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節

「那？」
「不過我們確實聽到了動靜。」張萌在旁邊說道。
「也就說，你們只是聽到了動靜，卻並沒有看到過對方的身影？」趙三沉思片刻說道：「看來，葉九和賴子之前的猜測沒錯。」
「什麼猜測？」胖子問道。
「有人。」就在三人聊天的時候，賴子走了過來，他似乎早就聽到了眾人的談話，直接說道：「這裡是人為的……」
「人為的？」張萌和胖子對視一眼，最後還是張萌點點頭，說道：「我也這麼覺得的，但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聽著張萌的問題，趙三在旁邊自言自語道：「三叔我也不太明白，難道這個祭祀儀式還有什麼其它的說道不成？」
「什麼儀式？」聽到趙三的話，胖子意識到趙三很可能知道什麼，連忙問道。
見賴子正在思考，沒心思回應，趙三便跟張萌和胖子解釋道：「如果我沒看錯，這應該是鄂溫克人舉行祭祖儀式——奧來那楞。」
「奧來那楞？」張萌想了想，並沒有聽過。
「簡單來說，就是薩滿教的一種傳統的祭祖儀典，全體氏族或部落成員參與祈禱人畜平安、農牧豐收。通常都是在初春時期舉行。」
「現在正是初春。」胖子連忙說道。
「嗯。」趙三點點頭，走到另一旁的樹梢上，說道：「你們再看看，這樹梢的東西兩側是什麼？」
「啊？」胖子微微一愣，不過他眼力很好，當即說道：「好像是日月形狀的幾種鳥類吧？」
「嗯。」趙三點頭說道：「那應該是大雁和布谷鳥木製的模型。」
「這是用來做什麼的？」張萌問道。
「薩滿信奉自然力量，這應該象徵的就是日月。」趙三解釋道：「你們再看，這樹上懸掛著的獸頭、喉、舌、心、肺、腎臟以及四肢和尾巴，應該就是馴鹿或犴等草原上的動物。還有這個……」
趙三又一指，說道：「獸頭的朝向在薩滿之中的寓意是代表祖神。」
「原來是這樣的。」張萌點點頭，補充道：「那這樹幹塗血是不是也是祭祀的形勢？」
「嗯。」趙三說道：「祭祀的時候，薩滿會舉行吃血的儀式，借此來祈求神靈的福佑。」
「這麼說來，這只不過是草原人民祈福的一種方法罷了，雖然血腥了一點，但願望還是美好的。怎麼三叔你們的反應……」張萌不解的看著一旁還在繼續沉思的賴子，輕聲詢問道。
「如果真要是你說的這樣，就簡單了。」趙三面色陰沉的瞥了眼賴子，似乎在等賴子的答案。
趙三當年跟隨六扇門的高手一起盜墓，雖然也知道一些東北習俗，甚至有關薩滿的東西，但並不精通。賴子神秘莫測，精通很多眾人都不知道的東西，此時此刻，趙三隻能指望賴子能看出點什麼。
「會不會因為這裡地處偏遠啊？」見趙三和賴子神色不一樣，胖子也不開玩笑了，而是插嘴說道：「既然是祈福儀式，應該選在人多的地方，怎麼會在這裡？」
「也許因為當年破四舊，給破除了？」張萌反問道：「草原部落為了防止紅衛兵發現，就將祭祀地點選在了這種地方？直到現在，人們也就習慣了。」
聽著張萌合理的回應，賴子想了想，說道：「剛才我看了這片胡楊林，這裡不像是每年都有人來過的地方。」
「或許信奉這個的人少了呢？」胖子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哪還會信這些，說不準就只剩下極個別老頑固來這裡弄這個。」
「嗯。」賴子點點頭，說道：「你這點說的沒錯。」
「哈哈，張缺德，怎麼樣？胖爺我猜的沒錯吧？」聽著賴子的肯定，胖子得意的揚揚頭。
「我想，這裡的血樹祭祀儀式，應該是某些少數薩滿而為。」賴子愁容不展的說道。
「薩滿？」
聽到賴子提起薩滿，張萌和趙三似乎同時想到了什麼，不由得脫口而出道：「薩滿女巫？」
「薩滿女巫？」聽到張萌和趙三的懷疑，胖子噌的一下站起來，當即叫道：「你們懷疑是那個村廟的薩滿女巫？」
張萌想了想說道：「很有可能，郭勝不是說過，這個薩滿女巫偶爾就會消失一段時間北上嗎？」
「那她是來這裡舉行奧來那楞祭祀的嗎？」胖子想了想，連忙反問道：「靠！那個女人哭聲，還有莫名其妙推我那個人，豈不都是這個薩滿女巫嗎？」
眾人沒有說話，都在暗自的猜測。
「不對，不對。」剛說完，胖子就連忙搖了搖頭，說道：「薩滿女巫不是被張……呃……千面孫他們帶走，去找成吉思汗的陵墓了嗎？」
「可是千面孫卻完好如初的回來了。」張萌看了看胖子說道。
「你是說那薩滿女巫也回來了？」胖子說道：「難道她用巫術制服了千面孫？娘的，這老巫婆竟然這麼厲害？」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賴子點點頭。
「那豈不是說，這一路上遇到的危險都是這老巫婆弄的？」胖子咂舌的肯定道：「對，對，對！一定是這樣的，草原石人、無頭騎兵、火星螞蟻，還有現在的奧來那楞，可都是薩滿教義啊！」
見沒人回應自己，胖子擔憂的說道：「靠！也不知道這老巫婆還要使什麼手段來耍咱們。」
見胖子有些慌亂，張萌說道：「現在也不能確認就是那個薩滿女巫在陷害我們。」
「靠！」胖子翻了翻白眼：「就算不是這個老巫婆，也一定是懂得薩滿巫術的傢伙在時刻盯著我們。」
「可我們現在不都好好的嗎？」張萌說道。
「好個屁呀！」胖子撇了撇嘴說道：「要真好好的，能到現在都沒找到墓穴嗎？要真好好的，能遇到無頭騎士嗎？要真好好的，胖爺我會差點成為那群螞蟻的早餐嗎？奶奶的，我就覺得這趟出門有些古怪！說不定前面還有什麼可惡的東西在等著我們呢。」
見胖子嘮嘮叨叨的說個沒完，張萌安慰道：「可我們現在，不也沒遇到什麼大危險嗎？」
就在張萌的話音剛一落地，那個懸掛在樹中央的獸頭突然發出一聲怪笑，隨之竟然朝著胖子等人，騰空飛了過來！
第876章古突厥，烏麥傳說
「媽呀！這獸頭還沒死透呢。」看到樹中央那顆已經飛起來的獸頭，胖子嚇得「媽呀」一聲，就往賴子身後躲。
聽到胖子的怪叫，又見那顆獸頭真的朝著眾人撲了過來，大家都不敢怠慢，連忙揮舞手中的工兵鏟就去拍打。不過那獸頭就好像長了眼睛一樣，看見朝它揮舞過來的工兵鏟，幾個閃轉騰挪就躲了過去。
大家還沒見過這樣奇怪的東西，一時間反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過胖子卻大聲叫喚道：「奶奶的，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賴子，你也沒說這祭祀用的怪獸，還他娘的能活啊？」
聽到胖子的話，趙三看了看賴子，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不解。他們都不明白，為什麼內臟都掏空了，還能活。
「奧來那楞祭祀，用的都是什麼動物啊？」張萌轉回頭瞥了眼賴子，確認道。
「都是草原上普通野獸，大部分是以馴鹿為主。」賴子說道。
就在賴子話音剛落的時候，那顆重新飛回去的獸頭突然又朝著眾人飛了過來。
有了剛才的前車之鑒，這次眾人並沒有被嚇到。
不過那獸頭似乎就認準了胖子，不停的朝著胖子攻擊。
氣的胖子拿著工兵鏟就是一頓亂拍，不過工兵鏟始終有限，一擊不中，就再也拍不到那亂飛的獸頭了。
「娘的！」胖子累的氣喘吁吁，連連喘著粗氣，回頭問道：「你們倒是解釋解釋，這玩意為啥會飛，還會攻擊人？難不成，做了祭品就能不死了？娘的！要真是這樣，我們豈不是就這麼被它糾纏了？」
「我看就你跟它不死不休。」張萌嬉笑一聲，然後回身看了看，慢慢思考起來。說起眼前這東西，張萌沒有一點恐懼的感覺，看它跟胖子玩追逐，反倒會覺得有些好笑。「賴子，你看出這東西是什麼沒有？」
見張萌發問，賴子緊皺眉頭，仔細看著眼前的東西，小聲的說道：「不太好說。」
「是不是什麼薩滿障眼法之類的？」趙三看著眼前的獸頭，小聲的問道：「你聞到什麼屍煞氣沒有？」
「屍氣煞氣沒有，死人氣倒是有一點。」賴子繼續說道：「人死燈滅，轉世輪迴，成為殭屍、粽子，靠的就是這麼一口煞氣，不過眼前這東西我倒是有些看不透。照理說，如果屍體不夠完整，體內是無法存氣的，沒有那一口煞氣，就無從去談什麼殭屍、粽子……」
「哦。」張萌點點頭。
一旁的趙三也說道：「我也看不透。」
「臥槽，我說你們到底商量出什麼來沒有？」胖子好不容易逮到一個休息的空隙，連忙衝著一旁討論的張萌、賴子、趙三，不滿的嚷嚷道：「你們要是再沒個結論，胖爺我可就不管這是個什麼玩意，胖爺我一槍就爆了它的頭。」
見胖子真發起火來，賴子當即說道：「再等等！」
「等個啥？」胖子拉了下槍栓：「趕情這東西不找你們玩了，胖爺我可沒心情跟你們在這閒扯淡。早打下來，早點回去吃飯。靠，這一趟弄的，啥寶貝都還沒挖到，就遇到了一大堆怪東西……」
聽著胖子的埋怨，張萌似乎想起了什麼，連忙壓低聲音，用手電筒的光束快速照射著整個胡楊林。
瞧見張萌的舉動，趙三眼神一亮。
與此同時，張萌也給趙三和賴子打了個熟悉的手勢。
意思是問，這裡的古怪會不會跟大家之前猜測的那個人有關？
看清張萌的手語，大家心中一沉，全都情不自禁的到處張望，不過寂靜的胡楊林內，除了那顆不斷獰笑的獸頭，就再也沒有其它的動靜了。
「媽的，這他娘的又是那個人的薩滿邪術？」瞧見眾人的反應，正跟那顆獸頭做殊死搏鬥的胖子也恍然大悟，想了想大聲罵道：「是男人你就出來，別鬼鬼祟祟的，這他娘的算什麼英雄好漢？」
聽著胖子的嚷嚷，眾人心中都沒啥底氣。
倒是賴子安靜的坐下來，摸了摸頭：「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了？」趙三連忙問道。
「在草原上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個說法，就是求烏麥。」
「求烏麥？」張萌想了想，不解的看向賴子。
「啥破烏麥啊？」胖子瞪大了雙眼問道。
「在古突厥語中，烏麥一詞含胎盤之意，通常是為嬰兒抓回魂靈的典禮。簡單來說就是一種求神的儀式。」賴子簡單的解釋了一句，然後又重新看向一旁的血樹，這才若有所思的說道：「不過通常來說，這種儀式很難會成功，也很少有人會用這種手段。」
「很少有人用，不代表就沒有人用。」胖子自言自語道。
「是啊。」
「北方的薩滿巫術往往有很深的副作用，得一利就必有一失。」賴子繼續說道：「像這種邪術，更是如此。」
聽見賴子的解釋，張萌也明白了，但心裡還是有些疑問：「不過這倒是有些奇怪了，不管是之前的無頭騎兵還是火星螞蟻，都是很厲害的對手，怎麼這一次，我們面對這顆獸頭竟然這麼輕鬆？」
「還是剛才的答案。」聽見張萌的疑問，賴子抬頭看了看說道：「如果真要這麼大的威脅，我想動用此術的人本身也要承受很大的壓力。」
「你個張缺德，現在這樣不是挺好，難道你丫玩命玩上癮了？」胖子沒好氣的說道。
就在胖子這句話剛說完，叢林中瞬間飛出一個個獸頭，看著數不清在天上飄著的獸頭，胖子頓時魂不附體，失聲尖叫道：「你個張缺德，真是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賊靈！」
「得，胖爺算是扛不住了，這些都留給你玩吧！」胖子說完，就撒丫子往胡楊林外跑，此時此刻的胖子已經沒心情去研究那些獸頭為啥會飛了，他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如何逃跑上。
「這個小胖子……」看著撒腿就跑的胖子，趙三哭笑不得的撩開衣服，露出了別在腰間的一把漆黑的手槍：「阿萌，我估計藏在林子裡的東西都出來了，我們也沒辦法查了，動手吧！」
第877章虎皮禿鷲（上）
「嗯。」張萌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和賴子相繼拔出手槍，就要對付眼前這些從四面八方飛過來的詭異獸頭。
不過那些飛舞的獸頭似乎更加精明，就在張萌等人開始瞄準的時候，它們一股腦的衝向了手電筒的光芒。
眼見這群東西衝了過來，趙三一隻食指靈活的拉開保險，然後閃電般的連開兩槍。
「砰！砰！」
不過趙三打中兩個獸頭之後，就不敢再開槍了。
因為那群獸頭已經將張萌和賴子全都包圍了起來，在光線微弱的情況下，趙三也不敢亂開槍，生怕一個不慎，打到了自己。
趙三隻好重新拿起地上的工兵鏟，對著撲向張萌和賴子的一群獸頭就是一頓猛拍，不過還不等趙三拍到那群獸頭的時候，那群獸頭就已經撞掉了張萌手中的手電筒。手電筒啪的一聲滾在地上，瞬間熄滅，失去了手電筒的光芒，整個胡楊林頓時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