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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節

「吳先生對於繪畫藝術也是十分熱愛的」我道。
「我熱愛一切藝術,因為物品只有具備藝術價值,才有經濟價值。」
說罷他喝了口茶繼續道:「這幅畫是一副很邪門的作品,據說這是抽像派大師蒙德裡安在臨死前一年指導弟子舒啟卡完成的作品,換而言之這幅畫並非是舒啟卡自己的作品,而是蒙德裡安借助學生的手將自己的創意表達出來,抽像派的作者作品風格是非常主觀的,所以兩人合作一幅畫其難度可想而知,但舒啟卡還是將老師這幅畫完全的表現了出來,而且奇怪的是這個人雖然有極其出色的畫工,而且在學藝期間也極受重視,否則蒙德裡安也不可能讓他來為自己畫畫,可就是這樣一個前途無量的學生在畫完這幅畫之後割喉自盡了。」
「在這之後蒙德裡安讓人將這幅畫裝裱之後掛在床頭,在這之後他就陷入了昏迷,而他的太太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吞服安眠藥自殺了,他最信任的傭人則在蒙德裡安的床前上吊自殺。」
「就是說從這幅畫面世之後只要和蒙德裡安有關係的人都會因此死亡」寧陵生道。
74、詭物成禍
「是的,蒙德裡安死於1944年,他的家人將這幅畫藏在地窖裡,後來他家道中落,他的孫子將存畫都拿出去典當換錢。其中也包括這幅畫,而收藏這幅畫的人無一例外全都身遭橫死。」聽了吳敏的介紹寧陵生陷入了沉默中。
我見他面露難色,於是自作聰明的道:「吳總,收藏詭物也是有限度的,如此凶悍的詭物咱們可能搞不定。」
「先別著急害怕,我話還沒說完呢,這幅畫確實害死了很多人,但總是有人能倖免於難的,比如說吳總,他擁有這幅畫前後四五年的時間了,不一樣是事業圓滿,家庭幸福嗎」寧陵生微微一笑道。
吳敏接過話頭道:「沒錯,這幅畫確實有點邪門。但防它的手段也很簡單,不看就萬事大吉了。」
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就這麼簡單」
「對啊,很多事情是咱們想複雜了,很多玄門之術其實根本沒有人想的那麼複雜,都是生活中一些常見的手段而已。」
頓了頓他繼續道:「吳總如果有十足把握,我不阻攔,但是有一分危險我都建議你不要把這樣一件詭物放在家裡。不過也請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絕對不會讓危險發生。」寧陵生十足自信的道。好看的小說就在黑閣
「好。那我就謝謝幾位的幫忙了。」說罷他從包裡取出五千塊錢放在茶几上對:「這是一點辛苦費,事成之後我另有重謝。」
寧陵生微微一笑道:「吳總客氣了。」我聽他這麼說就將茶几上的五千塊錢收了起來。
隨後我們開車去了賣主家,那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又高又胖,兩人也沒說價格,吳敏交給他一張現金支票後,茄子樹就成了他的藏品。
那人道:「幾位也都是見證人,這幅畫一旦出屋子,概不退還。若是後悔那也只能是自吞苦果了。」
「您放心,這東西一旦出門就與您再沒有關係。」吳敏道。
這幅畫的價格在我看來可以說得上是非常貴了,出門後吳敏就說了這幅畫值四十五萬。按理說出了問題的詭物那是唯恐出不了手的別人不要,所以價格都很便宜,像這樣心中有底的人真不多見。
之後那人從他家別墅的地下室裡取出了一個很薄但面積寬大的手提木頭箱子,箱子表面的原木色漆早就七零八落,露出的木頭霉跡斑斑且佈滿了裂縫,一看就是個老掉牙的物件,他將鎖著銅鎖扣的箱子交給吳敏道:「只要不打開看絕對沒事,切記。」
「我肯定會按規矩來的,即便不按規矩來出事情了也和你無關。」吳敏樂呵呵的道,那表情就像是撿了個金元寶。
出門之後我們去茶樓喝茶聊天,經過一番談話我才知道吳敏為什麼要收這幅畫。
吹開浮在杯口的茶葉喝了口茶水吳敏慢吞吞道:「我有一處專門擺放古物藏品的屋子。這段時間我親眼看到一窩窩的耗子從小屋西邊的牆角洞裡鑽出來往別的地方跑,那樣子和逃兵沒兩樣,之後我帶了一條大黃狗看它靠近屋子的反應,結果繩子都給我拉斷了,這狗死都不進屋,之後我在屋子裡做了一場法事,結果」說到這兒他住了口。
定了會神吳敏才道:「我看到林寶盤腿坐在床上衝我一個勁傻笑。」
「林寶,你怎麼會和林寶認識的」寧陵生似乎也知道他說的這個人。
「我就知道你們肯定知道林寶。」吳敏道。
「寧哥,林寶是誰」我不解的道。
吳敏道:「我很早就入了道門,說起來也算是吳長眉的弟子,而林寶也是一名道人,他因為修煉邪法被吳長眉的師祖天星道人鎮壓了,所以論輩分林寶是我的太師叔祖。」
「真沒想到吳總居然是名門弟子,失敬了。」
「寧先生客氣了,我也只是捐了份功德,混了個名頭而已,算不得吳門正統,修身養性罷了。」
吳敏點頭繼續道:「林寶為惡時曾經放下狠話,說他早練成了不死之身,天下無人可以殺死他,即便是被割成碎片也能夠復原,他曾經是道門中人最大的噩夢,直到今天敢於提及林寶的道士也沒幾個,但我就是看見了他。」
他的表情十分惶恐,彷彿那個叫林寶的道士此刻就站在我們身邊,搞得我也有點疑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但包廂裡除了我們四個只有沙發茶几了。
「吳總,難道是這個道士的鬼魂來報復你了」我道。
「我根本就不如流,如果林寶還活在這個世上,即便真是要報復也輪不到我頭上,比我牛逼的道士多了去,我只是看到了髒東西,只是」說到這兒他歎了口氣道:「人對於髒東西的恐懼心理其實是來自於人性,所以當你內心的恐懼被釋放出來佔據了你的意識後,人就會看到一幕幻象,而這個幻象則是你內心最畏懼的事物,所以林寶沒有復活,我估計是屋子裡的東西氣場太強烈了,以至於對我產生了影響。」
「你存放古物的倉庫已經淪為凶宅了」
「恐怕是這樣,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屋子遲早會變成凶宅,但我沒想到會這麼快,,所以如果不對其採取措施,這裡遲早要出大事。」
「既然如此你買這樣一副畫不是麻煩更大嗎」。
:「世上之物無不適用相生相剋的道理,詭物也是如此,任何物體的存在都會有屬於自己的氣場,人之所以會感受到詭物的存在,不僅是看到了髒東西,還因為能夠感知到它氣場的變化,所以如果人能感受到詭物存在,詭物自然更能探知這種氣場,所以吳總買這幅畫就是為了鎮他屋子裡的詭物。」
「什麼用詭物鎮詭物。」我下巴差點砸到地下。
「這恰恰就是鎮壓凶物最有效的手段,我就是讓它們互相克制,小屋裡詭物的氣場過於強烈,已經打破了平衡,所以得有與之旗鼓相當的詭物進入,方能起到壓製作用,這就是我買畫的原因。」吳敏道。
聽了他的我真覺得新鮮,在詭物這行居然也能用以毒攻毒的手段,我道:「可是說這幅畫確實過於詭異了,難道你不擔心發生意外嗎」
「有些時候必須得鋌而走險,我一屋子的古董幾乎花了我半輩子的身家,如果不能挽回,這些東西可全得丟進水裡了。」
「如果詭物真的氣場爆棚,會產生怎樣的後果」王殿臣道
「這個後果肯定是你不想見到的,我曾經親眼見過一樁詭物為惡,是林寶的拂塵。」
「林寶被鎮之後以烈火焚燒屍體三天三夜沒有燒燬肉身,是高人一把真火滅了他的肉身,但他生前所使用的一些法器也是威脅,所以必須消除,其中就有那柄拂塵。」
「林寶的拂塵是青玉柄、直馬尾所做,在燈火下長鬚隱隱透出紅光,這叫血浸凶光,只有長期飲血的法器才會有這樣的效果,而一旦法器有了凶光,那就不是詭物而是凶物了,師祖他老人家給拂塵上了四道靈符,讓他的徒兒我的大師伯將這柄凶物放入道觀後山的一處枯井裡。」
「大師伯拿著拂塵離開法殿後就失蹤了,幾天沒見到人影,道觀裡的人山上山下全都找遍也沒見到他,最後還是一名雜役道人說他曾見大師伯在井口轉悠了很長時間,最終將那柄拂塵插在腦後衣領離開。」
75、遭劫
「師祖爺得知這個消息後極度無奈的歎了口氣道:「老大是我最信任的弟子,他宅心仁厚,遇事沉穩,沒想到連他都沒有抵過這詭物的陰擾,中了招。」
「我之後才聽師父說大師伯拿到拂塵後思想便產生了異動。於是他沒有銷毀林寶這柄沾滿了人血的拂塵,而是帶著它下山另覓山地,想尋找一處幽靜地探尋林寶留存在拂塵內的隱秘力量。」
我問道:「您的大師伯是被這柄拂塵控制了思想」
吳敏連連搖頭道:「這柄拂塵可怕之處在於它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詭物,但它卻能讓所有擁有它的道門中人產生虛妄之念,從而進入走火入魔的狀態,大師伯帶著這柄拂塵入山修煉之後被心魔所擾,一夜之間長出白髮獠牙,在山中以吸人血為生。」
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道:「他變異了」
「沒錯,他不光是心變異了,連人都變異了,一個宅心仁厚之人居然能變成魔鬼,由此可知這柄拂塵的力量。」
「確實很可怕,那這柄拂塵最終的結果」
「之後師祖讓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將這柄拂塵丟入枯井中。再以巨石封口,這才徹底封住拂塵。」
「所以只要是道門中人就不能碰這根拂塵」我道。
「沒錯,這就是詭物的可怕之處,一旦產生了氣場,它甚至能夠影響特定的人群,所以絕不能讓詭物成為凶物。」吳敏面帶憂慮的道。
寧陵生歎了口氣道:「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為詭物所以可怕是因為它可能會招來一些髒東西,而現在我才知道詭物還有一種非常可怕的能力那就是對於人心的蠱惑,因為只要是人就會有弱點存在,而詭物是能掌握人性中的弱點並加以充分利用的。」
:「其實林寶之所以會被心魔所擾。也是因為受到了一種詭物的控制,這種詭物則叫做法術。」
我很不理解問道:「法術是道門中最為神奇的力量,這怎麼能算是詭物呢如果是邪術我還能理解,可你說的是法術啊」
「邪術原本就是法術的一種,只是被心懷叵測之人利用為禍人間,最終被定性為邪術,而法術是能提升人體能量的,所以學會的法術越強,則能力越強。能力越強則權力越大,這是絕大部分修術之人的看法與觀點,很多人就是在無休無止的法術修煉過程中心態失衡墜入魔道。這種所謂的能量,自然也是詭物的一種。」寧陵生一番話讓我豁然開朗。
「我雖然是從道門正統,但其實沒有多少真本事,所以如果平衡這種看不清摸不著的氣場就得靠您幾位幫忙了。」吳敏道。
:「請放心,整個屋子的風水佈局上如何避免招惹凶煞,我們是能幫上這點小忙的。」
於是我們一路跟隨吳敏去了他專門擺放古物的房子,他將這幅要了無數人性命的畫作高高掛起,我站在木盒子前不無好奇的道:「你們說這畫到底畫了什麼內容,為何會置人於死地」
「想知道打開看一眼不就成了。」王殿臣笑道。
「得了吧,我可沒活夠呢。」想了想我道:「我是真沒膽量打開這個木盒子,不過我再想這會不會是騙人的一幅畫怎麼會有殺人的力量呢」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你把這句話記在心裡。」
「是啊,這世界上詭異的事物實在是多的超乎你想想。」說罷吳敏將一副圖冊擺放在桌子上,翻到其中一頁,道:「你看看,這是一副非常著名的畫作叫奧迪的眼睛。」吳敏道。
這幅畫是一副人面肖像畫,畫中的人物沒有任何特殊之處,只是一對眼睛有些怪異,黑玻璃球一般的眼珠子熠熠閃光,畫的十分逼真,即便是我這種絲毫沒有繪畫功底的人都能看出這幅畫的作者是有相當有畫工的。
「難道這也是一副有問題的畫作」我道。
「你通過圖冊看這幅畫沒有絲毫問題,但如果實在現實中你看到這幅畫,只要盯著畫中人的眼珠直視超過三分鐘,一天之內必死無疑,而這幅畫的名氣之大還要遠超茄子樹,所以千萬別以自己的認識去度量這個世界,這可是大忌。」吳敏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掛上這幅畫之後我甚至覺得他存放古董的小屋溫度瞬間提升了,看來「詭物相剋」的理論果然是有用的。
寧陵生布了一道克制胸脅的「道場風水局」之後就帶著我們離開了。
回去休息不提,三天後我接到了吳敏的電話,聽聲音他有些慌張,結結巴巴的說了一件差點沒把他嚇暈過去的事情,總結一下就是又出事情了,於是寧陵生帶著我兩再一次前往他家。
四人見面後吳敏結結巴巴說了事情的來由,事情起源是因為一個人聯繫他說是要購買一張他收藏的紫檀木床。
吳敏不差錢,收藏古董完全憑愛好,不過近些年因為屋子裡的詭異狀況不斷,所以收藏古董的心思就不那麼堅定,對方開價也不低,所以就動了心思。
而對方兩人進了屋子之後行為就有些奇怪,並沒有立刻去看木床,而是四下兜圈的亂看,這讓吳敏警惕起來,於是不自覺的站在床前。
可是沒過多一會兒他猛然覺得腳腕一緊,這突然而至的情況把吳敏嚇了個魂飛魄散,差點連魂都飛了,低頭望去只見一個皮膚呈蠟黃色,瘦入雞爪,指甲尖利的手不知何時從床下冒了出來攥住了我的腳腕。
他嚇的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就感覺整個頭皮一緊,腦子裡一片空白,接著我看到一個光禿禿只在頭皮邊緣生了一圈稀稀拉拉白毛的腦袋緩緩從床底下冒了出來。
它後腦勺衝上,吳敏看不清它的臉,但不難想像這張臉的模樣
他正在那胡思亂想,只覺腦袋一緊,吳敏清楚的看到一把沙噴子頂在他腦殼上,握著這把槍的正是「兩位買家之一」。
沙噴子是一種獵槍,專門用來打鳥的,那人客氣的語調瞬間變的陰冷狠毒道:「千萬別出聲,否則我一槍打爛你腦袋。」沙噴子肯定沒法打爛腦袋,但槍膛裡裝滿了鐵砂,只要他扣動扳機吳敏肯定眨眼變「麻子」,他只能老老實實道:「哥們,您這是何必呢,咱們好商量。」
他一聲獰笑道:「你小子還挺上道的,只要你聽我吩咐,保證你的安全不成問題。」他說罷又從身上掏出對講機道:「人已經制服了,動手吧。」吳敏這才知道對方買古董根本就是個設下的套。
這幾年的積蓄絕大部分都在這兒存著呢,要是被人搶走那可沒得玩了,可被槍頂著腦袋他也沒招可使,隨後一輛燒油的三輪摩托停在門口,車上下來兩個壯漢,就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將屋子裡所有的東西搬上了屋外三輪摩托的拖斗上,但這其中也發生了意外,再搬弄掛在牆壁上的茄子樹時一人手腳不穩,木箱子摔落在地後早已陳舊不堪的銅鎖被震出箱體,木盒子兩邊摔開,裡面的畫居然掉落出來了。
吳敏嚇得趕緊死死閉住雙眼,片刻之後只聽搶匪罵道:「這他媽什麼玩意,弄張白紙藏在個破盒子裡」
聽他這麼說吳敏也睜開眼,只見木箱子裡藏著的並不是什麼詭異畫作,只是一張和箱體面積差不多大的白紙。
76、令人敬佩的騙局為慧慧呀大皇冠加更
看到這出人意料的一幕他受到的驚嚇程度還在被人用槍頂著腦門之上,難不成他四十五萬買來的只是一張白紙
「你們這些玩古董的和傻逼沒區別。」搶匪臨走前送了吳敏一句臨別贈言。
等我們趕到現場後,只見空蕩蕩的屋子裡只剩下他和那副「茄子樹」,這畫可真是抽像到了極點,啥都沒有完全憑想像。
搶匪臨走時順手拿走了他的皮夾和手機。將他鎖在了屋子裡,直到搶匪跑了沒影他才隔著窗戶喊救命,過了好一會兒才算引起了一名路過男孩的注意,他能打電話給我們還得感謝這個男孩。
我安慰他道:「你也別難怪了,這也未嘗不是好事,詭物留在身邊,很難說將來會遇到怎樣的狀況,破財免災吧。」
他垂頭喪氣,默然不語。
這起案子涉案金額特別巨大,所以是鄭春雷親自帶隊來到現場,做了勘察之後有條不紊的安排警方追捕搶匪蹤跡。而我們則陪著垂頭喪氣吳敏去警察局錄口供。
之所以會垂頭喪氣不光是因為被搶,也是因為被騙了,吳敏自認為是個「老頑主」。被這次搶劫和騙局給傷了個底掉,所以有這個反應也正常,相對而言錢反而是次要的,主要是太丟面子了。黑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吳敏並沒有在警察局說他被坑的事情,出了警局,我不解的問他為什麼要替罪犯隱瞞罪行,他歎了口氣古董這行沒有造假一說,買東西全憑眼力。」
「可他這不是真假的問題,而是裸的詐騙。咱們應該報警。」我道。
吳敏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道:「這件事消息絕對不能傳出去,否則我會成為別人笑柄的,你們幾位千萬不能把這件事說出去,我拜託大家了。」
吳敏這番話說的我是哭笑不得,啞巴虧吃到他這份上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