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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節


貢師為何以眼睛區分級別的高低,便正是因為這個「識陰眼」的緣故,所有的貢師從入貢的第一天起便開始修煉「識陰眼」,眼睛的顏色也會隨著功力的高低,發生變化,分別為黑、黃、藍、紫、金五色,金眼便是貢師「識陰眼」的最高成就。
這識陰眼,乃是貢師養鬼必須修行的道法,因為在現存的世界中,除了陰陽眼之外,很多時候,很難見到另外一個世界的「東西」——除非他們願意顯露真身給你看,而貢師,因為常年養鬼,所以對「東西」特別敏感,這識陰眼開啟之後,便是能讓貢師有了媲美陰陽眼的功力,看見世界上那些不存在這個世界的鬼物,若是到了金眼的境界,貢師甚至可以用這識陰眼將鬼魂困頓,甚至用以驅策,貢師養鬼的時候,鬼童一般性格高傲,且難以驅策,貢師靠的便是這對眼睛,讓小鬼們服服帖帖,為它所驅策。
金眼貢師收了神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從懷裡面掏出一顆藥丸丟了過去,淡淡的道:「服下它。」
唐憶過去撿了起來,不假思索地一口吞下,金眼貢師微微有些詫異,但是神色頓時緩和了很多,冷哼一聲道:「你還記得我這個師父!」
唐憶吞下之後,只覺得通體舒泰,在旁拱手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點我爺爺很早以前便教給唐憶了,唐憶不敢忘記。」
「哼!」金眼貢師冷哼一聲,淡淡地道,「那你為何明知故犯,深夜闖入我房中,難道不知道我貢門的規矩了麼?」
「唐憶知道。」唐憶垂首道,「但是,我……」唐憶抬起頭,楚楚可憐地道:「我……我知道……我知道我叔叔的朋友,白天得罪了您,但是懇請您看在我叔叔的面子上,放過他一馬……」
金眼貢師淡淡地道「我何時要說過要害他?」
唐憶有些遲疑,用手指了指,那金眼貢師在神龕上供著的信香,金眼貢師頓時整張臉立即拉了下來,厲聲道:「他還對你說了什麼?」
唐憶抬頭,小心翼翼地道:「啊贊,是不是……是不是……你真的是黑衣貢?我叔叔說,黑衣貢的人,每一個是好人?啊贊……你,你不是壞人對不對……」唐憶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有自己才能聽到,頭低的不能再低。
「哼!一派胡言,我貢門博大精深,黑衣白衣只是形式不同,修道路線不同,外人管中窺豹,只見一斑,肆意揣測,簡直就是……就是……你是不是跟那個小孩子玩的很好?」
「不是,那個小孩子好像和我叔叔很好,叔叔什麼都聽他的。」
「哼!小孩?你當真以為他只是一個小孩麼?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這個小子心機深沉,不是好人。」
「可是,可是他是我叔叔的朋友,你可以……可以看到叔叔的面子上,放他一馬麼?」
「遲了!」金眼貢師淡淡地道,「我已經下降了。」
「啊!」唐憶失聲大叫道。唐憶顫聲道:「我叔叔他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你這麼狠心呢,居然要真的在他們身上下降,難道真的是王仙嶠說的……你們黑衣貢師,沒有一個是好的……難道,難道……」
「因為你!」金眼貢師淡淡地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
「啊!」唐憶搖頭道,「不行,我要回去告訴他們,你……」
唐憶只覺得肩膀猛地一疼,整個人毫無徵兆地昏死了過去,金眼貢師將唐憶抱住,看著唐憶,淡淡地道:「你是我在中原之後,尋了很久才尋到的人才,只有你才能繼承我的衣缽,成為比我還要厲害的貢師,煉成狂降之術,為我所用,我怎麼會讓唐方壞了我的好事!」
說完,金眼貢師猛地回頭,身上的鳩衣猛地一撫,那在神龕上燃燒的信香頓時燃燒的極為猛烈,整個屋中氣味愈發怪異,金眼貢師盯著神龕,緩緩地掏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死嬰,正是剛才他從那婦人肚中煉的那個死嬰,淡淡地道:「對付你,何須要動狂頭貢術,區區一個陰陽童子降就能取爾性命,唐方,你雖然乃是祝由高人,但是對付我這無孔不入的貢術,恐怕也是無解的吧,唐憶是我尋了好久才找到的繼承人,我要把他帶回南洋,繼承我黑衣貢門的衣缽,這中途誰要是給我搗亂,我不管是祝由高手,還是贏勾後人,都就只有死路一條!」
「今天就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的性命,來給你做個提點,唐方你若是識趣的話,便放手,不然,那個小孩的今天,就是你唐方的明天!」
說完手中一揮,那個拳頭大小的死嬰,破窗而出,向著空中飛去,金眼貢師雙目猛睜,金光燦爛,照滿整個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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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2章鬼仔收風
「噌!」王仙嶠猛地一攛而起,飛快地跑到了房間的鏡子前,睜大眼睛盯著鏡子,只見自己右眼的黑瞳之中,出現一道白色的絲線,微微泛著妖異的藍光,王仙嶠冷哼一聲,道:「開始給老祖我下降了麼?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說完飛也似的從窗外跳了出去,眺目四望,雙手連連掐算,緊接著,向著一處山頭電射而去。
黑夜的光芒照在整個山丘上,王仙嶠深深的吸了口氣,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暗自得意地道:「任你奸似鬼,倒頭還還不是要喝你王家爺爺的洗腳水,今天就看我王家祖宗怎麼用仙法破了你這小小的貢師的妖法!」
回頭望去,一望無垠的野地裡面,奔襲著幾頭無主的野狗,目光兇惡的盯著王仙嶠,但是卻始終不肯靠近,周圍低矮的墳頭,已經分不清年歲了,坍塌了不少墓碑,王仙嶠走在墳山上,環目四顧,雙手一掐算,喃喃地道:「應該不遠了,這裡肯定有我要找的東西。」說完貓腰一拱,矮小的身軀消失在縱橫交錯的墳頭之中,隔了不久從不遠處竄了出來,雙手作揖,藉著月光,盯著那墓碑上的生卒年歲看了很久,雙手掐算了一番,低語道:「這人生辰八字不差,最妙的是屬相為龍,大相如龍虎牛馬不易被下降,這具屍身當真是極好,正所謂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不過人死為大,說什麼,爺爺也得先拜你一拜,今日爺爺要借你之力降妖伏魔,叨擾了你的清修清淨,勿怪勿怪,明日我必帶上三牲六畜,犒勞與你,今日,就先借你一用!」
說完,單手捏咒,輕輕地在墳頭一拍,只聽見呼啦一聲響,那墳頭猛地從中裂開,裡面露出一個不知道一個棺木,棺木看上去並未下葬很久,只是些許有些腐爛,但是腥臭的氣息頓時撲鼻而來,王仙嶠暗自罵了一聲晦氣,從懷裡面掏出一粒紅色藥丸嚼碎了嚥了下去,頓時清香撲鼻,在祝由中,不少時間要與這等腐屍打交道,所以這種能夠避屍臭的藥丸,王仙嶠自然是隨身攜帶許多,王仙嶠陰冷地道:「旁人或許不知道你貢師一門的來歷,但是瞞得住老夫麼?你們貢師不過是當年被茅山清理出門戶的黑降一脈,千年之後,居然還成了精了,在我王爺爺太歲面前動土,今日我便用我祝由無上鬼術破你這學歹不學好的黑貢術!!」
說完,猛地用手往墳地裡面一掏,居然瘦弱的身軀將那整個棺材舉在了手裡面,雙手連番,從懷裡面掏出了一個三尺粗細的鎮靈釘,照著這棺木的下方便猛地刺了進去!
王仙嶠口中大喊道:「你有降,我有尾,降我不成,我便反降於你!」說完,雙手高舉棺木,腳踏禹步,整個人在墳山上披頭散髮,狀若風魔,在這深夜晚風中,尤為恐怖,王仙嶠猛地按住鎮靈釘,腦海中猛地一幕幕畫面出現,王仙嶠只覺得頭疼欲裂,但是依然不停止,大聲喝道:「他心通,通你前世種種!」
畫面一幕幕的閃過,宛如放電影一般,王仙嶠呵呵大笑,道:「此人死於非命,壽命短促,乃是天也,身上不留隔夜錢財,是為貧也,更難得無父無母無妻無子,天生孤獨,無人送終,到當真是難得的天孤貧之身,由此人作相,即便是金眼貢師又奈我何!」
忽然王仙嶠猛地大嘴一張,一道白氣噴出,單手連連掐決,大喝一聲道:「!」
所有白氣猛地向著那棺木中集聚凝結,王仙嶠將棺木摔在地上,一連在棺木的上方打了數道符咒,這才猛地一喝:「起!」
轟隆隆,一聲巨響,那棺木瞬間四分五裂,白氣瘋了似的從這死屍的七竅之中狂灌而入,王仙嶠啪啪啪幾聲,如同變戲法一般,從懷中掏出數個瓶子,依次細點道:「鴛鴦血、五靈血、黑狗血、月經血、雞血、雞冠血!六血齊備,無恥貢兒,若不是遇到了我王大神仙,將這些玩意都隨身帶著,今日還真的要著了你的道兒了!」王仙嶠甚至來不及自鳴得意,掐決唸咒,六個瓶子以此飛向那死屍的上空,王仙嶠單手一捏,六個瓶子同時碎裂,六種不同的血液同時灑在了那死屍的身上。
「還有最後一種!」王仙嶠伸出舌頭,用大拇指的指甲在自己的舌尖上猛地一劃,沾染些許自己舌尖血,一點死屍的眉心,七血齊備,猛然間,那一具死屍從棺木中一掠而起!
頓時,尚圍在週遭,伺機而動的野狗,紛紛四散逃命,哀號之聲延綿不絕。
王仙嶠不等那死屍絲毫移動,一張金色的符咒從手中打出,厲聲喝道:」今日借你為相,助我破貢!來日我必三生五畜貢你,助你輪迴轉世,你可願意借我一用,為我驅策?!」
那個死屍生硬地點了點頭,王仙嶠掏手入懷,一個金色的鈴鐺頓時握在手中,王仙嶠臉色一暗,輕輕地撫摸著,暗自呢喃道:「好久不見,我的朋友!」
「叮叮噹噹」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王仙嶠大聲喝道:「今日我祝由王仙嶠請屍做法,山神莫阻,土地莫攔,若是阻攔,我見佛滅佛,見鬼消鬼!」說話間,王仙嶠聲色俱厲,彷彿萬山感應,發出低低的吼聲,王仙嶠單手掐劍訣,一指那死屍的喉間,那封印在死屍額頭的金色符咒頓時金光大作,死屍睜眼,一道白色的裂痕出現,而在王仙嶠的眼中,黑瞳如墨,再也不見剛才那道白色的絲線。
王仙嶠暗自鬆了一口氣,那給自己下降頭之人,乃是貢門中修到了極致的金眼貢師,被他下貢成功,豈能夠等閒視之,卻是王仙嶠說來輕鬆,但是其實心中也暗自打鼓,此時自己用祝由術成功驅動了一具死屍,並且用他心通之術,與死屍心意相同,這才勉強將對方下降之術轉移對象,讓這死屍成了自己的「相」,不然難逃此劫。
王仙嶠嘴角露出一絲陰冷笑容,抬頭望向遠方,露出往日標誌性的嘲諷,淡淡道:「來了,居然是陰陽童子降!」
說完,緩緩地掏出一枚符咒,往自己身上一貼,整個人在如墨的夜色中,身軀緩緩地消失……
註:中降術的人,在自己的眼睛瞳仁處會出現一絲至上而下的白線,大家可以對照鏡子看看,若是你的眼中有類似的白線,很有可能便是被人下了降頭,建議你馬上求救如王仙嶠一般的高人,否則就等著等死。
當然,出現這種白線的朋友,也不用著急——因為你也很可能是——白內障……建議馬上住院治療。。。
新年新氣象,首先祝大家新年快樂,新一年我會認真把這本書寫完,爭取每日都更新,當然若是特殊情況不更新,我也會提前說明,對所有關注我的書朋友說聲對不起,去年一年讓你們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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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起屍做相
陰風刷刷地吹拂而來,這墳頭上的氣溫彷彿瞬間下降了數十度,即便是在寒冬也不會有如此的陰寒,週遭的草木在一瞬間開始枯萎,打上了一層冰霜,而四周的野狗也牙關打顫,嘶吼著,眼中的懼色愈發濃厚。 那具被王仙嶠煉做的『相』,則是在寒風中嗷嗚大叫,張開的嘴唇裡面,一對森森獠牙緩緩的吐出,雙目赤紅中帶著一絲白線,早已經腐爛不堪只剩下些許殘布的衣衫被寒風瞬間以吹枯拉朽之勢全部刮成了粉末,他雙手握拳,站在墳頭上面,直勾勾地看著遠方。
在金眼貢師的屋中,在角落裡面,唐憶昏迷不覺,奇異的香味裊裊透過窗外,金眼貢師端坐蒲團之上,一雙眼緊緊盯著在眼前擺放的一個盛滿清水的大碗,雙目中不再鋒芒畢露,而是深沉如水,變成了一種深不見底的黑色,若是有人在旁的話,一定會發現這雙看似不起眼的雙目中透著一個奇異的現象。
雙目黑如鍋底,居然沒有倒映出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