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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

奶奶撐著雨傘,帶著我拎著包袱回去我們小院,把白色瓷罐從包袱裡取出,再點燃三炷香豎在那白色瓷罐前面。
奶奶為我燒水讓我洗澡換下身上弄的到處都是泥巴的衣服,整個過程我都是跟著奶奶亦步亦趨。
想想一個鬼魂就待在自己家裡,我怎樣都是覺得慎得慌。
晚飯之後,暴雨依然是沒有停歇的打算,我早早就爬上床窩在奶奶的臂彎,這樣才感覺踏實。
奶奶溫柔撫摸我的頭髮,重提想讓我繼承她衣缽事情。
奶奶不止一次給我提過讓我繼承她衣缽跟隨她學本領事情,卻是都被我拒絕,只因為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鬼魂事情。
今日的遭遇,讓我不得不相信這世界上是真實有鬼魂的存在,原本堅信自己不是一名陰緣人的想法動搖。
「小冉,其實你作為陰緣人是不幸中的大幸。繼承奶奶衣缽,這些鬼魂都是不需畏懼。」輕輕拍打我的背部,奶奶的聲音帶著淺淺笑意。
我抬頭望一下奶奶,怎麼總是感覺今個我的遭遇正合奶奶心意?這是親奶奶不?
「奶奶說的可真?繼承奶奶衣缽,就可以不畏懼鬼魂?」小小年齡的我不知道奶奶所言的繼承其衣缽是怎麼個意思,卻是準確的抓住了我最關心的點。
「當然。我陰邏門傳承的可是袁天罡祖師爺的《陰陽術》,區區鬼魂何所懼?」看我緊緊盯著奶奶,奶奶唇角的笑意加大。
「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我跟奶奶學。」不知道袁天罡祖師爺是哪個,也不知道《陰陽術》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奶奶講的那麼厲害,我此刻只想繼承奶奶衣缽只要能不畏懼鬼魂即可。
看我應下,奶奶告訴我陰邏門拜師講究很多,明個起來之後她會為我準備妥當,讓我早點睡覺就是。
在奶奶的臂彎裡聽奶奶哼唱童謠,身心乏力的我很快就沉沉入睡。
睡夢中,我再一次來到今個下午遭遇鬼打牆地方。那詭異的咯咯嬰孩笑聲充斥我的耳畔,讓我膽戰心驚。
誰來幫幫我?無助恐慌的心情蔓延心中,我張皇四顧。
昏暗的天空,瓢潑的大雨,在這樣的背景下,我看到無數淺淡的人影在我身邊遊蕩,那咯咯的笑聲就是從這些個淺淡的人影中傳出來的。
這些個淺淡的人影,個頭都是小小的,如同村裡剛會走路的嬰孩的個頭。這些淺淡的人影個個都是腳不沾地,圍著我遊蕩想撲進我的身體卻剛貼近就被彈了出去。
這樣的情形,讓我瑟瑟發抖,這些個我看到的淺淡人影,都是鬼魂吧?不遠處那黃金甕裡的鬼魂?
我想拔腿就跑,卻是腳步如同釘在原地,怎麼都是動不了半分。
眼睜睜看著一波波鬼魂一貼近我就被彈開,再不甘心的撲過來,我冷汗合著暴雨一起滴落。
瓢潑的大雨讓我眼睛都快要睜不開,我抬手擦一下眼睛,突然發現,那些個淺淡人影一遇到手腕處被奶奶繫上的帶著銅錢的紅繩就紛紛後退。
這些鬼魂害怕這紅繩?這樣的發現,讓我精神一震。
移不動腳步,可我這身體可以動啊。我揮動著手中的紅繩朝向那些個撲過來的淺淡人影。一時間,那些個淺淡人影無一個敢靠近我身體,卻都不曾離去遠遠的圍著我。
八歲的我,體力有限。沒多大功夫,我就累的氣喘吁吁,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
看我不再揮動手腕處的紅繩,那些個遠遠圍著我不曾離去的淺淡人影,一股腦全部朝著我的身體撲了過來。
啊的一聲慘叫,我猛然從睡夢中驚醒。
藉著床頭還不曾熄滅的煤油燈昏黃光線,我看到熟悉的家裡場景,奶奶就躺在我的身邊熟睡。
原來是做了噩夢?我長出一口氣,抬手擦一下額頭密集的汗水,怔楞看著手腕處奶奶下午給我繫上的那帶著銅錢的紅繩。
就是這根看起來極其普通的紅繩讓那鬼魂懼怕,讓我逃過被鬼魂附體的結局?
口渴的很,再看奶奶睡的香甜,我遲疑下,還是決定自己下床倒水喝。
輕手輕腳繞過奶奶爬到床邊下了床,我驚懼發現,有一個身穿古代人衣服三四歲的小孩,正趴在地上把玩著一對陶響球,看到我的下床,那小孩扭頭衝著我發出咯咯的詭異笑聲。
第三章夜半驚魂
眼前所見,讓我身體僵硬差點嚇尿。
緩緩扭轉身體顫著聲音從嗓子眼裡擠出幾聲奶奶,卻是奶奶睡的很沉,絲毫都沒有反應。
「小姐姐,你來陪我玩。」那小孩從地上爬起來,蹦蹦跳跳走到我身邊,一隻手拉上我的手,另一隻手舉起一對陶響球。
那小孩的手牽上我的手,讓我只感有陰冷的氣息順著那小孩的手傳遍了我的全身,讓我身體僵硬的更是厲害。
尤其是看到小孩手中舉起的那對陶響球,我的雙腿開始不受控制的抖個不停。
我敢肯定,此刻這小孩手中拿的那對陶響球就是下午時候奶奶放進白色瓷罐裡的那對陶響球。
半夜三更家裡突然出現這樣一個穿著古代衣服的小孩,手裡拿著那鬼魂的物件,代表著什麼?
我不傻不笨,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此刻牽著我的手的小孩,就是那今個附體王嬸當家的那鬼魂。
雖然我沒弄明白為何這鬼魂和我夢中看到的鬼魂不同,有眼見的真實身體還用腳走路,可我確定,他是鬼魂無疑。
如今的我,被一個鬼魂拉著手,讓我陪他玩?玩你大爺啊,我才不要,我要找我奶奶。
奶奶你快點醒吧,我在心裡哀嚎不已。
「小姐姐,你很冷啊,我給你暖暖。」那小孩看到我僵硬在原地抖個不停,索性把那對陶響球放進他的腰帶,兩隻手分別牽上我的左右手。
更陰冷的氣息傳遍我四肢百骸,我的牙齒都開始打架。
瞥一眼我手腕處的紅繩,我不知道為何這紅繩對這眼前的小孩沒有用處。
「你你你,我陪你玩,你鬆開我。」再被這小孩牽著手,我非冷死不可。強自鎮定,我衝著那懵懂雙眼看著我的小孩開了口。
「哎?小姐姐要和我玩,太好了。」那小孩聽到我的話,高興的蹦蹦跳跳,卻是沒有鬆開我的手,反而是拉著我撩開堂屋左側門簾,把我拉到了堂屋正中央。
我家的堂屋,除了正堂,還有左右兩個偏房。我和奶奶住在堂屋左側偏房,右側偏房堆著一些雜物,兩個偏房和堂屋正堂之間,就只是用門簾簡單遮擋。
被小孩拉著到了堂屋正堂,奶奶的身影也就從我的視線中消失,我更是抖的厲害。
小孩雖然只有三四歲樣子,卻是力氣很大,我被拽的趔趔趄趄,身不由己僵硬著身體隨著他就這樣到了堂屋正堂。
「小姐姐,你挑一個陶響球,我們一起玩。」小孩歡天喜地的捧著他的那對陶響球,舉到我的面前讓我挑選。
「這,這,這個。」我想飛奔回去奶奶身邊,卻是雙腿根本就不聽使喚樣一直在抖,根本就無法自主走路,只能隨意指一個小孩手中的陶響球。
心裡默念奶奶快點醒來,快點來救我,在這之前,我可是不敢惹怒這小孩,免得也如王嬸當家的那樣被鬼魂附體那就不好玩了。
「吶,這樣玩,每一個陶響球上面都刻有乾、坎、艮、震、巽、離、坤和兌字樣,我們輪流滾動各自手中的陶響球,讓對方去猜陶響球最上面的字是哪個,輸的就要被對方刮鼻子。」把我選的那顆陶響球放在我手裡,小孩一把把我拉趴在地上。
這一摔,讓我疼的眼淚鼻涕都快要流出來。再聽小孩兀自講解著陪他玩陶響球的玩法,我有種痛扁這小孩一頓的衝動。
大半夜的出來嚇人不說,還讓我陪他玩陶響球,屁大孩子這麼大力氣,不知道這樣摔一下疼的很麼?
卻是我這想法只能心中碎念一下,眼前的小孩可是個鬼魂,我哪裡敢動他一根汗毛。
苦逼的跟著小孩玩,那什麼乾、坎、艮、震、巽、離、坤和兌我是傻傻分不清楚,自然是幾乎全部都是我輸。
鼻子被小孩刮的生疼,我不禁有些惱火,尼瑪一個小屁孩子,就算是你是個鬼魂也不應該這麼欺負人不是?
看小孩因為一次次刮我的鼻子高興的上躥下跳,我的怒火是蹭蹭蹭的往外飆射。把陶響球重重擱在地上,我從地上爬起來,狠狠的在小孩腦門上彈了一下。
叫你高興,叫你欺負我,聽著那清脆的崩腦門聲音,我心裡是格外的解氣。
小孩因為我的動作呆愣,隨即就哇哇的大哭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雙腿在地上蹬來蹬去,哭的是鼻涕一把淚一把。
看小孩哭的可憐,我不禁傻眼,剛才的解氣瞬間就被內疚替代。
「那個,對不起,要不你彈我一下。」此刻的我,忘記了面前小孩是個鬼魂事情,只一心想讓這面前小孩不要這麼傷心。
蹲下身體,我把腦袋湊到小孩面前,抓起他的手讓他彈我的腦門。
「我不要彈小姐姐,那樣會很疼的。」小孩沒有報復我狠彈我一下,反而是止住了哭聲,哽咽著奶聲奶氣開了口。
這樣的小孩反應,讓我更覺得我以大欺小臉發燒。看小孩臉上的淚水,我連忙拿了乾毛巾給小孩把臉上的淚水擦乾。
「不哭了,是小姐姐不好,我們繼續玩陶響球吧。」主動提出繼續玩陶響球,我只感這樣才能彌補我之前的以大欺小過錯。
聽我主動提出繼續玩陶響球,小孩破涕而笑。
開始玩陶響球,我依然是那個被刮鼻子的角色,卻是看到小孩那笑的璀璨的小臉,我沒有半分的怨言。
經過剛才一鬧,我徹底沒有了對眼前小孩的恐懼。
細看這小孩,嬰兒肥模樣很是可愛,腦後梳著鞭子,一身古裝穿在身上是像模像樣。
「哎,你叫什麼名字?」玩著遊戲,我開口問這小孩的名字。
「名字?我忘記了。小姐姐叫什麼名字?要不你給我起個名字吧。」聽到我的問題,小孩皺著眉頭仔細想了下,還是沒能想起自己的名字。
「我叫呂小冉,那就叫你咕仔怎麼樣?」看小孩因為想名字而皺起眉頭,那困惑可愛的樣子讓我忍不住捏了一下他嬰兒肥的臉頰。
還別說,軟綿綿的,手感很是不錯。
「咕仔?好啊,冉姐姐,我從今之後就叫咕仔。」聽到我給他起了名字,小孩瞬間舒展了皺起的眉頭,高興的衝我裂開嘴直樂。
正在這個時候,奶奶從左側偏房裡出來,看我和咕仔一起在那裡傻樂,滿眼意味深長的笑意。
「奶奶,這是咕仔,我的新夥伴。」看奶奶出來,我拉著咕仔的手走到奶奶面前。
不知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此刻我拉著咕仔的手,那種陰冷的感覺淡了許多。
「奶奶,我喜歡冉姐姐。」咕仔甜甜的叫著奶奶,臉上是大大笑容。
「好好好,喜歡冉姐姐就讓冉姐姐多陪你玩就是。」伸出雙手在咕仔和我的腦袋上摸一下,奶奶看起來很是滿意我和咕仔的和睦相處。
交代我要讓著咕仔別惹咕仔,奶奶倒了一杯水就回去堂屋左側房間繼續睡覺。
因為和咕仔玩陶響球我總是輸掉,我就提議玩五子棋。
在門外團了一團泥巴再折幾根樹枝,簡單的五子棋工具也就算是備齊。在堂屋正堂畫出田字格,我和咕仔開始玩五子棋。
本來想著玩五子棋我肯定不是輸的那個,誰知道我還是把把皆輸。
這樣的結果讓我鬱悶,翻箱倒櫃把奶奶前段時間給我買的跳棋拿出來,我改和咕仔玩跳棋。
咕仔看著我的動作,只咯咯笑我,任由我翻出跳棋,再一起玩跳棋。
跳棋對於咕仔來說是第一次玩,這讓我很是得瑟,手把手教咕仔如何下跳棋。
不知不覺,已經天色微明。看外面天色就要亮起,咕仔泛紅了眼眶。
「怎麼了咕仔?別哭,你倒是說話啊。」最受不了就是比我小的屁孩子們哭,我手忙腳亂緊緊拉著咕仔的雙手,即便是有陰冷的感覺也不放鬆。
「冉姐姐,天亮咕仔就不能和你玩了。」咕仔沮喪的開口,淚水開始決堤。
「沒關係,晚上我們在一起玩就是。」原來是這個原因,我連忙出口保證。
得了我的保證,咕仔才住了眼淚,身影從我面前消失,我只感有陣冷風從面前經過吹向堂屋桌子上那白色瓷罐。
咕仔的消失和冷風的出現,讓我呆呆立在原地,望著身邊的那對陶響球,我的腦筋有些轉不過來。
身邊的這對陶響球,提醒著我晚上經歷的事情是真實存在。
我陪著咕仔這個鬼魂玩了一宿,還承諾咕仔晚上繼續陪他玩?他是一個鬼魂,我絲毫不再感到害怕?
拿起身邊的陶響球,我掀開堂屋桌子上白色瓷罐,把陶響球放進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