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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節

另外一端,已經準備進入出入口的刑術依然看著石柱崩塌的方向,因為這裡屬於山谷盆地之中,幾乎沒有大風吹過,氣流不強的原因,騰起的煙塵久久沒有散去,就像是一個一直在警示他們的危險信號一樣。
五分鐘前,薩木川已經率先進去,確定下方有足夠呼吸的空氣之後,對他們發出了信號,緊接著譚通也跳了下去。
閻剛看著刑術那一臉擔憂的表情道:「與其擔心,不如早點找到路,去解救她。」
刑術微微點頭,要下去的時候,閻剛一把拉住他道:「我現在得提醒你三件事,第一,要你完全放下賀晨雪不容易,但是你得先把自己心裡的念頭藏起來,等平安回到哈爾濱再說,第二,對凡孟不一定非要一味的忍耐,因為現在站在他那邊的只有賀月佳,你一味的忍耐,其實等於是給他下了慢性毒藥,也就是說,你等於是想他死;第三,要對付紋鼬,除了我們自己之外,還得找出這裡那個被紋鼬派來的人,現在來看,凡孟只是被利用,嫌疑最大的是徐有和薩木川。」
刑術看著閻剛:「你懷疑薩木川?」
閻剛看著下方的洞口道:「其實在這種情況下,我不應該懷疑隊伍中的同伴,這和在戰場上是一個道理,但薩木川的表現讓我不得不懷疑。」
刑術搖頭:「薩木川是譚通臨時找來的,而且我找譚通之前,譚通也不知道我要去。」
「我知道。」閻剛點頭道,「但是薩木川的表現太不自然,他肯定知道這裡的事情,人的眼睛不會說謊。」
刑術點頭:「只能謹慎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如果採取什麼行動,最終證實我們的懷疑是錯誤的,會導致隊伍產生裂縫的,我們不信任薩木川,等於是不信任譚通,這樣一來,咱們這隊伍就等於是完蛋了。」
閻剛點頭,先行跳了下去,跳下去之後,閻剛直接落到了譚通的跟前,譚通則一把抓住他,湊近低聲問:「你剛才和刑術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閻剛完全沒想到,譚通跳下去之後沒有跟隨薩木川去周邊探尋,而是留在那裡,他原本是想呆在那接應刑術,沒想到留下來卻聽到了閻剛的那番話。
閻剛平靜道:「炮王,我並沒有針對任何人的意思,只是謹慎起見,你是聰明人,你也應該看出來他不對勁了,對嗎?」
譚通沒說話,閻剛藉著上方的光,看著他遍佈陰雲的臉:「我說對了,你只是覺得他是你帶來的人……」
「炮王,閻王!」刑術跳下來一把抓住譚通的手,「別這樣,大家都是為了不被人算計,能活著回去。」
譚通鬆開閻剛,看了一眼地下河洞穴深處,隨後道:「我選的人,我會盯住的,如果真的有不妥當的地方,我會負責!」
閻剛點頭,刑術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小心腳下。」
譚通打頭,刑術和閻剛緊隨其後,朝著前方摸去,同時打開了肩頭燈。
前進不過五米左右,三人就看到了蹲在地下河旁的薩木川,譚通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下狀態和表情,上前故作輕鬆問:「怎麼樣?」
薩木川扭頭來看著其他人,卻是問:「你們怎麼了?」
「什麼?」刑術問,心裡一驚,尋思薩木川看出來了?
薩木川問:「你們好像不高興?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先前聽到上面有什麼東西垮塌的聲音。」
譚通立即笑道:「刑術擔心那個負心的女人。」
薩木川微微點頭,指著眼前的地下河道:「有地下河,但深淺不一,明顯是人工挖掘過,原本的河床很寬,洞穴上下平均高度兩米,從洞穴頂端到地面的平均距離應該是三米左右,但明顯是被人填充和加固過,也就是說,也許在很多年前,這個地下河根本不在地下,而在地上,有人在河流的上端搭架填木,抬高地面的同時,製造了一個人工的洞穴,換言之,這一切都是為了佈置這個迷宮的機關,利用這裡的水流來驅動機關。」
刑術站在那,轉動身體,看著這個人工洞穴,完全無法想像千百年前,製造這裡的人,花了多少的時間,犧牲了多少人,用了多少材料來創造了這一切。在那個年代,能想到在河流上面重新搭架鋪土製造地面的人,如果成功,就是天才,如果失敗,就是個可悲的瘋子。
可事實是,想出這個主意來的人,絕對是個天才中的天才,經過了千百年,這個洞穴竟然沒有垮塌,地下河的水也依然在流淌,這簡直就是奇跡。
閻剛與刑術站在一起,問:「你在想什麼?」
刑術道:「我在想,想出這個主意,並付諸實踐的人,到底是誰。」
薩木川起身道:「不管是誰,我個人認為都很偉大,因為這簡直不是凡人能想出來的。」
薩木川說完,開始沿著河床的邊緣朝著前方走去,譚通在後面問:「木川,你覺得這裡有多大?」
「不知道,我想迷宮有多大,下面就有多大,但下面沒有迷宮,就像是那種電動遊樂設施下方的機械設備室一樣。」薩木川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走著,「你們看周圍的這些柱子,都是原先上邊的石林柱,製造者也是利用這些石柱作為基礎,建造了上面那些有機關的石柱。」
刑術與閻剛對視一眼,朝著前面走去,譚通愣了下,也繼續前進,現在看來,薩木川的嫌疑似乎真的挺大。
就在刑術等人為尋找紋鼬埋下內鬼而苦惱的時候,躲在哈爾濱中央大街馬迭爾賓館中的馬菲與賈楓也在網絡中繼續尋找著紋鼬的蹤跡,如今來看,要想辦法讓東南亞一帶的國際刑警去抓捕他,那是做不到的,因為誰也不知道他人到底在東南亞什麼地方。
賈楓坐在電腦前,在他左側就是窗戶,窗戶下面就是哈爾濱最繁華的步行街——中央大街,他完全沒有想到馬菲所說的其中一個藏身地會在這個地方,所謂狡兔三窟,這應該是最後的一窟,而且一窟比一窟好。
同時,他也懷疑著馬菲的身份,他搞不懂這個明明是國際名畫大盜的女人,怎麼又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名國際刑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他在想辦法追蹤紋鼬的同時,也在試圖從國際刑警以及其他機構的資料庫中,尋找馬菲的資料,當然,他用的是面部對比,這種類似於暴力破解的方式,需要的就是時間,大量的時間!
賈楓靠近門口,在貓眼中看了下,馬菲在半小時前離開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雖然留下了一部手機和一個號碼,但交代過,不是萬分緊急,絕對不能打電話找她,否則的話,也許會將危險引來。
但賈楓並不知道,馬菲如今就坐在隔壁的房間內,而在她跟前坐著一個遊客打扮的俄羅斯男子,男子進屋已經有十分鐘了,十分鐘內,男子除了喝水吃藥之外,就是與馬菲客套,並沒有說任何實質性問題。
而馬菲則在房間內用男子提供的儀器搜尋了三遍之後,這才坐下來道:「沒有任何監聽監視設備,馬卡諾夫部長!」
被稱為馬卡諾夫的男子,全名叫尤里.馬卡諾夫,是國際刑警駐俄羅斯辦事處下屬商業與網絡犯罪部部長,也就是馬菲所說的那位國際刑警會派來的人。
馬卡諾夫來到窗口,看著外面,笑著用俄語說:「中央大街還是與從前一樣那麼繁華。」
馬菲看著馬卡諾夫道:「馬卡諾夫部長,您的中文那麼流利,不需要刻意說俄文吧?」
「我現在的身份是一名來自俄羅斯聖彼得堡的遊客。」馬卡諾夫換了中文說,「而不是國際刑警。」
馬菲道:「部長的這套做法,如果沒有通知中國方面,在程序上並不合法。」
馬卡諾夫坐下,聞了下馬菲泡的那杯茶,喝了一口,露出驚訝的表情,笑道:「我當然知會過,不過按照的是緊急預案中的程序,中國方面只有少部分的人得知我來了。」
「那就好,我就不囉嗦了,開門見山地問了……」馬菲說著從挎包中拿出那份寫有賬號的單子遞過去,「部長,這份從國際刑警里昂總部商業及網絡犯罪部傳給我的賬號是個陷阱。」
馬卡諾夫皺眉,一把拿過賬號:「什麼意思?這是什麼賬號?」
馬菲倒覺得很意外,於是將事情的詳細經過原原本本講述了一次,整個過程中,她從馬卡諾夫臉上看到的全都是疑惑與驚訝,等她說完之後,馬卡諾夫立即打了一個電話,也並未迴避馬菲,在他與電話另外一頭人的對話中,馬菲能聽出來,馬卡諾夫是在核實和查證這批賬號。
許久,馬卡諾夫放下電話,問:「馬菲,交給你這份名單的人是誰?」
馬菲搖頭:「這個案件很特殊,我的身份是絕密,為了我的安全,除了安全郵箱之外,我無法與總部的任何人取得直接聯繫,就算危機時候使用電話,也是直接撥打特地的電話號碼,使用暗碼術語,而且,我只知道指揮這次行動的人代號叫『漁夫』,而我的……」
「你的代號叫『餌』!」馬卡諾夫坐下歎氣道,「這次的行動沒有名字,但代號是你我的代號是我起的。」
馬菲無比詫異:「部長,您的意思是……」
馬卡諾夫點頭:「我就是『漁夫』,負責這次跨國臥底任務的人就是我,而這次行動中,唯一能聯繫你,配合你,知道你存在,知道你是誰的人,只有我!」
坐在那的馬菲下意識攥緊了拳頭,下意識對馬卡諾夫提高了警惕——難道眼前這位亦師亦友的人,就是傳說中的內鬼?
第十九章:蹤跡者
國際刑警佈置下的這次行動,在多年前就展開了,而在行動全面展開之前,馬菲剛結束在英國的國際刑警培訓,她是這支隊伍中來歷最奇特的一人——在英國留學讀法學的她,因為與同學打賭,只身前往英國費爾貝克河流區域中的一個洞穴中冒險,並拍下途中的照片,而賭注僅僅只是一頓晚飯。
馬菲經過半年準備,隻身進入那洞穴,誰知道卻撞見了在那裡搜尋三百多年前某群強盜留下寶藏的匪徒,匪徒同時還挾持了5名同樣在洞穴中冒險的遊客,為了救人,馬菲主動現身,引領那群匪徒去尋找寶藏,然後在途中想盡辦法,導致匪徒內亂,最終救下人質的同時,也將那群匪徒一網打盡。
等馬菲帶著人質走出洞穴的時候,面對的是一群目瞪口呆,還在商量對策的蘇格蘭場的「神探」。
但這件事並沒有被媒體報道,因為這群匪徒背後支持他們的就是那家以尋寶為目的的庫斯科公司,而馬菲的能力也被國際刑警方面所注意,開始派人勸說她加入,畢竟她所攻讀的也是法學。
讓國際刑警方面覺得詫異的是,他們沒有費什麼口舌,就讓這個來自中國黑龍江伊春的女孩兒加入了,當然,因為程序和國籍方面的問題,他們費了很大的功夫,最終馬菲還是掛靠在中國辦事處方面,但人事關係卻在法國里昂總部。
當時馬菲並不知道,她後來的秘密受訓和相關一系列的學習,全都是絕對保密的,甚至在國際刑警總部的檔案中都查不到她這個人的存在,因為她受訓完畢之後,接受的是一個長期的臥底工作,而這個工作可能會非常的漫長,在整個工作開始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是一個警察,而是一名突然出現的國際大盜。
當時秘密訓練馬菲的就是如今眼前的這位俄羅斯大漢尤里.馬卡諾夫,而馬菲當年犯下的那些國際大案,也都是國際刑警方面直接策劃的,目的就是為了打響她的名聲,這也是至今為止,誰也查不出她來自哪裡,到底是誰的原因,也不知道她原名叫什麼。
也可以說,除了馬卡諾夫和馬菲本人之外,誰也不知道她是誰,她從前叫什麼名字,又經歷過些什麼事情。
馬卡諾夫察覺到馬菲的警惕,解釋道:「如今你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我,而我唯一能相信的人也只有你,不過我至今都不願意相信紋鼬滲透進了國際刑警總部,因為這種可能性極低,每季度內務部都會對所有人進行一次徹底的清查,以杜絕黑警問題,而且,從一開始,我們的目標並不是突然冒出來的紋鼬,而是庫斯科公司,你應該記得吧?」
馬菲點頭,她當然清楚,她受訓那段時間學習的一切,除了各種槍械的使用之外,更主要的是在學習關於歷史學、考古學的相關知識,而且必須通過制定的考試,如果無法通過,是不能去執行這次任務的,因為要混入庫斯科公司,如果你沒有豐富的閱歷,那麼必須有過人的學識。
「所以,這次你沒有繼續跟進庫斯科公司的案子,而是選擇了跟進紋鼬的案子,是因為你突然收到了以為是我傳來的郵件,解讀其中的暗碼訊息之後,得到了我讓你追查紋鼬,同時解開那些賬號的命令,對嗎?」馬卡諾夫見馬菲點頭,下意識拿起電話,隨後又放下,手指在那不斷地搓著,半天才道,「除了我之外,知道這個行動的還有凱撒,但是凱撒知道的這次行動的參與者一共有7個人,但我上報的那7個人都是國際刑警在成員國的重要線人,並不是真正的組員,其中並不包含你,他根本不可能知道你才是這次行動的唯一成員。」
馬菲皺眉:「凱撒是誰?」
馬卡諾夫壓低聲音道:「霍德華.伯恩斯。」
馬菲一驚:「國際刑警副主席!?」
馬卡諾夫點頭:「按照程序,這種行動必須要上報高層,你知道的,四個副主席之中必須有一個要簽字同意才行,隨後檔案會以紙質的性質放入保險櫃中,在電腦中不允許存在任何訊息,除非行動結束,並且完全確定參與行動人員的人身安全之後,才可以錄入電腦,就算以後要公開,也需要嚴格的時間限制,這一切都是為了行動人員的安全著想。」
馬菲道:「也就是說,就算紋鼬中有一流的黑客,也無法在國際刑警的系統中找到任何關於我的訊息?」
馬卡諾夫點頭,馬菲又道:「那麼按照這個理論推測下去,出問題的只有三個人,要不是我,要不是你,要不就是霍德華副主席?」
馬卡諾夫搖頭:「伯恩斯他絕對不是那種人!他不會為了金錢出賣任何人,要知道,他隨時面對的誘惑都太多了,要是他會被腐化,早就發生了,而不會等到現在。」
馬菲又道:「那麼,不是我,就是你了?」
「雖然我不願意承認……」馬卡諾夫面露難色,「但事實的確如此,我不懷疑你,但你的確應該懷疑我,但我可以保證我不可能做那種事,因為這次行動我策劃了很多年,我不可能親手摧毀它,這裡面一定是哪裡出現問題了。」
馬菲不語,只是坐在那看著沉思中的馬卡諾夫,突然間,她不知道應該相信誰了,應該說,如今的她寧願相信隔壁房間內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少年,也不願意相信跟前這個亦師亦友的頂頭上司。
馬卡諾夫之所以要追查庫斯科公司,原因在於多年前開始,聲名遠揚的庫斯科公司就在世界各地尋找消失在歷史中的遺跡,以及相關的寶藏,而他們經常性不遵守遺跡和寶藏所有國的法律,擅自潛入尋找。有時候甚至與某些國際安保公司合作,花重金將人員偽裝成為他們安保公司的僱員,武裝進入某些衝突地區尋寶,所用的手段也十分殘忍,通常都不留任何目擊者。
因為庫斯科公司並沒有參與其他的事情,而國際刑警原則上也不與涉及政治的各國情報部門合作,所以對庫斯科公司一直是與成員國警方聯合調查,而各國相關情報部門在認定庫斯科公司的行為不會威脅國家安全的前提下,如果得到相關情報,只會交給本國的警方處理,並不會高調地直接與國際刑警方面合作,而當本國警方在這個過程中再將消息轉給國際刑警方面的時候,已經過了最佳時機,庫斯科公司從各渠道得到消息後,不是銷毀證據,就是乾脆在消息傳遞的過程中做手腳,這就是庫斯科公司可以逍遙法外多年的主要原因。
而馬菲「成名」之後,也沒有那麼順利就與庫斯科公司搭上線,僅僅只是通過計劃和佈局,在東南亞某海域結實了正在那裡勘查的bm小組的華裔成員,並得到了他們領隊的賞識,可即便如此,庫斯科公司依然不願意接納馬菲,而是需要對她進行一番考察,而考察的題目就是——尋找奇門。
在那之前,馬菲根本不知道「奇門」為何物,而引領他們進入中國東北的,正是在天地府事件中的劉志剛,正是他聯繫上了人在庫斯科公司任職的老同學,希望其幫助自己完成復仇大計,這才讓馬菲與刑術一干人等牽扯在了一起。
馬菲想到這的時候,覺得自己已經深陷這個漩渦之中,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如果刑術此時在,也許她面臨的難題就會迎刃而解。
「接下來應該怎麼做?」馬菲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她最不想問的問題,同時也在試探著馬卡諾夫是不是那個內鬼,如果是,對方或許會設下圈套讓她鑽進去。
馬菲問完之後,馬卡諾夫略微思考了下說:「你自己做決定,我無法幫助你。」
馬菲皺眉:「什麼?」
馬卡諾夫立即解釋:「不要誤會,我無法幫助你,是因為如今我在你眼前並不值得信任,你不應該告訴我,你的下一步是什麼,我更不應該指示你,就算你遇到麻煩求助於我,在我被懷疑的前提下,我對你施加的幫助很大程度上也是陷阱,所以,你只能靠自己了。」
馬菲聽完馬卡諾夫的話,知道無法反駁,她清楚這番回答,也等於是向自己證明了馬卡諾夫不應該是那個內鬼,如果他是,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那我走了。」馬菲起身簡單地收拾東西,隨後她猛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如果馬卡諾夫不是內鬼,而那個內鬼又知道自己與馬卡諾夫的聯絡方式,也必定查出她與馬卡諾夫在這裡會面,說不定此時,那個人就在外面緊盯著這個房間。
「你先走!」馬菲站在門口道,「也許有人在跟蹤你。」
正在穿外套的馬卡諾夫一愣:「跟蹤?不可能吧?」
馬菲盯著地面:「如果內鬼知道這次行動,能夠利用你的郵箱發郵件給我,那麼他應該可以自由進出你的郵箱,也應該知道我們用郵箱約定在這裡見面,說不定,他現在就在門口!」
馬菲猛地抬頭看著門口,馬卡諾夫也下意識摸向腰間,直到摸了個空,才回憶起來,自己在中國並沒有執法權,除非特殊情況,並得到中國方面的一級授權,否則他是無法使用槍械的,更何況,他這次還是以旅遊的名義來哈爾濱的。
馬卡諾夫做了一個讓馬菲退下的手勢,隨後慢慢地走到門口,用貓眼朝著外面探查了下情況,隨後將門後的防盜鏈掛上,這才慢慢將門打開,打開的瞬間,立即猛地後退一步。以防止門外有人突然抬腳踹門撞向自己。
防盜鏈被繃直的同時,門敞開了一條縫隙,馬卡諾夫側身看向門外,並未發現任何人,隨後他深吸一口氣,做了一個「我先走,你隨後」的手勢,將門關好,取開防盜鏈,拖著行李大步離開。而屋內的馬菲則戴上帽子,與之前一樣圍上圍巾遮住面部,以免被監控拍到面部。
馬卡諾夫與馬菲一前一後離開,馬卡諾夫步行離開步行街,來到街口上了一輛出租車,而馬菲在街頭轉悠許久後,確定沒有被跟蹤,這才在肯德基的廁所中翻轉了衣服,換了一副模樣走回酒店,回到賈楓的房間之中。
但兩人並不知道,在他們離開房間前幾分鐘,酒店的監控已經全部失效,與此同時,一個打扮成為清潔工模樣的男子推著小車來到了他們的門口,將車橫在走廊中間之後,那人小心翼翼從腰間的刀鞘之中摸出了一柄匕首,隨後靜候在門口,只等屋內的馬菲和馬卡諾夫出來。
可這名殺手完全沒有想到的是,當他緊貼在門口牆壁的同時,一個人影悄然無聲地跳過清潔車,來到他一側,直接揮掌就將他劈暈,隨後將他塞進小車之中,推到走廊拐角處,再將其扛起來,直接塞進了保潔室,與被男子擊暈的真正保潔員扔在一起。
男子清醒過來的同時,只看到眼前站著一個戴著滑雪面罩的人,而自己的雙手雙腳被死死綁住,渾身上下也使不上勁,下巴也脫臼了,無法說話。
面罩人蹲下來,合上他下巴之後,冷冷地看著他說:「還有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後,酒店前台會呼叫保潔員,如果保潔員沒回答,他們肯定會來查看人去哪兒了,也肯定會來這個房間,到時候我是可以逃脫,但你就未必了,你一旦落到警察的手中,基本上就完蛋了。」
男子一臉迷茫:「你是誰?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沒錢,我什麼都沒有,求求你放了我!」
「寇雲,45歲,前幡子會成員,嚴打期間被抓,被判入獄15年,出獄後與以前的幡子會成員長期混跡在一起,死不悔改,整日依然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後又因為盜竊入獄兩年,出獄後至今一直幫人做收賬的買賣,想不到現在膽子大了,敢動刀子殺人了?」面罩人說著,拔出他的匕首,「這匕首上面還灌了蛇毒,要是被割傷,不及時從醫,5分鐘內就會毒發身亡,你收了人家多少錢,就敢做這種事?」
面罩人說完伸出兩指捏住寇雲的左側鎖骨,微微用力的同時,摀住他的嘴巴,寇雲痛得雙眼瞪大,但身體無法動彈,只能發出悲慘的「嗚嗚」聲。
幡子會是文革期間的一個流氓組織,在文革結束後猖狂了一段時間,隨後國家開始嚴打,嚴打期間,幡子會所有人被一網打盡,全部入獄,後來這批人出獄之後,大多數人都洗心革面,但還有少部分人試圖模仿香港的幫派社團,重新復甦幡子會,而寇雲就是其中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