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節

雖然我沒明白奶奶到底為何制止我，但我相信奶奶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左右現在還不到戌時。
被困在結界裡的羅鍋頭張狂大笑，說沒想到我消息這麼靈通，問我現在是不是很想令其魂飛魄散。
冷眼望著羅鍋頭，我說我的確是想即時把他魂飛魄散，我說他的屠村之舉罪不可赦。
羅鍋頭滿臉譏諷笑意，說可惜我現在再想令他魂飛魄散，我也不敢令他魂飛魄散。
沒明白羅鍋頭話語意思，我指一下那兀自坐在羅鍋頭母親墳墓邊目光呆滯的羅叔，我說，他的行為令羅叔以後日子都會活在愧疚難安之中。
羅鍋頭冷哼一聲噤聲不語，羅叔這個時候緩緩扭轉頭望向我，再慌張從地上爬起來，連連擺手對我說，他不知道是哪個殺了整個村裡的人，這些事情都和羅鍋頭無關。
羅叔的反應令我心中喟歎一聲，我對羅叔說，羅鍋頭所為只是羅鍋頭所為，他無需太過愧疚難安。
我的話語出口，羅叔蹲在地上捂著臉嚎啕大哭，說造孽說他不該生下羅鍋頭這個畜生。
沒法扭頭望向羅叔的羅鍋頭，在羅叔話語講到這裡後，眼底滿是陰鷙情緒。
奶奶和姜閆這個時候趕到我身邊，奶奶問詢羅鍋頭，是哪個供奉完全了這九頭鳥雕像。
羅鍋頭瞟一眼奶奶，臉上帶起似笑非笑表情，說是他最終供奉完全了九頭鳥雕像，九頭鳥將會在今日戌時現身。
奶奶說紫山小村莊的村民都很無辜，羅鍋頭說，無辜與否已經不重要，那些個村民都已經盡數死在他手中。
奶奶問羅鍋頭為何要供奉完全九頭鳥雕像，羅鍋頭說，我和我奶奶使得明明魂飛魄散，他要的是明明能夠再次生還。
奶奶說瞎老頭倒是給羅鍋頭辦了好事，羅鍋頭嗤笑一聲，說他為感謝瞎老頭，已經送瞎老頭歸西。
奶奶在羅鍋頭話語講完，問詢我，是否我能變聲成羅鍋頭聲音，我是否帶著澹台璃給我的，那能遮掩我體質能令我在別個眼中是鬼魂的黑色令牌。
聽到奶奶問詢，我的目光餘光關注到姜閆。
一旦我承認我能變聲成羅鍋頭聲音，奶奶也就算是知道，我亦是能變聲成爸爸聲音。
如此，爸爸已然出事事情，就再也隱瞞不住奶奶。
只是現在情勢緊張，九頭鳥馬上就要現身，我已經不適合再隱瞞奶奶什麼。
在看到姜閆滿眼沉重衝著我微微點頭後，我對奶奶說，我的確是能變聲為羅鍋頭聲音，我也帶著澹台璃給我的黑色令牌。
奶奶在得了我回答後面色無異，擺手讓我即時令羅鍋頭魂飛魄散。
結界內被禁錮身形的羅鍋頭這個時候終是恐慌，急聲說是他供奉完全了九頭鳥雕像，無論我們有什麼辦法都無法制止九頭鳥現世。
九頭鳥一旦在戌時現身找不到他這個最終完成供奉者，任誰都是無法送走九頭鳥的。
聽到羅鍋頭的急聲開口，我終是知道奶奶之前制止我即時擊殺羅鍋頭動作的原因，知道了奶奶和羅鍋頭每一句交談都有深意。
在羅鍋頭話語出口後，我不再給羅鍋頭開口機會，即時令他和那鬼魂魂飛魄散。
我甫一做完這些動作，奶奶就要求我即時變身成羅鍋頭模樣，變聲成羅鍋頭聲音，再把澹台璃給我的黑色令牌佩戴起來。
我依言而行速度變身，變聲同時我從儲物戒裡瞬移出澹台璃給我的那黑色令牌掛在手腕處。
這次重返紫山小村莊我本就是變身為男子模樣，且我變身成的男子模樣和羅鍋頭體型差不多，如此倒是省了我再換裝的麻煩。
在我變聲時間段，我注意到，奶奶雖然依然表情無異，但其眼底已然有掩不住的悲傷情緒。
看到奶奶眼底情緒我心中是說不出的滋味，更加速變聲，力爭在九頭鳥現身之前變聲完畢。
變聲是變身之術中最為繁瑣事情，每一次變聲，我都需要用上最少半個小時時間。
而此時，距離戌時還有不足二十分鐘。
奶奶在我變聲時候，低聲交代我，一旦九頭鳥現身，我要小心應對九頭鳥，把願望引向左司父親即可。
我點頭應下奶奶吩咐，更加快變聲。
戌時到，我超常發揮終是變聲完畢，接了咕仔遞給我的九頭鳥雕像，我靜等九頭鳥現身。
馬上就要見到傳說中有神格淪落為收人魂氣妖鳥的九頭鳥，我難免忐忑。
盡量收斂情緒，我讓自己淡定再淡定。
等待一會兒不見九頭鳥現身，我瞟一眼奶奶和姜閆以及咕仔，讓她們先去往遠處。
奶奶搖頭說不用，說我無需理會她們，我只管靜等九頭鳥現身就是。
奶奶的話語剛落，我手中的九頭鳥雕像驀然自動升騰半空在半空中急轉，再就是猛然炸裂開來。
隨著九頭鳥雕像的猛然炸裂開來，九頭鳥從那炸裂雕像中現世。
現世的九頭鳥，有九個大小不一形狀相同的頭，每一個頭都帶著長長佈滿尖利牙齒的嘴巴，赤紅的雙眼暴突。
其通體外露的皮膚為赤色，有人類的雙腿但腳部是鳥的腳掌腳趾，脖頸到雙腿中間部位帶著的羽毛類似鴨毛。
九頭鳥甫一現世，它自帶的妖氣瞬間覆蓋這方空間。
那妖氣，令我清晰感知到強烈迫壓，後退幾步才算是勉強再站穩腳步。
奶奶和姜閆也因為那妖氣連連後退，羅叔直接被掀飛。
立在羅叔身邊的咕仔伸手扯上羅叔，和羅叔一起身形朝著遠處跌去，在羅叔快要跌落地面時候用鬼力托著羅叔，不至於讓羅叔摔傷。
我眼中的九頭鳥在空中盤旋幾圈，才飛到我面前，九個頭上的眼睛都直勾勾盯著我，問我有什麼願望。
我盡斂情緒對九頭鳥提及陰間的左司父親，我說我的願望就是希望九頭鳥能幫我誅滅左司父親。
九頭鳥用它那九雙眼睛繼續盯著我，說我的願望是它聽到的最特別的願望，說它不喜歡我這願望，問我還有沒有其餘願望。
我說世人皆知，九頭鳥現世，無論是何種願望從不落空。
九頭鳥桀桀笑聲從那九個嘴巴裡發出，說世人沒有妄言，事實本就是如此。
等九頭鳥講完，我再說，我的願望就是希望九頭鳥能幫我誅滅左司父親。
九頭鳥再用它那九雙眼睛盯著我一會兒後，突兀再展翅離開。
九頭鳥離開，我長舒一口氣。
我問奶奶，九頭鳥離開，九頭鳥事情是不是就算是翻篇了。
奶奶輕輕搖頭說或許，說左司現在一統陰間，左司父親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倘若九頭鳥誅滅不了左司父親的話，就會繼續留在三界。
直到左司父親終是斃命，九頭鳥才會再次遁去。
九頭鳥留在三界的時間段，沒誰能預知到它會鬧出什麼蛾子，會不會為禍三界。
第七百九十五章實話
奶奶的話語讓我皺眉，我提及九頭鳥現世就是只為滿足供奉者願望。
奶奶說的確如此，說九頭鳥為滿足供奉者願望是不惜一切代價的，也就因為九頭鳥的不惜一切代價，它能枉顧任何。
奶奶講到這裡歎息一聲。說利用九頭鳥去對付左司父親是雙刃劍，有效但很可能傷己。
不過不管怎樣，九頭鳥能得了我提及的願望後離開，已經是幸運事情。
姜閆點頭說是，說此地不宜久留，讓我速度放出陰珠裡的鬼靈誅滅陣法中剩餘鬼魂。
我依言而行，令佈陣的妖化獸類持續縮減陣法同時。瞬移出陰珠裡的馮二蛋坐鎮陣法，再瞬移出陰珠裡除了咕仔父親外的其餘鬼魂。令他們去誅滅陣法中的其餘鬼魂。
陣法內現存的其餘鬼魂並不多，陣法使得那些個其餘鬼魂無法自主離開，面對我陰珠裡派出來鬼魂的襲擊只能是等著被誅的份。
不足五分鐘，陣法內現存的其餘鬼魂已然被誅滅乾淨。
在陰珠裡出來的鬼魂去誅滅陣法內現存的其餘鬼魂時間段，我和奶奶以及姜閆走向羅叔。
羅叔此刻已然不再哭泣，其眼底情緒複雜，杵在原地渾身發抖。
來到羅叔面前，奶奶輕聲歎息一聲，問詢羅叔以後有什麼打算。
羅叔在奶奶問詢出口後低下了頭，悶聲說，他要繼續留在紫山小村莊裡面，他要老死在紫山小村莊裡面。
奶奶點點頭，說既然這是羅叔自己的決定，那她也就不再說什麼，一切已經過去，任何多餘情緒都要不得。好好過日子就是。
羅叔噤聲不語。只垂眸盯著他的腳尖。
奶奶再歎息一聲，對羅叔道別。
我收了妖化獸類入玉牌，收了從陰珠裡出來的鬼魂入陰珠。把之前追蹤羅鍋頭的可隱身紙人收入儲物戒，再變身後與奶奶和姜閆一起離開紫山小村莊。
重返紫山小村莊附近那鎮上，遵從奶奶打的回返FZ市提議，我與奶奶和姜閆打的連夜趕往FZ市。
一路上，奶奶都是閉著雙眸不再講話，我和姜閆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因為我的變聲成羅鍋頭聲音，奶奶已然窺破我能變聲之事，我之前欺瞞奶奶我不會變聲的說法被戳穿。
奶奶定然已然確定，爸爸已然出了事情。
此刻所有的勸慰都是蒼白無力，奶奶定然滿滿哀傷。
我緊緊挽著奶奶胳膊，頭靠在奶奶肩膀，無聲陪伴奶奶。
爸爸離開，我最初也是滿滿哀傷，在想到爸爸只是回返了鬼魅界再次成為鬼魅王，我才稍感安慰。
「你們不該一直瞞著我的。」奶奶終是幽幽開口，不過依然閉著雙眸。
「奶奶，爸爸只是回去他自己的地方，他還會回來的。」聽出奶奶聲音中那濃濃寂寥情緒，我眼神黯然。
「我已然老了，恐怕是等不到再見他一面了。」奶奶唇角是苦澀笑意。
「爸爸說等我二十五歲後他就會再來，奶奶定然能等到再見爸爸，奶奶會長命百歲。」奶奶的話語令我眼眶泛酸。
我清楚知道，奶奶是在擔心她身受的天譴不定哪一天會效果凸顯。
「或許吧，小冉，你告訴奶奶，你爸爸到底遭遇了什麼事情，奶奶想活的明白，不想一直被蒙在鼓裡。」奶奶睜開雙眸望向我，眼底情緒已然無波無折。
「奶奶……」被奶奶追問爸爸死因，我一時間語塞。
哀莫大於心死，奶奶此刻眼底情緒的無波無折，更讓我眼眶酸澀難擋。
「說吧，奶奶什麼都能承受的住，奶奶只是想聽聽實話，難道小冉連奶奶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麼。」奶奶態度堅持。
在奶奶無波無折目光中，我心中糾結難安遲疑不定。
奶奶都已經講到這份上，我再欺瞞奶奶隱瞞實情實在是不對，但倘若實話講出，我擔心奶奶無法承受。
奶奶所謂的她什麼都能承受，那也只是因為，她還不知道爸爸是以命典當出來，那天譴的減緩之法和分擔之法以及預防天譴凸顯之法，她不知道我正在替她分擔天譴。
要強了一輩子的奶奶，應該如何都是無法接受爸爸以命典當事情，無法接受我正替她分擔天譴事情。
想到這裡，我瞬移出玉牌內的妖化獸類佈置出單向隔音陣法，再告訴奶奶，爸爸是因為急於除去左司和左司父親，才斃命在陰間。
當時爸爸決定帶著鬼魅侍從闖入陰間，準備一舉擊殺左司和左司父親後，再慢慢清算遁走的白雲中時候，我也認為，合爸爸和鬼魅僕從之力，定能輕鬆擊殺左司和左司父親。
我沒有反對爸爸決定，還親自送爸爸和鬼魅侍從抵達人鬼市場通往陰間通道盡頭，還對爸爸說我等著他和鬼魅侍從凱旋而歸。
我等來的結果是，左司和左司父親手下眾多，另加左司和左司父親本事不容小覷，決戰中爸爸丟了性命，左司和左司父親遭受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