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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節

「耳根於腎,為心之戶、身之窗也,耳紅面白的人多半是紅鸞星動,耳低於眼的人則智商較低,一個不聰明的女人最容易吃的就是感情虧。」說到這寧陵生頓了頓道:「從被你整容女子的臉上能很明顯的看出這些特點來。」
「您、完全是以面相得到的這些訊息?」過了很久周昊問道。
「是的,人的五官時能準確反映出一個人的性格甚至是過往經歷,比如說一個性情凶狠的人,他必然面色晦暗,皮膚粗糙,大多面相凶狠。而一名軍人必然是表情剛硬,眼神堅毅,浮誇的人說話時很少能專注的直視一點。」
「可是你如何知道我是以母親的容貌替他們整的容?」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你的客戶中有人被夢魘纏身,雖然我知道的只是一個,但我可以肯定不止一個人會被夢魘纏身,你的母親……」寧陵生歎了口氣道:「我很遺憾現在還要提起她,不過你的做法讓她無法安息,她會糾纏你的客戶,讓這些人產生可怕的夢魘,周醫生我知道你對母親的感情很深,但放下曾經這段回憶,對你、對她都是一種解脫。」
「什麼?您是說我的母親會在我客戶的夢境中出現?」周昊驚訝的道。
「準確的來說這是夢魘,夢魘是有可能害死人的,如果你繼續這麼做,令堂的怨氣日漸加深,就會幻化為煞,到時候在夢裡殺人也不是沒有可能,您大概不希望自己的母親變成怨魂厲鬼吧?」
「我、我……」周昊痛苦的抱著腦袋微微晃動著。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寧陵生頓了頓繼續道:「令堂的骨灰你是不是一直帶在身上?」
「這……你也知道了?」
周昊從脖子上取下一個掛著紅繩的透明心形掛件,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道:「這是用我母親骨灰做的人工鑽石,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帶在身上,我從小和母親生死離別,我對於母親的思念是你們沒法理解的,之所以把這些人都整成我母親的樣子……那種感覺就像母親並沒有離開我。」
「我能理解,但如果你真的思念母親,最好還是讓老人入土為安,而不是讓她的靈魂始終漂泊,即便是亡故多年屈死的意志卻至今無法釋放,周醫生,千萬不要將自己母親逼為厲鬼,她活著時依然受盡欺辱,徹底的死亡對她而言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她是我的母親,在我的記憶中,她是一個完美的母親,也是一個完美的女人,怎麼可能成為厲鬼?」周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
「你知道這些面相和你母親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會引起她內心的巨大不安,這會讓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死還是活,人生的悲劇不是橫死,而是死了都不甘心,這才是最可怕的,你的母親現在就處於這樣的狀態,正是因為不甘心所以才會出現在那些人的夢境中,周醫生不要讓美好的感情再度傷害你的母親可以嗎?」
「我知道我錯了,可這是我僅存的回憶。」周昊道。
「讓逝者安安心心的去吧,人生總是有許多無奈的,有誰能一輩子問心無愧?」寧陵生道。
話說到這兒所有的道理都已擺在周昊面前,至於聽還是不聽那只有他自己決定了。
走出美容院後我問道:「寧哥,夢魘真的會在夢裡殺人嗎?」
「當然會,無論生前有多麼善良,死的不甘心,亡魂無法安頓,天長日久就會產生怨氣或是煞氣,到時候就會遺禍人間了,所以我必須當面和他說清這件事。」
「如果他不聽怎麼辦?」
「畢竟這是為了祭奠亡母,如果他心裡真的放不下這個結也只能這樣了,這件事沒法斷定對與錯,這是心結,能化解心結的只能是他本人。」寧陵生有些無奈的道。
「寧哥,我前些天也看到了一幕奇特的現象,不知道是幻覺還是夢境,你也幫我斷斷。」說罷我將那天看到的幻象告訴了他。
寧陵生道:「這一定是你身上帶著的素羅囊產生之地,也是這個亡魂的死亡地,如果能找到你就可以超度她了,以後在產生類似幻境時,把一切細節記下來,線索多了會有發現的。」
當晚我們住在了廣川市一家酒店裡,晚飯過後寧陵生讓我們去他房間說有事交代,三人坐下後寧陵生道:「你們兩跟著我不少年,有些事情我也可以托付了。」說罷他拿出一本羊皮紙封面的線裝書放在我面前道:「這是《應神譜》,以後再有人求應神,就不要和我說了。」
「寧哥,這可不成,我和老王都是二把刀,這麼重要的事情托付給我兩可不成。」
王殿臣也道:「大哥,我和邊哥打打友誼賽還算湊活,正式比賽你交給我兩還不亂套了?」
「你們想得太多了,《應神譜》只是介紹應神的圖冊,應神法相是有專人製作的,冊子裡有聯繫地址,所以你們兩隻是個中間聯繫人,但是供養應神是有風險和禁忌的,你們必須嚴肅對待這件事,千萬不能亂來。」
翻書到最後一頁是有一個聯繫電話,但沒有姓名,這種事情最好不要多問,於是我合上冊子道:「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寧陵生點點頭道:「我之前叮囑過z小姐諸事不可強求,她不聽,以整容的方式搏出位,所以她的事業高度也就到此為止了,可惜啊,本來是大有可為的。」
之後z小姐的事業確如寧陵生所言,不高不低,無非就是發個單曲,偶爾拿個小獎,後來嫁了個小老闆,漸漸也就沒了聲音。
44、萬年老二
之後回到黃樓市,我聯繫了王乃勝,他是真客氣,又請我吃飯,飯桌上我拍著胸脯道:「王哥想要辦的事情儘管說,我能辦一定給辦嘍,不能辦,王哥也能體諒我的苦衷對嗎?」
「兄弟,你是高人啊,這件事能不能做,我以你的決定為準。」
「好,那我洗耳恭聽。」
「是這樣,我的那位朋友呢75年參加的工作,到今天也算是老同志了,工作上一直勤勤懇懇,從來沒有出過岔子,而且論資歷、論能力、輪各方面他都不必任何人差,甚至要優秀很多,但就是這樣一位優秀的人,卻做了一輩子的副職,先是副科長、然後是副處長、然後是副局長,憑心而論呢他的工資也足夠花銷了,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也是衣食無憂,但人就這一輩子,你說他做了一輩子領導工作,卻始終就是個副職,說實話還不如當個工人痛快,這種心情你能理解嗎?」
「我沒當過領導,還真不懂這個,不過聽你的介紹,我覺得你這朋友可能是過得有點憋屈。」
「你說的太對了,他也不是官迷,但人就是這樣,你要真沒達到這個高度,平平凡凡一輩子,其實也能過得很快樂,但問題就出在他確實達到了這樣的高度,而且是不斷達到,但總就是差最後一步階梯沒邁上去,這種感受就如兄弟所說,憋屈啊。」
「你要我做什麼?」吐了一口煙後我問道。
「或許我的要求很不切實際,但每次遇到有本事的人我還是要說說這件事,我朋友年紀也大了,就快要退了,我想在他退之前呢能讓他當一次正職,哪怕就一天的時間至少圓他一個心願,否則這人都能少活十年。」
「原來是這樣。」
見我沒有立刻表態,他道:「兄弟放心,這件事如果你能辦成,我不會讓你白忙活的。」說罷他從身上取出一沓錢放在桌面道:「這裡是五千塊錢,算是辛苦費吧,事情辦成之後另有重謝。」
五千塊在那個時候算是大錢了,我也沒有裝清高,因為寧陵生就不是清高的人,雖然表面看來他很清高,想到這兒我道:「我先答應下來,但人命運畢竟有天數,想要做出改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總之我全力而為,你等我消息。」
「好,我先謝謝兄弟了,對了,五金商店那兒到底是如何看出問題的?你得和我仔細說說,真是太神了。」
「這事兒你聽著可能有點玄,具體來說就是飛星定位和先天八卦之間一次推理演算而得出的結果,而破綻是從那棟樓的一間門面房上看出的,我想問一下五金商店所在的那個位置,原來是不是一處教堂?」
聽我這麼問他眉頭頓時緊鎖在了一起,過了好一會兒道:「連這個你都看出來了?我記得翻蓋那座教堂時,外表糊上了石子牆,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在五金商店裡找到了一個歎息壁燈,這個東西屬於教堂建築,五金店生意差,就是因為這盞銅燈的原因。」
「哦,一盞銅燈能讓一個商店的生意變差?」王乃勝奇道。
我道:「這個說起來就是命理相剋的原理了,複雜的你聽不懂,簡單來說就是當這個歎息壁燈還存在於商店時就算原來的教堂被改建成了大樓,但這片區域的風水格局還是屬於宗教建築的範疇,你在這種地方賣菜刀生意能好嗎?」
「這都算是原因?」
我故意正襟危坐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道:「王哥,我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你就能明白啥叫法器了,假如說一個人深更半夜躺在車來車往的馬路上,他會有怎樣的後果?」
「那還用說,指定被汽車壓死了唄。」
「可是如果他舉起了一個火把又會怎樣?」
「只要不是眼瞎了的司機肯定都會繞行啊。」
「這個火把就是法器,一件器物,被開光之後就是法器,法器具有特殊的法力效能,能對人體產生影響,就像火把,因為有光亮,所以司機知道避讓,同理這盞壁燈是教堂建築,自然也是開光法物,你把菜刀這種凶器和它擺放在一起,兩者間格格不入的氣場就會形成某種效能,最終表現出來的形式就是沒人進來,因為這些人走到五金店門口就會產生不適感覺,自然而然他就會離開。」
「所以你把它帶走後店裡的生意立馬就變好了,真是長學問了,佩服、佩服啊。」王乃勝連連讚道。
「是啊,所以搞清楚這裡曾經有過一處教堂建築,就引申出了另一個問題,教堂為什麼要建在這個地方?而要弄明白這一點,就得使用兩種定風水的手段,一是飛星定位法。二是先天八卦定形法。前者是定天上星宮位置,天宮星位可以找出地面上每一處建築的凶險格局,而先天八卦則可推算出格局內的風水會給人帶來怎樣的影響。」
「兄弟,你這話我聽得還是有點暈,能再淺顯點嗎?」王乃勝入神的道。
「還是以五金商店為例子,以飛星定位法,這商店也就是當初那座教堂了,是在一處魁星位上,根據黃歷算昨天的日子是凶卦,所以以先天八卦推算出魁星位於離位之上,而離對應的就是火,這自然就是走火之兆了。」
「明白了,你的這套理論難道就是風水命理?」
「對啊,風水命理其實和破案的過程差不多,都講究循序漸進的推理方式,當你掌握了這其中的邏輯性,又懂得風水命理的使用技巧,自然就能窺破天機了。」
「厲害,果然高人在民間,不過我這位朋友……」
「你不要著急,這種事也得講究緣法,所以我得算算這事兒能不能接,如果能接,我肯定幫你這個忙。」
「好,那我就等兄弟的好消息了。」說罷他舉起酒杯。
再返回時我已經有了幾分的微醉,回到車上只有寧陵生一人,我道:「寧哥,他們人呢?」
「和你一樣,吃飯去了。」寧陵生乾脆的答道。
「那你……哦對了,我忘記你最討厭人多的場合。」
「那些話你都和他說了?」
「一字不落全說了,就這哥們那叫一個……」
「直接說他求你的事情吧。」寧陵生乾脆的打斷我道。
「哦,你都知道了。」我坐在他面前覺得有些無趣。
「這人名為道謝,說謝字時卻毫無誠意,一雙眼始終在你身上打轉,眼裡有懷疑神色,他可不是道謝,而是來試探你虛實的,試探出虛實為什麼?自然是有事相求了。」寧陵生淡淡的道。
「寧哥,我覺得吧有時候和你說話特別沒意思,上句還沒說,下句就被你說出來了,在你跟前,我就像傻子一樣。」
「其實當傻子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人有的時候太明白了活的會很累的。」寧陵生語氣似乎有些無奈。
「唉,他確實是有事找我。」之後我把王乃勝囑托我的事情告訴了寧陵生。
「哦。」寧陵生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寧哥,錢在這兒,你覺得能不能做?」我從口袋裡取出一沓人民幣放在他面前。
寧陵生連看都沒看道:「這活兒挺有意思的,我接了,你去找王乃勝把他朋友的生辰八字要過來,到時候我會安排這件事的。」
「好勒。」我一激動就要下去打電話。
「等會兒,這錢你裝起來。」
「寧哥,這錢不會又要捐給……」
「不需要,實實在在是你的錢,我對錢其實沒什麼興趣。」寧陵生懶懶的道。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你就收著吧,到時候需要你買東西,這錢就當提前給你報銷了。」
45、龍王廟
打通了王乃勝的電話,對方報給了我生辰八字,分別是庚寅、辛巳、辛丑、壬辰 ,八字推算我是懂的,按照這個來算對方應該是1950年5月6日8時的陽曆生辰,這人名叫鄭天柱。
寧陵生看了一眼身手掐算片刻道:「你問問對方是不是願意改名字?」
「改名?這事兒和改名字有什麼關係?」
「去問吧,這話兒一時半會說不清楚。」
「如果他同意的話怎麼改呢?」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把最後一字去掉,如果他想要三字名到時候在另起一字。」
我實在無法理解寧陵生這一做法的緣由,只能莫名其妙的跑去公用電話亭再度打通了王乃勝的電話道:「你那朋友能不能改名字?」
「啥?好好的你讓人改名字幹嘛?」
「呃……我算了一下這名字可能不太合適他,得換個更加合適的。」
「兄弟,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他這名字是曾經部隊裡的老首長親自給他起的,說這名字正形,一聽就有氣魄,希望他能堂堂正正做出一番事業來,這些年老領……我那位朋友也是兢兢業業做到現在,去年五月份他的老首長去世,今年就要改名字,這話傳出去不好聽啊。」王乃勝道。
「我知道了。」說罷我又掛了電話返回車裡把消息對寧陵生說了。
他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道:「好,你明天去買四扇半片豬,和鄭天柱約定在晚十二點至一點間讓他親自去把這四扇豬肉丟進當地最大的河裡。」
「寧哥,這、這……你能和我透露一小點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不能。」他乾脆利落的道。
「好吧。」我第三次去公用電話給王乃勝打了電話,把寧陵生的要求告訴了他。
「兄弟,你這寫手段有什麼意義能和我說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