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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節


唐方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龍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們族長和鳳凰女之間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龍蟄想了想,低聲道:「我不是很清楚……」
「當真?」
龍蟄再想一會,道:「也不是——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當年那件事情,嗯,鬧得挺厲害的,不是端目老司出面還無法鎮壓下來……嗯,其實,我們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而已……嗯,不過……咳咳……總之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沒有必要見到誰都掛在嘴上。」
「是不是你們秦滿喜歡上了鳳凰山的一個姑娘,並非是中了鳳凰女的魅惑之術?」
龍蟄想了想,道:「若是當真是中了魅惑之計還好辦,我怕,我怕族長只怕是真心喜歡上了鳳凰山的那個姑娘,這才是天大的事情啊!」秦滿搖了搖頭,長歎一聲,「族長的性格我們不是不知道,倔強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原本以為……以為有端目老司彈壓,族長會漸漸的忘記那個女人,誰知道,到底族長還是走上了這條不歸路。可惜啊……」
「兩情相悅,不是很好麼?」唐方疑惑的道,「你們苗人不是一向性格開放,講究自由戀愛的麼?」
「這也得看是誰啊?」龍蟄苦笑道,「若是苗疆其他女子,族長隨便看上一個,哪怕是別人的老婆,依著族長的勢力,外人也不敢多說半個字,可是鳳凰女……」
唐方和秦滿曾經聊過,蠱女在苗人中又稱草鬼婆,光聽名字,便知道名聲好不到哪去,鳳凰女雖然一支比較獨特的蠱女,但是歸根結底,還也只是草鬼婆而已,苗人不肯與草鬼婆通婚,想必與他們自己的風俗有關,自己不好多問。
唐方道:「若是秦滿自願與鳳凰女結合,你們還要去救他麼?」
龍蟄想都不想道:「秦滿族長不可能留在鳳凰山的,他是我們花苗一族的族長,我花苗一族若是少了他,肯定會內亂不斷,到時候青苗和白苗肯定會想著吞併我們,秦滿族長一事關係到我花苗生死存亡,所以,無論如何,就算是搶,我們也要從鳳凰山手裡搶過族長,而且必須在這幾天辦到,這些日子,秦滿族長失蹤的消息,應該傳到了其他苗族的耳朵裡面,他們可能趁著這個時候打過來,沒有族長主持大局,我花苗可能一脈很可能就要斷了。」
唐方不覺得頭大,沒想到秦滿一事,還牽扯到其中這麼多政治糾葛,可真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哭笑道:「你們不是還有端目老司麼?由他坐鎮,你們還沒有主心骨麼?」
龍蟄苦笑道:「唐方兄弟,你可能有所不知,老司之間都是有約定的,不管是我們端目老司還是白苗的彭白老司,或者是青苗的孟青老司,都是不插手苗寨中的任何爭鬥。這是老司之間的規矩,千年來不曾有人破過。」
「哦。」唐方點了頭,對苗人之間大抵的政治構架有了一個初步的映像,皺眉道:「若是秦滿不肯跟我下山,我怎麼辦,我又不可能把他幫下山吧。」
「若是當真族長不肯下山,我們也知道陪他一起死在鳳凰山了,」龍蟄神情蕭索,「只是希望,秦滿大人能夠以大局為重,不要為兒女私情牽絆,不然我花苗當真就要亡了。」
說完龍蟄忽然跪了下來,道:「唐方兄弟,先前是我等無禮,以為你綁走了秦滿族長,還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替我等將族長要回來,我花苗一族勇敢大恩。」
對於龍蟄忽如其來的唐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說到底,龍蟄的一隻手還是王仙嶠的錯,他先對自己道歉,反而顯得自己這一邊太過盛氣凌人了,道:「好吧,我盡量,若是秦滿小子當真不肯下山的話,我也只能聽之任之了。」
說完唐方似乎觸動了傷心之事,唏噓道:「秦滿小子,雖然做得有些過分,到底還算是個敢愛敢恨的漢子,可是我卻……」
最後一句話似乎低的連龍蟄都聽不到:「連我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說起來,真正該死的應該是我啊。」說完用手撫摸了一下手中的一個錦盒,悲從心來。
紫玲玎,我的紫仙子,以現在棲身在我唐某人的一滴相思淚中,是否還有還魂的可能?
我在等你。
還有夢琊,你說過,你會陪我九十年,你忘了嗎?
你如今到底是生是死,若是生,又在何方?為何不肯見我一面?
還有若昀。
九死九生,你當真還能還魂成人麼?
只是那時候,你依然是你,而我,已經不再是你認識的那個唐方了……
龍蟄識趣,不再打擾唐方,唐方問身邊一人隨身帶著酒的人,討了一壺,孤獨一人坐在一口枯井之上,神情蕭索地看著遠方,抬頭望天,已酒澆愁,身影顯得那般孤寂。
一夜長大,若是往日唐方還是一個戲謔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的話,現在的唐方,經歷了這麼多事,心底早已經不再是那個藏不住任何事情的兵痞,性格猥瑣,言語粗魯,特別是落洞中的生離死別,讓他千瘡百孔的心再一次地重創,如今的他,早已經讓經歷洗刷掉了他身上原有的那種油滑的市井氣息,加上在道術上的修心,舉手投足之間,已經隱隱有了一種開山立宗的大家風範。
當然,作為局中人的唐方,是感覺不到自己的變化的,但是這股氣息,卻深深的感染到了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這也是龍蟄等人,單憑唐方一塊翻天印,便死心塌地相信他的身份一樣。
人,可以學,可以裝,甚至可以易容,可以變臉,但是深沉內斂的那種大家風範,卻是無論如何學,如何裝都學不來,裝不像的。
這就是道術中最高境界,道法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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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明人不做暗事
第二天一早,王仙嶠便哇哇直跳地從屋裡面出來了,一見唐方就衝了過去,連忙表功道:「我尊敬的老祖大人,一切大功告成,那小妮子對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所有的一切我都從這小丫頭的嘴裡面撬出了,甚至那小娘們什麼時候來月事我都知道!啊哈,我就說我王大神仙出馬,那是馬到成功,功成名就……」
「好了,收起你的馬屁。 」唐方心情沮喪,哪有時間聽這傻瓜瞎扯,逕直走了進去,只見那若只臉上潮紅,但是尚好衣物都在,顯然是王仙嶠忌憚自己,不敢對這小丫頭做出太過下作的事情,看見唐方,雙目怨毒,狠狠的道:「我鳳凰山定然不會放過你們這兩個賊人的。」
這個時候說狠話,顯然是為了滿足自己心中那已經被王仙嶠摧殘殆盡的自尊,唐方也不理會她,問道:「鳳凰山怎麼走。」
王仙嶠已經衝了進來,生怕若只搶了自己的功勞,舔著臉道:「啟稟老祖,這鳳凰山常年大門緊閉,如山的路口根本不可能通過,就算通過,也定然是會引起鳳凰女的警覺,不過入山並非難事,還有一條小路,鳳凰女一般都是從這條小路下山的,這個秘密,普天之下只有我王仙嶠才知道。」
唐方微微一遲疑,道:「不走小路,直接走大門。」
王仙嶠微微一錯愕,道:「老祖,走大門不是不可以,但是那些小騷娘們確實很難纏,我們可能要費上一番功夫。」
唐方淡淡地道:「明人不做暗事,你見過你家爺爺走過屑小之輩走的小路麼?」
王仙嶠反應果然快,不假思索一豎大拇指,讚道:「好一個明人不做暗事,爺,我就是欣賞您這一點,佩服,爺們!」
「放了她。」唐方微微一揮手。
「放了她?」王仙嶠又是一愣,道:「爺,這個放不得,若是放了,肯定會通風報信,到時候我們會有麻煩。」
唐方斜眼看了王仙嶠一眼,不屑地道:「怎麼,一個活了千年的老怪,一晚上沒事欺負一個小姑娘,你覺得很光彩麼?反正如今我們已經確認秦滿在鳳凰山上,直接上門要人就可以了,這小姑娘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王仙嶠微微赧然,輕聲道:「我和這位小姑娘之間只是聊了一些關於蠱道上的心得而已,沒有別的……」
唐方自然不信,王仙嶠本就是不是什麼好人,加上在落洞中熬了那麼些年,出來不做一些讓他發洩的事情,肯定是不行的,這小子只要不做的太過分,唐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去了。
一張一弛,才是御人之道,這點,唐方也是跟著魏老鬼偷學過來的。
王仙嶠無奈,只得將若只身上的定身符給揭開,若只得到自由,如同一隻中箭的兔子一般飛快地蹦了起來,忙不迭地向著門外跑去,門口時候,還不忘回頭狠狠地瞪了一下兩人,道:「你們給我等著。」
王仙嶠回瞪一眼,若只頓時又中了一箭,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弱智的孩子啊,果然是名副其實。」王仙嶠笑吟吟地將手放在鼻子上面聞了聞,似乎手上尚有餘香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