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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節

「現在不能說。」唐倩柔說著,用略帶深意的眼神看了下萬清泉,接著道,「你帶著我們順利找到那個地點,並平安進入之後,我才會告訴你,現在,你應該回答我,你到底願不願意合作?」
隔壁老王
第三十七章:下一個線索
刑術很清楚,他不能再拖了,眼下比如給唐倩柔一個準確的答覆,雖說發生的一連貫事情,的確是按照自己所設想的方向前進,但他依然覺得其中存在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他得知所有真相的過程簡直太順利了。
從表面上來看,是唐倩柔這批庫斯科公司的人在多年前就已經佈局,網住了所有人,並且在合適的機會將刑術拖進局中,代替他們找尋奇門的線索。
可在這個局中,有兩個最大的漏洞——第一,按照唐倩柔的說法,他們的目的是利用刑術來尋找,但在他們佈局的時候,刑術還是個毛頭小子,他們憑什麼知道多年後的刑術會成為一個優秀的逐貨師?難道他們會未卜先知?
第二,刑術是從那雙千年烏香筷才因此介入這件事,換言之,他是從刑仁舉最後留下的線索開始倒著往回尋找,不過庫斯科公司已經搶先幾十年就拿到了關鍵性線索,在此基礎上,刑術之前尋找的所有線索,都變得無關緊要,那麼,為什麼還需要刑術呢?
當然,唐倩柔並沒有向告訴馬菲那樣,直接告訴刑術,他們不僅需要刑術,還需要連九棋,刑術如今也並不知道連九棋就是自己的父親,所以,在這件事上,相對來說看得罪透徹的就應該是馬菲。
馬菲此時心裡斷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要沿著之後的線索繼續尋找,絕對不能繞過的一個人就是連九棋,庫斯科公司需要刑術,也許是因為只有控制了刑術,才有可能讓連九棋就範,而連九棋回到中國的真正目的,就是想一勞永逸解決這些事情,好讓刑術永久置身事外。
不過就眼下的情況來看,連九棋已經失敗了。
馬菲看著刑術,微微點頭,刑術明白馬菲的意思,轉向唐倩柔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有條件。」
唐倩柔笑道:「當然,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只要不是太過分,我都可以答應。」
刑術尋思了一下,看了一眼佘采香,又道:「放了承建,不要再管佘采香的事情reads;。」
唐倩柔立即道:「沒問題,我會安排承建盡快來中國,最快明天晚上就能到。」
佘采香用感激的眼神看著刑術,刑術避開了她的眼神,不過坐在刑術身邊的馬菲完全能夠感受到刑術心中細微的顫動。
「第二,不要再拖任何無關者進入這件事當中。」刑術直視著唐倩柔,等對方點頭之後,又道,「第三,把凡孟交給警察。」
唐倩柔立即搖頭:「我可以把他交給你,亦或者是鑄玉會,但絕對不可能交給警察,你應該知道規矩。」
刑術道:「好,你把他交給我。」
唐倩柔笑了:「當然,這是小事,沒問題,找到奇門之後,我可以讓你任選十件東西。」
刑術搖頭道:「我不需要奇門裡的任何東西,我想找到奇門,只是想知道奇門到底是什麼,路邊有什麼,逐貨師其實尋找的不是奇貨,而是揭開謎底,你們早就已經利慾熏心,淡忘了逐貨師的本質是什麼。」
唐倩柔皺眉:「刑術,你的要求提完了嗎?」
刑術默默點頭,雖然他還有其他的要求,但知道那些要求提出來唐倩柔也不會答應,即便答應,那也只是對方的緩兵之計。
唐倩柔環視了眾人一眼,分別看了看佘采香和司空硯:「你們兩個,可以離開這裡去偏房了,接下來的事情與你們再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你們要留在這裡,我也歡迎。」
司空硯立即起身,朝著偏房走去,但走了幾步,看到佘采香只是起身來,並沒有急於離開。
司空硯駐足等在那,看著佘采香走向刑術,站在刑術的旁邊,低聲道:「刑術,謝謝你,謝謝你的成全……」
刑術抬手示意佘采香不要再繼續說下去:「我這不是成全你,你別誤會,我們倆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如果不是在北京遇到你,我早就把你給忘了,我並不是因為你才這樣做,如果換成其他人,我也會幫忙的,再見。」
刑術說完「再見」的時候,佘采香勉強笑了下,轉身快速離開,就如同她走到偏房就能看到自己心愛的承建一樣。
大殿之中還剩下六個人,毫無疑問,這六個人都是會參與接下來的行動,刑術努力讓自己從佘采香所帶給他的陰影中走出來,全神貫注記住唐倩柔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個字。
「這個小鎮是我們花了多年的事件按照一份地圖模擬出來的。」唐倩柔說完,起身來從神侃下方的暗格之中拿出了一個卷軸,然後將其中那份地圖拉出。
地圖拉出來的那一刻,刑術就聞到卷軸皮紙之中有一股很重的藥味。
刑術又聞了聞道:「三界草?」
萬清泉道:「對,是三界草,只能用這種草熬製出適合這種皮紙的防腐藥水。」
馬菲看了一眼依然在昏睡中的陳泰東,也湊上前看,同時問:「三界草是什麼?」
刑術解釋道:「一種傳說中不存在於人世間的植物,長在有陰光的地底,絕對不能見日光,具有相當恐怖的腐蝕能力,採摘的時候必須戴著四靈仁獸皮所製手套,否則的話,空手觸碰,皮肉會在瞬間腐化reads;。」
「麒麟?」馬菲很詫異,「真的有麒麟?」
萬清泉冷冷道:「按照古代對麒麟的多種描述,一般指的就是現在的長頸鹿和犀牛,但從殷墟甲骨文中出土的記載來判斷,應該就是犀牛。」
從最早記載的史料來看,所謂的麒麟生活在黃河中下流區域,由於後來的氣候變化,麒麟開始逐漸南遷,當時的中原一帶麒麟變得無比罕見。到了春秋末期,魯國曾狩獵過一頭麒麟,但當時的人們完全不知道其為何物,在《左傳》中的記載只有兩個字「麟也」。
這種被稱為麒麟的動物,後來人們判斷出應該就是印度犀牛。
馬菲點頭:「原來是犀牛,也就是說,這份地圖也是犀牛皮所製?」
唐倩柔搖頭:「不,按照地圖後面的那一行字,這份地圖是四靈皮,也就是中國傳說中的四種瑞獸的皮合成的,當然,我們只能夠判斷出其中有大量的犀牛皮,至於其他三種皮是什麼,因為這地圖太珍貴的關係,無法做進一步的研究,擔心損壞。」
刑術聽完立即問:「這份地圖就是刑仁舉留下來的線索嗎?」
刑術問完,唐倩柔和萬清泉對視一眼,兩人都顯得非常得意,這讓刑術和馬菲十分疑惑,就在此時,一直沉默中的唐思蓉終於開口道:「不,這份地圖是我們順著刑仁舉留下的線索找到的。」
聞言,刑術猛地想起了什麼,他看著唐倩柔和萬清泉半天說不出話來,一旁的馬菲見他那副模樣,過了十來秒才反應過來,脫口而出:「你們已經解開了刑仁舉留下的線索,去了內蒙古,通過煤礦又找到了這份地圖!?」
唐倩柔道:「對,那些事我們都已經做完了,現在我們放出去的一切關於內蒙古的消息,都只是欲蓋彌彰。」
刑術點頭,重新落座:「你很清楚刑仁舉會留下線索直指西南鐵唐家,而行當內大家都知道西南鐵唐家在青蓮鎮,所以都會去外面那個青蓮鎮找,而當年你們將劉苞谷培養成一個煤礦老闆,一個暴發戶,除了要利用他的礦井之外,還要利用他當年的故事,引我去劉苞谷的別墅當中,即便是當時司空硯不在那裡,即便是我沒有偶遇到劉先貴,我也會從其他渠道知道劉苞谷的故事,順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最終來到這裡……」
唐倩柔笑道:「沒錯。」
刑術又道:「在這個過程中,你們沒有去掩飾劉苞谷的身份和背影,就是希望讓人查出來刑仁舉留在四川的線索指向的是內蒙古,但實際上你們已經從內蒙古找出了那個線索,但其他人不知道,這樣一來,就會誤導其他人將注意力放在內蒙古範圍內。」
萬清泉靠著椅背道:「天下要找奇門的人太多了,除了誤導和避開他們之外,沒有其他最為妥當的辦法,如果採取強硬的手段,最終吃虧的是我們。」
刑術看著萬清泉道:「佩服,連我都沒有想到,你們走了這麼好的一步暗棋,我好奇的是,你們是在內蒙古的什麼地方找到的這份地圖?」
「一個很小的地宮。」唐倩柔說著,從旁邊的包內拿出了一疊照片來放在桌上,「如果沒有明確的線索,誰也想不到在那片牧場下面,還藏著這麼小的一個地宮,總共面積不超過一百平米,進出只有一條通道,最重要的是,裡邊沒有機關,除了這份地圖之外,什麼都沒有reads;。」
刑術皺眉看著那些照片,從照片上看,那個地宮的入口已經被封死了,是庫斯科公司利用機器直接破開的,整個地宮中空蕩蕩的一片,除了一些石床、石桌之外,就是一個較大的馬廄。
萬清泉指著照片道:「雖說是地宮,但這裡與陵墓沒有任何關係,只是我們對此地的稱呼,裡邊沒有留下任何可以判斷年代的東西,只能猜測這裡大概是個臨時歇腳的驛站。」
「驛站?在草原上能有這種驛站,也至少也應該是元朝後的事情,但史書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地下驛站的記載。」刑術說完在心中盤算了下,「鑄鐵仙活躍的時期在唐朝,最多活到後唐時期,後唐滅亡也是與契丹有關係,我雖然知道鑄鐵仙一直有繼任者,但不明白的是,他們到底想做什麼,而且後唐距元朝幾百年,那個草原上的驛站不應該是鑄鐵仙的後代或者繼任者修建的吧?」
唐倩柔淡淡道:「那個驛站是怎麼來的,又有什麼故事,我不想知道,我要的只是其中的線索。」
刑術聽唐倩柔這麼一說,又立即翻看了一遍照片,再問:「你們進去的時候,只發現了一個進出口,而且是封死的對嗎?」
唐倩柔點頭:「對,怎麼了?」
刑術又問:「真的沒有其他入口?入口是用什麼封死的?」
萬清泉回答:「是用石塊封死的,我們不敢採取爆破,只能用小型機械慢慢鑿開。」
刑術聽完搖頭:「不對,這個驛站要不有其他的進出口,要不就是你們找錯了地方。」
在座眾人都是一驚,唐倩柔立即問:「怎麼說?」
刑術指著照片道:「很簡單,既然是刑仁舉留下的線索,那麼這份地圖必定是他放進去的對吧?他為什麼要放在這裡不得而知,最大的問題是,他是怎麼進去的?就算他進去之前,驛站門沒有被碎石封死,等他進去放好地圖,再出來,憑他一己之力,如何在草原上找來那麼多石頭封死大門,還將外面的坑洞填好?不要說他一個人,就算是十來個人要在草原上做這件事,在那個年代,都不容易。」
唐倩柔和萬清泉陷入了沉默當中,兩人隨即又對視一眼,都開始認真地回憶多年前在找到那個驛站發生的一切。
馬菲看著刑術的同時,偷看著他們,忽然間也明白了刑術說出這番話來,除了懷疑他們犯了一個致命錯誤之外,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知道刑仁舉當年留在西南鐵唐家的線索到底是什麼。
馬菲想到這,乾脆問:「當年刑仁舉留下來的線索到底是什麼?」
萬清泉剛要開口的時候,唐倩柔立即道:「他當年留下的線索,所指的就是內蒙古的那片牧場,有明確的山地標示,還寫清楚了在什麼月份,什麼時間,按照月亮的位置沿著某個小山頭朝北的步數,我不會弄錯的,肯定是這個地方。」
刑術聽完想了想,問:「那具體的呢?」
唐倩柔思考了下,這才回答:「從那個像扁帽的山頭朝著北面走三百五十八步,我知道刑仁舉的大致模樣和身高,所以找了和他高矮胖瘦差不多的人去走的那三百五十八步,同時也考慮到他是練武之人,以及當地地形的一系列關係,得出了每一步大概半米多一點的數據,按照這個數據才找到了那個地下驛站。」
刑術皺眉:「也就是說,劉苞谷的煤礦與那裡還有一段距離,對吧?」
「對,還有一段距離,但是也不遠reads;。」唐倩柔看著刑術道,「因為離太遠了,我們會被懷疑,再者,當地的煤礦都是露天礦,沒有深井礦。」
馬菲插嘴道:「所以,你們找上司空硯的父親,其實也都是為了轉移他人的注意力,其實司空硯只是你們用來迷惑其他人的棋子?」
萬清泉點頭:「沒錯,必須小心謹慎。」
刑術在心中將唐倩柔的話又紀錄了一遍,這才問:「那麼,地圖上所指的地方是哪兒?為什麼你們要在這裡模擬建設出一個小鎮來?是因為線索所指的地方也有一個相同的小鎮嗎?」
唐倩柔點點頭,指著地圖道:「刑術,你是不是也看不懂這幅地圖上記錄的地點到底在何處?」
刑術點頭,其實地圖展開的時候,他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他完全看不懂這個地圖指的地點在何處?這地圖所描繪的地方很小,就如同是給你一個中國某個偏遠小鎮的地方,在不給你提示,不留下任何文字的前提下,除非碰巧,否則根本不會有人知道地圖所指的小鎮到底叫什麼,又在什麼位置。
萬清泉指著地圖道:「這上面所指的地方俗稱黃金之地,你知道是哪兒嗎?」
刑術皺眉搖頭:「不知道,俗稱黃金之地的,不要說在全世界,就在中國就有很多,到底在哪兒?你們又是怎麼知道是那裡的?」
「衛星。」唐倩柔看著地圖說出了這兩個字,「為了找到這個地方,我們用了很多錢,花了五年的時間,買下了美國和西班牙兩家公司陸續拍下的衛星圖,最終才勉強拼湊出了一個地點,這個地方在蒙古語中被稱為金山,也有黃金之地的意思。」
刑術一愣,脫口而出:「阿爾泰地區?」
馬菲立即問:「阿爾泰?指的是那個山脈嗎?」
萬清泉道:「對,阿爾泰山脈,這座山脈跨越中國、外蒙古、俄羅斯和哈薩克的部分領土,情況很複雜,一路過去,綿延兩千多千米,面積太大。」
唐倩柔接著道:「最重要的是,時間快到了,如果錯過了這一次機會,我們必須得再等一年。」
刑術不解,問:「這是什麼意思?你們已經派人去過了?」
「對,我們派出了兩支非常專業的勘察隊。」萬清泉說到這,停頓了一下,臉色顯得很是難看,「第一支是前年派出去的,進山之後的第三天就失去了連續,第二支我們又準備了半年,去年夏天派去的,進山之後第四天,發現了第一支勘察隊留下的營地,但人全都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馬菲立即問:「為什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裡又叫四季山,顧名思義,不管你在一年中哪個季節去,只要進入那座山的範圍內,都會重新體會一遍四個季節。」萬清泉拳頭攥緊,「第二支勘察隊進去之後,沒多久便撤出來了,去了15個,活下來只有5個,其中3個重傷,沒多久也死了……」
刑術聽到這裡明白了,唐倩柔和萬清泉的言下之意是,想要再次組織一個最專業的勘察隊,再次進入阿爾泰山脈的四季山,因為他們已經幾乎認定,奇門就藏在四季山當中。
第三十八章:你很幸福
傅茗偉將那疊資料扔在桌子上,目光重新投向電腦的顯示器,他這個舉動讓一旁的董國銜和陳方都不敢說話,知道傅茗偉此時此刻正處於無法抑制的憤怒當中reads;。
警方在別墅中找不到任何能直接證明這個別墅中有邪教存在的證據,留下來的那些血跡,雖然能判斷出是出自不同人的,但那又能證明什麼?充其量只能證明這裡或許發生了兇案,但兇手是誰?被害人又是誰?動機是什麼?這一切都成了謎。
雖說在地下別墅中,他們找到了那台電腦,但其中的硬盤已經被刑術拆掉,傅茗偉也猜測到應該是刑術拆除的,不過他們根本不知道刑術人在何處,更無法定位他的行蹤,所以,除非找到刑術,或者天降新證據,否則,警方的調查便會停滯不前。
許久,傅茗偉終於說話了,目光依然沒有離開空白的電腦屏幕:「封鎖別墅,留下我們的兩個人,讓當地派出所的同事協助一下,直到結案之前,都不能讓任何人進入這間別墅當中。」
陳方點頭:「是,那我們接下來的工作重點呢?」
傅茗偉看著陳方:「重頭開始。」
陳方不解:「傅隊,什麼意思呀?」
董國銜卻明白了傅茗偉的話:「傅隊的意思是,我們得返回河南,從萬清泉的案子開始重新調查,結合廣東蔡拿雲一案,做徹底的並案處理。」
陳方思考了下:「傅隊,你真的就那麼肯定,這幾件案子有直接的關聯?如果不是,那我們就等於是走進了死胡同。」
憔悴的傅茗偉搓了下臉:「我們現在已經走進了死胡同,這一系列的案子最可怕的地方在於,我們完全不瞭解他們這個行當,之前的盛豐案我已經發現,就算是我們請來的顧問,也對我們有所保留,感覺上就是現代社會法律與古文明傳統的博弈。」
陳方和董國銜都只是默默點頭。
傅茗偉又道:「對周圍的路段進行的排查必須解除。」
董國銜立即反對:「要是解除的話,也許會漏掉最後一絲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