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節

上門陰找到了她的家人。
當然這些人是無法看見鬼魂的，所以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此刻就站在距離他們很近的正前方。
磕過頭之後老村長已經累得幾乎癱瘓，他是被家人抬上了籐椅，老人無力的對我道：「這位先生，我有極其重要的話想對你說，但老朽已是廢人，今天力有不逮，如果您願意就在這兒休息一夜，我們定以以上賓之禮相待。」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只有答應這一條路可選，於是我點了點頭道：「那就麻煩你們了。」
隨後他們扛著老頭回去了，又有人給我抬來了籐椅，我連連擺手道：「用不著。」
234、先祖之傷
當了小二十年的勞動階級，突然享受起了地主待遇我是十分的不習慣，但這些人可不顧我的推辭，非要我上去坐著，而且不坐還不行，最後一幫人硬是把我架上了椅子。
隨後居然來了一幫敲鑼打鼓的人。就像嫁新娘那樣把我送去了住的地方。
那是黃龍村一處古色古香的中式二層木樓，裡面的裝修也像是古代的大戶人家那樣完全以中式為主，足見黃龍村村民還是很有經濟實力的。
在這中式的屋子裡安裝有非常現代化的桑拿設備，我美美的蒸了個桑拿，沖了一把澡出來後只見大廳桌子上擺滿了一桌熱氣騰騰的酒菜，兩名年輕漂亮的姑娘穿著服務員的裝束規規矩矩站在酒桌邊。
「你們這是……」
「您吃飯，我們伺候您。」
「唉吆！這話可當不起，我也就是個普通老百姓，可享受不起這麼高的待遇。」
只見桌上擺放著各種美食，什麼烤乳豬、烤羊排、水晶肘子、澳洲龍蝦、鮑魚撈飯等等中西結合的美食，一股股的香氣不停湧入我的鼻子裡，我實在忍不住嚥了口口水，兩姑娘看在眼裡，一人拎著酒壺道：「先生請用膳吧。飯菜都做好了，如果不吃也浪費了。」
「吃、吃，幹嘛不吃。」我坐下後先扯了一塊水晶肘子大快朵頤，狼吞虎嚥了一陣我指著空椅子道：「你兩別光看著，坐下來一起吃。」
一姑娘捂著嘴笑道：「您千萬別和我們客氣，我們的任務就是把您伺候好了。」
「別這麼見外，我也不是什麼達官貴人，吃飯的時候身邊站兩人真心不習慣，你兩要是想讓我吃飯就趕緊坐下來。否則這頓飯我指定吃不下去。」
這兩姑娘對視一眼笑著坐在了板凳上，但她們也沒動筷子，而是坐著替我夾菜斟酒，顯示出了極高的素養，我倒也挺佩服黃龍村村長的，估計他在這地兒過的就是皇帝的日子。
吃飽喝足後我擦乾淨了油乎乎的嘴巴。去了二樓的房間睡覺了，周圍環境極其的安靜。很快我就睡著了，一覺不醒的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醒來後我洗漱一番下到一樓，只見早點也已經擺放好了，但我昨晚吃的實在太撐，現在根本就沒有胃口吃別的食物，就聽有人敲門，我道：「誰啊？」
屋外人恭恭敬敬道：「先生，村長請您過去。」這聲音就是那年輕人，打開門一看果然是他，不過今天再見他，此人戾氣全消，滿臉的恭順。我道：「麻煩你帶路。」隨後我兩一前一後走到了一棟比我住的房子更加寬闊豪華的三層木樓前，只見門口兩邊各擺放著一尊兩米多高的石獅子，真是氣派萬千。
走進客廳自然也是極為奢侈的，只見寬闊的客廳裡只坐著老村長一人，年輕人並沒有跟進來，而是在外帶上了屋門。
「先生請坐。」老頭對我道。
我坐在老人對面的木椅上，他道：「先生是什麼地方人？」
「我出生地是一處名為瓦西寨的村子。」
「瓦西寨？」老人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這名字挺有意思。」
「是啊，有點少數名族風，但是漢人村落。」我道。
「如果先生願意告知您身上的素羅囊來歷，老頭子感激不盡。」
我是老老實實的告訴他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聽罷老人連連點頭道：「家族血脈剪而不斷，沒想到這麼多年了我居然能再見先祖她老人家，這是衛家的造化。」
我下意識的摸了脖子上的素羅囊一把道：「老爺子，您的意思是這素羅囊裡封印的魂魄是您這一族的先人？」
「是啊，這個傳說在我們家族整整延續了數百年，每一代人都知道自己就是一葉無根的飄萍，沒想到數百年後我們居然能再見先祖，這就是衛氏一門的造化。」
「老爺子，不是我和您抬槓，素羅囊之物雖然罕見，但在這世上也不在少數，你憑什麼認為這東西就是你家裡的？」
「先生問的好，昨天晚上落下的砍刀正好排成一個衛字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
「或許只是湊巧呢？我的意思是認祖歸宗這事兒是非常嚴肅的，決不能隨意對待，你們可一定要搞清楚了。」
「嗯……」老頭想了一會兒道：「敢問先生是否見過素羅囊中的鬼魂？」
「見過。」
「這位女子是否為高鼻深目的異族人長相，身著一身紅裙？」
我點了點頭道：「沒錯，這……難道真是你的先祖，那也太巧了。」
「茫茫人海中的相遇可算是奇跡了，但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對嗎？」他道。
「確實，真的沒想到這世上居然能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看來血濃於水，就算暫時分開，總有一天還是會再相見的。」我感歎道。以聖巨號。
頓了頓我問道：「老爺子，你能和我說說另先祖的事跡嗎？為什麼她的靈魂會被人封禁？這一切都是為什麼？」
上門陰之於我而言就是最親的親人，我當然想知道有關於她的一切訊息。
老頭想了想道：「這件事生於一段孽緣，我的先祖曾經是西域小國的聖女，大概相當於咱們這兒的尼姑，她從小被親生父母遺棄，後被聖女收養並養大成人，如果就這麼過下去她的命運也就是繼承聖女信仰，終其一生布道修行，但在先祖二十歲那年爆發了一場戰役，漢朝大軍為了打通絲綢之路出兵西域剿滅阻礙走廊通道的國家，而先祖所在的小國就是其中之一。」
「當時漢朝正處於鼎盛之時，小**隊自然遠非其敵，普一接觸就是大敗，隨後城邦被漢朝軍隊攻破之後因為遭遇了抵抗，所以漢朝將領執行了屠城之命，一片混亂中是先祖以非凡智慧和勇氣組織了殘兵抵抗漢朝軍隊的屠戮，但在這一過程中她沒想到會愛上一位漢朝將領，最終她背叛了族人和信仰，以身相許自己所愛之人。」
我道：「難怪我曾經見到過一位紅衣女子帶領騎兵隊伍的場面，原來是另先祖帶領人民反抗暴政。」
「是的，不過這段歲月很快就結束了，最終先祖離開了曾經的祖國，跟著心愛的人來到了漢朝土地，但很快她就發現這位將軍並非只愛她一人，事實上這人除了有正室還有幾房妻妾，而先祖只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而已。」
聽到這兒我不禁暗中歎氣，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優秀的女人毀在臭男人的手上？
老村長繼續道：「雖然我無法見到先祖，卻也知道她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子，這種一夫多妻的生活在當時女子的觀念中不算什麼，但先祖卻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於是在一天夜晚她殺死了自己所愛的男人，並且她知道自己也無法倖免，為了保全肚裡的孩子，她生生剖開了肚子，取出九個多月的孩子，而這就是我們衛家血脈的由來。」
想到上門陰為我所做的種種事情，這女子的剛烈可見一斑，我暗暗歎息一聲，心裡十分難過。
老村長道：「這事兒並不算完，漢朝時巫蠱為禍，巫師、蠱師橫行天下，於是將軍家人就請了一名巫師將先祖魂魄封印入素羅囊內，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明白了，原來素羅囊是這麼來的。」我恍然大悟。
「是的，在這之後先祖的遺腹子歷經千辛萬苦偷出了素羅囊，並帶著它開始了逃亡生涯之後在搶水灘落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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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歸宿
「這麼說你們在這兒經營搶水灘已有千年歷史了？」
「是的，否則這片水域能輪到我們衛家人做主？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而這片水域之所以會出產金沙也是和先祖有關，那位遺腹子將素羅囊葬於山中之後這片搶水灘就漸漸開始沖刷出金沙，而且奇怪的是必須由我們衛家人坐鎮當地，金沙才會源源不斷。|每兩個看言情的人當中，就有一個註冊過°網的賬號。我們離開後金沙便會消失。」
「所以這也是當地政府讓你們保有一片水域淘金沙的原因？」
「是的，否則你以為這些人會便宜我們？」老村長呵呵笑道。
我點了點頭忽然心中有些黯然，我當然明白上門陰找到她的後人後我該有怎樣的選擇，她不是屬於我個人的私產，所以……
老村長歎了口氣道：「我知道素羅囊對於你很重要，但是這對於我們衛家人更加重要。」說罷他拍了拍手道：「你們可以進來了。」
屋門打開，四個人每人手上捧著一個近半米的木匣子。
他們將四個木匣子放在我面前，只見裡面用大金磚鑄成的四個字是「深義高德」。
老村長道：「先生，這是我們用四十斤的金磚鑄成的字，就是準備有朝一日換回先祖的素羅囊，希望先生可以成全。」
我知道他一定會提這個要求，所以我沉默了。
老頭歎了口氣道：「先生，素羅囊能帶在你身上到今天至少也有十幾年的光景，這麼長的時間你與我先祖之間必然也會建立深厚的感情。就像是一個朝夕相伴十幾年的親人，無法輕言分離，但這素羅囊其實就是我先祖的屍骨，一日不歸此地，就是先祖與後人的骨肉相離啊。」說到這兒老村長留下了眼淚。以聖共血。
我雖然心裡異常難過，但我知道這件事上絕無任何選擇餘地，上門陰一日不脫離我，無法與親人團聚不說，也不能轉世投胎。窮盡千百年的為孤魂野鬼。
我怎麼忍心讓自己愛的人受如此委屈。
想到這兒我歎了口氣道：「村長，你說的事情我都能答應，但素羅囊確實已經比我腦袋小了，如何取下呢？」
「先生放心，只要你答應我，我保證可以將素羅囊安全的取下來。」
「說實話我真的不捨得。但我也無法拒絕你的要求。」
「謝謝您的體諒，您是我們衛家人的大恩人。」
「千萬別這麼說。如果沒有你的先祖，我早就死十次了，所以說起來我該感謝你們才對。」話說到這兒我眼淚水差點淌了出來，我知道不能再多說了，否則我肯定會改變主意的，想到這兒我道：「別說了，咱們取下素羅囊吧。」
我也沒有出屋子，取素羅囊的場地就是老村長的房子，他們用的手段就是將脖子上的素羅囊一截截的截斷，取下一截後就用一段相同的金圈焊接上，所以取下整個素羅囊之後我脖子上又多了一個純金的項圈。
我知道從此以後上門陰就將永遠的離開我，這一生我都不會再見到她。一陣惆悵的情緒在我充斥了我的胸臆間，我強忍著不讓淚水留下來。
取下素羅囊之後他們立刻將此物帶出屋外，我第一次覺得脖子上的金項圈又冷又沉。
「先生高義，我們衛家人永感恩情。」這是老村長的兒子對我說的話。
我實在不想再此地逗留，因為每多待一分鐘我對上門陰的思念就會強烈一分，於是我也沒有和衛家人道別，更沒有取那些金子，而是徑直下到黃龍山下往外走去。
說也奇怪這個大白天整個搶水灘靜悄悄的一片，居然沒有一個人在這兒淘金子，和昨天熱火朝天的勞動場景形成了鮮明對比。
這些人都去哪裡了？剛有這個念頭我忽然看到河水中並沒有我自己的倒影，原本在我倒影所在的區域居然是上門陰的身影。
河水中她的身影劃過一道道的水波，但還是能看的清清楚楚，河水中的她表情不在冷酷絕情，而是多了幾分不捨與溫柔。
雖然上門陰能夠在白天現身，但她必將釋放強烈的能量波，也就是極寒凍氣，一旦有了凍氣她就會顯得極為憤怒，但今天她並沒有懸浮在空中，而是在水裡顯出了倒影，她是如此依依不捨的看著我，以至於我能極為清晰的從她秀麗的雙目中讀出這樣的信息。
我也是久久凝立不捨離開，一人一鬼對視良久我蹲在岸邊對著上門陰的臉龐伸出了左手，她閉上了眼睛似乎極其享受這一刻的相處時光。
那時我忽然產生了奇怪的幻覺，我完全感覺不到手碰到的是水，那分明就是上門陰真實的臉，柔嫩順滑的肌膚冰清玉潔，即便只是微微碰觸，卻叫人心醉十分，這次我再也沒有壓抑內心的渴望，用嘴貼住上門陰的嘴唇深深一吻。
隨後我起身朝外走去，而上門陰一路伴隨，直到我超越了河水的盡頭。
向前走了數十米我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波光粼粼的河水中上門陰的身影依然如此清晰的停留在遠處，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她的表情就像是初涉人世的二八少女，滿眼幸福的看著目力所及的人世間。
我心中既難過、又不捨，但又替她感到高興，人生就是這樣，豈能竟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
想到這句話後我再也沒有遲疑轉身離開了搶水灘。
或許是因為心中過於難過，我反而少了幾分對於警察的恐懼，乾脆坐上了前往安城的汽車，一番周折終於坐上了安城開往臨江的航班。
坐上飛機後一切就變的順利了，一個多小時後到了臨江國際機場，王殿臣來接的機，這小子的情緒明顯很是低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我道：「你們現在還好吧？」
「沒什麼不好，但就是太氣人了。」
「怎麼了？」
「大哥那個混賬王八蛋的大哥實在是太囂張了，那天居然指著大哥的鼻子罵他是野種。」
「你說的這是真事兒？」我頓時就憤怒了。
「這事兒我能和你隨便說嗎？」
「那大哥呢？他怎麼說？」
「大哥硬是忍下去了，而且還禁止我們報復對方。」
本來心情就不好，聽王殿臣說了這麼一件讓人氣悶揪心的事情我更是憤怒道：「這幫孫子憑什麼這麼囂張？」
「他吃準了大哥不敢和他翻臉，所以當著所有人的面羞辱大哥，我當場就想動手，但他手底下還真有能人，一個死禿子抬手在我掌心上撩撥了一下，我整個手掌就糊了一塊。」說罷他對我伸出手，果然只見掌心處焦黑了一大塊。
「媽的，還有沒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