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在等待新娘新郎現身的時間段，我打量這禮堂環境。
禮堂內的環境，和我在電視上看到的畫面相比，除卻紅毯上沒有紫色花瓣之外，幾近雷同。
紅毯盡頭的高台上，有鮮花擺出的永結同心字樣，粉紅氣球再圍攏成心形把永結同心字樣給圍在中間。
高台正中央桌面上，擺放著一個偌大多層蛋糕，最上層擱著兩個親吻一起的卡通小人。
蛋糕旁邊，有一繫著絲帶的長刀放在那裡，是用來切蛋糕用的。
高台兩側的寬寬屏幕上，正反覆播放著新郎新娘甜蜜的婚紗照。團見央亡。
隨著司儀一聲歡迎新娘新郎入場的歡呼聲，結婚進行曲開始響起，一身潔白婚紗的新娘挽著新郎的胳膊，踏入禮堂。
新娘拖地的婚紗後面，有兩個孩童在後面托著婚紗後擺。
紫色的花瓣雨從高空飄落，紛紛揚揚撒滿全場。
當紫色花瓣跌落紅毯，讓這禮堂內的環境，和我曾從電視畫面上看到的，完全一致。
這樣的眼前所見，我心中不免膈應。
人們紛紛從座位上起身，鼓掌歡迎新娘新郎入場。我隨著眾人起身，看新娘幸福滿滿的表情，看新郎唇角帶著淺淡笑意。
新娘挽著新郎的胳膊，穿過鮮花拱門，走上高台。
司儀的插科打諢，鼓動著禮堂裡的人情緒高漲，都在高呼著新郎現場親一個新娘。
看到新娘羞紅了臉頰，新郎也絲絲尷尬，我不禁也泛起微笑。
相戀的人，最極致的愛迸發出來，就是攜手步入結婚殿堂，結婚的這一天經歷，必然是他們這一生難忘的珍貴記憶。
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不知道何時，竟是有一男一女鬼魂在這大白天裡進入禮堂，朝著高台上的新娘新郎直撲過去。
這一男一女的模樣，赫然就是我在電視上看到的，在結婚前一天慘死家中的那一對。
女鬼一身婚紗，只是潔白的婚紗已被鮮血染紅，其胸口有一個血窟窿；男鬼一身正裝，衣服胸口處，掛著新郎的胸花，其脖頸上的大動脈呈現割破狀，鮮血濕透衣衫。
鬼魂能在白天現身，要麼是它們吸食了人的陽氣，要麼就是它們自己自尋魂飛魄散下場。
我清晰的看到，進入禮堂的兩隻鬼魂，其身上的鬼氣正快速四散，明顯的是之前並不曾吸食人的陽氣，此番前來，隸屬孤注一擲前來這禮堂鬧場。
這兩隻鬼魂，如此果決前來，勢必是和新娘抑或新郎有仇怨。
我皺眉，極有可能，今天禮堂的主角新娘新郎中，有一個就是殺人兇手。
看到那一男一女鬼魂直撲高台上的新郎新娘，我握緊了拳頭，釘在原地，密切關注接下來會如何。
禮堂裡現在人數不少，我在和王浩文進入禮堂時候已經成為焦點一次，此刻更是不能在不明情況下任意出手，否則，是非不分不說，還將會再次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
立在我身邊的王浩文，在兩隻鬼魂從我們身邊經過時候，微皺下額心，目光開始四處張望。
「小冉，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王浩文壓低聲音問我。
我搖搖頭，目光盯著那兩隻鬼魂，此刻那兩隻鬼魂，已經各自附體入新郎新娘的身體。
鬼魂附體入新郎新娘身體後，鬼氣順著新郎新娘身體持續四溢外散。
對於鬼魂附體人體後，鬼氣繼續呈現無休止四溢外散，我並不覺訝然。
不曾吸食過人陽氣的鬼魂，呈現陽光下後，本就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魂飛魄散。
不管鬼魂後來是再隱藏陰暗處，抑或是附體他人，都無法阻擋鬼氣消散到最終魂飛魄散。
新娘的表情瞬間猙獰，動作僵硬著一個拳頭狠狠揮到那新郎臉上之後，再僵直了腦袋扭頭，目光瞟向高台桌子上那預備用來切蛋糕的長刀，唇角勾起。
新郎被新娘那一拳下去，趔趄著倒地不起，帶起禮堂內人的驚呼聲。
這樣的變故發生，王浩文疾奔向高台，我連忙跟上。
透明水晶高跟鞋太過不適應奔跑，我甩了鞋子，赤腳緊隨王浩文身後。
看被附體新娘目光關注處和其表情，我清楚判斷，鬼魂此來，已經不是簡單攪局，而是帶了殺機。
不管它們的冤屈目標是哪個，新娘新郎中間，總是有一個是無辜的。
新娘在拳擊了新郎之後，緩緩伸手握上了長刀，慢慢朝著毫不反抗的新郎逼近，眼底滿是仇恨。
事態的進一步發展，禮堂裡的人驚呼變成了慌亂一片，連高台上的司儀都立刻躲的遠遠的，不敢靠近那握著長刀的新娘。
鬼魂剛剛附體，會一時間無法熟練控制人的身體，被附體的新娘新郎動作僵直，恰好給了王浩文和我，營救新郎新娘性命的機會。
短短距離，我和王浩文很快到達。
王浩文衝上去就欲去奪了新娘手中長刀，那新娘揮動著長刀，阻止著王浩文的靠近。
不過，也就是因為王浩文的阻止動作，逼近新郎的新娘，遠離了些新郎，被王浩文糾纏著，一時間無法脫身。
我看那被附體新郎從倒地動作起身，準備靠近新娘，上前一步，擋在那新郎面前，一腳踹到他的膝蓋上，新郎應聲再次倒地不起，抱著被踹的地方，臉部扭曲。
我本是想一腳踹到被附體新郎的腹部，抬腳之際，我臨時改變腳踹的方向，選擇腳踹新郎膝蓋處。
我對自己在如此緊急情況下，還能考慮到新郎個子太高，我踢腿姿勢有可能露點，表示無語，默然心中點贊幾聲。
在我那一腳下去之後，我清晰聽到，新郎膝蓋處，傳來骨頭斷裂的聲音。
「小冉快閃開。」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身後傳來王浩文的疾呼聲。
我瞬間回頭，只見新娘揮動著長刀，正朝著我怒沖衝撲來。
第二百三十章助紂為虐
我勒個去，看到新娘短短時間就已經動作靈活，我急速躲閃。讓新娘刀砍我的動作落空。
也就是我這一躲閃，新娘又一次逼近新郎，王浩文從新娘身後追來，扯著新娘長長的婚禮後擺，把沒有防備的新娘給拖到在地，新娘手中的長刀隨著其跌倒而跌落一邊。
我麻溜拾起那長刀，免得再被新娘拿到。
倒在地上的新郎，因腿斷無法起身，此刻竟是揮拳自己朝著自己面門開始快速猛揍，臉上很快青一塊紫一塊，鼻血橫流。
我和王浩文的加入戰局，禮堂裡的人反應過來，紛紛過來幫忙。合力把新娘新郎分開拖到高台兩邊。
從我和王浩文朝著高台奔來，到局面被控制著，也不過短短幾分鐘時間，卻是好好的婚禮現場，已然變得一片狼藉。
本應該在高台上放著的桌子被推到，蛋糕跌落地面，鮮奶沾的到處都是。
高台兩側的寬寬屏幕上，依然反覆播放著新郎新娘甜蜜的婚紗照，溫馨的音樂，也依然迴盪禮堂。
王浩文在新郎新娘被制服之後，就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我聽到他在快速對著手機講禮堂發生的異狀，讓對方帶物件過來走一趟，越快越好。
王浩文在那個電話掛斷之後，再次撥打電話。聽其講話，應該是交代禮服店，立刻重新送套婚紗過來，尺碼就是上次在禮服店拿的那套婚紗的尺碼。
「你們這些助紂為虐的東西，他就是個劊子手，你們卻還一個個都幫他。你們眼瞎了麼。」新娘被禁錮動作，瘋狂扭動身體，企圖掙開禁錮，撕心裂肺的怒吼。
其身上的婚紗經由王浩文剛才的用力一扯，已經只剩下前面半片，髮型上的皇冠斜到一邊。在頭髮上搖搖欲墜。
「對，我這個身體，就是一人面獸心的畜生。老天不公啊，竟是還有這麼多人幫他。」新郎此刻也悲憤無比的發了音。
聽到新郎新娘的話語，我知道了，原來，在結婚前一天被人殺害的一對新人。其兇手就是這新郎本尊。
看著那從被附體新郎新娘身體裡不斷外溢的鬼氣，我更知道，兩隻鬼魂頻臨魂飛魄散的境地。
眾人合力控制了局面，我的心情卻是不得輕鬆。
我這是助紂為虐了麼，我該如何做才算是正確吶，我應該放任兩隻鬼魂，有仇報仇有怨抱怨才對吧。
剛才看到附體新娘的鬼魂動了殺機，我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能任由鬼魂傷了無辜，卻是那個時候根本就沒再考慮，鬼魂如此決絕前來禮堂，他們付出的代價是魂飛魄散，只為覓得一個所謂殺人償命結果。
是我，親手擊碎了他們的最後心願，讓他們在連鬼都做不成時候，抱憾逝去。
我握緊了手心裡的陰珠和小玉葫蘆，抿緊了唇瓣，仔細聽新娘新郎的話語，以期能窺得什麼端倪，好順籐摸瓜找出新郎本尊的犯罪事實，替我的過失找一個彌補的機會。
只是，附體新郎新娘的兩個鬼魂，雖一直在你一眼我一語的怒斥新郎本尊，但話裡話外，除了怒斥，除了講新郎是個劊子手，卻是並沒有講出什麼實際內容。
眼見從新郎新娘身體裡外溢的鬼氣越發淡薄，我暗自著急，他們的講話扯不到關鍵點。團狂吐血。
就在我準備開口誘導一下情緒激動的被附體新郎新娘時候，楊元昭帶著幾個人匆匆趕來。
王浩文站在高台上朝著進入禮堂的幾個招手，楊元昭腳步不停，手指向新郎方向，扭頭交代一下，自己倒是徑直朝著新娘方向而去。
楊元昭走到新娘面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琉璃小碟子，對準新娘的額心，再快速左手捏決，隨著一聲出字，附體新娘身體的鬼魂，瞬間被從新娘額心處，強行拉扯出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楊元昭出手，我訝然楊元昭竟是可以如此快速，強行把附體新娘的鬼魂給拉扯出體外。
被強行拉扯出新娘額心的鬼魂，一遇禮堂外面射來的陽光，發出痛苦哀嚎，本就鬼氣稀薄頻臨魂飛魄散的女鬼，幾息之間，在我面前魂飛魄散。
走到新郎面前的幾個人，捏決的捏決，唸咒語的唸咒語，忙的是不可開交。
楊元昭把女鬼從新娘額心強行扯出來之後，再走到新郎面前，如法炮製一番，男鬼也魂飛魄散在空中。
楊元昭把琉璃小碟子重新裝入口袋，對王浩文說，已經處理好了。
王浩文衝著楊元昭恭敬說聲多謝師兄，楊元昭擺手，說他剛好帶著幾個人從這裡經過，舉手之勞。
說到這裡，楊元昭的目光掃到我，衝著我點點頭。
「楊哥好。」已經被看到，我抬腳走到楊元昭面前。
「小冉好，哎，這鞋子吶。」楊元昭低頭看一眼我的腳，扭頭問詢王浩文，有點忍俊不禁。
「剛才事情緊急，小冉把鞋子甩了，喏，那裡有一隻。」王浩文回答楊元昭的問詢，手指指向從禮堂門口直達高台的紅毯。
我順著王浩文的手指指的方向望去，此刻禮堂裡的人皆圍攏在高台兩側，一路紅毯上空蕩無人，只有一隻透明水晶高跟鞋跌落其上。
「哈哈，小冉也是個爽直的，我就喜歡小冉這樣的性格，阿文要好好珍惜啊。」楊元昭目光望到那只鞋子，是笑出了聲。
這樣的笑聲，在此刻一片狼藉的禮堂裡，顯得格格不入，眾人目光望向楊元昭，難掩不悅同時也不掩敬畏。
楊元昭剛才的出手，的確是驚掉一地下巴，再加現場的人非富即貴，我相信不少人也認識楊元昭，對眾人目光中的情緒，我完全理解。
我的目光望向此刻的新娘，新娘眼神癡呆，貌似傻傻分不清狀況，還沉溺在愕然情緒中無力自拔。
我的目光再望向新郎，新郎緊縮額心，只垂眸盯著面前地面。
「我有事先走了，你們繼續。小冉有空和阿文一起過去玩。」楊元昭擺擺手，招呼和他一起來的幾個，一起離開禮堂。
我點點頭，和楊元昭說聲再見，王浩文緊跟著楊元昭走向禮堂門口，站在禮堂門口揮手告別楊元昭。
有禮服店的工作人員捧著一套婚紗趕來，王浩文帶那工作人員到了新娘處，讓工作人員扶著新娘去禮堂隔間更換婚紗。
婚禮已經舉行不下去，司儀在徵詢了雙方家長意見之後，宣佈今天的婚禮到此為止，圓滿的婚禮將在隨後過段時間舉行，中午婚宴取消。
「小冉，我送你回去吧。」王浩文不知道何時，已經給我找到了我之前甩掉的一雙鞋子，拎著鞋子走到我的面前。
「好。」我伸手去接鞋子，卻是那王浩文沒有把鞋子遞給我，反而是蹲下身子，就欲替我穿鞋。
「哎，浩文表現不錯，再接再厲啊。」正在我要拒絕時候，王浩文的媽媽走了過來。
看到王浩文媽媽走來，我沒法再拒絕已經蹲在地上的王浩文為我穿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