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張沖的話語讓我瞬間想起昨個晚上集結的陰魂朝我撲來時候的壯觀情形，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身體。
「噗哈哈，小冉妹子瞧你嚇的，我鬧著玩吶。」我的反應，讓張沖笑的前仰後合。
無語瞧著樂不可支的張沖，我對張沖是吐槽無力。這算哪門子事情，本來就心裡膈應著昨晚的事情，這張沖還來再補一刀。
「這說鬼都是人嚇人當不得真的，姐要不是身體熬不了夜，肯定會選擇上晚班，這一個晚班的工資可是我的三倍。小冉妹子可是要好好幹啊。」張沖圍上圍巾，拎起她的包朝我揮揮手就朝著子頁便利店門口走去。
「不過也是奇了怪了，但凡是來應聘上晚班的，沒一個能堅持到三天的。看來並不是我一個拿不起熬夜錢。」臨出門的時候張沖又小聲嘟囔一句。
張沖的小聲嘟囔清晰的傳入耳力甚好的我的耳畔，讓我對於在子頁便利店要不要繼續上班有了遲疑。
如果每天晚上上晚班都要遭遇驚魂，即便是晚班的待遇再優厚我也準備辭職不幹。
雖說現在我缺錢，可我並不是離開子頁便利店就尋不到合適的兼職。儘管我從小到大不少和鬼魂打交道，可我卻是依然驚懼希望盡量避開。
奶奶早就講過，我現在掌握的與鬼魂打交道的本事都是陰邏門的粗淺功夫，遭遇鬼魂，我要能避則避，當務之急是把竹簡上的內容給修煉到第五層大成再言其他。
我知道，竹簡上的內容第五層能否大成關係到我二十四歲時候能不能渡過那道坎，所以我不放鬆每日對竹簡上內容的修煉，所以我不希望在二十四歲那道坎到來之前我就已經陰溝裡翻船栽在鬼魂手裡。
這一夜極其平靜，除了子頁便利店老闆武悼在我上班期間來拿過一次錢之外，從晚上九點到凌晨五點，不說是鬼魂就連人我也沒見到一隻。
如此甚好，我甚至還抽空繼續修習了竹簡上的內容，掙錢和修煉兩不誤。
下了班回返學校宿舍再睡一個小時，吃了湯思可給我打來的早飯，我和湯思可也就去上課去了。
上午第二節課後的大課間，並沒有見到白伶兒如約而至前來我們班尋謝一鳴搭訕閒聊，這讓我對白伶兒此刻是如何處境擔憂。
上午放學，韓天秦請湯思可和我吃飯，依然是客滿居，並沒有見到九伯的身影。
聽韓天秦和湯思可問詢客滿居服務員九伯的去向，那服務員也只說不清楚，九伯只交代再最多一個月就會回來。
吃飯的時候，韓天秦帶來一個震撼消息，白伶兒被強暴了現在正躺在醫院接受治療。
「不是吧，阿秦你這消息準確不？」聽了韓天秦的消息，湯思可眼睛睜的溜圓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事還能假啊，我表哥就是白伶兒的主治醫生，昨個我去找我表哥剛好看病歷。我可告訴你們啊，這事就咱三個知道就成，千萬別外傳。」韓天秦壓低聲音提醒我和湯思可。
「這事傳個毛啊，知道。」對於韓天秦的提醒，湯思可翻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韓天秦帶來的這消息，讓我沉默，這結果，是我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從那晚上見了白伶兒之後就再沒看到白伶兒，我心裡已經猜測十有八九白伶兒是遭遇了不測，卻我還是希望我的猜測是錯誤的。
如今聽到韓天秦帶來的訊息確認了白伶兒的不測，我說不清楚我此刻的心情是如何，唯一讓我感受清晰的，是自責。
倘若那天晚上我執意留下白伶兒，或許白伶兒所遭遇的不測就會避免，可我當時只認為自己已經盡了同學之誼做出提醒就不了了之。
「泥煤的韓天秦你瞧你把小冉嚇的，小冉現在在兼職上夜班吶。」湯思可看我一直不說話，還以為我被嚇到，在桌子底下踹了韓天秦一腳。
「啥時候開始兼職了還上的夜班？那就別上了唄，現在這世道多亂啊，小冉這模樣，果決是需要藏屋裡才安全。」韓天秦聽了湯思可的話，來不及計較被湯思可踹了一腳，急急的翹著蘭花指勸我。
「對對對，我舉雙手雙腳贊成小冉辭工。反正阿秦和我手裡的零花錢多，咱不稀罕那點兼職的錢。我說這個小冉你可別多想，咱是好基友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湯思可湊到我身邊，盯著我等我的答案。
「今個晚上我給老闆說說，等他找到人來接手我就辭工。」知道直接拒絕辭工的話，湯思可和韓天秦一定會一直勸個不停，我開口發音。
世道亂這個情況我自感沒負擔，唯一讓我剛上班就冒出辭工念頭的，是上班第一個晚上那些個鬼魂蜂擁而至撲來的異狀。
湯思可和韓天秦堅持讓我今個晚上就別去上班，可看到我固執的講不能坑老闆總是要給老闆些時間尋到合適的接手人，湯思可和韓天秦也只好熄火講最多讓我再干三天。
我點頭應下湯思可和韓天秦的交代，他們才算是放心。
因為得知了白伶兒的情況，一頓飯我吃的是索然無味。
吃過飯回返寢室，我再次撥打奶奶的電話，電話裡提示的依然是無法接通，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位置依然是湘西。
客滿居的九伯也去了湘西，客滿居的服務員講九伯再最多一個月就會回來，我希望最多一個月之後我也能聯繫上奶奶。
下午睡覺修煉，晚上我再次前往子頁便利店上班。
子頁便利店的老闆武悼剛好也在，看到我來，拿出一份合同來讓我填。接了武悼遞給我的合同，我掃上一眼，不由得皺眉。
「小冉妹子快點填唄，咱們武悼大老闆對員工是好的沒的說，瞧這條條款款哪一條都是為咱們謀福利啊。」張沖清點完貨款，拿了一支筆遞給我。
接過張沖遞給我的筆，我有些遲疑要不要填了手裡的合同。
合同其實很簡單，只開頭就讓我為難。
在子頁便利店裡上班要挑選好你確定的能在子頁便利店上班的時限，最短是一個月，最長是五年，可根據自己的情況任意選擇。
不同的時限對照不同的工資遞增百分點，挑選的時限越久，工資遞增的百分點越大工資遞增越快。
在選擇時限的下面，合同上白紙黑字寫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違約要承擔的後果。只這違約要承擔的後果，洋洋灑灑的就兩頁半。
當然，合同本來也就只三張。
子頁便利店員工的待遇和同類便利店員工待遇相比較，的確優厚到沒話說，可那違約要承擔的後果也一樣的讓人咂舌。
「呂小冉你是學生黨，我算了時間再不到兩個月就放寒假了，那就先選一個月，不管是干一個月或者一個多月，本老闆都按照兩個月時限的工資遞增點給你。」武悼大手一揮很是豪爽的樣子。
「哎呦喂，聽到沒小冉妹子，必須要給咱這老闆一個贊，快填快填。」張沖看我還沒填，連聲的催促。
來這便利店第一個晚上遭到異狀，第二個晚上風平浪靜，以後會如何我不確定，在填與不填之間，我心裡拉扯。
好吧，我本來是準備今個見到武悼就講下讓他再找員工的。
可算算如果我干到放假，按照武悼所講，給我按照兩個月時限的工資遞增點，另加上我卡裡剩餘的錢，我剛好除了生活費還可以還清了湯思可和韓天秦替我墊付的醫藥費。
或許，在子頁便利店第一個晚上出現的情況只是意外，我有小玉葫蘆護身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遲疑中，在張沖的一直催促和武悼的若有所思瞧著我的目光中，我在合同上填上了我的名字，選擇了一個月的時限。
第四十四章陰陽八卦陣
看我簽了合同，武悼麻溜的從我手裡接過合同，折疊好塞緊他的口袋，一副生怕我反悔的模樣。
不知怎麼，我感覺我的簽約合同，貌似掉進了一個大坑，是武悼的陰謀。
不過想想又覺得好笑，我一學生一窮二白的，何來的讓武悼跟我耍陰謀，果決是我自己多心了些。
「齊活了。歡迎呂小冉同學成為我子頁便利店標準的正式的員工。」武悼立在我的面前，一臉的賊笑。
是的，是賊笑，這個我可以百分百確定。只是我沒明白，不就是我簽合同簽了時限一個月而已，何來的這武悼會有這樣的表情。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小冉妹子，努力加油。簽了合同，那咱就不算是臨時工而是正式工了。」張沖湊過來拍拍我的肩膀。
張沖和我交接班後就離開了，子頁便利店就剩下了我和武悼兩個。
武悼坐在子頁便利店內專供顧客歇息的那長排椅子上面，不時的翻出來他口袋裡我簽的合同瞧一下，再就是瞧著我賤兮兮的莫名發笑。
「老闆，這會兒收銀機裡沒錢。」對於武悼者反應，我嘴角抽搐。
本來我就在簽合同時候遲疑，簽了合同之後我還是心裡有些糾結，再看到武悼這動作表情，我表示我這會兒心情很不爽。
「呂小冉，哥不差錢的好不？今個哥心情好不泡妞，就陪著你待在這便利店裡坐等財源滾滾。」武悼聽到我的話，甩了甩頭，用手指在他腦門上做出撥拉劉海的動作。
無語瞟一眼武悼，我果斷選擇無視店內還有武悼這只的存在。
尼瑪一個寸頭做出一個這麼甩劉海撥拉根本就不存在的劉海的動作怎麼看都覺得違和，不差錢的話又是哪一隻一天不知道要幾次的拿錢打條子？
「呂小冉，來搭把手，把這些這些還有那些統統都移開。」武悼從座位上起來，在子頁便利店裡走來走去一會兒，就招呼我去幫忙移東西。
作為一名子頁便利店裡合格的員工，要能旁人所不能堅決執行老闆的命令，這個在我第一次上班時候武悼已經給我腦補過，所以，聽到武悼的招呼，我立刻過去幫忙。
武悼讓我移開的地方，是子頁便利店推拉玻璃門與收銀台正中央的地方，也是子頁便利店最顯眼的黃金促銷位置。
此刻這個位置，堆積著不少促銷產品，如果按照武悼的指示全部移開，工作量倒是蠻大。
不明白武悼這麼折騰著是想幹嘛，看在工資待遇優厚的份上我還是任勞任怨的按照武悼所講的，開始動手把那些個促銷產品統統移開一邊。
武悼立在一邊看我忙活，不住口的稱讚我表現不錯，卻是連一根手指頭的忙都沒幫我，只讓我一個人清理完他要求空出來的地方。
「老闆，還有什麼指示？」忙活完之後，我向武悼請示。
「不用了，歇著吧，剩下的哥一個人搞定。」聽到我的問話，武悼倒是沒有再指派我做其他。
如此，我樂得清閒，回到收銀台那裡待著，不去管武悼要捯飭什麼。
子頁便利店晚上幾乎算是沒客人，武悼的不知道獨自在捯飭什麼讓子頁便利店再次恢復安靜，我立在收銀台後邊，開始運氣周天修煉竹簡上的第五層內容。
身體內在運氣周天修煉，我的五感依然可以清晰感知到四周的情況，我能看到武悼到他停在子頁便利店門外的車上取下一個盒子，再繼續在子頁便利店剛才我騰出來的地方捯飭。
堆積的商品剛好擋著了我的視線，讓我只知道武悼在我騰出來的地方捯飭卻不知道他在捯飭什麼。
「成了，累死哥了。呂小冉你來看看哥弄的咋樣？」過了約莫有半個多小時，武悼從地上立起身，衝著我嚷嚷。
頓住了修煉繼續，我走到武悼身邊，看武悼剛才做了些什麼。
平整的地面被武悼弄的凸凹不平，一個偌大的陰陽八卦陣圖出現在子頁便利店內。
乾六、坎一、艮八；兌七、宮五、震三；坤二、離九、巽四。武悼的這陰陽八卦陣圖是按照後天八卦九宮排列製成的。
不得不承認，武悼做的這陰陽八卦陣圖很精準，不見一絲的差池。
眼前所見，讓我訝然。這武悼，是何人？
「夠帥吧，哥的功勞。」武悼很是得瑟的一臉求表揚。
「老闆，損毀地面罰款這一條是只針對員工來說的吧。」我甩給武悼這句話，再次朝著收銀台方向走去。
此刻我的心裡是震撼的，武悼在做陰陽八卦陣圖時候我根本沒有聽到武悼用利器敲打地面的聲音，卻是武悼就這樣不聲不響的在子頁便利店裡做出了刻在地面上的陰陽八卦陣圖。
我沒看錯，那八卦陣圖上的每一條線都是生生按壓進入地面，武悼有這樣的本事何須守著一個小小的便利店？
「咳咳，這一條的確是對老闆無效。話說，呂小冉，哥這麼做也是為你好。」武悼看我扭頭就走，在我身後叫嚷開來。
「為我好，幾個意思？」頓住腳步轉身望向武悼，我想知道武悼剛才的話語意思是什麼。
「意思就是這樣能辟邪唄，你們女孩子家家的不都膽小嘛，看到這個能壯膽。」武悼對於我的追問，回答的很是順溜，我卻是沒錯過他眼神裡的那瞬間飄忽。
「多謝。」看武悼是沒打算給我講些有營養的訊息，我衝他點點頭回去子頁便利店收銀台後面。
武悼在和我剛才對話之後，倒是沒有繼續發音，把我之前挪走的促銷產品重新碼好堆在原處，安靜的陪我在子頁便利店內待了一個晚上。
直到凌晨五點我下班，武悼依然沒有離開子頁便利店。
冷風瑟瑟，凌晨五點的路上也是鮮少見到行人，天色依然黑漆漆一片，只有路燈在兀自散發出昏黃的光暈。
我把領口拉高一些，用圍巾遮住口鼻，這樣也是擋不住冷風的冰涼侵襲而來。
快步走在馬路上，我想早一些回到宿舍鑽進被窩裡暖和一下。
「小姐姐，我迷路了，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就在這個時候，從我前方不遠處黑暗裡走出來一個小女孩。
「這個……姐姐著急回學校，小妹妹你找別個送你回家吧。」望著眼前凍得臉頰紅撲撲的可愛模樣小女孩，我卻是絲毫沒有喜愛憐憫之心。
「可是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小姐姐你就不能幫幫我嗎？老師都說要助人為樂的。」那小女孩被我拒絕，卻是不走就立在我的面前撲閃著長長的睫毛眼淚汪汪的望著我。
「助人為樂是說的助人，小妹妹你應該明白我的話。」望著眼前這個莫名纏上我的陰魂，我眼底沒有半分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