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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節

五月根據資料的信息猜測,唐興華團隊之所以不遠萬里來到中國,而且進行了不止一次的冒險和探索,只因為他們從這個Tomdofcrystal中得到了線索。Tomdofcrtstal裡面究竟包含了什麼樣的線索,我們不知道,可這條線索就好像一塊吸力極強的磁石,吸引唐興華團隊遠渡重洋,成員死在中途也毫不退縮,鍥而不捨的探索著。
「Tomdofcrystal,意味著什麼,你明白麼?」
「我不傻。」我瞥了瞥五月,有的事情,無需再多想,一切都是明擺著的,唐興華團隊所說的Tomdofcrtstal,無疑就是陰樓玉。
第四十五章養蜂人
第四十五章
養蜂人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心裡已經瞭然,陰樓玉,那果然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它攜帶著絕密的信息。但怎麼樣去解讀陰樓玉攜帶的信息,還是個未知數,在不知道怎麼樣破解陰樓玉信息的情況下,唐興華這個人,無疑成為了關鍵的切入點,他是整個團隊的核心人物,應該洞悉事件的真相。
「唐興華,他還在世嗎?」我琢磨了一下,按照資料中記載的情況,唐興華如果真能活到現在,歲數已經過百,我估計希望很渺茫,卻又不甘心這樣斷絕線索。
「他活著不活著,對我們來說不重要,即便他活著,我們也可能找不到他。」五月道:「你發現了沒有?唐興華團隊的成員都有一路走一路記錄信息的習慣,如果能想辦法找到唐興華記錄的資料,那就是一個突破口。」
「嗯。」我表示同意,但又覺得這個念頭很不實際,唐興華這個人在中國名不見經傳,他當初去過什麼地方,我們同樣一無所知,那比陰樓玉還要飄渺無跡。
我和五月又把剩下的一些東西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探索價值之後,帶上整理好的資料,貼著狹窄的水洞岸邊,然後淌水離開這兒,出了水洞的時候,天色還是亮著的,外面的地勢漸漸好了,我們找到合適的地方游上岸,開始步行。五月希望節省時間,但所有東西都水淋淋的,又沉重又難受,走了最多二十分鐘,我就找了個地方,撿柴生火,把東西烤乾。
火堆燃燒起來,開始的時候還好,但坐著坐著,五月就不對勁了,臉色潮紅,眼神也開始昏沉,我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和火爐一樣滾燙。水洞裡的河水太涼,五月在水裡呆了那麼久,可能是要發燒了。我趕緊給她找了藥,吃下去之後仍不見好,她的眼皮子很沉,昏昏欲睡,整個人都熱的像是要燒著了一樣。
「陳凡......」她終於閉上了眼睛,嘴裡毫無意識的輕輕嘟囔著,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的心一陣刺痛。
我想起了丁小寧生病時,也是這樣茫然又淒楚的輕輕喊著我的名字。病中的丁小寧沒有任何安全感,我只有徹夜守在她的床前,握著她的手,她才會安心。
眼前又恍惚了,甚至分不清楚五月和丁小寧的區別,我不由自主的把她輕輕抱在懷裡,荒山野嶺,我什麼都沒有,能給她的,只是一個溫暖的懷抱。五月在懷裡睡著了,她睡著時的樣子很文靜,也很讓人心疼。
我抱著五月在原地坐了很久,她的燒退了一點,卻不見醒。天色一點點的變暗,我有些心急,現在落腳的地方到了晚上風很大,不適合露宿。我輕輕拍拍五月,她發出夢囈一般的呢喃,眼睛還是緊閉著。我怕耽誤下去到了天黑趕路會困難,吃力的抱起五月,又扛上沉重的行李,慢慢朝前面走去,尋找合適的落腳地。
走了差不多一華里左右,山間的河道轉彎了,已經到了夜幕降臨前的一刻,夕陽灑下最後一抹餘暉,沿途還是崎嶇不堪,就在我急躁的時候,隱約聽見一陣嗡嗡的聲音,就好像成千上萬隻蒼蠅聚集在一起,嗡嗡作響。那聲音聽的人心很煩,又走了幾步,目光一晃,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看見了幾個很大的蜂箱。
秦嶺這邊每年的花期都會趕來很多養蜂人,但現在這季節,花期早就過去,而且不會有人搬著沉重的蜂箱走到山區的深處。看到這幾個蜂箱時,我很詫異,腳步不由自主的慢了。
蜂箱裡滿滿都是蜜蜂,距離越近,嗡嗡聲越響,我在猶豫著該不該從蜂箱旁邊穿行過去。隨即,蜂箱後面慢慢走出一個瘦乾巴筋的老漢,拿著竹筒旱煙,一邊咕嚕嚕的抽,一邊斜眼看著我。在這種地方,很難遇見人跡,可我看著這個養蜂人,總覺得很怪異,所以並不想跟他搭腔。
我加快腳步,想直接走過去,但身上背著一個人,還有那麼重的裝備,速度始終快不起來。當我走近幾個大蜂箱的時候,驟然間看到裡面飛出的幾隻蜜蜂,當時心裡就一陣抽搐般的收縮。蜂箱裡的蜜蜂足足有人的小指那麼粗,黑烏烏的身軀上帶著一圈一圈的血芒,在蜂箱上面盤旋。
「年輕人,停停腳,問你個事情。」
我看見這些巨大的「蜜蜂」,就感覺想吐,蜂箱旁的養蜂人慢悠悠的抽著旱煙跟我搭話,他的聲音乾啞而且口音生硬,我更沒底了,顧不得理會他,全力把速度放到最快。但走了幾步之後,猛然覺得好像有一根很細很細的線拴住了自己的腳脖子。我回頭看了看,瘦乾巴筋的養蜂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跟到了身後,他一手拿著竹筒煙袋,另一隻手的幾根手指來回顫動,我就感覺腳脖子被箍的更緊。
「年輕人,只是問你個事情。」
我咬了咬牙,五月昏迷不醒,我只能全力去拚一拚。我用力朝前邁動腳步,把身上的包和五月放在地上,隨手拿起五月那把一尺多長且鋒利的刀,一轉身撲向養蜂人。轉身的同時,腳踝被禁錮的感覺更強,嚴重影響了我的動作和身形,我低頭看了看,腳脖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纏上一條黑黑的蟲子,像一根黑線,在慢慢的蠕動。
我一刀砍下去,把黑蟲砍斷,隨後又猛撲養蜂人,想佔取一點先機和主動。這個黑瘦黑瘦的養蜂人看上去可能五十多六十歲的年紀,貌不驚人,但動作卻出奇的快,一閃身躲過雷霆霹靂般的一刀,眉頭皺了皺。我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卻得全力護住身後還在昏沉中的五月,所以毫不手軟,一刀不中,緊跟著唰唰又是兩刀。
「我只是問你件事情......」養蜂人的口音聽起來不像本地人,那是很奇怪的口音,我從來沒有聽過,他一邊躲避我的攻擊,一邊跟我解釋。但這個人的怪異已經引起了我極深的警覺和敵意,我不想被迷惑,攻勢一波猛過一波。
我在猛烈的進攻,養蜂人被刀光逼的不斷後退,幾步之後退到了蜂箱旁邊,我連砍了這麼多刀,刀刀落空,憋著一口氣,又是一刀猛砍過去。養蜂人避過這一刀,刀鋒卡的劈落在他身後的蜂箱上。我的力氣用的很足,這一刀把蜂箱的一角給劈裂了,視線還沒來得及轉開,我一眼看見巨大的蜂箱裡全都是那種指頭般粗的「蜜蜂」,成千上萬的「蜜蜂」圍著一隻黑乎乎的東西,在蜂箱中蠕動。那只黑乎乎的東西不知道是山裡的什麼野物,已經死透了,蜂箱中的蜂巢全都是紅紅的血漿。
看到眼前的情景,我的頭皮一緊,那只野物只剩下皮和骨頭,血肉被吸乾了,這些嗡嗡作響的蜜蜂肯定不是普通蜜蜂,這個養蜂人,也必然不是普通的養蜂人。血紅的蜂巢更帶給我驚悚和壓力,我咬緊牙關,拔出卡在蜂箱上的刀子,又一次撲向養蜂人。我一直在進攻,養蜂人則一直在後退,我不知道他是畏懼了,還是在尋找制服我的機會。
兩個人圍著幾個蜂箱來回追打了幾圈,倉促之間,我的衣角被蜂箱掛住了,難以掙脫,我一用力,脫下掛在蜂箱上的外衣,握著刀繼續猛追。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來回躲閃的養蜂人那雙好像疲塌塌的眼睛猛然睜開了,死死的盯住我,爆射出一陣迫人的寒光。他驟然間停下腳步,不再躲避,乾瘦的身軀靈活的一動,我感覺眼前一花,等到眼神反應過來的時候,養蜂人已經逼到眼前。
唰唰唰......
刀子不斷揮動著,但養蜂人就在犀利的刀光之間輾轉騰挪,我傷不到他分毫。在這一瞬間,我意識到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可為了生命安危,還有身後的五月,我只能硬著頭皮鬥下去。
不知道刀子第幾次怒劈下去的時候,養蜂人的手閃電般的一探,緊緊的抓著我握刀的手腕,接著一扭,膝蓋又頂住我的後腰。這一下我徹底被制服了,使勁掙扎卻難以動彈。
「這隻金鎖,是你家傳的!?」養蜂人的口氣變的凌厲,他問出來我才感覺到,就是因為我退下外衣,露出脖子間的雷陽金鎖,才讓養蜂人反守為攻。
我不答話,還在拚命的掙扎,養蜂人劈手奪下我手裡的刀,甩到一旁。
「九黎小祖,是你什麼人?告訴我,是你什麼人?」養蜂人好像受到了什麼無形的刺激,語音開始發顫,彷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什麼九黎小祖!我不知道!不知道!」我被逼問的越緊,心裡的反感越甚,但不管怎麼用力,都掙不開養蜂人一雙粗糙又枯瘦的手。
「你的母親......你的母親是不是......是不是姓苗!?」
我一下子停止了掙扎,思維有些反應不過來,我根本沒有想到在這種荒僻的地方偶遇一個怪異的養蜂人,也根本沒有想到他竟然從雷陽金鎖上就能判斷出我的家事。
我的母親,是一個體弱多病,常年足不出戶的人,我甚至一直都覺得除了我和父親,從來沒人知道她。
她的確姓苗。
第四十六章短暫交鋒
第四十六章
短暫交鋒
我對這個養蜂人充滿了疑惑,卻又咬著牙不肯出聲,可是神色間已經等於做出了回答,不過養蜂人的情緒明顯很不穩定,問了兩遍,見我不回話,一下子揪住我的衣領,他或許也從我的神色裡猜出了答案,但仍然想聽我親口說出來。
「你的母親,是不是姓苗?你父親,是不是姓陳?」養蜂人急切的等待著我的回答,他雖然抓我抓的很緊,不過又沒有敵對的意思,這讓我頓時茫然,不知道對方的意圖。
「你又是什麼人?」我想跟對方拖延一下時間,掙扎著側頭看了看身後不遠處的五月,現在力拼肯定是不行了,要改變策略,全力保證我們兩個的安全。
養蜂人死死的盯著我脖子上的雷陽金鎖,臉色變換不定,過了一會兒,他控制住了情緒,低頭想了想,用一種很複雜的語氣慢慢說道:「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她的兒子。」
在我的記憶裡,母親總是柔弱多病,但她的樣子很美,此時此刻,我已經知道,這個養蜂人和我的家庭或許存在著一些聯繫和瓜葛,可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把他跟母親那樣的人聯想到一起。面對養蜂人的問題,我無法作答,又無法否決,只能沉默以對。
「你和你的母親,長的很像,這世上,除了那個人,還有誰會帶著一身雷陽血?」養蜂人剛剛控制下去的情緒又開始起伏,就在這一瞬間,我突然發現,他的年紀,好像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大,只不過種種原因,讓他滄桑疲憊,如同進入了風燭殘年的歲月餘生。
我從來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五月在內,我對她的疑惑其實一樣很多,只不過暫時隱忍著。可是我越看這個養蜂人,就越覺得他不是壞人,儘管他帶著幾個巨大的怪異蜂箱,整個人又看著神神鬼鬼的,但我心裡的預感漸漸強烈起來,他不是壞人。身在這個地方,遇見問題只能盡力去緩解,所以我思索了一下,跟養蜂人說道:「我的朋友病了,還在那邊昏睡,我要照料她,有什麼事,慢慢說吧。」
養蜂人慢慢鬆開了緊抓著我的手,我從蜂箱上取下被掛住的外衣,然後走到五月身邊。五月已經吃了藥,但燒一直沒退,我把她抱起來,坐在旁邊一塊大石頭上。養蜂人很有經驗,他抬頭看了看昏睡中的五月,然後從腰裡一個小布袋中取了一些藥遞給我。
「合水給她吃了,見效很快。」
危機來的快,轉化的也很快,我接過養蜂人的藥,沒有懷疑,他的身手很不錯,想要對我們不利,不會用下三濫的手段,所以我微微遲疑了一下,看了看手裡的藥,接著就給五月灌下去。
喂五月吃完了藥,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養蜂人呆呆的蹲在我面前,低著頭不知所思,過了很久,他才抬起頭,這一刻,我看見他的眼眶紅了,兩滴渾濁的淚含在眼眶裡打轉。透過淚水,他的目光看上去那麼悲楚和淒涼,像是徹底被時間和孤獨侵蝕的面目全非。
「你母親......去世的時候......」養蜂人的嘴唇輕輕的開合蠕動,彷彿用盡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才問出了這句話:「她去世的時候,是不是......是不是很苦......」
這句話無疑觸動了我內心最脆弱的一塊,我抱著五月,身子忍不住輕輕抖了一下。我心底排斥外人,可不知道為什麼,秦嶺之行,好像逆轉了我的心理,當我面對龐爺,還有養蜂人時,我心中對陌生人的防線瞬間崩潰,我只想傾訴,把深埋在腦海中那麼多年的悲傷和哀悼一下子全部吐出來。
我的眼睛也紅了,母親的事,像一個印在心裡的烙印,無論我用什麼辦法,都無法把它磨滅和遺忘。我很想痛哭一場,可我不能,這麼多年孤獨無依的生活教會我,不能隨便流淚。
「她是走的很苦,是不是......」養蜂人又一次從我的神色中得到了答案,眼淚唰的奪眶而出,他沒有哭出聲,卻淚如泉湧,兩隻手死死抓著地上的草皮,身子不停的顫動。
我無言以對,養蜂人在盡力忍著痛哭,可我看得出,他很痛苦,那是一種撕心裂肺般的痛。我說不出話,看著養蜂人哭的一塌糊塗,這樣悲慼的氣氛感染著我,我感覺鼻子很酸,彷彿下一秒鐘就會和養蜂人一樣,忍不住眼中的淚。
兩個人就這樣在沉默的淚水中對坐了許久,漸漸的,養蜂人止住眼淚,我猜測,他可能習慣了孤苦和寂寞的生活,這種人心性堅強,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對養蜂人來說,歡笑和眼淚,在生命裡都是曇花一現的點滴。
「有句話,我本不該問你,可我還是想問問。」養蜂人想了想,抬起頭道:「陳近水,他在什麼地方。」
「陳近水?」我怔了怔,因為我姓陳,所以對這個字眼有些敏感,但我回想了一下,想不起自己認識一個叫陳近水的人。
「陳近水,就是你的父親,陳三。」養蜂人一提到這個名字,就好像有徹骨般的恨意,拚命攥住手心裡的一把土:「他娶走你母親的時候,曾經答應過要好好對她,要一生照顧她,讓她快樂,沒有煩惱,他違背了自己的諾言......」
我怨自己的父親,可那畢竟是我親生父親,我可以怨他,怪他,疏遠他,但是當一個陌生人咬牙切齒的追問他的下落時,我心裡仍然生出了一種牴觸和微微的反感。我不知道父親的下落,不過即便我知道,也不會說,養蜂人的表情就好像此刻知道父親的去向,下一刻就要衝過去拚命。
「我不知道他在哪兒。」
「你不說,我不勉強,我叫努雄,如果你見到陳三,就告訴他。」養蜂人慢慢站起身,說道:「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原諒他,不異掌壇可以原諒他,整個九黎可以原諒他,但努雄不能,我會找他。」
說完這句話,養蜂人轉過身,像是要離開了,就在他轉過身的一瞬間,我突然感覺從自己的頭髮裡冒出一縷一縷的黑煙,這時候的天色已經暗了,千絲萬縷的黑煙比夜色更黯淡深沉,像是一隻一隻扭曲在空氣中的手,一下子纏住了養蜂人的脖子。
養蜂人被纏著脖子,整個人仰面倒在地上,我看不見自己頭頂的情景,可這一剎那間,我能感覺到那個如同披著黑斗篷一樣的黑影,又從我的頭髮裡鑽了出來。
如果換做普通人,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就是致命的,養蜂人的脖子好像快要被勒斷了,窒息是最讓人惶恐的致命感覺,養蜂人不由自主的伸手捂著自己的脖子,在地上連連翻滾。我緊緊抱著五月,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眼前的一幕。
養蜂人翻滾著,眼珠子已經因為頸部的緊迫感而微微凸出眼眶,估計再過片刻功夫,他就會死掉,但他的反應能力極強,在地上打了十幾個滾之後,一手捂著脖子,另只手閃出一片通紅的血光,在身後猛然一揮。
唰......
成百上千道黑煙彷彿一下被斬斷,養蜂人掙脫桎梏,飛快的從地上爬起來,二話不說,一步衝到我身前,他的速度太快了,快的讓我無法適應。衝到跟前的同時,養蜂人伸出手,我看見他的掌心有一塊紅紅的血印。我想躲閃,可是懷裡還抱著五月,動作一遲緩,養蜂人的手掌已經重重按在我的胸口。
轟......
我覺得胸口好像被一道電光擊中了,一種從來沒有感覺過的力量順著養蜂人的手掌透進身體,那感覺非常怪異,我的身體好像一分為二,有什麼東西被這股力量硬生生從身軀中逼了出來。
我感覺到一陣說不出的輕鬆,就好像全身上下所有的負累一掃而空,身體輕飄飄的彷彿要飛起來。
唰......
但這種感覺只持續了兩秒鐘,緊跟著,那團從身體裡被逼出來的看不見的東西重新鑽了回來,不知道蟄伏到了什麼地方。養蜂人皺了皺眉頭,他的目光深邃又犀利,掌心裡的血印不斷的閃爍,舉起手,像是要再一次重按在我的胸口,但養蜂人似乎顧慮重重,手掌剛剛舉起來,又隨之放下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前後不到兩分鐘時間,一直到養蜂人放下手掌的時候,我才下意識的重重喘了口氣。毫無疑問,是我身上的「東西」在作祟,和這個叫做努雄的養蜂人短暫的交鋒。交鋒可能沒有分出勝負,那東西沒殺掉努雄,努雄也奈何不了它。
「你身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努雄看了看我,他或許跟我的父母相識,但是對於我過去的生活經歷,努雄一無所知。
「我身上有什麼?」我一直都記得五月在水洞中拍下的那張照片,身上有東西的感覺讓人如坐針氈,聽著努雄的口氣,他好像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我不知道看的准不准,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你身上......」
第四十七章陰神
說到這裡的時候,養蜂人努雄頓了頓,可能他對自己的判斷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有點猶豫。我急於知道那團黑乎乎的影子到底是什麼,心想著哪怕多一點線索也是好的,急匆匆的追問努雄。
「你身上,十有八九是一個陰神。」努雄思索著,說道:「陰神。」
「陰神?那是什麼東西?」
努雄做了解釋,他估計對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比較瞭解,說的很詳細。努雄說,陰神是一縷很強大的魂魄,或者說是一道不散的執念,陰神吞噬過同類,是幽魂中的王。
我聽著就覺得身上不自在,一股一股的涼氣到處亂竄,如坐針氈。如果放到過去,我或許根本不會相信這種亂七八糟的民間傳聞鬼話,可是我經歷的事情迫使我不得不相信,努雄的話是對的。陰神是一縷強大的魂魄,就因為這樣,它會吸引很多髒東西,但那些髒東西又畏懼陰神,跟隨卻不敢靠近。
「這種東西是從哪兒來的?」我皺起眉頭,開始努力的回憶從前生活中一些可能很怪異又沒有引起自己注意的細節,但想來想去,真的回想不起有這樣的經歷。
「我不知道,一般人的身軀是容納不了陰神的。」
陰神的陰氣很重,附著到一般人身上,會侵染活人的陽氣,普通人三五天就承受不住。我想了想,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但總覺得這是個很危險的東西,任由它一直留在身體裡,遲早是個隱患。
「能有辦法把它逼出來嗎?」
「沒有。」努雄搖了搖頭,說道:「硬把它逼出來,它會滅掉你身上的陽火。它在你身上肯定不止一天兩天了,至少現在還不會拿你怎麼樣。」
我感覺到了危險,這種東西蟄伏在身軀裡,不是什麼好事,儘管現在無聲無息,好像沒有給我帶來什麼影響,可一旦到了發作的時候,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真的沒有辦法,除非,它願意自己離開。」
我和努雄畢竟不熟,而且因為父親的原因,兩個人說完了正事,氣氛就變的沉悶尷尬。相互沉默了一會兒,努雄又轉過身,臨走前,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像是嘲諷又像是苦楚的笑容,慢慢道:「我想,你不用過多擔心,陳近水的本事那麼大,說不準他有辦法把陰神逼出來。」
「你先等等......」
「告訴陳近水,我一定會去找他。」
說完這些,努雄再也沒有停留,轉身走了,夜色已經很深,幾個巨大的蜂箱裡的「蜜蜂」都停止了嗡嗡聲,努雄在崎嶇的道路中慢慢的引路,那些蜂箱下面好像帶著隱藏的輪子,彷彿能夠自己走動,跟著努雄漸漸消失在黑夜裡。
我重新坐回原地,拿出五月的手機,翻出那張在水洞裡拍攝的照片,我一直都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可真正知道了之後,卻又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