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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節


無生這邊剛剛挪動腳步,一直站立不動的小馬車,突然就調頭朝著下山的路狂奔而去。小馬車一跑,容心老道大聲的吆喝,一群人全都跟著下去追那輛馬車。容心老道推著茅天師,跟在人群身後。我和花九剛剛還被圍攻,這一轉眼間,竟然就沒人理會我們了。
「兄弟,走吧。」花九不知道那輛小馬車的來歷,但是出現這個插曲,我們等於死裡逃生,他死了好幾個兄弟,表情有點悲慼。
我抬頭看了看,人群一哄而散,銀霜子還昏厥在原地。她醒著,我怨她,可她昏過去,我卻又覺得心疼。此時此刻,自己是那麼的沒出息,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然而想了又想,我猛然一跺腳,跑到禮台旁邊,把銀霜子輕輕抱了起來。
山上還留著一二十個大蠻山的山刺,但這些山刺完全就不是花九的對手,我抱著銀霜子,花九在前面開路,抓了個山刺問了問,然後找到老狐狸還有絡腮鬍子被關押的地方,把兩個人給放出來。
緊接著,我們也跟著下了山,站在山路半途,就能看到那輛小馬車在山下不緊不慢的跑著,後頭足足跟了好幾百人。
「我說,你這個媳婦可真正是翻臉不認人,頭兩天,還拿我們當婆家人,這一轉臉,就把我們給綁了。」絡腮鬍子撇撇嘴,道:「你倒好,這時候了還不捨得丟下,抱的那麼緊。」
「山上沒人了,她昏著,我把她帶下去,交給大蠻山的人。」
「真真是有情有義啊,一日夫妻百日恩」
情況緊急,我也顧不上那麼多廢話,走在下山的路上,我始終覺得小馬車出現的有些突然。我有一種預感,我預感如果今天不是我在這裡出了事,它肯定不會出現在大蠻山。
這樣一想,再看看山下的形勢,我就覺得小馬車好像真的是在引開那些敵人。無生和小白龍帶著人,緊追小馬車,容心一邊推著茅天師,一邊在後面指揮。小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跑的不快不慢,一大群人散在四周,想把小馬車也圍起來。
驟然間,小馬車下面那個已經崩壞的車輪,卡擦一下斷成了兩截,少了一個車輪,車子頓時一歪,黑布下面那只被罩著的黑箱子,頓時露出一角。
「就是這只箱子就是它」容心看見那只箱子,立即張口大喊。
馬車少了車輪,跑的歪歪斜斜,速度也慢了下來,四周都是人,已經把小馬車圍住了,一些人抬著大腿粗細的原木,想擋住小馬車。小馬車又調轉了方向,一路顛簸著奔跑,一頭扎進山腳下一個山洞裡。
「這是個死洞」有大蠻山的人很熟悉山下的地勢,一看見小馬車跑進了洞裡,都歡呼雀躍:「它鑽進去就跑不掉的」
我和花九他們已經從山路奔到了山腳,這個時候,我隱約覺得小馬車有些反常。馬車上那口箱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沒人知道,可是我明白,箱子裡面的東西無論是什麼,都極其凶險,日本人剛剛挖出這口箱子的時候,正規的部隊都沒能擋住箱子,死了不少人,憑眼前這些雜牌的山刺,能制服這口箱子
我猜測著,不僅僅是小馬車受到了重創,就連那口箱子本身,也承受了難以想像的打擊。否則根本等不到山刺們追擊這麼遠,箱子早就把他們全都給屠滅了。
一大群山刺把洞口堵的水洩不通,黑箱子自從幾年前在方家峪消失,就很少露面,容心老道唯恐錯過這個機會,洞口剛被堵住,他就迫不及待的讓無生進去看看。無生也不傻,這種頂頭當炮灰的事情,他不肯做,又把事情推給小白龍,小白龍從手下的山刺裡選了幾個悍不畏死的,率先進洞。
幾個凶悍的山刺全都帶著槍,從洞口摸索進去,這個山洞應該不是太深,小馬車鑽進去之後就無聲無息。幾個山刺消失在洞裡,過了片刻功夫,裡面驟然槍聲大作,還帶著轟隆轟隆的翻滾聲。
「箱子箱子」進洞的幾個山刺裡,有人在洞裡失口大喊道:「箱子開了」
我抱著銀霜子,躲在暗處,聽見那山刺的喊叫聲,忍不住就想親自進去看看,看看那只箱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

話音還未落地,洞裡接連傳來好幾聲淒厲的慘叫,一個山刺跌跌撞撞從裡面跑了出來,渾身上下全是血。
「說」容心老道三步並作兩步趕過去,對那山刺急切的問道:「那只黑箱子裡面,裝的是什麼」
這是唯一一個活著逃出來的山刺,但是容心老道的話剛剛問完,這個山刺的胸膛噗的飆出一股鮮血,整個人從胸膛開始,的裂成了兩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兩截身軀一左一右摔落在地上。
「你說啊」容心老道瘋了一樣,抓起那人上半截身軀,使勁晃動著:「那口箱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剛才紛亂的山洞,現在靜的死水一潭,進去的山刺顯然都死絕了,可容心老道不肯罷休,正在全力攛掇無生進去一探究竟。儘管箱子鑽進了山洞,然而我的感覺依然很強烈,就算真到了窮途末路,小馬車也不是這些人能夠對付的,它肯定會安然離開。
正想著,懷裡的銀霜子醒了過來,她甦醒的同時,大蠻山所有人已經集中在了山下,但是她一句都不問,只是抓著我的手。
她彷彿害怕自己一鬆手,我就會消失。
第一百四十八章人生若只如初見
「你總還是記掛著我的是不是」銀霜子拉著我的手,那雙昏厥前已經淚如泉湧的眼睛,依然通紅通紅的,她可憐巴巴的望著我,道:「你也放不下我。是不是」
「我只是怕你昏了沒人管,現在你醒了,你的人都在山下,你去吧。」我不理銀霜子的話,用力拉開她的手,讓她自己在原地站好。其實,我也很想知道那只黑箱子裡,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只不過我卻不想找死。現在事態總算平息了,我必須趁機離開,以免不必要的麻煩。
「陸山宗。」銀霜子又伸手來拉我,可是我卻躲開了,憑她的功夫,雙方距離這麼近,想要拉住我,不是什麼難事。但她一點拳腳功夫都不用,就像一個普通的女人,一次一次的伸出手,想要攥住我的手。這一刻,我的心裡一軟,隨即又是一疼,可我的餘光看見花九那一身鮮血,還有他死在大蠻山上的幾個兄弟,心就又硬了。我一直在躲,躲避銀霜子,她始終拉不住我,通紅的眼睛裡一串串的朝下淌淚,顫聲問道:「陸山宗,你的心,真的就那麼狠」
「不是我心狠。」我低下頭,不忍再去看她:「或許。這就是有緣無分吧。」
「銀霜子,今天的事,是我莽撞了,但是,你若是一心一意對我這兄弟,又何嘗會釀出大禍。」花九在旁邊道:「對旁人勾心鬥角也就罷了,可對自己人也藏著掖著,未免太不敞亮。」
銀霜子一時間無言以對,呆呆的站在那裡,眼淚唰唰的掉著。我隨身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不用收拾,扭頭就可以走。
我的人生,出現了第一次讓我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的事。我真的難以揣度,也難以理解,銀霜子的心,到底是怎麼樣的如果。如果我真的一無所有,沒有陸家人的身份,沒有那枚不死扳指,她是否還會和現在一樣對我
「好,好」銀霜子慢慢垂下了手,她抹掉眼角的淚。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她的笑容,我不知道看過多少次,每一次看見,就好像漫天遍野都盛開了燦爛的花兒,可是此刻,這絲曾經帶給我無數遐想的笑容,卻讓我難受的喘不上氣。她笑著,小聲對我道:「小男人啊,我明白了,一個人要是心走了,那麼,怎麼留都留不住,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你過的好,吃的飽飽的,穿的暖暖的,沒人欺負你,沒人作踐你,小男人,你」
我不由自主的轉過身,我害怕看見她笑容裡仍在一滴一滴滑落的淚,那淚,真的會讓我心碎。
「小男人啊。」銀霜子在笑,可又在哭,她朝後退了一步,道:「路,你自己選,你留在大蠻山,我還像以前那麼對你好,如果你真的要走,我就天天在菩薩面前替你燒香,保佑你平安」
我不敢回頭,我怕自己回過頭的時候,就會忍不住去抱著她。人生,難免許多遺憾,可是這個遺憾,卻超出了我的承受範圍,我只感覺自己的思緒,一塊一塊的脫落,一塊一塊的粉碎。
一個人,住進自己的心裡,是多麼的不易,但是想要把她趕走,卻更加不易。
我一閉眼睛,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就從眼角流露出來,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我的心疼的要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睜開眼,看看面前那一片片仍被冰雪覆蓋的山。
我突然想起了和銀霜子初識,想起她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想起她在我身後笑著大喊小男人時的情景。
那回憶,讓人覺得甜,又讓人覺得苦。
人生若只如初見
「以後,你好好的,不要和五仙觀的人走的太近。」我深深吸了口氣,頭也不回的道:「外面已經變天了,五仙觀作惡多端,那筆帳,老百姓不會忘,他們必然還要被清剿。有機會的話,你也慢慢洗手吧,落草為寇,總不是個出路我走了,你保重」
說完這些話,我緩緩邁動腳步,一條腿彷彿有一萬斤重,舉步維艱。
「小陸山宗」銀霜子看見我連頭都不回,她頓時哭出了聲,沒有追趕我,只是站在原地,哭著問我道:「以後,還能再見嗎」
「我不知道」
我走了,帶著無盡的遺憾,對我來說,這是我生命裡一塊永遠都不可能再彌補的缺憾。我們順著另一條下山的小路,穿行到了附近一座山上,然後翻山而過,離開大蠻山。當我走出很遠很遠的時候,終於回過頭,我看見銀霜子還癡癡的站在那邊,一動不動。
當我們爬到附近那座小山的山頭時,大蠻山的山腳下驟然一片紛亂,站在山上俯視,幾百個人就如同一群螞蟻,在地面上蠕動著。那輛殘破的小馬車,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山洞裡衝了出來,一路向西奔跑,人群在後面追趕,可是沒有任何人能夠追上它,片刻間,小馬車翻過一條山隴,把所有人全部甩在後頭,又過了一會兒,它跑的無影無蹤,消失在西面的群山之間。
我琢磨著,這一次,小馬車出現的太突然了,而且它帶著明確的目的,它就是過來吸引別人注意的,等到我平安脫困,它就跑的無影無蹤。說不上是不是巧合,可我總覺得不對,這輛小馬車從民間傳說開始,就帶著一種陰森詭異的氣息,我一直都感覺,這是個陰邪的東西。但這一次,實實在在是它救了我們。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翻出大蠻山,立即就朝東走,花九的地盤在東邊的野狼山,我也要一路向東而行。我們向東走了大概有幾十里之後,天完全黑透了,幾個人找了一個小洞,連篝火也沒有點,就窩在洞裡休息。
「鬍子,我問你個事。」我壓了很久,此刻終於打算和絡腮鬍子攤牌了,老狐狸和花九現在都在,當面把話跟絡腮鬍子挑明,尤其花九在場,絡腮鬍子絕對不敢當著花九的麵糊弄我:「你身上,是不是有一個黑色的扳指。」
「啥」絡腮鬍子吃著東西,含含糊糊道:「啥扳指」
「有些話,如果真說透了,就沒意思了。」我望著他,道:「我們一路也算是出生入死過,我把你當夥伴,當朋友,你身上的東西是你的,我絕不染指,但是你一路跟著我,怕是有別的心思。」
「老弟,你開什麼玩笑」
絡腮鬍子的話還沒落地,老狐狸的一條爪子,已經搭在他肩膀上,小洞很小,花九正坐在洞口,一下子把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老狐狸的爪子一搭過去,絡腮鬍子就變了臉色,丟掉手裡的食物,大呼小叫的喊冤。花九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他跟絡腮鬍子本來就不熟,看到我跟老狐狸對絡腮鬍子發難,花九一伸手就按住絡腮鬍子的脖子。花九的功夫,跟容心和無生都能打個平手,一巴掌按下去,絡腮鬍子頓時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搜他」
老狐狸立即在絡腮鬍子身上搜,絡腮鬍子平時很摳門,一路上碰見什麼東西,能順手牽羊的絕對不會放過,身上藏著一堆零碎,還有一些錢。口袋包袱裡都搜遍了,最後在他貼身的地方,搜出一個小布袋。
老狐狸把布袋丟給我,隔著布袋一捏,我就知道,這是那枚不死扳指。
「這是什麼」我打開布袋,抬眼看了看絡腮鬍子。
「這」絡腮鬍子的臉色又是一變,支支吾吾的還想爭辯,但東西已經被搜了出來,抵賴不過。
我從布袋裡掏出那只扳指,但是入手的一瞬間,就感覺不對。不死扳指是陰靈玉造的,沉且涼,在懷裡揣上一年,都不會暖熱,陽間沒有陰靈玉,所以任何東西都偽造不來。絡腮鬍子懷裡這枚扳指,從造型上看,和不死扳指是一樣的,只不過年代差的太遠,磨痕有偽,是後來造的贗品,而且這枚扳指的材質是黑曜石,遠遠看著難分真假,但親手一摸就知道是假的。
「兄弟,怎麼到處都是要算計你的人」花九歎了口氣,在大蠻山折了好幾個人,他心裡也是帶著火的,只不過無處發洩,這次把絡腮鬍子一揪出來,花九就毫不手軟,手掌一下舉到絡腮鬍子的喉結處:「你要撒謊,我一掌就劈碎你的脖子」
「別別別別」絡腮鬍子當時就嚇的渾身發抖,縮在洞角,咕咚嚥了唾沫,驚恐的看了看我們,道:「我我說」
第一百四十九章背陰山的往事
「鬍子,你不要編謊話。」我只覺得心裡有一股形容不出的無奈,銀霜子欺瞞了我,絡腮鬍子也欺瞞了我,我不想拿他們怎麼樣。身上有氣無力,把事情問清楚也就罷了。
「沒有,沒有編謊話。」絡腮鬍子被花九制在手裡,額頭上不停的冒汗,看著我,結結巴巴道:「這個東西,是十幾年前弄到的。」
「十幾年前」
「就是十幾年前。」絡腮鬍子道:「十幾年前,我見過你一次。」
這種話。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聽到了,我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確定,我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只不過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就因為這樣,才會有人覺得我十幾年都沒有改變模樣。
絡腮鬍子說的事,發生在背陰山,那個地方很遠。過了盤營鎮還得走很長時間。十幾年前,絡腮鬍子正年輕,他沒有什麼大本事,跟人學過兩手拳腳,結果吃不了苦,半路跑了,又跟人學過兩年風水,還是半途而廢,身上雜七雜八倒是有不少小能耐,可惜不堪大用,做不了大事,經常混跡在四處,到偏遠的鄉村裡裝神弄鬼的騙些錢過日子。
有一次,絡腮鬍子在背陰山附近瞎轉悠,無意中,就遇到了一隊人。那些人看上去像是走山的,但隊伍裡有一個人,絡腮鬍子認識,就因為這個人,讓絡腮鬍子覺得,這隊伍,估計不是單純的走山人。
那個人姓包,別人都喊他包大先生,包先生是當時一個很有名氣的風水師,絡腮鬍子好歹吃過兩年風水飯,儘管本事不高,但這一行裡有名有姓的人物,他都認識。絡腮鬍子看到這個包先生也混在隊伍裡,當時就轉開了心思。
包先生這個人精通風水,當時外面的世道也比較亂,大山裡都是草頭王。有些盜墓賊在外面混不下去。或是惹了禍,都跑到山裡避風,投靠落草為寇的山匪。過去的山匪一直都靠打家劫舍綁票過日子,自從來了盜墓賊,有些人就開始在山裡找古墓去挖。
盜墓的收益,要比打劫來的快。也來的豐厚,偶爾有一夥山刺弄到什麼好東西,足夠吃喝兩年。獲利多,人就眼熱,有的根本不懂盜墓的山刺也想要參與。但他們沒有經驗,生土封土都分不清楚,所以就到處學,還會勾結一些風水先生,在山裡以風水走向定穴判斷有無大墓。那些年,山裡很多地方都被挖了,著實也挖出一部分好東西。
這個包先生,也是山匪的合作者之一,不過他的本事大,一般的小地方看不上眼,專找勢力大的山刺,挑好地方下手,每次獲得收益,包先生分走三成。這個人的確有本事,當年,山裡的大股山刺如果瞄到一個地方,十有**都要請包先生出面,一起把這單生意給做了。正因為這樣,絡腮鬍子看見包先生也混在隊伍裡,就覺得這些人肯定是山匪假扮的,要在背陰山做活兒。包先生只跟大山刺合作,這些大山刺做事,一般不會太下作,只取古墓裡最之前的一部分東西,剩下的零碎,原封不動。這也是因為盜墓是傷陰德的事情,做也不能做絕,要留一線生路,免得死後下地獄。
「我當時就想,包先生他們撿好東西挑走,等他們走了以後,我去搞些小物件,帶出山賣幾個錢。」
我倒不懷疑絡腮鬍子的話,這貨的秉性一直都是這也,從來不嫌錢小,能撈一個是一個。
絡腮鬍子就暗中跟上了這夥人,不過他不敢跟的太緊,因為他能看得出來,這隊伍裡的六七個人,至少有兩三個都是極為扎手的硬角色。絡腮鬍子一直跟了下去,這夥人在背陰山附近的一個小鎮子裡住了兩天,買了些東西。趁著這個機會,絡腮鬍子打聽了一下,結果,他發現這夥人其實不是山刺,裡面有三個人,是從石嘴溝陸家來的。
「老弟,你當時」絡腮鬍子道:「你當時也在裡面。」
聽絡腮鬍子講,那個時候的我,正是年少得志意氣風發的時候,和我一起去的,是陸家的老大和老二兩個兄弟,還有四個幫手。儘管老大老二歲數比我大,不過這件事情,估計是老太爺吩咐下來的,由我來掌總,老大老二遇見了事,都要和我商量。
絡腮鬍子打聽了一番,打聽到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背陰山,他心裡犯嘀咕。因為背陰山那地方,很少有人會去,那座山附近,在過去曾經打過仗,死了不少人,死掉的人無法收斂,直接就丟到山裡去了。所以老百姓都說背陰山鬧鬼,冤魂無數,活人進去就要被勾去魂兒。
「包先生那些人的樣子,分明是要做大生意的,我打聽了兩天,就鐵了心要跟緊他們。」
我聽了絡腮鬍子這麼說,心裡就判斷,絡腮鬍子估計是猜錯了。不管是誰跑去盜墓,目的是為了古董文物,那些古董文物帶出山,就能換成真金白銀,山刺要靠這些錢生活,購置東西,擴充實力。可是陸家自己就掌握著一條金脈,根本不缺錢,也犯不上千里奔波跑來盜墓。所以絡腮鬍子還沒說完,我就料定,陸家帶著包先生去背陰山,肯定不為盜墓。
兩天之後,這些人重新上路,絡腮鬍子也繼續在很遠的地方尾隨,他不敢直接就跟上隊伍,怕被發現,所以一路上根據隊伍停留和走動時留下的痕跡,來判斷其前進的路線。其實,山裡往往只有一條兩條能走的路,只要不是心特粗的人,想跟上一支隊伍,還是很簡單的。
背陰山是一座獨山,周圍有重重疊疊的九座山,把背陰山圍在正中。這個地方其實有山也有水,但過去打過仗,山裡始終飄蕩著一種終年不散的死氣。這也是絡腮鬍子第一次來到背陰山,他好歹學過兩年風水,一靠近背陰山,就發現這裡,是一塊極凶之地。
從風水上講,背陰山這裡是大凶地,絡腮鬍子就琢磨著,這種地方根本不會拿來葬人。人如果葬進去,不腐不僵,屍體長毛,會出來作祟,而且累及家門。只要腦子不銹,就沒人會選這種地方做墳地。
一直到這時候,絡腮鬍子才開始懷疑,包先生這夥人好像不是來盜墓的,不過已經跟到了這兒,絡腮鬍子不死心,繼續跟了下去。
隊伍在背陰山腳下停下來,包先生先繞著山走了一圈,大致看了看,然後取羅盤,選了一塊地方,讓人挖。絡腮鬍子說,那時候我完全就是坐鎮指揮者的架勢,自己不動手,別人在幹活,我就在一邊和包先生小聲的說話。
足足挖了有兩天,他們在山腳下掏了個洞,絡腮鬍子懷疑那洞連通到了什麼地方,因為人鑽進去,好久都不出來,顯然是探路去了。
最後,這夥人留了兩個幫手在外面把風,其餘的全部都下了洞,包括我和包先生在內。有人在外面守著,絡腮鬍子就依然不敢靠近,還在遠處悄悄的窺視。
當時,我們挖洞下去,具體要做什麼,絡腮鬍子並不知道。就是覺得我們下洞用了很長時間,等到出洞,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
「你們幾個人,都出來了,只是沒見包先生。」
絡腮鬍子說,我們幾個人出來的時候,包先生沒在其中,絡腮鬍子以為他留在後頭辦什麼事。但是我們出來之後,馬上就動手封洞,在地下埋了幾塊大石頭堵住洞口,又原封不動的填上土,踩的結結實實。
絡腮鬍子就吃了一驚,這樣子,明顯是把包先生給堵在了洞裡。但絡腮鬍子不敢聲張,現在敢露頭,十有**會被滅口。
封了洞之後,絡腮鬍子說我們又在背陰山轉了一圈,隨即撤走。等到我們走了很久之後,絡腮鬍子才從藏身處跑出來,想去看看那個洞,到底是做什麼的。
挖出來的土全都填了回去,絡腮鬍子就重新動手去挖,他沒有工具,挖的很慢,幸好身上帶著足夠的乾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