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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節

然後又取出一張開道符,唸咒燃燒,待黃符燃成灰燼才推門而入。這道開道符起作用了,滿屋子瀰漫著一層黑氣中,從門口到對面,撕開了一條兩尺多寬的通道,只要筆直走過去,那絕不會出事。
我讓林羽夕跟自己一前一後,千萬別亂走,拿著手電四處照看屋裡的情景。這間屋子不算小,約有二十平米左右,除了門口之外,三面靠牆都是木架,上面一層層擺滿了木樽。我不由倒吸口涼氣,木樽裡如果都有嬰靈的話,算下來至少有百來個之多,於正遙這輩子可收了不少小鬼啊!
這還不算賣出去的「童子神」,加上那些,真是不計其數了。我心裡有些不痛快了,要知道嬰靈被養煉後,便失去了投胎機會,永遠成為孤魂野鬼,即便是逃出木樽,那也進不了地府。
「小……小魚,這兒好多嬰靈啊!」林羽夕一時忘記了害怕,從我身後探出頭,看著各個木架驚呆住了。
我轉頭看了她眼,嚇得全身一抖,這丫頭啥時候被鬼氣入侵,搞的滿臉漆黑?仔細一瞧不是鬼氣,應該是墨汁一類玩意。林羽夕見我驚訝的盯著自己,問了一聲:「咋了,我臉上有花呀?」說著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看到手心裡的黑泥笑道:「我用眉筆畫了滿臉痦子,都被雨淋花了。」
差點沒嚇死我,鬆了口氣後,抬頭看向衝門正中的木架前,有個供桌,上面擺放著香爐和供品,一旁有束香擺放在那兒。我於是大踏步走到供桌跟前,伸手從那束香內抽出三支,剛要掏打火機,屋頂上又炸起一聲悶雷,震的木架和木樽吱吱發響,我們心跳也隨之加劇。那些木樽在這一刻,似乎各個小臉都變得猙獰異常,讓我心裡不住的冒冷氣。
林羽夕揪住我後背衣服說:「我總覺得它們好像活了似的,剛才有個小臉帶著笑容,現在瞪著眼很生氣。」
她一說我心裡更發毛,叫她閉上眼睛啥也別看。我趕忙掏出打火機,把三支香點上,衝著前方鞠躬禱告說:「於老爺子,我知道你死的冤,也知道你肯定回到了家裡,並且就在養鬼房屋之中。我是來幫你伸冤的,上香之後,你若陰靈有感,請給個明示。」說完恭恭敬敬的鞠了仨躬,把三支香插入香爐。
「啪」地一聲,中間那支香頭爆了,迸濺出一片火星子。林羽夕正在驚恐之中,這下動靜把她嚇得用力揪緊我的後背,她的指甲留的夠長,都刺入肉裡了。痛的我一哆嗦卻沒敢出聲,現在是緊要關頭,決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中間這支香頭爆了之後,倏然熄滅,隨即又從中詭異的折斷。上面斷開的那半截掉向桌上,碰觸桌面的一霎,陡然倒立起來,香頭朝下,宛若有人拿著一般,嚓嚓嚓在桌上慢慢寫起字來。我心頭大喜,於正遙看來信我了,要把真相寫出來。那真是歪打正著,不用逼真兇現身,直接就知道他是誰了。
香頭寫的雖慢,但筆畫很工整,在手電照明下,逐漸出現了「殺我者乃……」四個字,後邊又寫了一撇之後,身後忽然響起光噹一聲,屋門竟然開了。我和林羽夕猶如驚弓之鳥般全身一顫,回過頭只見一股冷風捲著一叢雨珠撲進來,打在我們身上,又灑在桌上和香爐中。
我心說不好,回頭看到那支半截香頭已落在桌上,一撇之下再沒筆畫了。而香爐中本來點亮著的兩支香也隨之熄滅,眼前的這個木架微微有些震動,似乎顯得有些煩躁不安。我心頭咚咚直跳,心說怎麼會在這節骨眼上出錯呢?請於正遙這老鬼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香滅代表著大不吉,它不但不會再告訴我任何事,還會視我為仇敵!
風雨還在不住的往屋裡狂灌,打在我們身上冰冷刺骨,我隨即腦子清醒過來,掉頭跑過去把房門關上。不然把這些木樽刮木架可就糟糕了,這種風雨夜是最適合小鬼脫困的時機。把房門反鎖後,又跑回來把不住打冷戰的林羽夕拉倒身後,重新拿起三支香點上,禱告說:「於老爺子,剛才只是個意外,有道是風雨無情,但人卻有義。現在我再為您……」
話說到這兒,我手裡的三支香齊刷刷的折斷,三根斷折的香頭同時飛起來,兩支朝我左右雙眼飛射而至,另一支射向身後的林羽夕。我心裡登時涼了半截,於正遙翻臉了,事已至此,只能下硬手把老傢伙制服。除此之外,沒別的辦法,否則今晚就別想走出這個養雞場。
這個念頭在腦中瞬間閃過,我向旁邊快疾閃身,同時反手在後面扯了林羽夕一把。這丫頭其實比我還機靈,扯她的同時,早躲到一邊去了。三支香頭擦著我們臉頰飛過,撲了空後隨機掉頭又飛射回來。
這倒是令我挺頭疼的,別看香頭非常脆弱,可是在於正遙鬼氣驅使下,那便如同三枚堅硬的鋼針,況且香頭還燃亮著,無論刺到身上哪個部位,必會留下一個永不可磨滅的記號,說不定還會穿體而過,要了我們小命。
我心說給足了你老傢伙面子,即便香頭被風雨打滅,你也不該對我這麼記恨吧?你要玩那好辦,今兒我大爺瞎X的就陪你玩到底。於是和林羽夕同時再次閃開三支香頭的襲擊後,從包裡掏出了幾張符,也不管都是啥符,在面前唰唰唰依次將幾張符一字凌空擺開,同時雙手結個「白鶴印」,左右手中指和拇指扣在一起,食指、無名指和小指前伸。訣成後隨即向兩邊拉開,形成白鶴展翅狀,立刻讓剛剛擺開的符整齊排列在半空中,飄懸不落。
這是鬼符經中特有的「運符」絕技,這招叫做「氣運連環符」,需要長期修煉的符氣所驅使。以前沒畫出符之前,修煉的是無符之氣,後來離開龍家村後,便開始畫符練氣,功力已不可同日而語。像昨晚信香運符便是運符絕技之一,但比起氣運連環符就相形見絀了。這種手法不但要求「符氣」修為深厚,運訣要快,不然慢吞吞的把白鶴結完,擺開的幾張符早落地了。
排列在空中的一共是五張符,兩張驅邪、兩張鎮鬼、一張金光,居然搭配的還算不錯。氣運連環由於不知都是哪些符,所以在這裡要用「總敕咒」,此種咒語可用於各種符菉,算是萬能咒語。
「上帝符命,北斗樞機。神光燦爛,燁耀雲衢。潛降真氣,萬邪滅誅。魁罡正氣,掃蕩無餘。急急如律令!」
第51章嬰靈四逃
總敕咒快速念出,不過語速雖快,但必須講究吐字清晰,不能有任何含糊,否則那便不靈了。
咒語甫畢一瞬間,各有一道氣流從左右手訣上傳出,使排列在前的五張符一陣波動,隨機「呼呼呼」相繼燃著!
五道符火猶如五條活了的火龍,立時向四周飛竄散開,將幽黑的空間撕的支離破碎。剛好三支香頭又掉頭飛回來,但在符火籠罩中斷為數十截,幾乎被絞成粉末,紛紛落地。
於正遙顯然並不甘心,眼前的木架猛地一陣劇烈震顫,顯得頗為憤怒,隨即供桌上的香爐飛起,將爐中沙子和香灰朝我們潑灑過來。現在的沙子已不是普通沙子了,那猶如獵槍打出的鐵砂,灑在身上非被打個千瘡百孔不可。
這種危急情形中,我雖驚不亂,運氣於雙手白鶴印上,左右手腕翻轉。五道符火頃刻間飛回身前形成一個圈子,順時針急速旋轉起來。潑灑而來的狂殺飛灰,就像遇到了一堵無形的牆壁,紛紛被反彈回去了。
「沙沙」一陣急響,這些沙灰鋪天蓋地般落在木架上,幾乎把所有木樽都打倒了,好在架子上橫板並不窄,沒有一個掉落下來。
這下反彈的勢頭很霸道,老傢伙可能吃了點虧,把它氣焰打滅了,隨後屋子裡寂靜下來,除了符火轉動之外,不見再有什麼動靜。我收了白鶴印,讓五張符火飄落,一個個相繼熄滅,屋子又恢復了黑暗低沉的氣氛。
「哇,這麼厲害,昨晚對付嬰靈你怎麼不用這招?」林羽夕驚歎道。
我一邊凝目瞧著木架其中一個格子,一邊跟她說:「這招太過霸道,恐怕還沒完全施出來,小崽子早被嚇跑了。對付它,必須要用慢火燉小雞的法子,一點點的把它燉熟……咦,這好像是於正遙的藏身正位,找的就是它!」
那個木格子中有個夾層暗格,由於被木樽擋住,光線又暗,加之這麼多木樽看的眼花繚亂,很難發現。這個格子裡的木樽被擊倒,連帶夾層封板也被打開,露出一個黑漆盒子。從盒子外表纏繞的濃烈黑氣上,我斷定老傢伙就藏在其中。
再有這個木格子方位,正好處於屋子五鬼位,應了留鬼門不留人門的格局。四周又被嬰靈團團圍住,鬼氣封堵,遮了人眼,如果不是剛才誤打誤撞,根本發現不了老傢伙魂魄的藏身之處。
林羽夕驚喜的說道:「那趕緊拿了離開這裡。」
我嗯了一聲,拿出一張鎮鬼符貼在盒上,伸手剛要去抱出來,這時房門又「光當」一聲打開。我和林羽夕不有駭然變色,回頭看著還在震顫不已的門板,心裡非常吃驚。剛才我是反鎖了的,風再大也不可能吹的開,絕對有問題,難道老傢伙還不死心,非要跟我對抗到底不成?
風雨又隨之灌入屋內,這次風勢緊急,立馬將三面木架上的木樽刮下一大片來。我們倆嚇得左躲右閃,跳腳躲開落地彈跳的木樽。
林羽夕皺眉說:「我覺得外面有人搞鬼,你看門鎖沒有損壞,應該是被人打開的。如果是鬼的話,它不會這麼麻煩的去開門鎖。」
我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屋裡雖然安靜,但外面風雨聲很大,開鎖的聲音被淹沒,我們在裡面不會聽到。那說明外面有人,大有可能是於正遙的家屬。當著它的家人不打聲招呼就拿東西,我覺得不太好,但此刻木樽落地,風雨又不住瘋狂入侵,得先把門關上。
我拉著林羽夕跑出屋外,關上門大聲叫道:「是誰?」
風雨聲雖大,但我扯著嗓子喊出來,聲音還是傳的挺遠。可是漆黑雨夜中,半晌沒人答話。我們倆站在屋簷下,還是不住的雨打在身上,不由各自打個冷戰。林羽夕鬱悶的說,難道還是於正遙在搞鬼?
我低頭拿手電在地上一照,立馬看出破綻了。農村的雞場不像正規的企業,地面都沒硬化,只有從門前用紅磚鋪砌了一條小道,通往雞捨。而鋪砌的磚道上也積滿了泥垢,被雨一淋就變得十分泥濘,上面出現了不少龐斑的腳印。我們過來時,才剛剛下雨,所以不會留下泥腳印,這肯定是有人剛踩出來的。
這人既然不敢應聲,打開門又躲了起來,讓我又感覺這不像是家屬親人。想到這兒二話不說,拉著林羽夕沿著腳印追過去。這人不是一直走的磚砌道,往前沒過幾米就轉向了屋子東邊,然後又繞向房後。房後是一片荒地,長滿了草叢,從這兒趟過去搞的鞋子裡全是水,跑起來特別難受。
再往前是片小樹林,到了跟前我停住腳步了。林羽夕也小聲說,江湖規矩,遇林莫入,以防遭到暗算。我差點沒笑出來,這丫頭懂的挺多,連江湖規矩都整出來了。不過這話十分在理,樹林裡黑漆漆的,加上風雨聲的掩護,敵人躲在暗處確實不易防範。
我揉著眉心低頭思索著怎麼把這人逼出來時,看到地面上的泥濘腳印,竟然是一深一淺,我感到挺奇怪的,這不像是正常人走路方式。再轉頭往回瞧,一溜足印全是左邊深,右邊淺,這似乎是個瘸子。發現這種情況,我心裡不禁有氣,枉我們倆年輕體壯的正常人,居然在泥濘裡追不上一個瘸子,這臉打的真是好。
「腳印有什麼好看的,咱們回去拿了盒子趕緊走人吧。」林羽夕不耐煩的說。
她話音剛落,只聽身後遠遠傳來一陣驚叫聲。我們慌忙回頭,只見那一排屋子四周,在漆黑的夜色裡閃爍著無數團綠光,跟螢火蟲似的,到處紛飛。
「哇,好美,跟哪兒飛出這麼多螢火蟲?」林羽夕輕聲讚歎。
我心頭一沉,苦笑道:「那哪是螢火蟲,全是嬰靈!」
「什……什麼?」林羽夕吃驚的都結巴了。
我歎口氣,拉著她往回就跑,心說我們中了調虎離山計。瘸子把我們引開,又有人去屋裡找東西,結果打開房門太久,讓風雨濕氣助這些小崽子逃出了木樽。現在有些明白了,第一次門被打開就不是風吹的,也是有人故意搗鬼激怒於正遙。由此可見他們有可能便是幕後真兇,來此目的同樣為了找到於正遙的鬼魂!
第52章收魂歸位
我們倆深一腳淺一腳的跑回到屋子前面,看到一條黑影被幾十隻「螢火蟲」纏住,飛快奔向雞捨。這人看起來不笨,跑到雞捨前讓雞發出點叫聲,就能幫他脫身了。林羽夕也猜出那人與幕後真兇有關,反拉著我就要追過去。
我把她扯住說,現在追過去就是找死,那麼多嬰靈正纏著他不放,一旦聽到雞叫便會四散逃避,我們正好迎頭趕上,一隻小崽子還好說,這麼多我們絕對搞不定。當下看到屋子裡反而很寧靜,似乎能跑出來的嬰靈都跑了,沒跑的還被封在木樽裡,跑不脫的估計都是新手。拉著林羽夕衝進房門,拿手電在木架上一照,見盒子還在,擔了半天的心終於落地。
伸手把盒子抱出來,再用準備好的黑塑料袋套上,跑出屋門後,聽到雞捨裡咯咯咯發出一片驚叫聲,把小崽子嚇得四處亂竄。那人也看不到蹤影了,再追過去說不定反遭了他的毒手。看見東邊「螢火蟲」稀稀疏疏沒幾個,於是拉著林羽夕向東跑了過去。
這些小崽子正被雞叫聲搞的鬼心惶惶,跟幾個擦身而過,它們都不帶搭理我們的。一口氣跑出二里多遠,停在一顆大樹下喘氣。從這兒回望,那些「螢火蟲」已經幾乎看不見了,都不知逃往了什麼地方。
林羽夕邊喘氣邊抱著身子瑟瑟發抖,今晚沒料到會下這麼大的雨,加上冷風呼呼的刮,簡直要了老命。她喘了會氣說:「那些嬰靈跑出來會害人的,咱們不能這麼坐視不理,想辦法把它們趕回木樽。」
我喘著氣說:「用什麼辦法?」
「你的那種……黃符轉圈的法術啊。」她不知道叫啥名,雙手連比帶劃的。
我搖搖頭,跟他一臉正色的說:「第一,我們能安然逃走已經算是走了狗屎運。第二,提前沒想到會下雨,包裡的符都淋濕了,現在不能再用。第三,就算黃符還能用,一隻小傢伙都趕不回去的,你沒見它們逃跑的速度嗎?」
林羽夕愁眉苦臉的皺起雙眉,望著雞場方向說:「那該怎麼辦?這次馬蜂窩雖然不是我們捅的,但多少和我們有些關係。如果因此害死很多人,我們於心何安?」
我長長的吁口氣,心說這個馬蜂窩捅大了,這些小崽子都是被封禁了很久,心裡的怨氣可想而知。如果流竄到附近村莊,那真是後果不堪設想。我皺眉尋思了會兒,也覺得就這麼拍屁股走人,心裡也過不去。於是打開包拿出黑塑料袋解開口,跟裡面的黑盒子說:「於大師,我知道你死後返回家裡,就是為了看護這些小鬼。現在它們逃了,你肯定有辦法把它們收回來。為了這一帶人的禍福和你的聲譽,我想你不會不管。」
說完這話,盒子一陣震顫,老傢伙又反應了。我把符揭掉說:「多有得罪,請於大師收魂吧。」話音剛落,啪的我就挨了一記耳光,林羽夕在背後,絕對不是她打的,那只有於正遙這死鬼了。
我心說別看符都濕了,要想對付你還有大把的手段。可是為了蒼生禍福,只能忍著氣說:「於大師,我隨你打罵,只要收了那些小鬼怎麼樣都行。」心想你要是不收那些小鬼,打我的這記耳光,老子必十倍奉還。
說完這話,四下裡除了雨聲沒任何聲息,不知道老傢伙是否會答應。
林羽夕抓住我的手臂問:「你在跟於大師說話?」她的語氣有點緊張。
我才要開口,忽地耳邊響起了一陣低沉的吟叫聲,聽著既像野獸喘息,又像是山風呼嘯,總之聽起來特別詭異陰森。林羽夕抓住我手臂的小手,又加大了點力氣,顯得頗為驚恐。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一下,心說這可能在招小鬼吧?
很快就看到從四面八方,閃現出無數若隱若現的「螢火蟲」,全都朝我們圍聚過來。我和林羽夕一時嚇得小臉蒼白,心頭突突直跳。我大爺瞎X的,對付於正遙有辦法,可是這麼多小崽子,除了繳械投降,那應該沒別的好辦法。
「螢火蟲」越聚越多,最終圍繞著這棵大樹,停止了飛動,飄懸在雨夜中起伏不止。我們倆心裡更加的緊張,不知道啥時候,我們倆四隻手緊緊握住一塊,並且還是十指相扣。不過看著它們沒有任何襲擊的架勢,才稍稍覺得安心。
那陣低沉的吟叫,隨即變成噓哨,又尖又細,鑽進耳朵裡不由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哨聲一響,這些「螢火蟲」井然有序的朝西南方飛走,瞬間走的乾乾淨淨,一個不留。我和林羽夕立馬鬆了口氣,這時才發現我們倆手指相扣的情形,林羽夕急忙把我的手甩開了。
「小流氓我警告你,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你不要總是趁機佔我便宜行麼?」
「林羽夕我也警告你,你不要總是佔了我的便宜倒打一耙!」我剛說完,手裡的手電忽然遭到一股巨大的力氣拉扯,頓時脫手落地。
地上一段枯枝陡地跳起來,在燈光照耀的地面上,嚓嚓嚓寫出一行小字:嬰靈已暫時歸位,天亮雨晴後,貼鎮鬼符七七四十九天,方能平安。
樹枝寫完字後,嗒地倒地,跟著懷裡的盒子一震,我知道老傢伙回去了。他現在這麼合作,那便不用再貼符鎮壓。再說剛揭掉的符,又被樹上漏下的雨滴給淋濕了,想用也不能用了。他既然歸位,再讓他出來寫真相怕是做不到,若是催逼,搞不好又會惹惱了這老傢伙。
我們倆就在這棵大樹下躲雨躲到天亮,雨夜停了,但氣溫卻非常低,凍得這丫頭小臉紫青。我把外套脫下來給她,卻被一把打在地上。
「我們倆以後要保持距離,免得以後再說我佔你便宜。」這丫頭顯得很生氣,撅起的小嘴上能栓一頭驢。
我苦笑不語,要說之前十指相扣那種情形,過於親密了,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範疇。雖然說是一時忘乎所以,但也不能把啥都忘了,這要是讓她男朋友看見,那真是跳進金沙江都說不清了。
我們倆又原路返回,踩著泥濘回到養雞場。養鬼的那間屋門緊閉,不知道是小崽子關上的,還是另有其人。站在門外,心裡冒著涼氣,都不敢伸手去推這扇門了。
第53章一條線索
那天推開門後,看到木樽全部回歸原位,在木架上一隻隻排列整齊。我把打翻在地的香爐撿起來放在供桌上,又把黑盒子暫時放在木架上,上了三炷香。然後跑到東頭臥室內,在櫃子裡翻出大量鎮鬼符,還有些艾葉、柳條等偏門之物,以及桃木劍、銅錢正宗的驅鬼物品,一股腦裝進自己包裡。
跑回鬼屋內在一個個木樽上貼了符。又去廚房發現有紅薯,小時候在家經常生吃這玩意,昨晚上來得急都沒吃晚飯,現在餓的心急火燎的,洗淨了一個大塊的啃起來。
林羽夕看著我這副吃相不住撇嘴,她還想做點熱飯吃,可是提起米袋子後,看到做飯的傢俱是燒柴的灶火,於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有跟著我吃紅薯了。
填飽肚子我心想,在這兒耗子不是個事,萬一於正遙親屬回雞場喂雞,那可怎麼辦?於是跑到鬼屋裡,又是跟於正遙作揖又是禱告的,老傢伙始終沒了反應。這時林羽夕又跑過來跟我說,遠遠看到有人朝這邊過來了。我抱起黑盒子,在上面貼了一張鎮鬼符,跟林羽夕貓著腰跑出雞場,沿著一條小道奔上大路。
站在路邊,看著過往車輛又開始犯愁,現在農田里非常泥濘,此路不通了,可我們去哪兒啊?正在這時,小胖打來了電話,張口就問,你死哪兒去了?他大爺瞎X的,我都失蹤了一夜,你才發現啊?
這小子原來昨天下午聯繫上了小學同學,倆人晚上在一塊吃飯喝多了,同學把他送回了自己家。早上醒過來跑到我的棚屋發現人不在,這才打電話問問。我於是把昨晚發生的情況說了一遍,當然也把和林羽夕在一塊的事說了。這小子聽後竟然沒吃驚,顯然從同學那兒打聽到林羽夕在逃的情況。他讓我在路邊等著,想辦法把我們接回市內。
等了足足倆小時,這小子找的車到了,下來一說辦法,差點沒把我和林羽夕氣吐血。他找的司機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同學,在警局上班的重案組警員。這人叫狄磊,看上去是個精明能幹的年輕人,等小胖說完了跟我們解釋,保證不會抓林羽夕回警局,我們這才放心。
昨晚小胖喝多後,那張破嘴不把門,把什麼都說了出來。雖然第二天醒過來挺後悔的,但狄磊看出案子非比尋常,他們重案組也得出結論不像是普通的殺人案,可能涉及到了靈異因素,這讓他鬆了口氣。剛才打電話的時候,狄磊就在身邊,答應把我們接回市內,不會抓回警局,但有個前提條件,必須幫助他破案。
現在走到這個地步,就算人家翻臉把我們抓起來,那也是無可奈何,難不成去反告人家詐騙罪麼?我覺得人家會拿鞋拍我們。不過狄磊還算講義氣,把我們接回市內,送到林羽夕藏身住所。聽了我和林羽夕說的情況後,跟小胖所講的前後一致,斷定我們不是在說謊,這件案子果然是靈異兇殺案。
他坐後會兒後,局裡不住催他回去開會,於是跟我們說,先安心住在這兒,哪也別去。因為這事他沒敢告訴領導和同事,一旦被抓進局子,他也為難。我如果有了什麼線索,及時跟他打電話,說完匆忙走了。
狄磊走後,我和林羽夕左右開弓,對小胖進行了一頓嚴厲的批評教育,這事很險哪,他這小學同學幸虧人還不錯,萬一是那種心地陰險的小人,恐怕這會兒我們早進號子裡了。小胖被我們數落的低著頭一聲不響,不住的抽鼻子,看樣子要哭。
我見數落差不多了,最後又肯定的表揚了他一番。雖然做事不靠譜,但總之沒出什麼差錯,又得到一個警局內部人員的幫忙,形式對我們來說可謂一片大好。我說你也別不高興了,我們說你是為你好,以後那張破嘴得把把門。哪知這小子說,我不是不高興,昨天喝多了,這會兒胃裡正在難受。
敢情剛才那番話白說了,這小子壓根沒聽進去。
我回過頭問林羽夕,這房子蘇承達可知道,萬一他要是走漏了風聲,或是來找你,被追蹤的警察盯上,那咱們就被一鍋端了。林羽夕說不會,這房子是她今年私下買的,這丫頭是個獨立性比較強的女人,不想靠男朋友過日子,剛買了這所房子還沒來及告訴他。
小胖說這不用擔心,狄磊說因為林羽夕跑了,蘇承達被暫時扣押在警局內,一時半會看樣子出不來。
林羽夕聽到這個消息,吃驚的跳起來說:「不行,我去自首,不能讓承達幫我背黑鍋。」
我攔住她說:「你即便是自首,未必能換出蘇承達,說不好會把你們倆都當成殺人兇犯。依我說,先留在外面找線索,現在有警察幫忙,咱們肯定會捉到幕後真兇的。」
林羽夕點點頭,但坐下來後還是一臉的糾結,看得我心裡都揪到一塊了。我把盒子拿出來,揭掉鎮鬼符,再問於正遙,還是沒動靜。我真想打開盒蓋,把老傢伙揪出來痛扁一頓。不為別的,單為那些無辜的小嬰靈,就該把他打死。
但打開盒子,又怕惹惱了老傢伙,從此什麼都不肯說了。我只有忍下這口氣,讓小胖去街上擺攤,一來出了這件案子,我們倆突然不露面,會引起猜疑,說不定程拐子會向警局打小報告。二來出去擺攤,順便打聽點外界的消息。
小胖走後,我實在堅持不住,歪在沙發上睡了兩個小時。醒來後,林羽夕做好了飯,擺在茶几等著我吃。我吃的時候,她卻站在窗口望著外面,似乎又在為男朋友擔心,搞的我都食不下嚥。
傍晚小胖收攤後來到這兒,跟我說今天程拐子看上去挺古怪的,整個人魂不守舍,顧客來了叫他一聲,往往嚇一大跳。
我頓時心頭一動,想到昨晚在泥地裡看到的一深一淺的腳印,再想想程拐子正好是右腳瘸,不會這麼巧合吧?如果昨晚真是他,眼瞅著嬰靈逃出來,肯定害怕以後被嬰靈纏身。不管是不是,找他試探一下就知道結果了。
當下我起身穿上曬乾的外套,跟他們倆說出去辦點事,囑咐小胖保護好小夕,還有這黑盒子上面的符千萬別揭掉,等我回來你再走。小胖沒心沒肺,也不管我有啥事,能在這兒混吃混喝不用自己做飯,便沒口子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