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時光飛逝，轉眼就是十六年。在這十六年當中，楊書記沒熬過自然規律，在他擔任民調局局長兼書記的第十一年頭上突發腦溢血，倒在了他無限期的局長任上。楊書記走了之後，由於實在沒有合適的繼任者，最後只能十分不情願的坐上了局長兼書記的寶座。
坐上民調局一把手位置的孫胖子，感覺上越來越像當初的高亮。臉上雖然還是掛著他那招牌一樣的笑容，但是除了和我單獨相處之外，他的話越來越少，那種滿身都是城府的樣子，乍一看就是二十多年前的高亮。
說到了高亮，另外一個人終於閃亮登場了。就在楊書記走了的第二年，民調局的大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十四五歲的年輕胖子。這個人出現之後只是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笑瞇瞇的看著這棟六層樓的建築。這個小胖子越看臉上的笑容越盛，誰看見都以為他得了什麼精神疾病。
這個年輕人出現之後，很快就引起了局裡其他人的注意。就在有人要過去詢問的時候，孫胖子突然從樓上下來，當著那麼多調查員的面，孫局長主動走到這個年輕胖子的身邊，對著他說了幾句。兩個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兩三句話之後，就將年輕人帶到了他的局長辦公室。
自打孫胖子『扶正』之後，什麼時候見過他這麼主動過？當下關於孫局長私生子過來認親的段子馬上開始傳播起來。當天正趕上我處理完一起事件，剛剛回到民調局就被二室副主任熊萬毅叫到了一旁。
已經四十多快五十的熊玩意兒一臉壞笑的對著我說道：「辣子，你大侄子過來了，二十多分鐘之前，被他親爹叫到他的辦公室了。那什麼，一會吳主任要是打過來，你可早點跟兄弟們說一聲，讓兄弟們抓緊時間出去避避。」
老熊的話我沒明白什麼意思，我表弟的孩子來了嗎？怎麼又跟老吳牽扯到一起了？熊萬毅看到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又是一聲壞笑，才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對我說了一遍。
孫胖子在外面還有私生子？這個我怎麼不知道，說起孫胖子對邵一一，這麼多年就沒看見他們倆紅過臉。兩個人婚後第三年邵一一就給孫胖子添了個丫頭，雖然已經結婚十六年了，但是孫胖子對邵一一就像是剛剛談戀愛那時的感覺一樣。有好幾次和我喝酒喝大了的時候，都會滿臉通紅的對著我說道：「辣子，你說我上輩子積了多大的德，才會娶到這麼好的老婆……」
說孫胖子在外面會有私生子打死我都不信，不過看著熊玩意兒說的有鼻子有眼兒的樣子。我還是去了孫胖子的辦公室，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不過還沒等我進電梯，孫胖子的電話已經先一步的打過來：「辣子，到局裡了吧？來我這兒，給你介紹和朋友認識，快點吧，人家逃學過來的。一會還要回學校……」
能這麼明目張膽的能是私生子嗎？不過能是孫胖子的朋友，會是誰家的孩子？當下我也來不及細想，讓熊萬毅不要再胡說八道之後，直接去了孫胖子的辦公室。
當我推門進到孫胖子辦公室的時候，就見孫胖子對面坐著一個和他有點聯像的年輕胖子。見到我進來之後，孫胖子笑呵呵的指著對面的小胖子，說道：「辣子，看看這是誰？」
可能是剛才被熊萬毅先入為主，我越看這個小胖子越覺得像孫胖子。猶豫了一下之後，將孫胖子叫到了一旁，背著那個小胖子，低聲對孫胖子說道：「想不到被熊萬毅說中了，我真是看走眼了，你這麼做對得起你們家邵一一嗎？現在還敢這麼明目張膽，你就不怕一會老吳殺過來嗎？」
前兩句說的孫胖子一頭霧水，不過他馬上就明白了我話裡的意思。當下有些無奈的對著我說道：「你想什麼呢？不是我說，你說的那事兒我敢嗎？你好好看看，這個小傢伙像誰？」
還能像誰？這麼嬉皮笑臉的胖子除了你之外，我還認識——高亮！突然之間，我的腦海當中出現了當初第一次看到高亮時的樣子。再看面前這個小胖子，雖然長相和高老大不是很像。不過氣質、表情完全就是一個模子下來的……
「大聖，他是高……」我試探著說了一個字，孫胖子笑呵呵的點了點頭，隨後他衝著那個已經站起來的小胖子說道：「過來，跟你沈叔叔介紹一下自己。」
小胖子笑嘻嘻的走到我的面前，先對我舉了個躬之後，一板一眼的說道：「沈叔叔好，我叫梁高，是××中學初三的學生。家裡還有一個和我一點都不像的孿生弟弟叫梁榜，這次我過來是想找郝文明和郝正義兩位伯伯的。也不知道怎麼了，到了你們這裡就不想走了……」
梁高……當年高亮投胎之後的名字就叫梁高，想不到陰錯陽差之間，他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再我的面前，想到當初高亮的點點滴滴，再看著眼前的這個小胖子，心裡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這時候，就聽見這個叫梁高的小胖子繼續說道：「說起來也丟人，我那個弟弟翻了點事兒進局子了，我弟弟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家裡人都不管他，想讓他再局子裡待兩天受受教育。不過我就那麼一個弟弟，實在沒有辦法，想著兩位郝伯伯有辦法，想讓他們幫忙把我弟弟撈出來。不過又不知道這兩位伯伯在哪裡，好在以前聽他們說過這個地方，就過來碰碰運氣，想不到會遇到我孫叔叔。」
眼前的這個小胖子是高亮轉世的話，那麼他那個一點都不像的弟弟就是棒槌了。等著梁高說完之後，孫胖子才拍著他的肩膀，對我說道：「我查過了，棒槌老毛病又犯了，偷人錢包被抓個現行。不是我說，他們家的條件真心不錯要什麼有什麼。不過癮犯了也沒有辦法，我找人給分局打過招呼了，嚇唬嚇唬就放回來。不過他這老毛病要改也難……」
梁高雖然沒聽懂孫胖子提到棒槌幹什麼，不過也明白八成說的是他弟弟。也難為他這個十四五的中學生，在我和孫胖子的面前一點都不怯場。要不是他著急要趕回學校，能和我們一直待到晚飯。
從這天起，這個小傢伙便時不時的出現在民調局。用他自己的話講：「這裡舒服，來了就不想走……」
沒過多久，除了這個小梁高之外，又有另外一個小傢伙出現在了民調局……
就在梁高出現之後的一個多月，一天早上我到民調局上班的時候，就見大門口停著一輛藍色的賓利。豪車見得多了，一開始也沒有覺得這輛賓利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就在我準備繼續往前走進民調局的時候，正趕上孫胖子的車停在我的身邊。
孫胖子下車之後，瞅著面前這輛賓利直皺眉頭，看了我一眼之後，說道：「辣子，這是誰的車？不是我說，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低調，低調一點……這幫小王八蛋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低調……」
孫胖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賓利的車門突然打開，裡面走出來一個削瘦的十來歲少年。這少年下車之後，幾步走到孫胖子的面前，突然伸手將手心裡緊緊攥著的東西塞到了孫胖子手裡，隨後又馬上回到了車內，吩咐司機將車子開走。
這時，就見孫胖子的手裡面被塞了一把零錢，看著那輛遠去的賓利，我向著還在發呆的孫胖子問道：「大聖，這又是誰家的孩子？」
孫胖子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零錢，慢悠悠的說道：「思聰的弟弟……」
第六百二十三章大結局之另一個時代的誕生
轉眼又過了幾年，這段日子裡梁高還真的把民調局當成自己的家了，除了正常上學之外，幾乎天天都泡在民調局裡。而孫胖子也不以為然，見到小梁高就直接領到自己的辦公室裡。這一老一小（孫胖子時年四十有七）在辦公室裡一待就是一天，也不知道他倆再說什麼。
除了孫胖子的辦公室之外，梁高出現頻率最高的就是我的六室辦公室了。自從小朱皇帝帶著楊軍出去看看之後，六室主任的頭銜就又落在了吳仁荻的頭上。不過這幾年民調局的突發大事基本上都是我處理的，吳仁荻很少出現在民調局。不過說來也巧，後來吳主任有限的出現在民調局這幾次，都被梁高趕上。見到這個小胖子，吳仁荻那帶著稜角的脾氣竟然收斂了很多。對於梁高的一些問題，他也是極耐著心的回答。這讓我越來越好奇，當初高亮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能把吳仁荻誆在民調局這麼多年？在民調局裡面泡的久了，梁高也看出來我們這個民調局的工作性質。
還有一件大事差點忘了說，楊梟終於結婚了。那個從小被他看到大的老婆終於長到二十歲，這些年來，楊梟一直在暗處默默的守護這個小姑娘。可能也是緣分在上輩子已經定好的緣故，當楊梟正式出現在他老婆面前的時候，這個剛滿二十歲的小姑娘立即和楊梟對上了眼。兩個人相處了一個月之後，結婚的喜事便傳了出來。
這當中還有一個小小的插曲，當聽說自己的女兒要嫁給這個白頭髮娃娃臉男人的時候，楊梟未來的岳父岳母及其反對。不過想想也是，自己剛剛年滿二十的女兒要和剛認識一個月的男人結婚，一般的父母誰敢答應？不過看在自己女兒要死要活非楊梟不嫁的份上，楊梟未來的岳父岳母開出來在他們看來及其苛刻的條件。
房子非別墅不可，汽車只能是路虎，銀行裡面的存款要是不夠千萬這婚事就不用提了。本來以為這個條件能直接嚇跑楊梟，想不到這個白頭髮的男人聽完了這幾個條件之後，從隨身的皮包裡面掏出來幾張照片，和一些滿是外國字的專業土地買賣文件。
那幾張照片都是從各個角度拍攝的海島風景圖，文件是關於這座三百八十公里海島的轉讓買賣合同，當然，現在這個海島的擁有者就是面前這個娃娃臉的男人——楊梟。這個海島位於加勒比海，島上有三個風格各異的別墅，連帶一架空客的飛機跑道。不過處於環保的考慮，島上並沒有路虎之類的大型汽車，只有一些只用電能的環保汽車（這個是楊梟老婆前世的願望）。海島上還有一個碼頭，裡面停著以楊梟老婆的名字命名的豪華遊艇。
就在楊梟未來的岳父岳母張口結舌的時候，楊梟第二個殺手鑭也到了，一張眼神不好都數不清幾個零的支票送到了這一對中年夫妻的面前。等著兩個人好容易弄清上面是多少錢之後，除了答應楊梟這門婚事之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大楊也是真下得去本，他婚禮的地點就是在那座海島上。楊梟結婚的那一天，整個民調局除了幾個值班看場子的人之外，剩下的都被他用專機拉到了海島上。一連三天的儀式讓婚禮的豪華程度到了極點，也就是老楊為了自家媳婦豁出去了。
楊梟婚後不久便找到孫胖子，辭去了他在民調局的工作。當初他的願望就是陪著自己的老婆二人世界，不管怎麼樣，這個願望算是終於達成了。
二楊走了之後，民調局的突然時間就靠我和屠黯了。好在老屠沒打算離開這裡，要不然就靠我忙裡忙外，早就亂成一鍋粥了。真不知道當初老吳自己是什麼忙過來的。
大楊走後不久，黃然家中那個寄居在松島介一郎身體裡面的魂魄，在老和尚法力的融匯之下，終於恢復到可以投胎的程度。聽說廣仁去見了這個魂魄，也不知道他倆說的什麼，當天晚上廣仁親自施法，送這個昔日的手足重新投胎為人。到最後我都不知道這哥們兒到底是誰，看來除了他們那幾個老傢伙之外，是不會有人知道了。
說完了別人，再說說我自己。當初解決掉了向北之後，我身體裡面的種子雖然膨脹了不少，但是終究還不是吳仁荻嘴裡說的參天大樹。本來我也以為這樣就差不多了，除了吳仁荻自己之外，誰也不可能將種子變成他所說的那種參天大樹。想不到就在這十六年了，雖然在沒有什麼類似向北的狠角色再出現。但是我身體裡面的種子越一點一點以極慢的速度豐盈起來，就在去楊梟結婚現場的飛機上。種子突然沒有先兆的充斥到我身體的各個角落，和往常不一樣，這次當種子的力量充斥到全身之後，沒有再回到原本的位置，而是就這樣在我身體的哥哥角落安頓了下來。
等到再次見到吳仁荻之後，老吳總算是給了我一個還算正常的笑臉，說道：「總算是有點意思了，現在樹已經成了，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再多一顆種子，想想吧，這種子你想給誰……」
等回到民調局之後的一天中午，老吳很難得的出現在了六室。他將別人都支走之後，從口袋裡面掏出來三顆還裹著蠟皮的丹藥。這藥丸我看著不眼生，正是當初老吳給我的那種長生不老藥。不過老吳給我是什麼意思？我現在已經是白頭髮，用不著這個東西了。
不過吳主任給的，也不好意思不拿。當下從他手上接過這三顆丹藥之後，還沒等我開口問他這是什麼意思，老吳已經主動說道：「找幾個有白髮潛質的人，把這藥丸分給他們。他們能不能變成你我這樣體制的人，就看天命吧……」
老吳說完之後，就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就在我把玩這三顆丹藥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沈叔叔，吳仁荻吳伯伯在嗎？我孫叔說他進來來了，現在他人嗎……」
「剛剛走，你去大門口可能還……」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透過天眼的能力，看到梁高身上的氣脈和我的很像。這不就是我要找的有變成白頭髮潛質的人嗎？想不到老吳剛剛給了我這長生不老的藥丸，現在就有機會發出去了。
當下，我將梁高叫住，將老吳剛剛給我的藥丸分給了一顆，隨後將當初老吳對我說的話，又對著梁高說道：「有個東西要便宜你，看見你眼前的丹藥嗎？吃了它有兩種可能，一，吃完就會變成想我這樣長生不老的人。二，吃完之後由於自身身體的排斥，可能馬上就要送命。所以，這個你要考慮好。」
我的話說完之後，梁高將那顆丹藥拿在手上，看了幾眼之後突然將丹藥的蠟皮捏碎，隨後丟在口中，直接嚥了下去。
將丹藥嚥下去之後，梁高的臉上沒有任何不適的表情。大概過了一刻鐘之後，這歌小傢伙的頭髮從髮根起開始慢慢的變白。隨後我眼睜睜的看著梁高的頭髮變得雪白，這個過程梁高都沒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
我那次是在昏迷當中變的體制，就那樣也能感覺到身體化骨洗髓一樣的痛苦。聽說變成白頭髮這個過程，只有歸不歸沒有任何不良的反應，想不到眼前這個高亮轉世的小胖子，會是第二個變成白頭髮而沒有一點不良反應的人。
不過我還是對梁高的魯莽做法有些不滿：「我說了有你吃完丹藥之後，馬上就死的可能。這麼明白說了，你還一點都不考慮？」
「這個考慮什麼？」梁高呲牙一笑，隨後說道：「有沈叔叔你在，我還怕什麼？你能看著我吃了丹藥快死了不管嗎？有你看著我不吃丹藥，那什麼時候吃？」
對啊，我當初怎麼沒想到？就算我不懂什麼術法，也能將種子的力量過度一點到梁高的身體裡，暫時阻擋藥力外洩。趁著老吳還沒有走遠，再把他叫回來，有他在一定救得了這個小胖子。當初我為什麼不這麼干……
看著這個頭髮雪白的小胖子，我心裡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以後就是他的時代了，要不，種子就便宜這個小胖子得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