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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節

當時並沒有多想,又擔心玉面狐狸帶著廓爾喀人追進來,四個人當即連接長繩,胖子首當其衝,其餘三人逐個順長繩下到洞底。胖子拉開手中的信號火炬照明,但見腳下都是細細的流沙,一踩一陷,頭頂幾十米高處的巖壁形似穹廬,層層疊疊的巨岩皺褶,足以證明這裡至少已經存在了上億年。龐大的洞穴向前延伸,狼眼手電筒遠遠照不見盡頭。
這個巨大而又深不可測的洞穴,形勢雖然開闊,卻異常悶熱,洞中還浮動著一種刺鼻的腥臭。
我說:「大金牙,你鼻子好使,你聞聞這是什麼味?」
大金牙用鼻子使勁嗅了嗅,嗆得他張口要吐,說道:「胡爺,這兒是死魚的腥臭味!」
我說:「洞中全是流沙,一滴水也沒有,哪兒來的死魚?」
大金牙說:「或許千百年前還有暗河那會兒,洞裡那些死魚的腥臭還沒散掉。」我對大金牙的話不以為然,那又怎麼可能?
雪梨楊取出羅盤,對照方位。洞穴呈東西走勢,如果所料不錯,只要往西走,就能抵達西夏地宮,她說:「這是一個大沙洞,往前走可要當心流沙。」
眾人不敢掉以輕心,各自將長繩穿進腰帶,四個人連成一串,分別裝備了攜行燈筒,小心翼翼地前進。
在前邊開路的胖子自言自語:「又沒有水,又沒有魚,這叫什麼暗河?照這個情形來看,別說一千年前了,一萬年前也不會有魚,明明是一個巨大的流沙洞!」他只顧說話,踩到流沙上摔了一個大馬趴。他怕陷進流沙趕緊掙扎起來,卻覺著這沙子下邊兒有東西,掏出來一看,不覺目瞪口呆。
我跟在他身後,看不見他從流沙中掏出了什麼東西,見他驚得呆住了,忙問他發生了什麼情況?
胖子說:「魚……魚……真他媽有魚!」
第九章沙漠中的魚
1
我一聽胖子在前面說什麼魚?心想他摔了一下,肯定沒少吃沙子,腦袋裡進了沙子了。大沙洞裡怎麼可能有魚,又想,有也只是魚乾,或者是魚的化石之類的,我可沒想到他說的是活魚!
只見胖子從流沙中扒出一個大魚頭,那魚嘴一張一合,奮鰭揚鱗,怒瞪魚目,分明是一條鮮活的大魚。胖子雙手抓住魚鰓,用力往上一提,拽出門板大小的一條魚。這條大魚,有前後兩個背鰭,前大後小,尾鰭又短又寬,形如掃帚,鱗片均為褐色,魚腹呈青色,額頂生有一個白斑。
如果在水下,三五個棒小伙子也摁不住這麼大的魚,此時被胖子從流沙中掏出,那條大魚搖頭擺尾,猛地甩脫胖子,掉落在流沙上,不住翻騰。我們四個人都看得呆了,一千個沒想到,一萬個沒想到,沙洞裡居然有如此大魚,而且還是活的!
我心想:「是不是有種我們沒見過的魚,只在流沙中出沒?可那還能叫魚嗎?」
我打開狼眼手電筒,將光束照向那條魚,怎麼看那也是河裡的魚,落在沙子上,越撲騰力氣越小,張口鼓鰓,就如同從河中剛打出來的魚一樣。所以這話又說回來了,流沙中不可能有魚。
大金牙目瞪口呆,張開了口合不上,吐出了舌頭縮不回去,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使勁往自己腿上掐了一把:「我這是不是在做夢?」
胖子問:「疼不疼?」
大金牙說:「肯定疼啊,哥們兒這是人肉!」
胖子撓了撓頭說:「那就不是做夢,我做夢可也沒夢見過這麼離奇的事兒!」
大金牙說:「胖爺,不瞞你說,今兒個我也開了眼了,開天闢地頭一次。」
我記得以前聽人說過,有一次大風過後,撒哈拉沙漠從天上落下青蛙和魚,那是龍捲風將河水中的動物捲到了天上,又從沙漠上空掉了下來。但這流沙中的大魚,又是怎麼回事兒?
古城下面的沙洞,並不存在水流的痕跡,流沙中的大魚卻像剛從水中出來,難道這是洞神在作怪不成?
大金牙躲在我和雪梨楊身後,戰戰兢兢地問:「洞神該不會把咱們幾個人當成果兒來吃了吧?」
我想告訴大金牙,這世上本無鬼神,可從流沙中扒出一條大魚,這要說不是鬼神作祟,那又該如何解釋?
這世上有兩種理兒,一種叫科學,一種叫偶然。可以重複的叫科學,不可以重複的叫偶然。如果還能從流沙中扒出一條魚,那就說明這至少是一種現象——我們以前沒有見過的現象。
可還不等我們再伸手去扒流沙,周圍幾十處流沙突然隆起,成千上萬的大魚從流沙中冒了出來。魚群形成了壯觀無比的泉湧,無數大魚躍上半空,又嘩啦啦地掉落在地,一時之間,我們身前身後幾乎沒有立足之地,這景象不僅壯觀奇特,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放眼一看,狼眼手電筒能照到的地方,到處都有翻著白肚的魚,大的小的,密密麻麻,幾乎沒有立足之地!
2
原來,古城下的暗河還在更深的地底,而暗河與上層沙洞之間有許多孔洞相連,每當一個特定時刻,噴發的間歇泉會將洄游的魚群衝至上層沙洞,待間歇泉停止,流沙又會堵住那些孔洞。如此一來,成千上萬的大魚就都留在了這個沙洞之中,翻著白肚皮等死。四個人宛如置身在一片魚群形成的汪洋大海中,看著那翻翻滾滾的大魚,感覺頭皮子直發麻。有的魚泉噴上沙洞,形成了高達數丈的魚柱,固然曠絕古今,看起來卻也令人不寒而慄。
我們怕腳下也有間歇泉,落下去萬劫不復,急忙踩著遍地的大魚逃到沙洞邊緣。轉眼之間,魚泉已不再噴湧,成千上萬的魚落在流沙上,掙扎著吐出最後幾口活氣兒,到處瀰漫著魚腥味。
眾人見了這等情境,皆感觸目驚心,半晌說不出話來。
過了良久,胖子說:「這麼多魚都白白死了,那也太可惜了,咱們是不是可以讓它們其中幾條死得其所?」
雪梨楊問胖子:「什麼叫死得其所?」
胖子一拍自己的肚子說:「進了胖爺這五臟廟,讓它們早脫苦海。你們可有日子沒嘗我這手藝了吧,且看胖爺紗繃子擦屁股——給你們露一小手兒!」
我一想也是,古城中風沙大作,玉面狐狸等人一時半會兒未必能追上來,我們疲於奔命,實在是跑不動了,正好趁這個機會讓大夥兒歇口氣兒。又見沙洞上方有一些乾枯的樹根,於是撿了幾十根,找到一個隱蔽的位置,用胖子背包中的火油,在沙洞邊緣的一塊巖盤上攏了一堆火,隨手撿了兩條半死不活的大魚,插在樹枝上翻烤,沙洞地勢開闊,巖盤聳出流沙數丈,如果玉面狐狸帶領手下追上來,也不見得發現這個巖盤。
大金牙直流口水,可又有些擔心,他說:「以前的古人在這沙洞中取魚,還得扔幾個生人之果祭祀洞神,咱這兒白吃了兩條魚,該不會遭報應吧?」
胖子說:「就他媽你事兒多,老子在城裡吃館子都不給錢,吃兩條魚算什麼!」
我說:「你瞧你那點兒出息,到處白吃白拿白佔,不覺得害臊嗎?還有臉說!虧你平時還自稱是有文化的人,簡直是孔老二逛窯子——文明人不辦文明事兒。」
胖子還謙虛上了:「我那點兒文化,簡直破鞋跟兒——提不上。」說完他從背包裡掏出兩個行軍水壺:「光吃烤魚嚥不下去,最後這一壺半水咱們幾個人分了得了。」
我接過水壺,遞給雪梨楊,讓她先喝,同時對她說:「咱社會主義的自來水兒,喝進肚子裡不鬧鬼兒。接下來可就沒水了,找到水源那也是暗河裡的水。」
雪梨楊說:「你怎麼又說這些怪話?暗河雖然在沙洞下面,但是顯然在遠古之時,沙洞也該是暗河的一部分,只不過水位降低了,往前走一定可以找到水源。」
大金牙從胖子手上接過另一隻水壺,一仰脖兒,「咕咚咕咚」喝下最後幾口水,感歎道:「哎喲喂,我這乾涸的心靈啊,都被咱社會主義的自來水兒滋潤透了,真得說是——如登九霄雲裡,歡喜不可形容!」
我尋思這魚也該烤好了,可怎麼聞不到肉香?鼻子裡全是腐臭,嗆得人透不過氣來。
胖子早已等不及了,見那肥魚烤得透了,發出「滋滋」的響聲,饞得他直吧唧嘴,忙不迭用匕首扯下一條雪白的魚肉,放在口邊,使勁吹了幾下,塞進嘴裡狼吞虎嚥。我湊近了一聞,這洞中腥臭雖重,可在近處還是能聞到烤魚發出的那一股奇香,禁不住食指大動,也用刀扯下一條魚肉。一刀下去,外焦裡嫩,肥美多汁,味道稱得上銷魂蝕骨。大金牙餓急了眼,他也不怕燙了嘴,捧起魚來一通狂啃。
雪梨楊只吃了幾口,就嚥不下去了,沙洞中堆積如山的大魚幾乎都死透了,這地方本來就非常悶熱,再加上大量死魚的腥臭,那味道實在讓人難以抵擋。
大金牙也吃不下去了,他又想吃,皺著眉頭嚥了幾口,又吐了出來。
我同樣忍不住要吐,又捨不得那魚肉鮮嫩,於是找張紙塞進鼻孔,聞不到那臭味兒,再吃魚就沒問題了。大金牙和胖子一看,也趕緊效仿。
大金牙說:「原來胡爺你還有這高招兒,真令我等勝讀十年書啊。跟在您手底下幹活兒,得漲多大學問啊,累死也他媽值了!」
胖子也說:「老胡虧你想得出來,堵住鼻子吃魚,這也是一大發明啊!」
我們三個正在那一邊吃魚一邊調侃,雪梨楊似乎發現了什麼,突然站起身。我們趕緊把手中的工兵鏟抄起來,在巖盤上居高臨下往周圍一看,洞中只有瀰漫的惡臭,以及堆積成一座座山丘的死魚,並無其他異狀。
雪梨楊說:「這麼多的魚,在沙洞中死亡,即使都腐爛掉了,也不該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胖子說:「都讓洞神給吃了唄,它倒不嫌臭!」
大金牙一聽胖子這話,不免有幾分膽寒,沙洞中的死魚何止成千上萬,那得是多大一個洞神,才能把它們全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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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麼多魚堆積死亡,可能會使腐爛加速,在下一次魚泉現象出現之前就已經全爛沒了,死魚的腐臭對人不利,咱們趕緊往前走吧。」
話沒落地,忽聽這沙洞的洞壁上,傳出細碎而又密集的響聲,聽得眾人心中發毛。
雪梨楊說:「注意!有東西來了!」
我一手握住工兵鏟,另一隻手舉起狼眼手電筒,狼眼的光束穿過死魚腐臭形成的霧氣,照到洞壁上,只見從流沙中鑽出一縷一縷的黑線,從四面八方匯成一片黑潮,又往死魚堆積之處湧來。
那堆積如山的大量死魚,一旦被黑潮吞沒,就立即消失了。我們在巖盤上看得毛髮直豎,流沙中鑽出來的是什麼東西?那東西顯然個體不大,卻成群結隊,數量奇多,從遠處望去,直如黑色的潮水一般。
我們在巖盤上往下看,流沙中一條條黑線匯成一大片黑潮,吞沒了堆積如山的死魚。同時發出密集而又刺耳的啃噬聲,「嘁哧卡嚓,嘁哧卡嚓,嘁哧卡嚓」。你聽到這個聲音,便會覺得身上每一根寒毛打戰,四個人不約而同冒出了一個念頭——這是古廟中的洞神?
但聽咬噬之聲由遠而近,轉眼到了我們立足的巖盤之下,大金牙魂不附體,抱頭抖成了一團。雪梨楊又取出一枚照明火炬,扯掉拉環,扔下巖盤,刺目的光亮之中,但見沙洞底部已被黑色的潮水覆蓋,一大團黑潮迅速升上巖盤,離我們越來越近。
雪梨楊將另一枚照明火炬插在巖盤上,我和胖子已將樹枝捆成三個火把,扔給雪梨楊一個,三個人面朝三個方向,此時一隻黑漆漆的大沙螻當先爬上巖盤,足有一寸多長,顎牙攢動。胖子眼疾手快,手中火把往下一戳,直接將沙螻摁在沙盤上。沙螻是棲息在流沙之中的食腐甲蟲,身體呈梭行,前方有兩個扒沙的掘足,長滿了鋸齒,兩個後足節粗而有力,背甲堅硬,雖不會飛,卻有一對透明膜翅,在流沙下集群出沒,生命力十分頑強。此時讓火把燒到,居然發出「滋,滋」的尖叫之聲。
我們三個人均知生死繫於一線之間,困在這巖盤上真是插翅難逃,不過也多虧到了巖盤上來吃烤魚,否則此時尚未走出死魚堆積的沙洞。如果在下邊遇上,那難以計數的沙螻蜂擁而上,會在一瞬間將我們這幾個人啃的連骨頭都剩不了。流沙下的沙螻以食腐為主,按說不會攻擊活人。但我們在死魚堆中走了半天,從頭到腳都是死魚的腐臭,沙螻多半是將我們當成死魚了!
三個人從之前隆起的火堆中抽出樹枝,在巖盤周圍結成一個火圈,凡是蟲蛇,沒有不怕火的,可是那巖盤太大,區區幾根樹枝形成的火圈,根本無法阻擋成群結隊的沙螻。我和胖子只好掄起工兵鏟,將從火圈間隙爬出來的沙螻一一拍死。被工兵鏟拍扁的沙螻,肢殼中流出奶白色的黏液,比那些死魚的腐氣還要腥臭。
我們三個人用火把和工兵鏟拚命阻擋,但是仍有幾隻沙螻爬到了大金牙身上。大金牙上躥下跳,雙手在自己身上亂撥,接連打掉幾隻沙螻,卻仍有一隻鑽進了他的口中。我和胖子、雪梨楊也只是勉強自保,此時此刻誰也騰不出手去救他。我心中一寒,大金牙要歸位了!
可我忽視了一個人求生的慾望,眼看著沙螻就要從大金牙的口中爬進他的肚子裡。大金牙也是狗急了跳牆,人急了拚命,在這千鈞一髮的緊要關頭,他居然張口一咬,在沙螻從他口中鑽進去的一剎那,用牙咬住了那隻大沙螻,但聽「卡」的一聲響,已將大沙螻咬成兩個半個,只見那沙螻一時並未死絕,兩條後足仍在大金牙的嘴邊亂蹬,奶白色的黏液從大金牙口中淌出。我在旁邊見一眼看見,實在忍不住,「哇」的一聲,將之前吃的魚全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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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用工兵鏟拍死面前的兩隻沙螻,手忙腳亂之餘還不忘了幸災樂禍,對大金牙說:「這可全是高蛋白啊!大補!」
沙螻雖然無毒,卻畢竟是食腐之蟲,大金牙張口吐出那半截蟲子,整條舌頭烏黑,嘴唇腫起老高,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
此時,擁上巖盤的沙螻已經多得數不清了,我們四周用樹枝組成的火圈,有的即將熄滅,有的已被蜂擁而來的沙螻壓滅。胖子做困獸之鬥,將背包裡的幾盒火油全潑了出去,這才勉強將沙螻擋在火圈之外。我想起當年祖師爺傳下的話——「摸金校尉合則生,分則死」,大概也沒料到有此一劫,雪梨楊從背包中掏出一捆炸藥,那是之前馬老娃子落下的。我明白她的用意,寧願炸成碎片,也不想被大群沙螻吞噬。我立即掏出她之前送給我的一個Zippo打火機,隨時準備點火。我看看雪梨楊,又看看胖子,最後的時刻已經到了!
火圈迅速變暗,眼看就要被黑潮吞沒,正當眾人絕望之際,忽聽那些沙螻振動翅膜,退潮一般向後退散。
我心中大喜,卻不明所以:「沙螻怎麼突然退散了?」轉頭一看,雪梨楊也一臉的疑惑不解。
胖子說:「大概咱仨人身上的死魚味兒都散盡了,沙螻只吃腐屍,不願意對活人下口。」
我提起自己的衣領,放在鼻子前聞了聞,仍有一股死魚的腥臭,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條命終於撿回來了。
雪梨楊說:「沙洞太危險了,咱們要盡快往前走!」
胖子拽起大金牙,問他:「這味兒怎麼樣?」
大金牙舌頭麻了一半,含混不清地說:「胖爺,這味兒真絕了!」
我說:「各位別在這兒歇晌兒了,該往前走了!」
拔腿要走這會兒,又聽沙洞四周傳出一陣陣怪響,震得頭上流沙紛紛落下。眾人無不大駭,是這沙洞要塌了,還是有什麼大傢伙要出來?而且這響聲不止一處。胖子往前扔出一枚信號火炬,四個人探頭往巖盤下一看,均是倒抽一口冷氣兒。
只見從沙洞巖裂中出來了幾個龐然大物,大金牙說:「胡爺,那是……那是……龍!」
信號火炬照明範圍之內,能看到的便有兩三頭,那都是頭上有角的怪物,四肢粗如樑柱,頭部色呈土黃,身上皮甲如巖,張口呵氣,竟發出鏗鏘之聲。在過去來說,頭上有肉角的蛇是龍,實乃地底食腐獸,皮甲堅硬,不異於岩石,雙目已經退化。
它們在地上匍匐而行,吐氣成雲,這東西似乎是這成群沙螻的天敵。成群結隊的沙螻發覺這地底的巨大食腐獸出來,立即一陣大亂,四散逃開。全身皮甲堅如岩石的地底食腐獸,爬行異常緩慢,但它們的舌頭很長,長舌往前一卷,便將成百上千的沙螻捲入口中。
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底大沙洞中,雖然看似一片沉寂,除了流沙便是流沙,可在這流沙之下,竟有一個古老的史前生態系統,沙洞中的魚泉,因腐爛發臭,引來數以萬計的沙螻,而這些沙螻又為潛伏在地底的食腐甲龍提供了食物。
我招呼其餘三人:「這可不是看熱鬧的時候,趁這機會趕緊往前走!」一行人下了巖盤,避過流沙快速前行,忽見一頭碩大的食腐甲龍從沙洞邊緣探出頭來。
可能在它看來,我們這幾個人與一般的螻蟻並沒有什麼分別,它渾渾蠢蠢,大口一張,一條黏糊糊的大舌頭就朝我們捲了過來。
胖子見地底食腐甲龍吐出長舌,順手將手中的信號火炬向那舌頭摁去,信號火炬是照明用的磷火,觸到那黏糊糊的大舌頭,「哧哧」冒出灼目的白色煙火,那巨型食腐甲龍恍如不覺,長舌仍向這邊捲來,胖子連忙趴下,躲過了那條大舌頭。
雪梨楊手中還有那捆炸藥,我趕緊用Zippo打火機點上引信。雪梨楊抬手往前一扔,剛好被那巨型食腐甲龍捲進口中。
這東西身上有一層厚厚的巖皮,用獵槍也難以擊穿。可他將炸藥吞進肚裡,等於是從裡邊炸了一個血肉模糊,但聽「砰」的一聲悶響,巨型食腐甲龍被掀起半米多高,又重重落在地上,從裂開的皮甲中淌出鮮血。
此時其餘的巨型食腐甲龍已將洞中沙螻吃了個七七八八,可能再多也吃不下去了,開始緩緩後退。
卻見流沙邊緣又出現了無數個漩渦,四個人心驚肉跳,又有什麼玩意兒要出來了?
大金牙膽戰心驚地問我:「胡爺,怎麼辦?」
我說:「怎麼辦?逃吧!」
胖子說:「逃跑可一直是咱的強項,高手全在這兒了,哥兒幾個把丫子撒開了,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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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要逃,卻已無路可走。前後左右都是流沙形成的漩渦,我握著工兵鏟的手已經捏出了一把冷汗。藉著信號火炬的光亮往前一看,前方流沙中出來一個大活物兒,並無頭面手足,腹中獠牙如鉤,約有米斗粗細,一丈多長,赤紅如血,並有一節一節的金環。而從其他流沙漩渦中出來的東西,也都與這金環怪近似,噴吐出的霧氣,形狀千奇百怪,或赤若硃砂,或綠如青銅,或白如素練,色彩斑斕,炫人眼目。觸人肌膚,便即刻麻木腫脹,如受刀割。
胖子說:「這東西怎麼長得跟蚯蚓似的?」
我說:「蚯蚓可沒有這麼大的一條,長這麼大個兒,那可就不吃土了,該吃人了!」
雪梨楊說:「這是金環沙蟲,當心它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