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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節

  她們隱隱約約地感覺晚上這件事,應該與看廟的老婦讓她們把名字寫在紙上燒了有關係,但是記得很清楚,寫名字的紙並沒給她看過。事情遠遠超出想像,是惡作劇,是陷阱,還是什麼?百思也不得其解。
  最後三個人一合計,決定不管怎麼樣,明天天一亮就搬家,寧肯三個月的房租都不要了,也要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還是自己的生命最寶貴,犯不上為了捨不得那點租金再冒險留在這。
  時間剛剛是晚上十點三十分,平時她們都是這個時間睡覺。不過今晚一想起來門外喊人名字的那個「人」,誰也睡不著了。三人在房中點了一根蠟燭,都擠在楊丹的床上一起聽收音機的電台廣播,盼著這漫漫長夜盡早結束。
  今天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強烈磁場的干擾,所有的電台節目都收不到,最後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能正常接收的頻率。
  節目剛剛開始,一個富有磁性的男聲正在介紹:「親愛的聽眾朋友們大家好,您現在所收聽到的是一檔互動型猜謎節目,調頻1017千赫的《猜謎一百萬》。我是主持人M,我先來給各位介紹一下遊戲規則。今天的節目是每年一次的週年送大禮特別節目,聽眾朋友們只需要撥打我們的電話12349999,就可以在直播節目中回答謎題,每答對一題即為通過一關,凡是連通三關的朋友,將接受提示完成一項指定的任務,如果完成得順利就可以獲得我們節目送出的一百萬元人民幣的巨額獎金。還在等什麼?還不快拿起電話來?這麼好的機會,一年僅有一次,絕對不要錯過喔!」
  楊丹奇怪地說:「我每天都聽廣播,怎麼沒聽過這個節目?真大方,一百萬元的獎金。」
  周珊珊對楊丹說:「老大,要不咱們也打個電話試試。」
  袁萱說:「猜謎我最拿手了,要打電話就快點,晚了就打不進去了。」
  楊丹拿出手機撥通了12349999,電話很順利地接通,導播讓她們稍等,等了幾分鐘之後,電話中傳來了M的聲音:「這位朋友,您好,您的電話已經接進直播間了,請問怎麼稱呼?」
  楊丹三人一陣驚喜,這還是頭一次和電台的主播直接通話,虛榮心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滿足,晚上回家時受驚的心情也恢復了正常。楊丹回答說:「你好,我姓楊,我是同我的兩個朋友一起打的電話,她們一個姓袁,一個姓周。」
  M說:「楊小姐和您的兩位朋友,你們很幸運地成為今天第二條接進直播間的熱線,剛才已經有一位朋友在你們之前打通了電話,可是不走運的是他只答對了兩道題。怎麼樣?你們有沒有把握?三個人的智慧加起來可是很強大的能量。我有種預感,這次的獎金要歸你們了,祝你們好運。每一個謎語你們都有三分鐘的考慮時間,你們準備好了嗎?」
  出人意料的是,前兩個題目太簡單了,一個腦筋急轉彎的問題,曾經是袁萱上高中時說濫了的,很快就答了出來;第二個問題是個字謎,比第一個稍微難了一些,但是楊丹恰好知道答案,也順利地回答了出來。
  楊丹等人完全沒有想到這麼輕易就答對了,和那一百萬元的獎金已經近在咫尺了,每個人都開始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只要再答對一道題目就可以了。袁萱甚至已經想像著每人分到三分之一的獎金,剩下的錢用來一起大吃一頓的情形了。
  這時,電台的主播M對楊丹三人一通誇獎:「真的很厲害,你們的狀態很好,已經答對了兩個問題,只要再答對第三個問題並完成一項指定的任務,就可以得到一百萬元的特別獎金。現在就看你們的了,一鼓作氣完成第三個問題吧。」
  楊丹閉著眼睛開始祈禱,第三個問題一定很難,畢竟那是一百萬元呀,不會那麼容易就得到的。
  M繼續說道:「第三個題目是一個選擇題,有一部經典老電影《M就是兇手》,講述的是一個專以兒童為目標的變態連環殺人狂是如何落網的,請問這部電影是哪個國家拍攝的?五個答案:A.日本,B.德國,C.美國,D.英國,E.意大利。正確的答案只有一個,請在三分鐘之內告訴我你們選擇的答案。」
  這個問題一說出來三個人就蒙了,這個電影別說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但是時間有限,只能趕緊商量答案。
  袁萱說:「我覺得是日本的電影,日本變態的最多了,肯定是。」
  楊丹說:「這我可不知道了,我很少看電影,不過我覺得像是美國電影,因為M是個英文字母。」
  袁萱說:「英國也使用英文,也許是英國電影。哎呀,早知道當初多看些電影了。」
  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分鐘,M在不停地催促她們回答。周珊珊一直沒有插嘴,她明白自己的水平,既不像袁萱那麼心靈手巧,也不具備楊丹那種獨立思考的能力。
  最後楊丹說:「乾脆咱們亂蒙一個,珊珊你來蒙吧,你的運氣一向不錯。」
  袁萱也說:「對啊,你來亂答一個,碰碰運氣,要是錯了也沒什麼,說明咱們三個沒有富貴命。」
  只剩下最後幾秒鐘了,再不回答就算是棄權,周珊珊腦子裡一片空白,只好胡亂說了個答案,說完之後連自己都不記得剛剛回答的是什麼。
  M顯得很激動:「沒錯,是德國!恭喜你們!你們選擇了正確的答案,今晚的好運站在你們一邊。」
  第九話 途中驚魂
  三個女孩摟在一起尖叫著歡呼,周珊珊喜極而泣,趴在楊丹身上大哭,也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剛才回答問題時的心理壓力過大。
  由於停電,房間中只有蠟燭昏暗的光線,M的聲音突然變得充滿了詭異,他神秘地說:「正確回答了三個問題,你們幾乎已經摸到那一百萬元獎金了。不過先別急著慶祝,你們還需要最後完成一個指定的任務才算完全過關。剛才的三個問題,考驗的是你們的智慧,最後的任務則是檢測你們的勇氣。在明天晚上十二點之前,你們要按照地址找到第一人民醫院的停屍房,在七號停屍櫃裡有一具無人認領的無名女屍,在她的手中有一張寫有電話號碼的紙,你們撥通這個電話號碼,就可以領取一百萬元獎金了。醫院方面已經由我們的工作人員安排好了,你們不會受到任何阻攔。」
  此言一出,如同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剛才的興奮化為烏有,恐懼與失望一陣陣刺激著三個女孩的大腦皮層,最後的任務對她們來講實在太難了。
  M說:「怎麼?有點害怕了?呵呵,用不著這麼緊張,比起巨額獎金,這點小小的恐懼又算得了什麼。只有經歷過考驗的人,才有資格享受幸福的生活。楊小姐、周小姐、袁小姐,請務必記住,明天帶著身份證,晚上十二點之前打那個電話,我期待著親手把支票送到你們手上。」
  俗話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百萬對於三個從南方小城市來的年輕女孩無疑有著巨大的誘惑,就算繳了稅,每個人也能分到二十幾萬。錢也許不是很多,但是對於一個出生於普通家庭的女孩來說,足夠改變她今後的命運。
  說不定那具所謂的「停屍房女屍」只不過是電台的工作人員裝扮的,畢竟這只是一檔電台的廣播節目,是一場秀,用三個人膽戰心驚的領獎過程來取悅觀眾。這樣推測應該是比較合理的。
  經過一番商議,三人一致決定明天去第一人民醫院完成這個考驗,除了有些恐懼之外,這其實是件很簡單的事。中午去應該會好一些吧,光天化日有什麼好怕的。她們現在所能做的,只有盡量地找一些理由來給自己壯膽。
  原定第二天早晨起床,準備一下就去醫院完成任務領取巨款,結果由於三個人興奮過度,睡得太晚,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
  似乎這一天一開始就不順利。首先是起床太晚了,其次外邊下起了小雨。天空陰沉沉的,本來就悶熱的天氣加上下小雨,巨大的空氣濕度讓人呼吸都不順暢。
  袁萱咒罵:「這該死的鬼天氣,昨天傍晚的火燒雲那麼紅,今天竟然下雨。」
  從植園裡去市第一人民醫院的路很遠,幾乎要橫穿整個城市,如果不盡快出發,到那裡的時間就會很晚。來不及吃飯她們就匆匆忙忙地出門了,本來計劃是坐地鐵的,沒想到地鐵線路檢修,臨時關閉了。
  這時想起來忘了帶身份證,又趕回家取,這一來一去又耽誤了兩個鐘頭。乾脆坐出租吧,下雨天很難打到車,等了二十多分鐘才攔到一輛空出租。
  司機一聽說是去人民醫院,有點不太情願,那間醫院是在接近郊區的工業區,早就荒廢了,地方太偏了。路遠不說,從市區穿過去還要時不時地堵車,好不容易趕個下雨天,誰不想多拉幾趟短途的乘客?
  楊丹軟硬兼施,先答應多給二十塊錢,又威脅要投訴他拒載。司機沒辦法,只好妥協,但是不能走市中心,要是真趕上大塞車堵到中間,那時候哭都找不到調門了。從外邊繞都比在中間堵車快很多。楊丹說:「繞路沒關係,您看著怎麼順怎麼走吧,反正越快到地方越好。」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抱怨:「三位姐姐,你們是不知道啊,現在開出租得有多難。昨天我剛讓交管局罰了100多塊,這一天等於是元宵不叫元宵——整個一白玩(丸)。」
  三個女孩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一百萬元的巨款,沒心思理會他的話,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
  司機一點也不自覺,也不管人家愛不愛聽,自顧自地侃個沒完:「最近這怪事可真多。我有個鄰居是公安局的法醫,昨天跟他喝酒時我聽他說,他們那有一家五口的屍體,前天晚上竟然失蹤了,你說怪不怪?偷死人做什麼?偷了器官倒賣?那不能夠啊,死了都半個多月了,還有什麼器官能賣?這事都沒敢對外界透露,這要讓家屬知道了,沒個幾百萬甭想把人家打發了。不過話說回來了,反正賠錢也是公家的錢,要是我,我他媽敢找他們要一億。」
  出租司機就這麼一頭說話一頭開車,市區的邊沿地帶路寬人稀,車速很快,按這種速度再有半個小時就能到人民醫院。不料開到一個路口的時候,車頭冒出滾滾黑煙。司機不得不把車停在道邊,嘴裡罵罵咧咧地下車查看。
  打開前蓋,全是黑煙,一時也看不出來是哪兒出毛病。司機對楊丹一聳肩膀說:「三位姐姐,不是我不想拉你們,你們也看見了,我這老爺車不伺候了。我也不收你們錢了,正好這離公交車站不遠,609的終點站就離人民醫院不遠,你們是不是……」
  楊丹她們沒辦法,只好走了一大段,找到了公交車站,還好車上人不多,在公共汽車的中間找了三個連著的座一起坐了。這一番折騰,人人都垂頭喪氣,有種不祥的預感,那錢不是這麼好拿的。
  袁萱趕緊給大伙鼓勁說:「這叫好事多磨……咯咯……」正說著,她忽然覺得身上一冷,像是掉進了冰窟,感覺頭頂一陣陣陰寒透骨的涼氣不停地吹下來,她那下半句話就沒說出來,上下牙關不停地哆嗦,心想這汽車裡的空調怎麼這麼猛!抬頭往上一看,嚇得連喊都沒喊就暈了過去。
  周珊珊和楊丹也感覺到了頭頂上的冷風,被那風一吹肌膚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開始以為是汽車內空調的冷風開得太大,但是越來越冷,周圍的其他乘客似乎沒有這種感覺,她們之外的所有人都熱得汗流浹背。
  心中莫名地感到一陣顫慄,頭上那一陣陣陰寒徹骨的冷風究竟是……二人抬頭向頭上的車頂看去,只見一個城隍廟裡勾判模樣的怪人,後背貼著車頂,面朝下懸在她們的正上方。那怪人身高足有一丈六,頭上戴一頂白麻紗煙筒大帽,身穿白布長衫,腰中系一根白麻繩,光腳板上穿著一雙多耳麻鞋,面目惶怒可畏,一副刷白的面孔,除了嘴唇殷紅如血之外,耳朵、鼻子都像塗了一層厚厚的白粉,沒有半分人色。
  他掖下夾著通天傘,肩頭扛著鐵鐐銬,左手持一根哭喪棒,右手抓著三張索魂票,上面的字很大,楊丹依稀看到那上面寫著自己和袁萱、周珊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