個方向的森林深處鑽去,躲在一個灌木叢的後面,等著巡山隊離開,才跑了出來,這個時候我已經困得不行了,就和老癢兩人擠在一起*在一個樹旁湊活了一宿。
第二天,我們一大早就醒了過來,一頭的鳥屎,臭得我都想吐了,老癢也不管這些,拿手撈了幾下,就嚷著要趕緊去找那班人,我實在無法忍受,頂著鳥屎在森林裡到處跑,只好犧牲了半壺水沖了一下。
我跟著老癢急急跑到昨天待的地方,心裡祈禱地上能留下些線索,但是兜了好幾個圈子,我們連昨天那堆篝火的殘骸都沒有找到,老癢對我很有意見,一直在我耳邊嘮叨:「所以說——說,昨天讓你跟——跟上去嘛,你看——看,現在倒好,煮——煮熟的鴨——鴨子都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