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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節

伍自安苦笑道:「那你以為呢?這就是錢修業的以小博大,換個角度說,也許當初先知也是用這種方式來展現神跡的,誰也不知道過去,誰也回不到過去,不是嗎?」
古拉爾又問:「那海森到底是什麼?活人?死人?」
伍自安仰頭看著上方:「活死人,殭屍,隨便你怎麼定義吧,總之,如果不定時餵他那種藥,他就會慢慢枯竭死去,但就算是一直餵養,到一定時候,他還是會死去,他原先始終是人,你們之後要做什麼,我管不了。」
伍自安說著,慢慢朝著上面走去,維克多也沒有再阻攔他,只是看著古拉爾。
如今再深究伍自安這樣做的目的,以及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也許真的如他所說,他已經累了,他到現在才看清楚,過去的一切,曾經的貪慾,到頭來變成的都是空虛和疲憊,這也是他為何認為鄭蒼穹和陳泰東早年的選擇是正確的主要原因——只有他們兩人才看清楚了未來,看清楚了隱藏在表面之下的無奈和未知。
刑術提著封冥刀,看了看那入口,問唐倩柔:「你們怎麼辦?」
唐倩柔看著阿樂,阿樂微微搖頭,唐倩柔道:「我們要離開這,我答應過他,我退出,其實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要求。」
刑術道:「說。」
唐倩柔道:「有一天,如果你找到了奇門,知道了裡邊到底放著什麼,一定要寫封電郵告訴我。」說完,唐倩柔將自己的電郵地址告訴給了刑術。
隨後,阿樂和唐倩柔也走上階梯離開,離開時,阿樂走到古拉爾跟前道:「走吧,再留下沒有任何意義了。」
古拉爾搖頭:「我還沒有拿到我該得到的酬勞,你們應該慶幸,如果不是那個老頭兒,我肯定不會放過你們,這是你們欠我們的,幾十條人命,值多少錢,你們自己算。」
阿樂遺憾道:「古拉爾,人命是無價的。」
「所以,我必須要拿到酬勞。」古拉爾讓開一邊,「你們要走就快走,否則我說不定會後悔。」
阿樂牽著唐倩柔走上階梯,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上方之後,刑術才領頭鑽進那個洞穴之中。
……
哈爾濱,呼蘭,連九棋祖宅。
夜,零下三十五度,這是入冬以來,哈爾濱地區最冷的一晚。
於中原如從前一樣,提著燈籠,拿著手電在佈滿積雪的院落中巡視了一圈,用手電照了照牆頭,確定那裡沒有人攀爬過的痕跡之後,這才轉身慢悠悠回到那個由牲口棚改成的鍋爐房中。
整個祖宅中的暖氣,都是由這個鍋爐房來提供,因為裡邊有些東西,如果一直保持在零下的溫度,會凍裂的,所以,幾十年來,只要入冬,於中原都會守在這個鍋爐房中,隨時注意著室內的溫度。
當於中原走到鍋爐房門口的時候,他聽到有什麼東西落在了院內,他慢慢轉身,舉起手電照著,卻只看到了雪地中有半個不是太清晰的腳印,那腳印很快就被天上落下的雪花所覆蓋。
於中原笑了笑,沒有進鍋爐房,而是通過廊簷走向了中間的主屋,將燈籠掛在旁邊後,掏出鑰匙打開鎖,拿起三炷香點燃,給赫連家的祖先上香。
就在他磕頭上香的時候,一個人出現在門口,人影透過燈籠光慢慢鋪在主屋的地面,覆蓋在俯身磕頭的於中原後背之上。
於中原磕完頭,將香插好後,也不轉身,只是看著牌位,道:「既然來了,就表明身份,不要這麼神神秘秘的。」
來者輕笑一聲,走進祖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錢修業。
於中原微微側身,看了一眼錢修業,笑道:「原來是幽州王呀,這麼多年來,你總算是現身了,是不是找不到藏在這裡的東西,實在沒辦法了,才現身來逼問我?」
錢修業背著手站在那,冷冷道:「這些年,我也不是什麼都沒有找到,我找到了你過去的身份,找到了你的家人,你應該不知道吧?你的孫子已經結婚了,前不久才結婚的,你孫媳婦兒很漂亮,單位也不錯,你不想這一切被打破吧?」
於中原轉身,看著錢修業:「威脅?」
「對。」錢修業淡淡道,並不否認自己的卑鄙行徑,「我想了五種最悲慘的方式來結束你家人的幸福,保證讓他們生不如死,相信我,我有這個能力。」
於中原點頭:「這麼說,當年九棋被人陷害,幕後操縱的人就是你?」
錢修業道:「明知故問。」
「不。」於中原道,「我是真不知道,就連鄭蒼穹都不知道,更何況我。」
錢修業道:「是呀,你和鄭蒼穹的關係就連連九棋自己都不清楚,更不清楚他赫連家的秘密,其實就在你的身上,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找到了赫連家遺失的那本族譜之後,才發現了其中的端倪,我就奇怪了,為什麼赫連家世世代代都有一個家僕的名字會寫進族譜中呢?這太蹊蹺了。」
於中原只是看著錢修業,同時慢慢挽起自己的袖口。
錢修業繼續道:「我嘗試著從能調查的家僕那開始入手,也就是在你之前的頭兩代,發現奇怪的是,這些人的身份不是囚犯,就是犯過罪又幡然悔悟的人,因為不是幡然悔悟的人,不會認命在赫連家當個家僕,特別是在解放後,但是我納悶呀,為什麼在當年十年動亂時期,也就是連九棋父母死的那一年,我沒發現赫連家有什麼家僕呢?然後我想起了你,你這個赫連家的鄰居,幾十年來從沒有搬過家的好鄰居。」
於中原依然一句話不說,就那麼冷眼注視著錢修業。
「你會不會就是赫連家的家僕呢?我開始調查你,雖然是前幾年才開始調查你的,但是卻有了令人驚訝的結果,你父親竟然是解放前潛伏下來的特務,而你也從小就受你父親的影響,不巧的是,你父親和他的一眾所謂的兄弟,在某夜離奇被殺,你開始無依無靠,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撫養了你,你的養父就是上一代的赫連家家僕。」錢修業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你養父為了培養接班人,找了你這個特務的兒子,如果你爹和他的那些同夥不死,你的下場也很慘,當然了,當時你養父最好的朋友,就是鄭蒼穹,我完全沒想到啊,鄭蒼穹他竟然……」
錢修業說著說著竟笑了,一邊笑一邊搖頭,滿臉的不解:「他竟然沒有私心,沒有**,你說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奇門的秘密就擺在自己跟前,自己竟然不伸手去拿,而選擇去守護?於中原,你相信這個天下有大公無私的人嗎?」
於中原淡淡道:「相信,我如果不相信這一點,也沒有辦法守護赫連家這麼多年。」
錢修業看著於中原挽起的袖口:「怎麼?想動手?」
於中原依然語氣平淡:「如果有必要……」
錢修業走到一旁的椅子上,用袖子拂去灰塵,隨後落座:「我不是來打架的,我不喜歡動武,我只想知道,鑄鐵仙留下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因為當初這個秘密,並沒有告訴任何赫連家的人,只是告訴了背負人命,隱藏在赫連家當下人的家僕,這也是鑄鐵仙的高明之處,這樣,不管旁人的注意力如何放在赫連家家人身上,如何監視,如何逼問,始終什麼都得不到,現在我再問你,秘密是什麼?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如果你回答不了,你的家人,就會在一夜之間失去幸福。」
「一夜之間失去幸福的是你吧,幽州王,錢師兄。」陳泰東的聲音從屋外傳來,隨後陳泰東背著手慢慢走進,用鄙視的眼神看著錢修業。
錢修業很吃驚,也很詫異,雖然有一絲驚慌,但驚慌轉瞬即逝,他笑道:「原來是泰東呀。」
陳泰東坐在錢修業對面的椅子上,中間隔著站著的於中原。
陳泰東道:「你派出去的人,已經全部完了,鄭師兄早就料到你會這麼做,所以早做了安排,你的那些個嘍囉們,如今都在警察的手裡,他們雖然不知道僱主的名字,但是他們的身份和他們帶著的那些凶器,還有他們即將要做的事情,足夠讓他們在監獄裡邊住很久了。」
錢修業掏出鼻煙壺,吸了吸:「你們竟然和警察聯手,有意思。」
「你知道的。」陳泰東冷冷道,「你一直在盯著我們,你現在手裡沒有任何籌碼,所以,你想著找到赫連家的秘密,刑術他們就算在忽汗城找到了什麼,也不可能交給你。」
錢修業哈哈大笑:「那可未必,我既然敢讓他們去,那自然有我的安排,怎麼著?你今天是打算生擒我呀?你是不是把我帶來的人都給收拾了?」
陳泰東笑道:「你認為呢?」
屋外的雪地中,八個穿著防寒服,手持利器的人橫七豎八地躺在那,一個人慢慢從他們的身體上邁過去,同時收起手中的伸縮棍,看著遠處的連九棋祖宅。
此時,又有一人從旁邊的樹林中走出來,邊走還便抖著身上的雪,就在他走出來的一瞬間,林子中躍出來一人,直接就抬手抱住了他,那人轉身一胳膊肘擊打在撲來者的面部,又一腳將其踹開,繼續拍打著褲腳上的雪,同時道:「真是不知死活,喂,閻剛,你收拾乾淨了嗎?」
拿著伸縮棍的閻剛轉身,看著走來的吳志海,又掃了一眼周圍的地面:「打110吧,叫巡警來把他們拖走,要不會凍死的。」
吳志海撥打了電話,然後問:「我們要進去嗎?」
「不用吧,別忘了,我們這次是拿錢辦事,要講規矩,你現在也不是警察了,我們要替僱主著想。」閻剛背著手站在那,看著遠處的院落,「不過,鄭老爺子竟然能請『祖師爺』出山,看來面子真大呀,我都沒有想到。」
吳志海點頭:「是呀,祖師爺一出面,一點頭,一個電話,黑白兩道全部出來查這個錢修業的行蹤,半天時間就找出來的,唉,我這輩子要能混成這樣就好了。」
閻剛不語,只是擔憂地看著院落。
距離院落幾公里外的松花江江畔的某個冰封的碼頭中,一艘被吊起來,遠離冰面的遊船中,鄭蒼穹正吃著火鍋,喝著茶,等待著陳泰東的「好消息」。
一盞不是太明亮的燈掛在火鍋頂端,船身縫隙中吹進來的風使得燈左右輕擺著,讓整個船艙中變得忽明忽暗。
坐在鄭蒼穹對面黑暗中的男人正捲著一支煙,然後劃燃火柴點上,笑道:「我原以為你我真的就一頓飯的交情,現在來看,變兩頓了。」
鄭蒼穹端著碗笑道:「這頓是火鍋,以前那頓,只是火燒。」
「火燒也是飯,沒你的那幾個火燒,我恐怕早就死了。」男子的臉出現在燈光下,看起來不過六十出頭,比鄭蒼穹年輕許多,他的臉上寫滿了堅毅,似乎天生就背負著正義兩個字。
這人就是閻剛和吳志海口中的「祖師爺」唐守正——所謂的祖師爺,只是大家送的綽號而已,並不是輩分。
唐守正被譽為關外第一神探,從當警察那天開始,就破獲了無數的奇案,此生最遺憾的事,就是沒有破獲當年關芝青的邪教案,這次鄭蒼穹也是以這個為理由,找到了唐守正,告訴他自己的徒弟刑術解開了那個塵封了幾十年的秘密。
唐守正聽完之後,點了一支煙,鄭蒼穹發現他的眼淚流了下來,也知道他是用那支煙來掩飾自己心中的遺憾,和對案情真相的悲傷。
「我之所以後來不想再當顧問,不想再過問,其原因就是因為,其實每一件案子都是悲劇,沒有例外。」唐守正抽著煙慢慢道,「你徒弟當年的死,不也是個悲劇嗎?你能選擇說出來,我不知道是應該誇你,還是應該罵你,總之,至少心結打開了,對吧?只要錢修業被捕,這個案子了了,你也就能真正的退休了。」
鄭蒼穹放下碗,喝了一口茶,長歎一口氣:「守正,當我知道九棋還活著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件事沒完,那個秘密又轉回來了,還有人一直盯著赫連家的秘密,我就在想,我應該怎麼做?思來想去,我決定冒險一次,再逼人家一次。」
唐守正彈了彈煙灰:「我現在不是警察了,你可以暢所欲言,當然,我也有責任幫你,聽你的敘述,錢修業看來是糾集了一幫惡人,重新打起了什麼大統摩尼教掌戎逐貨師的旗幟,光抓他一個人可不行,得把這個組織連根拔起。」
「是呀,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決定冒險。」鄭蒼穹又一次端起碗,拿著筷子在鍋裡翻找著,找到了一塊煮好的厚五花肉,夾起來看著,「你說,如果我退休後在監獄裡面等死,會不會比在精神病院裡住著要好一點?」
唐守正也端起碗,夾起一塊海帶:「老鄭,你是要鋌而走險,對吧?」
「富貴險中求,是誰都知道的話,要連根拔起這個組織,也得冒險。」鄭蒼穹嚼著五花肉,看著唐守正,「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須要告訴你這個老警察,我也許會犯法,但我肯定不會傷害無辜的人,我以人品和資歷擔保。」
唐守正笑了:「你對我說沒用,對規矩說,對法律說,有些話,我只能當做沒聽到。」
第四十四章:秩序與底線
就在鄭蒼穹和唐守正吃著火鍋,談著江湖,說著規矩的時候,連九棋祖宅的主屋內,卻發生了一件讓錢修業和陳泰東都意外的事情——於中原自殺了。
於中原嚥下了早就準備好的毒藥,死在了陳泰東和錢修業的跟前。
他倒下的那一瞬間,陳泰東很是詫異,立即上前攙扶著他,準備叫人的時候,於中原卻一把抓住他的手,低聲道:「告訴蒼穹兄,我說到做到,永守秘密。」
說完,於中原閉眼死去,陳泰東愣在那了,腦子中反覆迴響著於中原死前的遺言,而錢修業則一掌拍在椅子上,將扶手拍得稀爛,憤起怒道:「鄭蒼穹,你這個老鬼!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制止我!」
說罷,錢修業衝了出去,陳泰東卻沒有制止他,只是看著他消失在院落的黑暗之中。
院外遠處,閻剛和吳志海親眼看到錢修業從院落的牆頭跳下,吳志海要追,閻剛卻攔著他道:「別追,鄭老先生說過,讓他跑,現在是釣魚,魚已經咬餌了,抓著魚竿,順著線就行了,等魚自己累了,再提竿。」
吳志海止步,點了點頭:「我只是覺得可惜。」
「大魚身後還有無數的小魚,我們的目的是要一網打盡。」閻剛打著哈欠道,「走吧,進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是我們能幫得上的。」
江畔船艙中,吃飽了的鄭蒼穹擦完嘴,將衛生紙捲成團,扔進垃圾桶中,坐正看著唐守正,認真地問:「守正,教唆他人自殺,會怎麼判?」
「從法律上來說,自殺是一種傷害自我身體的行為,自殺者有自己選擇的權利,選擇傷害自己本身不構成犯罪,因此教唆自殺不成立犯罪,但是,用引誘、威逼、脅迫等方法使沒有自殺意圖的人產生自殺意念並實施自殺行為,教唆者主觀上具有故意殺人,客觀上實施教唆行為,應當以故意殺人罪論處。」唐守正一字字清楚地說道,「這只是我所說的一個大概,具體的,要看具體的案情,不過在我看來,教唆自殺和殺人是一個意思。」
鄭蒼穹點頭:「我今晚犯法了,我教唆了一個人自殺,這個人不死,我的局沒有辦法鋪開,錢修業也鑽不進去,整件事我辦完之後,一定會去投案自首的,不過在那之前,我希望,您還是能幫助我,完善這個局。」
唐守正閉眼道:「只要是好事,我就做,我的原則就是這個。」
「一定是好事。」鄭蒼穹起身來,「謝謝你的火鍋,我吃得很舒坦,大概這是我死前吃得最舒坦的一頓飯了。」
唐守正又點燃煙:「如果你真的會死,我會去送你最後一程的,放心。」
鄭蒼穹俯身笑道:「守正,如果我被判死刑,能不能讓你執行?」
唐守正只是笑,依然不抬頭看鄭蒼穹:「現在都是注射死刑,不吃槍子的,你難道想讓我幫你按開關?」
鄭蒼穹直起身子來:「如果可能,你來按最好了。」
說完,鄭蒼穹走了,唐守正終於抬眼看著門口,但只看到鄭蒼穹投進船艙中的那個孤寂的身影。
「為什麼正義總是必須要用鮮血書寫呢?」唐守正盯著依然沸騰的鍋內,喃喃自語道。
鄭蒼穹離開兩個小時後,苟墨領著吳志海出現在了門口,兩人進屋後,看到鄭蒼穹剩下的碗筷,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唐守正抬眼看著這兩個開偵訊公司的退役警察,笑道:「來晚了,鄭蒼穹走了。」
吳志海歎了口氣,看向外面:「果然是來找你了。」
苟墨直接上前,打開一瓶啤酒,還沒喝,就先解釋:「我不開車,志海開,所以別告訴我不要酒駕之類的話。」
唐守正只是笑笑,沒說話,吳志海則規規矩矩站在師父苟墨的身後。
苟墨喝完半瓶啤酒後,一抹嘴巴:「我就知道鄭蒼穹會來找你,他找你做什麼?事情很嚴重嗎?」
「要看從哪個角度來說。」唐守正慢悠悠地抽著煙,語氣也很緩慢,「從我們的角度來說,萬清泉、蔡拿雲等一系列人替身的死,算是奇案,但如今也算是真相大白,算是破案了,只是案件無法下一個真正的定義,換句話說,如從前一樣,沒有辦法公佈。」
苟墨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說:「我叫一個人進來,你跟他說。」
苟墨說完,吳志海走出船艙,看著站在那等待中的傅茗偉和閻剛,示意傅茗偉進去。
先前吳志海和閻剛走進院落,發現自殺後的於中原之後,立即按照陳泰東的吩咐離開,陳泰東也立即離開,因為警察快到了,但是沒想到的是,巡警到達的同時,一直密切注意警訊的傅茗偉也帶隊趕到,與他同行的還有吳志海的師父,也就是帶領吳志海開偵訊公司的退休老警察苟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