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是這個香水？」
胡中劍問。
「不是，這是我昨晚在米茵珞的包裡得到的，味道和給我的不一樣，而且也沒有致幻作用。」
胡中劍點點頭，他明白了龔雪寄話的意思，米茵珞是707不和諧的女生。
「為了綵排嘛，我就塗了很多，不久就處於半昏迷狀態了。」
龔雪寄繼續回憶：
「我依稀記得，當時比較黑，而在我們綵排的隊形中總是多了一個穿紅裙子的女人，好像大家也都慌了，就在這時，可就在這時，錄音機的磁帶執拗起來，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講述的卻是死亡插圖的故事，說林思嘉和同學們在房間綵排，卻無意中見到了一個神秘紅衣女人，死亡就是從這一天開始，隨後我就發現其他幾個同學都穿了那件恐怖的紅裙子，我就跑開，撞到幾幅畫，卻沒有窗戶，那些畫都差不多一個樣子，每一幅都和我家鄉瑚寧的向日葵田園很像，背景前都站立一個女孩，一種無意識的感覺使我眩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畫室怎麼會有那麼多奇怪的畫，我就走向最像我的那一幅，也是背景最熟悉的那一幅，我認定那裡那是一扇窗戶，於是就奔過去，突然一個男人出現在窗戶前！」
「一個男人，是那個所謂的你的表哥嗎？」
「好像是他，他手裡拿著刀，樣子非常恐怖，就像鬼一樣。」
「你記得當時是怎麼暈倒的呢？」
胡中劍對這些發生感覺越加的詫異。
「好像有人擊打了一下頭，我昏迷過去了，最不可思議的是，醒來後我就在三樓，小米她們都在我身邊，可她們硬是說什麼也沒發生過，每個人都笑著對著我！」
「等一下！」
胡中劍打斷了她的回憶。
「你說當時是在三樓，也就是說原來你們在一樓綵排是嗎？」
「確實是在一樓！可我沒想到竟到了三樓，因為畫室的格局都差不多的。」
「有人故意製造了這種錯覺。」
胡中劍環視了一下這漆黑巷道的四周，他在思考著一件事，從一樓發生的事被轉移到三樓，難怪後來發生了可怕的事。
「我感到恐懼極了，」龔雪寄繼續說道：「就想到離她們遠遠的，我分不清誰是同學，誰是鬼了，總之我嚇壞了。於是就跳下窗戶，可不想到，那竟是三樓。
「你當時還清醒嗎？」
「反正沒摔死，我記得只是身體動不了，迷迷糊糊中有個人來救我，是個女生，她穿著一身紅裙子，我當時嚇壞了，以為就是那個穿插在我們節目中的那個女鬼，可我驚呆了，她……竟是我的姐姐林思嘉！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你看見了你姐姐，你確定嗎？當然，我寧願相信那是幻覺。」
「不確定，可我還記得，我也不知道，也可能人在臨死的時候就會見到親人。」
龔雪寄不能肯定，但是，她的語氣卻有種異乎尋常的自信。胡中劍點點頭，繼續問：「你記得自己進過太平間嗎？」
第92章：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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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
胡中劍又想了想，說道：
「那麼，你手中曾經握有幾枚葵花籽，是怎麼來的呢？」
「葵花籽？我也不知道！」
龔雪寄眼睛睜得好大，顯然那一段恐怖的記憶對她來說是天方夜譚。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很黑，隨之就有一股惡臭味道，裡面幾乎不透空氣，只有上面的一個小孔讓我還活著，我知道自己可能是死了，那上面才是地面，我已被活埋在地下了。我呼喊，沒有人理我，生的慾望使我力量很大，我終於用手抓破了一層土，看到了上面有微微的亮光，那是月色的光，我就在絕望中等待著，終於等來了有人說話，後來我知道那是你和另外一個警官第一次到來，可我當時太虛弱了，喊不出來，只能感覺到是你，我曾經在寢室見過你，而且印象非常深刻，你和另外一個人說話的聲音被我聽到了，我以為你們會找到我，可我失望地聽你們漸漸遠去的聲音，我也好傻，我在墳墓裡，怎麼可能被人發現呢？絕望再次籠罩心頭，就再次昏迷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是上面的洞口被你打開的瞬間，一股清冷的空氣滲透進來，我好激動！重要地聽到了有人鏟土的聲音了，就是那個時候，我確認是你來解救我了。」
龔雪寄回憶到這裡的時候，瘦弱的手臂緊緊地抱住胡中劍的脖子，害怕他會突然離去，就像那一次她被困在墳墓裡等待死亡一樣。
「上次大火時，你困在車裡，我以為你被燒在大火裡，為此我傷心了好些時間，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逃脫的呢？」
「那次爆炸大火發生前，你回去找東西，我就醒了，我擔心那墳墓就要爆炸，可剛要喊你，車就開動了。我想是壞人他們設計用汽油澆灌墳墓，一旦我們一上來，就要置我們於死地，你抱我上汽車後，你轉身離開取東西，我才發現車上有個人，也穿著紅衣服，可沒等我驚訝地問，她就大力開車衝向你，我知道她是和他們一夥的，我就拚命搬她的手，被她打倒後，她像瘋了一樣撞向你，可我再沒有一點力量，就在她最後一次衝向你的倒車時跳下了車。」
「他是個男人？」
胡中劍感到十分意外，當時他的感覺應該是一個紅衣女郎，但是女人怎麼會有那麼大的猛勁和力量呢？
「黑咕隆咚的我也看見他穿紅衣服，可那麼大的力量也許是個男人，我不敢肯定。我跳下車後，不久墳墓就爆炸了，我能僥倖活下來，多虧了那個人將我推下車，我沒有敢在大火現場停留，而是離開了瑚寧，為了不讓別人看見，我風餐露宿，展轉許多天回到了師大校園外，可我不敢進，就在校園外的樺樹林裡過夜，我把積蓄了很久的仇恨都發洩在那裡，可能你也聽說了，我將樺樹都刻上了我的仇恨。
許多學生也許看到我了，我那時形容枯槁，飢餓和恐懼使我防備著所有人，正好那天晉爺爺到樺樹林來，他見到我，我就像看見救星，於是，趁著夜色，他把我帶進教學樓，就是畫室七樓，原來，自從姐姐林思嘉死了之後，學校傳聞七樓鬧鬼，晉爺爺就主動請求搬到那裡住，其實，他是想念我姐姐，我們都像他的親生女兒一樣，我曾經見到姐姐死後，他曾經偷偷的哭。
從此那個師大最黑暗，最陰森的地方，成了他棲身的地方。這件事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其實，要不是他把我帶到那裡，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住那裡。但是，我藏在那裡，沒有人知道，可有一天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我姐姐的原來那間臥室，突然多了七幅版畫，而且畫的都是我們707寢室的女生，還有我姐姐林思嘉的像。我嚇壞了，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那種怪事，就把這件可怕的事告訴了晉爺爺，可他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是那幾天他很緊張。
第88-90章

後來，姜翰齊他們和米茵珞他們祭奠我的那天傍晚，晉爺爺就要上晚班，他突然來到七樓我藏身的幽暗的地方，給我拿來一些食品，我餓瘋了，剛要吃，他又改主意了，就拉著我從七樓的一個風道下去。我很害怕，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害我，可我沒有別的親人，只能跟著他，不久，他就領我到了女生宿舍的地下室，就是我們現在坐的這地方，我才明白，原來，這大樓是相通的。
他告訴我今晚不要出去，無論發生什麼，千萬不要再回那個畫室七樓，在這裡躲藏一下，就回來接我。他走了，第一次抱了抱我，我當然不知道那是我們的永別。可到了半夜也沒有見他回來找我，我餓極了，就出去了，結果看見了姜翰齊他們在為我祈禱，還有我寢室的四個人，我就在樓裡氣哭了，這一下倒把幾個女生嚇跑了，我趁著男生們送女生回宿舍的時候，就抓了一塊蛋糕，跑進了那個逼我跳樓的畫室教學樓。」
龔雪寄敘述的憤恨語氣不斷被仇恨的激情所疊加，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女在經受世間風雲莫測的陰謀之後，那種沉重的勇敢已經使得恐怖的遭逢變得清淡如水，她成了十足的現代白毛女。
「在回到七樓時，你就發現晉爺爺死了，然後你哭了，是嗎？」
「不，我沒有回去，我不會放過米茵珞她們，我知道她們害怕鬼，就跟著她們，起初她們還在樹叢裡觀望男生們祭奠我，我就潛伏過去，想嚇死她們，可等我到了近前，她們卻沒了蹤影，我也有點奇怪，一則擔心晉爺爺，二來也想是不是米茵珞幾個回宿舍了，就直接從校園路去了女生樓，我就那麼進去的，路上至少嚇癱了三個打水的女生，她們都以為我是鬼呢，結果我到了收發室，卻不見了晉爺爺，我哭了，就跌跌撞撞跑到教學樓，路上我摔傷了腳脖子，就一瘸一蹦往樓裡跳，卻聽到姜翰齊他們在裡面，我就跟在後面。
龔雪寄將一些關鍵的懸疑做瞭解析，胡中劍不由得暗自點頭，她的描述和發生的事實基本相符，他將受傷的女孩攙扶起，開始沿著漆黑的巷道往上走，現在情況逐漸明顯了，所謂師大鬧鬼之說完全是這個神秘的建築巷道所致，他現在也相信，同樣死裡逃生的林思嘉也曾經隱藏在這裡。
龔雪寄很激動，善良勇敢的警官保護著她，使她的心得到莫大安慰，她現在恨不能把所有自己經受的苦難和靈異事件的真相都告訴他，以清晰胡中劍追蹤到幕後黑手的思維途徑。
「當他們大喊大叫說見鬼的時候，我就知道，晉爺爺可能在我隱藏的七樓房間出事了，我就趁男生們驚慌失措的時候悄悄摸了上去，而與此同時，我也見到了一個神秘的影子從走廊的另外一側樓梯消失了，可那裡是比較密的鐵柵欄，那影子很像一個女孩，走路如飄，我到現在也不理解為什麼她能從那麼密的柵欄裡鑽出去，如果不是鬼還能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