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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節

我也不好直接問,便先買了包煙,才道;「大娘,跟你打聽個地方,這附近有沒有叫什麼大院的?」
「大院?」老人家雖然滿頭白髮,但耳朵卻不背,嘴裡嘶了一聲,似乎在回憶,道:「這附近沒有別的人家,大院到是有兩處。」
兩處?這到讓我有些意外,我道:「哪兩處?」
老人家道:「都是破落建築,裡面的一些老東西,也早就被一些淘寶的人搬光了。老婆子我沒有住處,在其中一個大院裡收拾了個地方住下了,還有一個大院,離這裡比較遠,一般人還真不知道,好像以前是一戶姓陳的人家在住,後來那戶人家突然消失了,房子就荒廢了,你們要找的,是哪個大院?」
我和譚刃對視一眼,我便道:「老人家,你這兩天,有沒有看到過一個挺漂亮的單身姑娘,大約三十多歲。」
她搖頭說沒有。
我又道:「也沒有姑娘靠近你住的那個院子?」
她道:「荒的到處是老鼠,誰會來,要不是我命苦……哎,誰會住那種地方啊。」
沒有去她的大院,那想必就是那個什麼程家大院了,於是我道:「老家人,能不能告訴我們,陳家大院在哪個位置?」
老人家神情變了下,道;「你們要去陳家大院?去哪兒幹嘛?」
我道:「找那個姑娘,我們懷疑她去那兒了。」
老人家連忙道:「不行不行,外人不知道,我可是北京城土生土長的,要不是……哎,不提了,不過我可是聽老一輩人講過,那陳家大院不乾淨,鬧鬼!」
鬧鬼?
我覺得奇怪,問那陳家大院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但這老人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大致是說,那陳家在戰爭以前,一直都是這一片的大戶,後來一整家族的人都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到是留下了一屋子的傢伙擺件。
後來有些小賊想去偷東西,但東西沒偷著,一個個都嚇的屁滾尿流的出來,直說裡面有鬼。
由於位置偏僻,已經荒廢快八十多年了,也沒人去動它,就這麼保留了下來,老人家曾經遠遠的望過一眼,那地方被荒草淹沒,古籐爬滿,難辨蹤跡,只能瞧出一個模糊的輪廓,大白天看了,也覺得陰氣森森的。
我聽她這麼一形容,不禁也有些打怵,這麼個地方,韓梓桐會躲裡面去嗎?不太可能吧?但轉念一想,韓梓桐歷來膽大,那陳家大院雖然傳聞恐怖,但確實不失為一個藏身的好地方。
這會兒是白天,我們大白天去找人,就算真鬧鬼,也不至於白天來找我們麻煩吧?
退一步說,現在的我,也不是之前的我了,真有鬼怪,只要不是特別厲害的厲鬼,我自認還是能對付的。當下我倆向老人家問明了方位,又買了兩支水,便往陳家大院的方向而去。

第三十章屍體
陳家大院的位置很偏,譚刃走了沒多久,就說:「這個陳家,祖上應該不是做什麼正經行當的。」
我想了想,道;「是啊,這地段看起來,就算是在過去,那也是很荒的,大門大院,誰會把宅子修到這種地方來。」
譚刃道:「這邊雖然荒蕪,但地勢還算平坦,那邊隆起的都是新土,應該是以前的建築廢土,把這些東西清一清,整體地勢一馬平川,所以在過去,這地方不能算荒,應該算京郊的大宅。」
我道:「就相當於現在郊區富豪的大別墅是嗎?」
譚龜毛嗯了一聲,道:「但過去車馬沒這麼方便,這種宅院相對比較少,這陳家還這麼建宅子,肯定有蹊蹺。」我也覺得奇怪,一大家子人,怎麼會突然消失呢?放下這麼大的家業,未免也太離奇了。
但這也只是題外話,畢竟這個什麼陳家,跟我們沒有太大的關係。
這地方原本應該是一馬平川的,但早年北京發展的時候,有些不規範的渣土傾倒,所以現在地形如同饅頭篩子,再加上天長日久,長起來的野草,人離了馬路,往裡一鑽,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從北京一步跨到了內蒙古大草原呢。
我和譚刃在其間走了二十多分鐘,才眺望到了老太太所說的那片陳家大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還真瞧不出那地方有宅子,一眼看去,只見鬱鬱蔥蔥的一片籐蔓雜草,隱約露出一些見菱見線的結構,才讓人意識到那地方有人工建築的痕跡。又走了十來分鐘,我們才真正靠近了陳家老宅。
一到地兒,我就知道自己來對了。
這是棟明清結構的古宅,佔地面積多大,看不出來,站在入口處,只能看到衰草和籐蔓,隱約可見一塊匾額,上面的字兒早已脫漆,看不清楚。
這古色古香的老宅,被籐蔓覆蓋著不見天日,但入口處的一根柱子處,有一部分的籐蔓,卻被人為的清理過,使得那一塊柱子露了出來,上面還有明顯用尖銳物刻上去的圖案。
這個圖案我認識,這是我們和韓梓桐剛認識,第一次搭伙時,我們隊伍裡約定的暗號。
這種內部的暗號是沒有規定的,一般是內部成員在某一時間所約定的暗號,防止出現意外,一般探險隊、驢友組織,都會事先約定一個屬於他們自己隊伍的暗號,當然,隊伍解散,這個暗號也就沒有意義了。
而此刻,刻在柱子上的這個圖案非常的抽像,不知道的人,可能以為是誰無意間劃拉上去的線條,但我們卻知道,這線條的每一個轉折點,其實都是設計好的。
所以,這個記號,是韓梓桐專門留給我們的!
她在裡面!
我立刻喊她的名字,但喊了好幾聲,裡面卻都沒有人回應,相反的,我們站在這陰森森的古宅門口,反而有些瘆的慌。我不由得琢磨:韓梓桐莫非已經離開這兒了?
便在此時,我耳裡突然聽到了吱呀一聲響,緊接著,便見一片籐蔓抖動,籐蔓後面打了一扇門,一張人臉從裡面探了出來。這綠葉叢中,突然探出一張慘白的人臉,就彷彿那臉是從籐蔓上長出來的妖魔一樣,還怪滲人的,我嚇了一跳,再定睛一瞧,不由大駭:「你、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卻見那赫然是韓梓桐的臉,緊接著,她整個人從裡面擠了出來,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臉色蒼白,神情憔悴,和以往的形象大為不同,也是因為如此,剛才第一眼我才沒認出她來。
她緊張的看了看我和譚龜毛身後,整個人消瘦的非常厲害,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道:「他們在抓我。」
我道:「我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她卻答非所問:「如果你再不來,我可能就撐不下去了。」說話間,她從兜裡掏出了一個灰布袋裝著的東西,塞給我,說道:「我發現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不能讓顓家的人知道,我知道你投靠了黃天,但是他也不可靠,我找到了一個可靠的人,把這個東西,交給他!」
我幾乎要瘋了,因為我發現韓梓桐的狀態很不對勁,她臉上沒有一點兒血色,說這段話,就跟交待遺言一樣,而且每說一句,就如同喘不上氣來的似的,彷彿隨時都會一命嗚呼。
連譚刃都有些不明白了,伸手抓著韓梓桐的衣服扶了一把,沉聲道:「他是指誰?」
韓梓桐劇烈的喘息著,手指哆哆嗦嗦的指了指這棟古宅,道:「陳、成家的當家人,我沒有見過他,但我已經聯繫上了,他會來這兒取這個東西,一定要交給他。」
我道:「去你媽的,韓梓桐你給我說清楚?你現在的身體是怎麼回事?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的父母被顓家的人逮住了!韓緒已經死了,你不能再執迷不悟了!」
韓梓桐聞言,喘息聲更大了,聲音也嘶啞起來:「我即便……想繼續執迷不悟,也不可能了。」我心裡咯登一下,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立刻打開鑰匙扣上的折疊軍刀,打算不管怎麼樣,先割血給她灌一口吊命再說,但我剛要動手,韓梓桐按住了我的手,說:「沒用的,你救不了我。只有我死了,他們才會放過我的家人,我、我終究……不過……」她突然古怪的笑起來,道:「值了,值了。」
說完,就跟瘋了似的,也不管我和譚刃,逕自走向了陳家的大門,我剛要追上去,譚刃猛地攔了我一把,說:「不要去。」
我急的要命,道:「沒看出她現在不對勁嗎!不管怎麼說,趕緊逮住她!」
譚刃瞇了瞇眼,道:「這棟大宅,有問題。」
我道:「這陰氣森森的,是人都知道有問題,老闆,你就別廢話了,你不進去,你別拽著我啊。」
譚刃搖了搖頭,將手鬆來了,道:「那你自己進去看看。」
我立刻順著韓梓桐進去的大門跟著往裡一鑽,但緊接著,我看到了讓我幾乎暈倒的一幕。
屍體。
一具已經爬了蟲子的屍體。
是韓梓桐。
而這扇門的後面,也沒有什麼陳家大院,只是片密密麻麻的籐蔓,而我所進來的這道門,其實就是一塊被風雨侵蝕的破破爛爛的門板,連門栓都沒有。
我大叫一聲,猛地退了出去,幾乎可以說是連滾帶爬。
說實話,這幾年我見過的屍體太多了,但陌生人的屍體,和自己好友的腐屍,那感覺是不一樣的。
「我在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操!對了!禁地,我肯定還在禁地裡,它又想整我,想把我變成瘋子。」
「這不是夢,你也不在禁地,這是真的。」譚龜毛不鹹不淡的說道。
我感覺自己跟本踩了尾巴一樣,心情瞬間特別暴躁:「閉嘴!她怎麼可能死呢。」
譚刃道:「是人就會死。」
我道:「她怎麼會死的這麼慘,你知道我在後面看到什麼了嗎?」
譚刃道:「我能猜到。」
我道:「你個神棍,你剛才就知道了?」
譚刃點了點頭:「她一出來的時候,周圍陰氣加重了,你沒有發現,但我發現了。」
我道:「可是現在是大白天……」就算韓梓桐死了,變成了鬼,可她大白天又怎麼出來呢?
譚刃道;「所以我沒有說她有問題,而是這座宅子有問題。」說話間,他道:「她給你的東西,打開看看。」他這麼一提醒,我猛地反應過來,剛才太緊張,那玩意兒還被我牢牢攥在手裡,觸感像是一顆珠子。
我將布袋一打開,果然在裡面看到了一顆黃澄澄的,如同黃金打造的珠子一樣。
我腦子裡冒出三個字:金儺珠。

第三十一章陳默
很顯然,這麼想的並不止我一個人,譚刃的第一反應也是說道:「金儺珠?」
我道:「雖然沒見過,但很有可能。金儺珠是金儺小組的重要眼睛物品,韓梓桐把它給帶出來了,莫非這就是顓瑞他們追捕她的原因?」不,如果僅僅是這個原因,韓梓桐不會死,我此刻,甚至沒有勇氣再往那扇門後面看一眼。
她說她發現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既不能讓顓家的人知道,也不能讓黃家的人知道,那麼這個秘密究竟是什麼?這個陳家,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她將這珠子交給我,讓我在這裡等陳家的人,說明她事先已經聯繫過陳家的人,只不過她沒能等到接應的人來,自己就死了。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要把東西轉交給我?
一時間,韓梓桐的死讓我大受打擊,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而她把這東西轉交給我的舉動,又讓我有種被她臨死前坑了一把的錯覺。
我問譚龜毛怎麼辦,他道:「等。」
我道:「等那個陳家的當家人?」
譚刃點了點頭。
我看了看籐蔓深處,歎了口氣,只覺得一身疲憊:「我得給她收屍。」
譚刃道:「你怎麼收,隨便挖個坑埋了?這裡是北京,她有她的家人,顓家的人會處理。」一想到韓梓桐是被顓家的人逼死的,我就覺得淡定不下來,我道:「顓家的給她收屍?鞭屍還差不多。」
譚龜毛不贊同的搖了搖頭,道:「她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且還有親人,一個活生生的高級人才就這麼死了,不可能什麼動作都沒有。顓家的人沒那麼傻,在收屍這件事情上,是不會亂來的。」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發現譚龜毛說的沒錯,顓家那幫人,是不會為了跟一個死人過不去,而給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煩。最大的可能是,他們收到我們的消息,然後通知研究小組的人來收屍,走意外死亡程序,『安撫』韓梓桐的父母,至於怎麼個安撫法,就得看韓梓桐的父母配不配合了。
我想到這個就憋屈,雖然沒見過那二老,但我再韓梓桐家裡看見過二老的照片,如今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唯一的女兒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不知得有多痛苦。
然而此時,我卻沒辦法為死者多做些什麼。
我不由得狠狠的錘了一下旁邊的樹木,道:「那幫人遲早會有報應的。」
譚刃沒說話,我倆便在這地方等,為今之計,也只有幫韓梓桐完成她的心願了,或許,見了那個陳家的當家人,我也能弄清楚韓梓桐真正的死因,以及她所說的那個秘密。
那個不能讓黃、顓兩家知道的秘密,那個讓她慘死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這會兒已經是傍晚,眼瞅著夕陽西下,再等下去,只怕天就要黑了,因而我們等了兩個多小時後,便打算先退到外面,這古宅有問題,在夜晚靠的太近,不是什麼好事。
誰知就在我們準備離開時,遠遠地突然來了個年輕人。
那人看起來二十多歲左右,比我還年輕,身形筆挺,一身黑衣,速度很快的朝我們走了過來。我和譚刃對視一眼,心知我們要等的人應該來了。
不過,這人是陳家的當家人?怎麼這麼年輕?
正古怪間,那人已經到了跟前,神情冰冷,目光平靜,開口道:「你們是誰。」他一開口就把我嚇了一跳,因為這人說話的口吻和奇怪,不疾不徐,慢悠悠,輕飄飄的,彷彿不是活人一樣。
我頓時升起一種警惕感,反問道;「你又是誰。」
他歪了一下頭,淡淡道:「陳默。」我沒想到這人冷冰冰的看起來不好惹,居然有問必答,一時間不由愣住了,怔了一下才道:「我姓蘇,蘇天顧,看樣子,你就韓梓桐要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