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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節

佘采香這才道:「我明白了,先前那個密碼文件夾果然是個陷阱。」
「對,而且是個心理陷阱。」刑術看了一眼陳泰東,「正常人順著找下來,打開一個有密碼的文件夾,也會想到鑰匙上的那數字,輸入打開後發現裡邊的視頻文件,都會認為自己找到了,然後直接打開。」
佘采香點頭:「對呀,而且固定的111g已使用的空間,都在e盤裡,看著那12個視頻文件,就會認為找對了,如果打開,真正的文件也許會被刪除或者是徹底隱藏起來。」
陳泰東道:「那就趕緊點開下面這個,看看裡邊到底有什麼東西,這應該是劉苞谷留給司空硯的線索。」
佘采香在陳泰東的催促下,按照順序選擇了打開方式,用播放器打開,然後稍稍遠離屏幕,看著漆黑的畫面逐漸亮起來,與此同時,電腦的音響開始傳出聲音來,隨後視頻內的聲音也從客廳、飯廳、廚房和其他房間內傳出來,響徹整個地下別墅,讓刑術等人很是詫異。
「看來這地下別墅每個房間內都裝有擴音器之類的東西。」陳泰東看著門外,隨後目光轉向屏幕,看到視頻中播放的是一個老人站在門口,與一個個進屋的男女握手示意。
那些男女都拖著背著行李,進屋的時候都顯得很興奮,無比高興,大部分人都四下看著這間無比華麗的別墅。
而畫面中的那個老人,刑術推測,也許就是劉苞谷,但是為何他會讓這麼多人來到這座別墅中?他到底想幹什麼?
第二十三章:洗腦
「我們從五湖四海而來,齊聚到此,無非求的就是一個財字,雖然有句俗話說,富貴險中求,但是我卻不認同,我認為真正的財富是可以由精神,由人的靈魂來創造出來的,有了精神財富,才會有力量去改變我們的物質生活。」
視頻中的劉苞谷站在客廳中,與散坐在周圍的20名年輕男女說著話,他慈祥的臉上帶著笑容,話語也輕聲細語,那些男女都聽得無比認真,有好些手中還捏著白色的,不知道什麼質地做成的念珠,一邊聽一邊口中唸唸有詞,不知道是在重複背誦劉苞谷的話,還是在說著其他的什麼。
視頻接下來,全是劉苞谷的講話,所講的內容也大同小異,基本上就是告誡這些年輕人要腳踏實地,要從善,要在日常生活中鍛煉自己的精神力和靈魂力。
刑術三人完全沒看懂那是什麼意思,緊接著佘采香開始挨個播放著視頻,認真地看著。
樓上的別墅中,馬菲從車庫找了幾個輪胎來,滾到廚房門口,擋在暗門之前。
司空硯覺得很奇怪:「不是要找堅固的東西嗎?為什麼把輪胎拿來?」
馬菲擦去臉上的汗:「門如果突然關上,這樣也有個緩衝的餘地,萬一力量太大,不是直接就把搬來的櫃子這些壓碎了嗎?」
司空硯聽完恍然大悟:「是個好辦法,不過你還真有力量,一個人能滾幾個輪胎過來。」
馬菲靠在一側擦著汗:「你是不是沒結婚?或者是離婚了?」
司空硯一愣:「你怎麼知道我離過婚?」
馬菲假笑了下:「看你這德行,是個女人都會和你離婚。」
司空硯明白了馬菲的意思:「我是男人,我的作用是賺錢,這些家裡的活兒當然是女人做了。」
就在此時,屋內突然間響起了劉苞谷的說話聲,馬菲和司空硯一愣,馬菲立即問:「誰在說話?」
司空硯臉色慘白:「是我乾爹劉苞谷。」
馬菲立即順著聲音去找,終於找到聲音是從客廳中那個音響裡發出來的,她蹲在那和司空硯聽著,發現劉苞谷說的全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當然,此時的他們並不知道,這些聲音正是來自於地下別墅刑術等人所播放的視頻。
馬菲看著別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乾爹的聲音為什麼……」
說到這,馬菲想起來什麼,摸出電話打給刑術,但電話根本不通,與刑術所想的一樣,只要他們走進那扇暗門,電話就會失去信號。
此時的司空硯完全傻在那了,坐在沙發上,看著音響,聽著裡邊傳來的聲音,全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當佘采香播放到第4組數字的視頻時,劉苞谷已經換了一身灰色的長衫,那模樣就和民國時期的教書先生類似,而坐在客廳中的那些男男女女也不一樣了,也都穿著長衫,在看著劉苞谷時的神情也較比以前虔誠更多。
陳泰東搖頭:「不對,這20個人與前幾個視頻中那20個男女不是一批人,絕對不是。」
刑術和佘采香也點頭,他們當然也看出來了,因為之前看視頻的時候,他們詳細記住了大部分人的臉,其中有幾個因為長得很有「特色」,讓人一眼就能記住,而這個視頻中,那些人卻都不見了。
刑術暫停畫面,指著道:「注意看,他們看起來都有些臃腫,但並不是胖,而是長衫裡面穿了其他的衣服,而上幾個視頻中,那些人穿得很薄,最重要的是,第二個視頻中,客廳內擺著一盆曇花,而且已經開花了,這說明第二個視頻的時間應該是夏季到立秋這段時間,因為曇花只會在那段時間開花,所以現在看的這段時間,應該是冬季,而且不是一批人,繼續看下去。」
視頻中劉苞谷站在中間,一字字地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周圍那些男男女女齊聲重複:「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劉苞谷又道:「你我,世間,乃至宇宙本是一體。」
下方的男女繼續重複著他的話,朗讀得十分整齊,一字不差,聲調也非常整齊,不過刑術留意到,這20個男女連表情都變得那麼統一,都很呆滯,眼神也完全鎖定在劉苞谷的身上,根本沒有離開過。
劉苞谷讓他們起,他們便一起緩緩起身,讓他們坐,他們便整齊坐下,讓他們躺,這20個人便各自找了自己的位置躺下來。
「要尋找自我,就必須先看到自我。」劉苞谷也躺在一側,眼睛閉上,一字字地說道,「我現在教你們如何用自己的精神力,昇華自己的靈魂,讓你們的靈魂看清楚自我,再用靈魂力將自己帶回軀殼之中。」
說著,劉苞谷不再說話,視頻瞬間變得無比安靜。
佘采香皺眉道:「靈魂出竅?這個老頭兒在裝神弄鬼的幹什麼?」
「洗腦!」陳泰東與刑術異口同聲地說道。
佘采香道:「洗腦?為什麼?傳銷組織?還是邪教?」
陳泰東深吸一口氣道:「看這種方式應該是邪教。」
佘采香問:「為什麼?劉苞谷為什麼要弄一個邪教?」
刑術搖頭:「看下去吧,這個視頻看樣子應該是劉苞谷留下來的,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裡的視頻分為三部分,應該是劉苞谷控制這些所謂教徒的三個不同階段,但視頻裡卻是用三批不同的人來表現了三個階段,至於目的是什麼,又是誰留下了這些視頻,我想,不是司空硯的父親,便是劉苞谷本人。」
陳泰東道:「看樣子,應該是與劉苞谷、劉先貴他們當年去過的青蓮村有關。」
佘采香問:「為什麼做這種推測?」
陳泰東解釋道:「當年他們5個人進入青蓮村,最後活下來的只有劉先貴和劉苞谷,劉先貴不願意詳細提起進去之後的事情,人也變得有些瘋瘋癲癲,唯獨膽子最小的劉苞谷沒什麼事不說,後開還去北方發了財,關鍵的是,後來他又突然回來了,修了這麼一座奇怪的別墅,而且還離青蓮鎮這麼近。」
刑術在書房內走了一圈,仔細思考著,隨後道:「我估計青蓮鎮從前並沒有這麼大,也許當年他修建別墅的時候,這周圍還沒有這麼多房屋,後來鎮子才擴建過來的,而且修建這個房屋的工人,應該都不是本地的,或者說,修建我們身處的地下別墅的工人不是本地的。」
佘采香盯著顯示器:「先看完所有的視頻再說。」
佘采香播放接下來的視頻,果然與刑術所分析的一模一樣,視頻第三部分果然又是另外一批人,這批人相對前一批來說,完全就是行屍走肉,他們所有人的動作都整齊劃一,甚至連吃飯的時候,吃幾口菜,刨幾口飯的動作都幾乎一致,把刑術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最可怕的是,其中一個視頻中,某個教徒在做飯的時候,將燒油的鍋給打翻了,油濺得他滿腿都是,他竟然站在那低頭看著,隨後轉身來看著其他人,並不說話,臉上全然一副「我錯了」的表情,竟沒有絲毫痛苦。
他的那雙腿因為滾油的關係全部都爛了,而且還在吱吱冒煙,可其他人根本視而不見,只是埋頭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沒有一個人上前幫忙,也沒有一個人露出半點驚訝的表情。
陳泰東、佘采香和刑術看到這一幕完全傻眼了,他們盯著屏幕,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更不知道劉苞谷到底用了什麼方法,亦或者什麼「法術」,才將這批人變成了這副模樣。
「好了,播放下一個視頻吧。」刑術回過神來,趁著佘采香還在發呆,拿過鼠標點擊了下一個視頻。
下一個視頻中,那個被油潑傷的人就躺在客廳的中間,上半身蓋著毛毯,下半身裸露著,雙腿已經全部爛掉,看的出來,這應該是事發之後第二天或者第三天錄下的視頻。
剩下的19名教徒分成四批人,站在四個不同的方向,劉苞谷在一分鐘之後從畫外緩緩走來,依然穿著那身灰色的長衫,手中杵著枴杖,朝著那人的頭部慢慢走去。
劉苞谷在那人的頭部前駐足停下,環視周圍一眼,開口道:「他要回家了。」
其他人齊聲回應道:「回家了!」
劉苞谷問:「請問,他的家在哪裡?」
剩下的人舉起自己握拳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心臟部位,齊聲道:「我們的心裡。」
劉苞谷又問:「請問,他來自哪裡?」
教徒們都閉上眼睛,並不說話,劉苞谷也閉上眼睛:「他來自萬物宇宙,我們也都來自萬物宇宙,我們實際上都只是漂浮在宇宙中的靈體,利用自己獨特的精神力和靈魂力,來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找到了可以寄居的軀殼,等待著可以回家的那一天,我們唯一與萬物宇宙建立聯繫的就是我們的內心,當軀殼腐爛,無法維修更換時,便到了我們回家的時候,我們應該為這些兄弟高興,應該用笑容和笑聲來送他踏上回家的路。」
說著,劉苞谷笑了,笑出聲來,其他人也開始露出微笑,隨後微笑又逐漸變成了大笑,連同劉苞谷在內的20個人哈哈大笑著,但笑得卻十分機械,笑聲從音響中傳出來,迴盪在上下兩個別墅之中,讓刑術三人和上方面的馬菲、司空硯不寒而慄。
司空硯聽著那笑聲,險些站起來奪門而逃。
就在此時,劉苞谷卻收起了笑容,在其他人的笑聲中慢慢抬頭,看向監控的方向,目光注視著鏡頭幾秒之後,這才低下頭去。
在那一瞬間,刑術、陳泰東和馬菲都留意到,劉苞谷的臉上似乎帶著淚痕。
馬菲立即倒了回去,指著劉苞谷的臉道:「你們注意看,他在哭嗎?」
陳泰東點頭:「像是在哭,他是什麼意思?自己是被迫的?」
「也許在監控拍攝範圍外,還有其他人在。」刑術緊盯著屏幕道,「另外,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些視頻是故意拍攝下來的,而留下這部分視頻的,應該是劉苞谷本人。」
佘采香不解問:「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陳泰東道:「從留鑰匙這一舉動來看,應該是為了給司空硯留下線索,但是他為什麼要給司空硯留線索呢?」
刑術道:「繼續往下看。」
佘采香繼續播放視頻,下一組視頻中果然又換成了另外一批人,這批人中也有一個腿部受傷,而且是摔斷了,連骨頭都從肉中穿刺了出來,但是受傷那人依然是面無表情地躺在那,雙眼的眼珠就順著劉苞谷的手勢上下左右地移動著。
另外那19個人就圍在那,輕聲哼著什麼奇怪的歌,拍著手,隨著節奏越來越快,他們拍手的力度也越來越快,越來越重,終於在劉苞谷的手勢停下來的瞬間,這些人突然發狂地撲在那個傷者的身上開始啃咬,瞬時間畫面變得無比殘忍、血腥。
佘采香沒有堅持十秒,便捂著嘴跑出去吐了,刑術和陳泰東雖然胃部也在翻騰著,但為了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只得硬著頭皮看下去。
那些人如同是野獸一樣將傷者活生生咬死,整個過程持續了十來分鐘,唯獨劉苞谷沒有上前,只是站在角落一側遠遠看著,期間還刻意抬眼看著鏡頭,臉上帶著一種悲哀的神情。
啃咬結束之後,那19個人起身來,手牽手圍著那具已經被咬得稀爛的屍體,在那唸唸有詞說著什麼,隨後整齊列隊,挨個走到劉苞谷跟前,低下頭說了一句什麼話,隨後緩緩離開。
客廳內只剩下劉苞谷和那具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屍體,此時,劉苞谷再次抬眼看著鏡頭,足足看了五秒之後,這才轉身離開,消失在畫面之中。
佘采香站在門口,摸著胸口,問:「放完了嗎?」
刑術微微搖頭:「後面還有幾個視頻,這些視頻雖然不長,但都是高清畫質的,所以單個文件很大。」
佘采香搖頭:「我沒辦法看下去了,你們看吧。」
刑術坐下,點開後面的視頻,視頻中全是那19個人在那打掃客廳,打掃得很認真,很仔細,然後又進入浴室當中,輪流清洗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最後一個視頻,是這批人將無數個黑色的塑料口袋送進地下室之中,然後離開,低頭站在地下室門口等待著,此時劉苞谷出現,再次看了一眼鏡頭,抬腳走了下去。
畫面到這裡結束了,顯示器變得一片漆黑,但很快又有聲音傳來——
教徒:「先生,我們每個人都能回到宇宙嗎?」
劉苞谷:「我們原本存在於宇宙之中,不存在是不是能回去,萬物宇宙存在無數的可能,就算你回到你以為存在的宇宙中,也許只是表象。」
教徒:「先生,我們有幾種方式可以回去?」
劉苞谷:「跟隨指引,你才能找到真正屬於你,適合你的方式。」
教徒:「先生,我們帶著什麼來,又應該帶著什麼走?」
劉苞谷:「來的時候,我們擁有精神力和靈魂力,這是我們唯一值得去擁有的東西,所以,我們離開的時候,只需要追隨指引,因為精神力和靈魂力會永遠對你不離不棄。」
……
接下來,音響中全是傳來類似這樣神神叨叨的一問一答。
陳泰東沉默許久,肯定道:「邪教,劉苞谷肯定組織了一個邪教。」
刑術搖頭:「這種事必須報警,單從視頻來看,就至少死了三個人,實際上因此而死的不知道有多少,就按照一年一批來算,這至少有四五批人,關鍵是活下來的這些人,去哪兒了?難道都死了?」
佘采香捂著自己的額頭:「太噁心了,我沒辦法看下去了,我找點水喝。」
陳泰東點頭,看著佘采香離開後,才說:「組織邪教,其實無非就是為了滿足個人的私慾和控制欲,但大多數都是為了錢。」
刑術搖頭:「得再問問司空硯關於劉苞谷的詳細情況。」
刑術立即走到廚房的暗門口,朝著上面呼喊著馬菲,馬菲聞聲站在暗門口,聽刑術說了一遍關於樓梯機關的事情,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能下去,讓刑術他們在下層別墅中找找其他的線索,然後再回來,畢竟如果暗門鎖死,至少在上面還有她的接應。
刑術只得返回,與陳泰東、佘采香分頭行動,將地下別墅的各個房間內,都仔仔細細翻找了一遍,此時,已經是凌晨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