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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節

「好,從今以後,你我父女恩斷義絕!」張若昀用剪刀抵住咽喉導致眾人投鼠忌器,不敢上前,給了張若昀說話的機會,張若昀環顧在場的每一個人,似乎要記住這其中每一個人的相貌:「我張若昀自幼習讀詩書,也知道女子三從四德的道理,十八年來都在自家的閣樓之中,未踏出家門半步,更絕對沒有和外人有過任何不軌,這一點我張若昀問心無愧。」
「沒有任何不軌?」一人冷笑道,「那你肚中的孩兒是憑空自己出來的嗎?」
張若昀狠狠地瞪了一眼說話之人,道:「我根本就沒有懷孕,可惜你們沒有一個人相信!」
「鐵證如山,豈容你狡辯!」
「鐵證?」張若昀忽然大聲笑了起來,一指自己的小腹,道:「你們所謂的鐵證,就是指的這個?」
「好,我今天就證明給你看,若是我腹中有胎兒,我張若昀罪有應得,若是沒有,我張若昀死不瞑目!」
忽然張若昀將自己衣衫一扯,露出渾圓的小腹,頓時人群中一陣騷動:「她要幹什麼?她要幹什麼?!」
張若昀絕望地看了一眼唐方,淒然道:「非如此,無法證明你我清白。」說完剪刀刀鋒一轉,直接刺向自己的小腹。
「不要。」唐方用手垂地,撕心裂肺地道,「姓張的,老子要殺你們全族!!」
鮮血飆出,濺在唐方的臉上,人群中驚叫四起,不少人掩面不敢去看。
看著心儀的人兒就要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殞,唐方整顆心就如同被針扎一般疼痛,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無能為力的滋味,他想起身,但是整個身子被這群凶神惡煞的人按住不能動彈,只能仰天悲鳴,淚流滿面。
張若昀整張臉血色全消,嘴唇開始發黑,她怨毒地看著四周在場的每一個人,忽然心中一橫,手中的剪刀橫拉一把,頓時小腹的整個皮肉全部翻開,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
張若昀雙腿忽然一軟,但是她依然倔強地挺住了,雙手已經被鮮血染得緋紅,與那雙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張越發慘白的臉,張若昀忽然整個手都伸入了小腹之中.
年老之人開始摀住小孩子的雙眼,不然他們再看這種血腥的場面,而幾個膽子小的女子,直接便嚇得昏倒過去,人群中在不停騷動,所有人雙目都圓睜著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張若昀,這個弱女子,她到底要幹什麼!
張若昀抬起頭,看著早已經呆如木雞的父親,眼睛中怨毒之色更重,她提起了全身僅有的氣力,一字一句地道:「爹,你,看,好好的.好好的.看,我是清白的.」
忽然張若昀一咬牙,整隻手直接掏了出來,一把帶著鮮血的腸肚翻出腹外,已經有人開始仍在不嘔吐,而張若昀則是狀若風魔,雙手不斷地將自己的腸肚掏出,一把一把,一段一段.
「你們.你們.看看.有.有沒有.」張若昀的臉已經變成青色,飛舞的黑髮,烏黑的嘴唇,和一段一段不斷地從腹中掏出的腸肚,形成了一副讓人終生難忘的畫面。
沒有人會想到,一個曾經看見一隻蟑螂也會失聲尖叫的女子,忽然之間,變得如此的剛烈。
「有沒有,有沒有.」忽然張若昀猛地一撕開自己的傷口,將整個小腹內的器官全部袒露在眾人的面前,巨大的疼痛沒有讓她昏厥,她甚至還向著父親走進了幾步,直勾勾的眼神,讓張員外渾身發寒。
那血淋淋的一切就這樣毫無遮擋的呈現在他父親面前,張若昀猛地一抓,居然直接將小腹中一個滴著鮮血的肉球生生地挖了出來,用盡全身的力氣扔到了張員外的面前,歇斯底里地道:「看,你睜開狗眼看看,這,這就是你說的孽種!」
巨大的疲倦感湧上了張若昀的全身,她再也支撐不住,一個踉蹌,直接倒在血泊之中,雙目正好與唐方對視,看著這個世間唯一緊張自己生死的男子。
謝謝你.唐公子大恩.若昀無以為報,唯有如此.方能救公子一命.
「若昀!!!」
被眼前這一幕驚呆的眾人,似乎在這一刻才元神歸竅,看著躺在血泊之中的張若昀,此時的她早已經奄奄一息,只是一股倔強的力量在支撐著她的生命,她用這種殘忍而決絕的方式證明了。
她是清白的.
她的腹中,真的沒有孩子.
真的沒有。
「是哪個大夫診斷的,抓出來,殺了他。」
「殺了他!!」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陣狂怒的聲音,在張若昀用這種方式終於激起了眾人的憤慨與同情,人群中聲討之聲一浪高過一浪。
「是.誤會.嗎?」張員外仰首望天,老淚縱橫,相信在場沒有一個人能夠體會他現在悲傷無助的心境,按道理,他才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傷心的一個啊。
看㊣(5)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在自己面前剖腹取子,以正清白,這種巨大的震撼和悲痛,只有經歷過,才會明白。
狂怒的人群已經衝散了攔在前面的防護欄,在場的每一個張氏家族的長者成為了他們發洩怒火的對象,他們抓住每一個人飽以老拳,宣洩心中的憤怒,數千年形成的族規和這些長老們的尊嚴早已蕩然無存,他們開始尖叫著四散逃命,若不如此,恐怕會被人活活打死。
忽然,一一個聲音從場中響起,所有人彷彿被點穴一般,停了下來,一齊扭頭看著被張若昀扔出來的那團鮮血淋漓的肉球。
張若昀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但是重如千斤的眼皮已經無法再撐開了.
第029章偷龍轉鳳
唐方走後,王雲光並沒有急著追上去,反而繞過張家小姐的閨閣,直奔這張家府邸的另外一處。
張家極富,所以祖宅佔地寬廣,平日裡便是一日之內走馬觀花也要些許時日,再加上此時張家上下老幼基本都去了宗祠,守衛極為鬆懈,依著王雲光的身手,在此出沒,就像在自己的後花園踱步一般輕鬆寫意。
但是王雲光臉上卻無半分輕鬆的神色,反而十分凝重,越是靠近某處,臉上的表情也是越是陰沉。
前面被一方圍牆圍住,隱隱可見裡面透出的籐蔓牆頭上叢生的雜草昭示著這裡的敗壞,而許久未曾打開的一扇巨大的木門上面也是佈滿了苔蘚,隨處可見蛇蟲鼠蟻出沒過的痕跡,而一方銹跡斑斑的大鎖可能鎖孔都已經朽爛,這裡估計有幾十年未曾進過人了吧。
每一個進入張家的人,聽到的第一句話都是,張家隨處可去,但是這裡,便是禁地,不想死的話,就不要踏足。而至於原因,可能因為年代久遠,傳聞源頭無從考證,只是口口傳說:此處有鬼。
無論真假,張家財大氣粗,這樣的宅院少說也有數十間,一間風水不好的宅院舍棄了也沒有什麼可惜的,越是少人居住,便越發顯得神秘,而近年來,更是屢屢出現異事,不少人半夜經過時候,都聽過這裡面傳出的嬰孩般的啼哭,而這些不少人信誓旦旦地指天發誓確有其事,比如張家的馬伕,門房,和在張家做了三十多年的長工張聾子.
於是,這裡便顯得越發的諱莫如深,甚至有人半夜寧可繞個大圈子,也絕不敢在這宅子附近經過。
自然更加不會有人傻得去住。
王雲光站在木門前面,猶豫了半晌,兩隻腳如同被黏在了地上一樣,遲遲邁不開步子,最後,他輕輕地歎了口氣,推來了這扇十幾年不曾打開過的木門.
「嘎嘎.」朽爛的銅鎖應聲掉落在地,揚起地上寸許厚的灰塵,王雲光猶豫再三,還是走了進去。
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怔怔地看著牆上爬滿的籐蔓,似乎對來人恍如未覺,此人長的也算是清秀,只是臉色稍白,嘴角稍薄,眼眶深邃,原本應該閃動著如鷹般的光芒的雙眼此時卻顯得迷茫無比,嘴裡反覆地念叨著:「怎麼就不能等到瓜熟蒂落呢?怎麼就不能等到瓜熟蒂落呢?」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人算不如天算了吧。」王雲光看著面前的人,眼中充滿了挑釁的滋味,而此人依然似乎沒有察覺王雲光的到來,目光緊緊的鎖定在前方的一個物體。
這物體,看上去似瓜,但又非瓜,形狀大小如同一個縮小的嬰孩,眉眼似乎都栩栩如生,恰似傳聞中的人參果。只是瓜蒂上鮮紅一片,像是染了鮮血一般。
這人雙目無神,但是又似有些不甘,喃喃地道:「為了等著玩意,我在這該死的地方足足守了三月,為何卻.唉。」
王雲光淡淡地道:「這應該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天道報應,屢試不爽,只是我不知道為何你甘冒斷子絕孫的報應,也要修煉這等邪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