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節

我吃了一驚連聲道：「你說的沒錯，就是他，我想起來了。」
我和周大手屬於那種認識，但幾乎沒什麼交流的關係，雖然後來在那片密林裡交手了一番，但還是沒能在第一時間分辨出他的聲音來，不過只要有人點一下我就立刻想到了。
「沒錯，就是他。難道他還活著」
「廢話，不活著怎麼可能打電話呢，他一直觀察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我得去和寧哥說一聲。」
我正要走，王殿臣一把拉住我道：「你傻啊，我都能聽出周大手的聲音寧哥會聽不出來」
我愣了一下道：「也是，可是寧哥為什麼」話說到這兒我立刻住了口。
難道寧陵生在故意裝糊塗問題是他為什麼要裝糊塗包庇周大手
如果按著這條路子繼續想下去，周大手之所以會知道我們在這兒修廟消息還能是誰傳出去的
我都傻了。
王殿臣小聲在我耳邊道：「你可千萬別說出來，別給自己沒事找事。」
看來王殿臣的想法和我是不謀而合了。
看著寧陵生熟悉的背影，我忽然覺得渾身一陣寒氣透出，居然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一直到晚上我都是心神不寧的，吃飯時我自己都感覺有些鬼鬼祟祟。但寧陵生似乎沒看出我的反常表現，什麼話都沒說。
我實在不想待在工地了，因為心情實在是過於壓抑，正在想該找什麼借口離開，正好就接到了小雪的電話。
電話裡她的嗓音有幾分慌張道：「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工地，怎麼了」我忽然覺得有點揪心。
「你現在有空用嗎，我」
不等她話說完，慧慧就搶過了電話道：「你趕緊來我家，大姐招惹上大麻煩了。」
我頓時就慌了道：「怎麼回事」
「別在那兒廢話了，你先過來再說。」
我趕緊掛了電話去找寧陵生請假，他也有些吃驚道：「小雪遇到麻煩了那你趕緊過去，有冬兒在不會有危險，別太擔心了，開車慢點。」
掛了電話我趕緊上車加著油門朝慧慧家衝去。
一路風馳電掣到了別墅區，只見慧慧家前後院子各停了一輛警車。車裡都有警察，客廳裡燈火通明，能看到客廳裡至少有五名警察，其中就有林懷民。
下車後我到了門口就見警車上的警察下來道：「你是誰」
「我是小雪的男朋友。」
他道：「你先等我通報。」說罷他通過報話機告訴了情況，林懷民透過玻璃窗看了一眼，讓警察放行。
進去後只見小雪憂心忡忡的坐在沙發上，眼眶有些發紅，我走到她身邊道：「到底是怎麼了」
看見我之後小雪還繃著的神經頓時就放鬆了，所以顯得有些疲勞，林懷民道：「這事兒還是我來說吧。」
「你說我聽聽。」
他招了招手道：「你出來，我給你看個視頻。」
隨後帶著我出了後門上了停在門口的麵包車，關上車門後他還拉上了窗簾，隨後打開座位上一部手提電腦道：「你自己看吧。」
隨即電腦傳來一陣人的聲音道：「鎮定。保持你呼吸的穩定，深呼吸，持續不斷的深呼吸，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證你手術的穩定性，你放心，在手術的過程中葡萄糖會保證你生命體征的延續性，但是你一定要配合明白嗎」
只見一頭黑猩猩被固定在解剖台上，猩猩身上的毛被剃了個乾淨，嘴裡被塞著布條，或許是因為極度的恐懼已經出現抽搐症狀，而身穿白大褂，頭戴一頂紅色鴨舌帽，帶著墨鏡和口罩的「醫生」此刻盯著測量「病人」心跳的儀器歎了口氣道：「看來你的情緒會加速影響解剖過程你死亡的速度，祝你好運吧。」
說罷「醫生」擰開解剖台上的噴水頭，只見細緩的水流從噴水口緩緩而下，滴落在猩猩頭部，接著從頭分成兩股沿著身體兩側流淌而下，從另一端的水孔滴落地面。
「醫生」仔細檢查了葡萄糖的滴落狀態，接著帶上面罩，拿起電動骨鋸道：「讓我們開始吧。」說罷對準猩猩的小腿脛骨按了下去，隨著一陣輕微的響動，猩猩嘴裡雖然塞著東西但仍發出慘烈的尖叫聲，而鮮血瞬間噴射了「醫生」一身。
碎裂的肉組織也是四下飛起，甚至連攝像機的鏡頭上都濺射了不少，慢慢滑落一道道的血印看得人觸目驚心，監視器上猩猩心跳的速率頓時提高了近一倍，這一下猶如潘多拉魔盒的開放，「醫生」不顧慘烈的尖叫聲，開始了自己的「手術分割」。
更為可怕的是當腿骨、胳膊被鋸斷後，那人開始用手術刀，關節鉗一下下分解猩猩的骨關節，之後開膛破肚，由於攝像機是從上而下拍攝甚至連冠狀動脈都可以清晰見到，直到最後他才割斷了猩猩頸脖的大動脈，鮮血猶如噴泉一般激射而出，將兇手白色的大褂染成了紅色。
這是一個視頻，兇手不知道出於何種原因將這盤恐怖**分解的視頻錄像寄給了臨江市公安局，鏡頭裡的畫面用「慘無人道」來形容是遠遠不夠的，林懷民指著電腦屏幕道：「所有在場幹警中有兩名年紀較輕的警察看過之後當場就吐了，雖然被解剖的是猩猩，但看過的人心情都很壓抑。」
然而這一切並沒有結束，兇手在分解完猩猩後這人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照片裡的是一位長相清純的女孩，只見她梳著齊腰長髮，鵝蛋型的瓜子臉笑容可掬，居然是雪驚秋。
「醫生」道：「我一定要找到你，我要給你治病。」說罷他揭開口罩所掩蓋的嘴巴，將照片塞入嘴裡大嚼起來，接著發出嘿嘿的笑聲。
噴水頭的流水將解剖台上的鮮血衝入地上，剃了毛的猩猩屍體漸漸發白。
錄像直到此時才算結束，林懷民表情嚴峻的道：「猩猩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所以他的行為就是犯罪行為，而且我能感覺到犯罪分子不但手段異常殘忍，甚至還將犯罪過程攝錄下來分別寄給市公安局和本市各大報社，所以第一時間這起案件就被公開報道。」
「這種犯罪行為在本市過往的歷史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所造成的社會影響之惡劣難以估量，所以上面下達了沒有退路的死命令，這個案件以馬局長牽頭組成專案組，協調一切所需要的破案資源，不管用什麼手段，不管用怎樣的方法總之這個案子必須限期偵破。」
之前不知道是什麼事兒我心情不免緊張，但得知這瘋子居然是衝著小雪來的，我內心頓時燃起了熊熊大火，恨不能立刻把對方揪出來狂毆至死，以至於我捏拳的力量實在太大，發出卡卡的關節摩擦聲。
293、頭顱
這案子說起來其實也不算是多嚴重的刑事案件，因為受害對象並非是人，而是一隻猩猩，即便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但畢竟不是人，而市裡領導之所以會如此重視原因有二。
第一點和小雪的身份有關。首先她名下擁有一處大型房產公司，其次也有鄭春雨的關係，這位科技公司的老總現在在臨江的地位就算是市長也比不了，所以出了這件事之後市裡領導自然是高度重視，立刻就開始制訂抓捕犯罪嫌疑人的計劃。
林懷民說市長親自參與案情討論，由此可見這宗案子的惡劣程度。
事實是在場很多老公安至少都有十幾年甚至二三十年的警齡，在他們的職業生涯中與許多犯罪人打過交道，但是手段如此殘忍的傷害案也是他們之前不曾遇見的，即便受害對象是一隻猩猩。
這種行為如果是心裡承受能力稍差的犯罪人在實施犯罪的過程中都有可能導致心理崩潰，在人類犯罪史上因為承受不了自己的犯罪行為而導致崩潰的犯罪人比比皆是，而這位「醫生」在**分解完成後居然還若無其事的將小雪照片展現在鏡頭前，除了說明他內心的殘暴程度。
如果不在短期內破案，說不定下一個受害者就是人了。一旦有這種情況的殺人案件出現，到時候別說公安局長，恐怕就連市長都要吃不了兜著走。醉心章、節億梗新
：「這種案子應該說是絕不能曝光的，但兇手給市內各大主要新聞媒體都寄了錄像帶，而這些媒體普遍做了報道，除了東方商報和賽達視頻網站，不過東方商報的陳鋼鐵是條十足的老狐狸。他目前壓著事情沒有報道的目的是打算在破案後和我們做一次深度合作，獲得對於案犯的獨家採訪權。」
我有些惱火的道：「這幫人簡直就是乘火打劫，都惦記著看我們笑話呢，賽達視頻為什麼不報道呢」
「賽達視頻目前是國內最大的視頻網站，也是本市明星企業。他們在這件事情上是相當克制的，甚至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刪除了網上流傳的視頻資料，對於阻止事態影響的擴大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當然關於咱們市這些媒體的討論到此為止，咱們現在把目標轉回到案子本身，你有什麼意見」
我道：「問題是這只猩猩是從哪兒得到的還有兇手作案的現場是在哪兒他為什麼要把視頻寄給各大媒體」
「罪犯是否在用這種方式擴大輿論影響，炫耀自己的作案手段，世界犯罪史上很多臭名昭著的殺人犯都這麼幹過。」
「一開始我也這麼想，不過如果犯罪分子真的是為了炫耀，那他的行為似乎早了點，畢竟這案子剛剛到我們這兒，沒有任何跡象表明警察對案件是束手無策的，我看與其說他是炫耀作案手段，不如說他是在炫耀自己的殘忍，不是瘋子變態沒法這麼殺人。首先從自己的心理上他就過不了這一關。」我恨恨的道。
「罪犯有沒有可能是個具有反社會情節的人或者」林懷民說到這裡住了口。
「你說啊，到這份上還有什麼可忌諱的」我道。
「我是這麼想的，犯罪分子將自己的犯罪行為拍攝下來首先寄給報社，我們假設這個兇手或許和市局的某一位曾有過節，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報復咱們，因為事先已經被媒體報導，如果這宗案件無法偵破咱們這幫人從上到下都得倒霉。」
我想了想道：「你說的還真有道理，不過如果真要是這樣那兇手的動機可就不容易找了。」
不過隨後他就搖頭道：「也是我太過理想化，用這種方式報復我們，除非兇手瘋了，而且他憑什麼認定我們破不了案最重要的一點在於兇手最後一步行為，照片上的極有可能是他的下一個受害者，這說明他是有計劃的實施犯罪。我想罪犯很有可能並不是隨機作案，而是有目標的尋找受害者，所以我們應該從三條線下手，首先確定猩猩的來源，其次找到犯罪現場，最後一定保護好小雪的安全。」
雖然案子本身算不上嚴重，但兇手手段極其殘忍，社會影響極其惡劣，市局在第一時間成立了專案組，組長由市局馬局長親自擔任，他明白這起案件直接關係到自己仕途命運，案子成則他是英雄，案子敗則是狗熊，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戰鬥，他必須要獲得勝利才能保住自己的前途、榮譽。
而我作為小雪的男友，當然義不容辭的加入了這場抓捕行動。
可是當專案組在分析犯罪現場背景時卻發現了另一條讓人毛骨悚然的線索，在他們放大背景現場時，可以很清晰聽見一個聲音道：「慢點、慢點」而每當「慢點」這個聲音出現時從監視器上來看就是猩猩心跳最為劇烈的時候。
也就是說現場除了**解剖的兇手，還有另外一人存在，而這個隱藏在鏡頭後面的人不但對於這場慘無人道的屠殺毫不在乎，甚至希望受害者承受更加劇烈的痛楚。
這究竟是什麼人或者換而言之這究竟是不是人
比發現犯罪兇手更讓警察頭疼的就是之後發現兇手還不止一人。而且背景音裡的聲音非常奇特，因為無法分辨是男女，通過對受害者表情的分析，可以很清楚的發現雖然猩猩頭部被器械固定，但它時不時的會努力將眼珠朝左邊方向移動，心跳顯示最讓猩猩害怕的還是那個隱匿在攝像機拍攝範圍之外的人。
「背景分析」是警方確定犯罪現場最直接的手段之一，警方會從圖片或是視頻中房間的佈景、背景出現的雜音判斷犯罪現場可能存在的地方，比方說如果背景音裡出現了狗叫、雞叫、羊叫那現場肯定是在類似於郊區農村的區域，這樣能縮小排查範圍，可是今天這個意外收穫卻讓他們頭疼不已，有一個如此殘忍的兇手已經讓他們壓力倍增，結果居然有兩個凶殘的罪犯同時存在，就是想想也讓人不寒而慄。
而當畫面播放到最後兇手舉著照片的階段，可以很清楚的聽見隱藏在攝像機之後的那人道：「把照片撕成兩截，對，放進嘴裡咀嚼吞下去。」實施分解的犯罪人完全是按照那個聲音的指示完成的一切。
在技術部全程聽取的林懷民搖搖頭道：「什麼樣的人居然能把一個極度殘忍的殺人兇手控制到服服帖帖呢我他媽真奇了怪了。」
副局長道：「這對我們或許還是個好事呢，背景音裡的人聲音如此奇特我想這應該作為重要線索跟進。」
然而第二天的東方天幕剛剛顯露出一片灰白色時，臨江市便響起了一聲極度驚恐的慘叫聲，一位掃馬路的清潔工在本市最為繁華的步行街道上的肯德基快餐店門口「哈蘭山德士上校」的左手上發現掛著一顆猩猩的頭顱，頭顱以石灰塗抹保存。
市局得到消息在第一時間趕往了案發現場，經過現場比對，證實那顆頭顱就是視頻裡被分割的猩猩，而肯德基雖然是二十四小時營業，但半夜時通常都是店員打盹的時候，所以沒人注意到有陌生人在店門口停留，而調取的監控錄像看過後，在場所有的幹警心情忽然變的異常緊張起來，膽小的甚至覺得驚心膽顫，雖然大家都沒有說話，可是一種古怪的氛圍開始在市局內蔓延。
肯德基的店面在步行街的入口，山德士上校雕像則位於入口處，全程無死角受到監控監視，可是從昨天晚上打烊直到發現頭顱的時間為止，沒有半個人影在監控畫面內出現。
294、強援
換而言之這顆頭顱是「自己忽然出現的」，除非有人掌握了隱身技術，否則無論如何拋屍者都不可避免的會被監控拍到。
面對著如此詭異的狀況那些辦案經驗豐富的老警察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而之前所準備展開挖掘的那幾條線索，也因為這顆頭顱詭異的出現方式而變得模糊不清。
很快這個消息又傳了出去，不過好在市民並不知道女孩的頭顱是以何種方式出現的。局長在碰頭會上重點提出了在此事沒有完全調查清楚之前，專案組任何一個人都必須守口如瓶，消息決不能外洩，甚至對於市局內自己的同事都不得吐露此案的任何細節，以防人多嘴雜，因為這種消息一旦傳入社會，必將引起老百姓的恐慌。
散會後我和林懷民、鄭春雷留在會議室並沒有離開，：「老鄭，咱哥們從參加工作起到今天也算將近十幾年了」
「咱兩是一批的。」
「沒錯，你說這十多年裡咱們合作破獲多少大案」
「這是真沒數了，應該有一百多起了。」
「在你的印象裡有沒有遇到這麼奇怪的案子我腦子現在太亂了，以前很多案子都想不起來。」
「還真沒有過，以前的案子再奇怪但至少一眼看出肯定是人為的。區別在於兇手是有意而為之還是激情犯罪，或者大不了精神上有問題或是心理變態，但這個案子說實話我覺得有些失控了。」醉心章、節億梗新
林懷民表情嚴峻的點點頭道：「看來的老虞話不是沒有道理。」
鄭春雷似乎是吃了一驚道：「你是想趁這個時候給虞城平反」
「之前那幾個小屁孩殺人裝鬼案就是在他的努力下辦成的，我覺得應該讓他回歸警隊，否則太不公平了。」
「你得想清楚了，虞城這人業務能力確實強，但他家遺留的問題屬於政治問題的範疇。讓他參與進來很可能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說到這裡鄭春雷猶豫了一會兒才道：「說句不該說的話，我知道他和你從小光屁股長大，但在這事兒上你幫不了他。」
「且不說他家遭遇的歷史遺留問題，虞城的能力還是非常突出的，目前我們遇到了阻力。當然應該把能力最強，經驗最豐富的人調派往第一線，難道眼睜睜讓罪犯逍遙法外，你我最後都為這事兒被處分這才是最合適的選擇嗎」
鄭春雷歎了口氣道：「你這算是私事公辦嗎」
林懷民笑道：「就算是吧，最起碼咱兩也多個幫手。」
鄭春雷又對我道：「兄弟，你覺得這事兒是不是鬧鬼」
「不知道，看樣子像是鬧了鬼。」我道。
：「公安這行幹了幾十年，我就弄明白一個道理：只有人才會害人。這案子雖然我還沒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不過肯定和人有關，就算這世上真有鬼，但這案子肯定是人做的。」
鄭春雷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可問題是案子出現的幾點情況確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是外人，本來不該多嘴，但我和虞城合作過一次，他辦案子的經驗和能力我個人覺得是非常強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他參與進來呢」
聽我也這麼說，鄭春雷沉默了，他想了很久道：「這事兒你去和老頭談吧，只要他同意，我沒意見。」
林懷民一句話沒說風風火火的才出了辦公室去找局長談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