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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節


「因為他真。」紫玲玎淡淡地道。
「真?」魏柔不明白,「什麼意思。」
紫玲玎歎了口氣道:「你我都是道門眾人,從小便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但是唐方不同,只要你肯對他好,哪怕是假意的對他好,他都會真心相待與你,把你當成朋友,和他在一起,你可以很放心,比如在戰鬥中,你可以很放心的和他聯手,不用擔心他是不是在身後陰你一刀,你可以很放心的和他分享食物,也不用擔心他會不會在食物中動了手腳,再比如,當你生病的時候,你可以很放心的去喝他端過來的藥,不用去費勁心思的去猜,他在藥中有沒有動手腳。」
「嗖!」魏柔猛地站了起來,可是紫玲玎的反應比她還快,手腕一抖,一道符咒已經打了出來,貼在了魏柔的腦門上面,魏柔頓時呆若木雞,全身半分都不能動彈。
魏柔整張臉都變了,冷冷地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紫玲玎歎了口氣道:「除非我是傻子,我才會以一個龍虎山門人的身份去相信一個祝由弟子。可惜,鄔蠹雖然把我容貌雖然毀得七七八八了,但是我的腦筋卻沒有變笨。」
「你要殺我?」
紫玲玎搖了搖頭道:「魏姑娘,我怎麼會殺你呢?若是沒有你這些日子的悉心照料,我斷然不會好的如此之快,再說了,你在藥中並沒有下什麼歹毒的藥,只是一種軟骨散而已,看樣子你只是想將我困在床上,然後成為你們的人質以備不時之需,而且我看得出,這也不是你的主意。」
魏柔咬著嘴唇,半天不曾開口,確實,對於此事,她內心掙扎頗久,但是奈何魏老鬼的威嚴,她不得不從,原本想著,當爺爺回來之後,再央求他,放過紫玲玎,沒想到現在居然被紫玲玎當場揭破了。
紫玲玎柔聲道:「魏姑娘,你天性善良,確實不適合在道門中生存,要知道,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凡事多留幾個心眼總是好的,你不是唐方,沒有他那番好運氣——不過若是有王雲光在旁照拂,旁人也傷不了你。」
魏柔猶疑了一下,問道「你——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紫玲玎道:「祝由與龍虎山爭鬥千年,彼此知根知底,我只要嘗一口你們的藥物,便知道有沒有動手腳。」
「但是不可能,你可以瞞過我,但是你定然瞞不過我爺爺的,他每天都會為你診脈,肯定會看出這裡面的不妥。」
紫玲玎歎了口氣道:「若是沒有唐方的話,我確實即便是明知你藥裡面有毒,也是要喝的,但是幸好有唐方在,他的生死二氣很是玄妙,他不僅可以用生氣幫我抽出體中的毒素,讓我傷勢恢復的速度快得超出了你們想像之外,並且可以用死氣造成我經脈虛弱的假象,所以即便是魏老鬼為我把脈,也沒有想到這一層,至於你,就更加不可能發現了。」
「什麼!」魏柔面色大驚,道,「難道我和我爺爺給你下藥的事情,唐方也知道?」
「嗯。」紫玲玎點了點頭道,「是我告訴他的。」
「那為什麼?」魏柔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議之色,「他既然知道了,為何在我爺爺面前一點破綻都沒有露出來?難道,難道——他的城府居然這麼深?連我爺爺都騙過了?」
紫玲玎笑了笑道:「告訴你一個真理——千萬不要小看唐方,否則,你會付出超出你的想像的代價。」
說完,紫玲玎從床上躍了下來,回頭道:「我這張符咒,只是一張普通的定身符,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副作用,只是這幾天要稍稍委屈你一下。三日之後,你便可行動自如了。」
魏柔趕緊追問道:「你要去哪?」
「趕屍大會㊣(9)那麼熱鬧,我也想去湊個熱鬧,順便會一會——那兩個人。」紫玲玎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機,不由自己的摸了摸臉上的傷痕。
「趕屍大會都是祝由的高手,去了會暴露身份的!」魏柔急聲道。
紫玲玎回首一笑道:「魏姑娘,謝謝你,我知道該怎麼做,若是你我二人不是仇敵之後,或許,真的可以做很貼心的姐妹呢。順便說一句,你這幾天做得菜粥,很好吃。」紫玲玎笑了笑道:「至少比某人做得好很多。」
「那你當心點,你傷勢還沒有痊癒呢。」魏柔大聲道,「你這麼急著去,是不是擔心唐方那個臭小子?你是不是真心喜歡他?」
紫玲玎的一隻腳已經踏出門外,肩膀猛地抖了抖,斷聲道:「是!」
人影已經消失在魏家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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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啟程(二)
鄔家大院的一處密室之中,昏暗的燈光映出幾個蒼老的面孔,屋中靜的落針可聞,只是一個雙手插在袖管之中,佝僂著身軀人發出不斷的咳嗽聲音,打破了屋中沉默的氣氛,幾位面容有些近似的老者和少年,安靜地坐在椅子上面,在正中間供著一尊牛頭人面的怪物,上插的三柱清香,發出清淡好聞的香氣,眾人的臉色都有些沉重,面容拘謹,似在商議大事。
終於,坐在主位上的那個人緩緩地抬起頭來,此人看上去不過二十上下,長相與鄔蠹頗為相似,只是輪廓更為鋒芒,眼神更為銳利,他的指甲幾乎有五六寸長,彎彎的如同鐮刀一般,指甲烏青,泛著黝黑的光芒,他開始用手輕輕地有節奏地敲打著酸棗木製成的大椅,眾人同時一緊,甚至連一直在咳嗽的鄔蠹,也強壓著胸口的氣息,大氣都不敢出。
那人開口說話道:「魏老四又要重開趕屍大會了?」
鄔蠹小心翼翼地道:「啟稟家主,此事乃是小侄親耳所聞,五日之後,魏老鬼便要重啟趕屍大會。」
鄔家家主冷哼一聲道:「不是時辰未到嗎?這魏老四越老越糊塗了,當真以為祝由是他家開的麼?這麼重大的事情,居然不和我們通個氣就擅自決定了?」
一旁一個微胖的老者冷哼一聲道:「我看魏老鬼是囂張跋扈慣了,眼中早已沒有我鄔家的存在了。」
「無霜。」鄔家家主微微抬了一下眼皮,道,「雖然這是我鄔家,但是有些話說習慣了,恐怕就會不該說的場合說漏嘴了。」
鄔無霜冷哼一聲道:「一群寡婦,怕他做什麼!魏家不是魏老四和那幾個老不死的人撐著,祝由中誰還會將他們放在眼中,我說了又怎麼著,我就不信那個魏老四當真敢動我!」
另外旁邊的一個人冷冷地道:「老六,這話你可也只敢關著門在屋裡說說吧,若是當真遇到了魏老鬼,你敢當著他的面把你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我老七就要真的寫一個『服』字了。」
鄔無霜悶哼一聲,反唇相譏道:「老七,你敢嗎?我記得當年魏老鬼的寶貝孫女,動你兒子的時候,你可是屁都沒有放一個啊?哈哈,是我記錯了嗎?」
鄔家老七面色鐵青,此事被他引為平生奇恥大辱,偏偏這個鄔無霜哪壺不開提哪壺,偏偏家主在這,他有奈何不了這個鄔老六半根毫毛。
鄔無霜看著鄔老七鐵青的臉色,心滿意足地啜了一小口茶水,不再發言。
鄔家家主似乎對他們之間的鬥嘴早已經見怪不怪,其實這也不奇怪,祝由一脈向來推崇強者為尊,而四脈之中,逞勇鬥狠,又以鄔家為冠,他們能夠混到如今這等地位,一路走來,私下間不知道接受了同門多少次挑戰,彼此之間早已經矛盾重重,但是對於這種狀況,鄔家當家之人,不僅僅不加以制止,反而暗中還有些鼓勵,只要不真正弄出人命,他們大多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祝由千百年來生息繁衍,單單一脈就不知道衍化出多少旁支,但是真正能夠進入宗門,在進入這間代表權利的房中,其中不知道暗自下了多少的心血,可以說,能夠做到這裡的每一個人,沒有一個是靠著祖輩的福蔭,而都是真刀真槍,一戰一戰憑著自己的實力奪來的,沒有一個無能之輩。
「鄔蠹,你最近跟魏老鬼走得很近,你說說為什麼魏老鬼忽然這麼忽然地便要重啟趕屍大會,他不是一個做無用之事的人。」
鄔蠹微微起身,佝僂著身軀,一連串的咳嗽,最後才輕聲地道:「恐怕這與方家有關。」
鄔家家主輕輕地用手敲著椅背,漫不經心地道:「魏老鬼終於想動方家了?」
「不錯,」鄔蠹道,「魏老鬼懷疑,方家私通塔教——」
鄔家家主冷哼一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方柳和林黑兒的那段風流韻事,你當真他魏老鬼全然不曉?只不過方柳只是一個扶不起的阿斗,所以魏老鬼才懶得管他,可是這次,方家出了一個人物,魏老鬼終於按捺不住了。」
鄔蠹心下一驚道:「家主你的意思是?」
鄔家家主冷冷地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些日子,方家那個小子方雲鋒芒太過耀眼了,天生陰陽眼,再加上光明琉璃之體,你說若是等這小子成了氣候,你說這祝由,日後還有誰能夠鎮得住他方家?」
鄔蠹皺著眉頭,慢慢地道:「家主的意思,魏老鬼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以此為借口,為的只是將方家打入萬劫不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