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羅鍋頭因為講述那臥底的故事，顯得情緒低迷興致缺缺，再和我閒聊一會兒，羅鍋頭就告辭回家去了。這一次，女鬼並沒有隨著羅鍋頭一起離開，而是身形飄蕩朝著我的方向過來。
看到女鬼朝著我的方向過來，我連忙做出一個打住的手勢，並用食指豎起在唇邊，指一下屋子方向提醒女鬼莫要再靠近，免得奶奶突然出來發現。
女鬼朝著我飄蕩而來的動作頓住，衝著我頷首，飄蕩離去。
「噓什麼噓，奶奶眼不花耳不聾吶。」奶奶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讓我身體僵硬，我緩緩扭轉身體豎在唇邊的食指，連忙收回衝著奶奶小心賠著笑臉。
「奶奶，親奶奶，小冉最愛奶奶了。」被奶奶窺破，我麻溜從座位上起身抱著奶奶的胳膊搖來晃去。
「還來這一套啊，晚上讓羅鍋頭來一趟吧，記住，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奶奶無奈的搖頭，手指點著我的額頭嗔怪。
「好勒，奶奶英明。」得了奶奶的這句話，我很是驚喜，立刻點頭。
興沖沖我飛奔到羅鍋頭家，拉著羅鍋頭講晚上讓他去我家。
看羅鍋頭滿臉的不明所以，我告訴羅鍋頭其實我已經見過那女鬼，今晚奶奶會幫忙讓羅鍋頭看到女鬼，至於接下來的後續，就要看奶奶如何處理我也還不大清楚。
我的話讓羅鍋頭激動不已，眼眶泛紅幾欲落淚，重重點頭說他晚上時候一定早早的就去我家。
我提醒羅鍋頭要做好心理建設，我見到的女鬼模樣實在是太過慘了些，羅鍋頭只說沒事，只要能再見一次女鬼親自向她賠罪，怎麼樣都是可以。
得了羅鍋頭的保證，我對今晚上羅鍋頭與女鬼的相見充滿期待。原本還擔心羅鍋頭看到女鬼時候會被嚇懵，誰知道羅鍋頭竟是絲毫沒有懼意。
晚上羅鍋頭早早就到了我家，我按照奶奶的吩咐把大門鎖嚴實，旁觀羅鍋頭和女鬼的相見場景。
奶奶問詢羅鍋頭是否已經準備好，看羅鍋頭點頭，奶奶讓羅鍋頭閉眼在他的雙眼眼皮上塗抹牛眼淚，幫他暫時開眼讓其能看到女鬼。
奶奶用的牛眼淚，要老死的牛在生命最後一刻滴落的淚水。
牛是一種特殊的物種，也最易感應到靈異的存在。
俗語一句，當牛做馬。凡是輪迴做牛的，前世的罪孽是異常大的，牛勞累了一輩子，在它臨終的時候，那一刻，它能通靈，會看到自己的前生往事，所做的所有一切，以及輪迴的原因。
那一剎那，牛因為傷感，就會留下眼淚，而那一滴眼淚，擦拭就會通靈。
普通人想通靈開眼，用牛眼淚是最便捷的方法，卻是這牛眼淚極其難尋。
羅鍋頭按照奶奶的吩咐緩緩睜開眼睛，在看到女鬼的那一剎那，直接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女鬼著急的在羅鍋頭身邊飄來蕩去，求救的眼神瞧著我。
我動作熟練的拿來紙筆，女鬼噙著筆在紙上寫字，我擔任起女鬼和羅鍋頭的傳話筒。
羅鍋頭的追悔莫及傾訴愛戀情懷，女鬼的絲毫不怨不捨離去，讓我動容。
我的目光望向奶奶，期待奶奶接下來如何行事。
第七十五章節橋歸橋路歸路
女鬼此刻的模樣駭然，就算我是見慣了鬼魂的人，突兀看到她。也是會心驚肉跳頭皮發麻，卻是羅鍋頭從第一眼看到女鬼，就絲毫的沒有嫌棄恐慌厭惡，反而是能對著女鬼傾訴愛意。
這樣的感情，濃厚的讓我眼底酸澀。
如果可以，我願意盡我所能幫助他們不離不棄。
卻是我沒有那個能力，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兩全，只能是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奶奶，期待奶奶能成人之美。
「奶奶。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求求你了奶奶。」我快走幾步到奶奶的身邊，摟著奶奶的胳膊請求奶奶出手相助。
奶奶微皺了額心，抬眼瞟一眼我是滿眼的不贊同。
女鬼和羅鍋頭此刻應該是也意識到，他們能否可以繼續在一起相伴，必須要求助於奶奶，羅鍋頭撲通一聲就給奶奶跪下了，那女鬼也朝著奶奶深深鞠躬。
「橋歸橋路歸路，了了心願就別過於貪婪。你想害死他就繼續跟著。」奶奶盯著那女鬼表情嚴肅。
奶奶的話，讓女鬼連連搖頭。血淚再次從眼眶裡流淌出來。
「沈婆，我願意折損陽壽，求你能幫幫我們。」羅鍋頭哀求目光望著奶奶，聲音堅持。
「奶奶。」我搖晃著奶奶的胳膊，不想眼睜睜看著羅鍋頭和女鬼人鬼殊途就此分離。
幫羅鍋頭開眼讓他能夠看到女鬼，這我也是可以做到。奶奶的今個主動提出，讓羅鍋頭今個晚上前來，讓我欣喜的原因，是因為我相信奶奶能有辦法兩全其美。
奶奶現在的態度很明顯是不願意繼續幫忙，那也就代表著羅鍋頭看到女鬼之後，奶奶就要把女鬼給魂飛魄散，亦或是超度她讓其歸於地府，這讓我不由得心急。
豢養鬼魂的方法不少，只是對於普通人來說。豢養鬼魂凶險且折陽壽，我請求奶奶，是想要奶奶出手提供出折中的辦法。
奶奶保持沉默，這個時候女鬼再次用嘴噙著筆開始寫字。
我湊過去瞧，看到女鬼寫的是，離開。
我把女鬼寫的字念出，羅鍋頭眼淚不止朝著奶奶猛磕頭。女鬼身體懸浮在半空深深望一眼羅鍋頭，就飄蕩到奶奶面前眼神堅定。
奶奶指一下她的房間，示意女鬼跟著她進去。
女鬼隨著奶奶進入奶奶的房間之後，奶奶就把門給從裡面反鎖了起來。
羅鍋頭急急的從地上起身，大力拍打奶奶緊閉的房門。在門外哀求奶奶，可奶奶絲毫都沒給羅鍋頭回應。呆協亞弟。
奶奶的做法讓我怔楞，看到羅鍋頭抓狂的樣子，我連忙過去拉著羅鍋頭，勸說他別太激動。
我正準備發音再請求下奶奶，奶奶屋裡面已經響起了超生咒語。讓我直接把要出口的請求卡在了喉嚨裡，如鯁在喉。
奶奶屋子裡響起的聲音，讓羅鍋頭也安靜了下來，跌坐地面滿眼哀戚默默流淚。
良久，奶奶的房門才再次打開，而她的屋子裡面，此刻已經沒有了女鬼的身影，在奶奶屋子裡的桌子上面，擱置著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罐。
「她連傷幾人性命，本是無法輪迴投胎只能做遊魂野鬼，如今我已經幫她超度，你也不要再太過難過。」奶奶立在羅鍋頭面前，輕聲歎息。
「謝謝沈婆。謝謝。」此刻的羅鍋頭，雖然是情緒依然哀傷，卻心智已經恢復正常，聽到奶奶的話，連聲道謝。
奶奶把羅鍋頭從地上扶起來，再講幾句寬慰的話，羅鍋頭再在我家待一會兒也就告辭離開，臨走的時候，再望一眼奶奶房間的方向，滿眼哀傷。
「小冉，是不是在怪奶奶。」羅鍋頭離開，奶奶走到我的身邊拉上我的手。
「沒有。」我悶悶的聲音回答奶奶的問題。
奶奶的做法我能理解，卻是一時間無法說服自己，說好的出手幫忙讓我滿心歡喜，最後依然是弄的人鬼殊途勞燕分飛，我心底黯然。
「小冉，你要記得，人鬼殊途這句話自古以來都是亙古不變的，沒有哪一個能如你這樣，有陰珠可以豢養鬼魂，羅鍋頭只是普通人。」我的悶悶發音，讓奶奶嚴肅了聲音。
「我記得了奶奶。」重重點頭，我終是知道，奶奶也是沒有辦法能做到兩全其美。
「嗯，小冉乖，去睡覺吧，從明個開始你給她超度，你攬下的麻煩，我可是不幫你。」奶奶低低淺笑，指了下她屋裡桌子上擱置的那小小白色瓷罐。
「好。」如女鬼這樣的連傷幾條性命的鬼魂，是無法在一次超生咒語之後，就能魂魄歸於地府，當奶奶打開房門，我看到那小小白色瓷罐時候，就已經瞭解奶奶是把女鬼的魂魄收入了裡面。
卻是有了一次的超生咒語之後，女鬼已經不可能再如之前那樣，做一個孤魂野鬼遊蕩陽間，必須的每日繼續超生咒語，才可以讓其魂魄最終消除所有戾氣魂歸地府，否則，女鬼將會魂飛魄散。
按照奶奶之前告訴我的，這樣的女鬼魂魄回歸地府之後，也是要受到嚴酷的刑罰，為她連傷幾人的行為負責，然後才能輪迴投胎。
只是，這些情況奶奶並沒有在剛才告知羅鍋頭，而我，也果斷選擇不告知。羅鍋頭本就已經哀傷過度，讓他知道這些，也是於事無補，只能讓他徒增擔憂罷了。
我按照奶奶的吩咐回房睡覺，接下來的日子，我就擔負起了每日為女鬼念超生咒語的任務。
羅鍋頭在那天晚上之後再來我家一趟，和我和奶奶告別，在大年初六早上就離開了紫山小山村。
看到羅鍋頭來告別的時候，滿眼有化不開的陰霾，我心驚擔憂，不敢揣測羅鍋頭離開紫山小山村之後會做些什麼，我只能是警醒羅鍋頭，且莫要衝動行事。
因為女鬼的事情，羅鍋頭在我面前已經不掩飾其現在混跡黑幫的事實，我的警醒羅鍋頭只說他記得了，卻是並沒有承諾任何。
羅鍋頭離開的當天，小小白色瓷罐裡的女鬼也失去了蹤跡，這樣的情況，讓奶奶和我都是無可奈何。
女鬼是擔心羅鍋頭的安危隨著羅鍋頭離開了紫山小山村，卻是她現在的情況，沒了每日的超生咒語，她會在不出一個月時間就魂飛魄散。
鬼魂在接受超生咒語期間，甚少有魂魄會自動消失蹤跡，其消失了蹤跡，即便是再用招魂之法也無法覓得其蹤跡。
如此，我和奶奶除了面面相覷之外，別無他法。
正月十五，是我們這裡傳統的燈會。
距離紫山小山村不遠處的鎮子上，每年正月十五晚上除了會舉行盛大的燈會，另外還有特色的舞?表演，吸引附近村子裡的人前去觀看。
現在紫山小山村很多家裡都有了車，出行起來更是方便。隔壁的嫂子老早就交代我和奶奶，晚上時候坐她家的車去看燈會，奶奶滿口應下。
卻是到了晚上，奶奶說她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只讓我一個隨著隔壁嫂子一家去看燈會。
我對於燈會什麼也是沒什麼興趣，不過看到奶奶已經食言，再加隔壁嫂子的熱情邀約，我也就坐著隔壁嫂子家的車去了鎮上去逛燈會。
鎮上聚攏的人很多，我和隔壁嫂子一家找個地方停車之後，也就相約到晚上十點在停車的地方匯合，到時候一起回村，也就分開閒逛。
熱鬧的人群，歡聲笑語不斷，望著身邊出現的這些陌生的興高采烈的人們，我興致缺缺。
和隔壁嫂子一家約好的集合時間是晚上十點，我索性找了個人員稀少的高處待著，只等晚上十點的時候，隨著隔壁嫂子一家再回紫山小山村就是。
燈會的高chao點舞?表演終是開始，人群跟著舞?隊伍進發，在舞?隊伍後面排成人?，歡呼叫好聲雷動。
我立在高處，剛好可以把此刻下面的情形看個清楚。
出現在我視線中的?，?頭?身?尾做的惟妙惟肖，參與舞?的成員把?舞動的活靈活現。
?頭眼睛處，射出耀眼的白光，應該是裡面裝了探照燈之類。長長的?身?尾，裡面充斥著七彩的小燈泡，把?身?尾映照的透亮。
每年的舞?表演，是從鎮子中心出發，繞著鎮子一周之後再回返。
據說跟著舞?隊伍繞鎮子一圈，能保平安象徵圓滿，在我看來這只是個風俗而已，沒有實際的根據，卻是人們都習慣去討個喜慶熱鬧，紛紛追著舞?隊伍出了鎮子中心地帶。
舞?隊伍帶走了大量來逛燈會的人，一時間這鎮子中央位置倒是人員稀少起來。
我從高處下來，去往目所能及處一個小餛飩攤去吃碗餛飩。這鎮上的餛飩很有特色，小時候奶奶帶我來都會給我來上一碗。
把玩著手機，我徑直走到餛飩攤邊，坐在長桌邊的小凳子上，交代老闆來一碗餛飩。
我等了很久，也不見老闆把餛飩端上來，不禁是挑眉朝著餛飩攤老闆望去。
在我的目光望向餛飩攤位老闆的幾分鐘裡，背對著我的餛飩攤位的老闆，一直都在重複著，手裡勺子在鍋裡攪動的姿勢。除此之外，他再無其他多餘的動作和發音。
第七十六章令人作嘔的餛飩
過來吃餛飩的時候，我並沒有在意餛飩攤位的老闆，此刻關注。我只感詭異。
貌似剛才我坐定餛飩攤位長桌邊，交代老闆來一碗餛飩時候，老闆就沒有吱一聲，此刻一直保持著手裡勺子在鍋裡攪動的動作，對周圍任何都無所感模樣，怎麼著都覺得不正常。
我能肯定，這餛飩攤位的老闆是一個大活人，也正因為有了這肯定，我望著老闆的背影很是不解。
就在這個時候。餛飩攤位的老闆終是扭轉了脖子，朝著我嘿嘿笑了兩聲。
看著老闆的嘿嘿一笑，讓我頭皮發麻瑟縮一下，立刻就從座位上立起了身，警惕的看著餛飩攤位的老闆。呆協亞劃。
此刻的餛飩攤位老闆，手裡勺子在鍋裡攪動的動作不停，那扭轉過來的臉上雙眼不見瞳孔只餘眼白，卻是這樣的一雙不見瞳孔的眼睛望過來，我只感自己被這餛飩攤位老闆給死死盯著。
我快速的目光掃視一周，四周零落的人皆是上了年紀腿腳不方便的老人和擺攤的攤主。都是沒有注意過來餛飩攤位老闆的異狀。
「瞎老頭，來碗餛飩。」正在這個時候，有一個老奶奶從遠處走來，衝著攤主講話。
「嗯。」餛飩攤位老闆點頭應下，並沒有過多的語言。
我勒個擦，這樣的情況讓我吐血，合著這攤位老闆是個瞎子，我剛才的驚悚是自己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