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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節

姓孫的說道:「反正你們是一夥兒的。」譚刃冷哼一聲,身體動了動,似乎要起來,姓孫的以為又要挨揍,猛地一躲,大驚失色,道:「好漢饒命,我是開玩笑的!」
我明白過來了,合著這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主,見風使舵也太快了。
我有些無語,道:「哥們兒,我也不指望向你打聽什麼了,你要沒事兒就趕緊走吧。」
姓孫的說道:「我沒什麼惡意,我就是想來看看陳情那老王八蛋搞什麼名堂而已。剛才算我不對,這樣吧,這次我配合你,你想問什麼,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他有些興奮和幸災樂禍。
這小子絕對屬於唯恐天下不亂的典型,我無奈道;「我剛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他想了想,道:「這個活人堂,是一股神秘的勢力所開的,具體是幹什麼的,我也不知道,你就別打聽了。」這話一聽就假,他肯定是知道的,只是不打算說而已。我沒有打斷他,示意他繼續。
孫邈又道:「別看這鋪子不大,全球連鎖呢,嗯,一般一個國家就一家店,不過當家的是中國人,所以國內有兩家,這是其中一家,主營業務是看病加賣藥,價格有點兒貴,但療效還不錯。你們來的時候看到了下面那些梳著道髻的人了沒?」
我點了點頭,說看到了。
孫邈便神秘兮兮的說:「那是道醫,道醫你知道嗎?」
我點頭說知道,這事兒周玄業提過,道醫和中醫,同宗同源,都源於上古的巫醫,即以草藥治病,也用鬼神之術治病。發展到後來,分為中醫和道醫,中醫大家都知道,道醫則比較少見,用以治療人的方法,大多也極其詭異,畫符做咒,吃丹煉砂,一般人是接受不了的。
民間一些神棍神婆,畫符治病,其實就是屬於道醫的範圍。
孫邈詫異的看了我一眼,道;「看樣子你知道的還不少,來這地方看病的人呢,非富即貴,往來打交道的,都不是普通人,所以你也可以想像一下,陳家的勢力有多大。」
我以前可從來沒聽說過什麼陳家,但現在被孫邈這麼一說,我覺得奇怪。全球連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主要的是,如果一個國家,只開一家店,那樣雖然也能賺錢,但絕對賺不到什麼大錢,這種格局,在我看來,不像是做生意賺錢的,倒像是……收集情報的。

第六十五章藥引子
我結合孫邈此刻給我的信息,再聯想了一下牝牡元膽珠的功效,以及江璽當初跟我講過的那個女人,頓時就有了猜測。
這活人堂是治病救人的,最主要的是,堂內還有道醫的分支駐紮。
江璽盜取牝牡元膽珠,讓我交給陳情,難道是為了救人?除了他嘴裡所說的那個女人,我想像不出,還有誰能讓他如此犧牲。
大概是看我沒接話,姓孫的覺得沒意思,道:「喂,你發什麼呆啊。別擔心,這活人堂雖然古怪了點兒,但這裡的人也不是什麼惡人,不會對你們幹什麼的。」說著摸了摸肚皮,問我們飯點兒到了,要不要一起吃飯。
譚刃一般是不願意搭理陌生人的,更別說跟只說過幾句話的人吃飯了,所以我便拒絕了,到飯點時,我和譚刃自行在周邊的飯館裡解決,休息了兩個多小時,那個叫陳情的就回來了。
說真的,從外貌上看,這人真看不出像孫邈形容的有六十多歲。他肌肉有些下垂,但沒有周圍,下巴也沒有鬍子,身形消消瘦而挺拔,看起來分外有勁兒,雙目更是炯炯有神,看起來就是個四十多歲的人,而且還是那種精神頭很足的。
陳情神色嚴肅,不苟言笑,背著雙手緩步坐到了我們對面,打量著我和譚刃,他旁邊還站著金魚眼兩人,那二人顯得大氣兒也不敢出,比之前可拘謹多了,看樣子這個叫陳情的,御下應該屬於很嚴厲的類型。
陳情也不廢話,開門見山,直接問我:「江璽讓你帶的東西,你自己吃了,是不是?」
我道:「是。」
陳情看著我,神色說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只道:「好。你和江璽曾經有過約定,要把那東西帶給我,為什麼食言?」
我道:「當時我性命垂危,不得已……」話沒說話,陳情便冷笑,道:「那東西,是江璽用命換來的。他臨死之時托付給你,你當時大可以不理會,但既然接了人家的遺言囑托,就不該有什麼不得已。」
我正被說的啞口無言之際,譚刃不鹹不淡的說道:「你找我們來,就是說這些的?」
陳情看了譚刃一眼,皺了皺眉,大約是被這句話提醒了,便道:「幾年前我們這裡收治了一個特殊的病人,只有那個東西才能救她。江璽是付了全款的,我活人堂辦事,有始有終,既然接受了錢財,對方又拿到了藥引,我們就得救人。現在那藥引被你吃了,你說怎麼辦吧。」
我苦笑,道:「你都把我給找來了,想必是已經有想法了。是我對不起江璽,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盡力。」
陳情冷哼道:「不是盡力,是必需,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必需配合。」
譚刃最受不得人威脅,雖然這會兒陳情威脅的不是他,但他還是感到很不爽,眼瞅著就要發飆之際,便聽樓道口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緊接著那姓孫的又上來了,一見陳情,就跟見了錢一樣,雙眼放光。
陳情原本不苟言笑的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絲裂痕,起身道:「你們先在這兒歇著,一周後,在配合我們治療。」說完就打算開溜,卻被那姓孫的給堵住了。
孫邈笑瞇瞇的說:「陳老頭,又在欺負人是不是?」
陳情憤怒的哼了一聲,道;「你又想幹什麼。」
孫邈裝傻,道:「不幹什麼,我就是聽你們剛才說什麼藥引,救人。哎,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三樓躺著的那個女人?」
陳情神色一變,道:「你怎麼知道三樓有個女人?」
孫邈聳了聳肩,道:「我偷偷上去過啊,不僅如此,我還知道那女人長得挺漂亮的,可惜啊,就跟個植物人一樣,我還以為是你養的小情人呢。」
陳情氣的瞪眼,跳腳道;「孫邈,不要以為當家的向著你,你就無法無天,三層都是特殊病患,你再敢偷偷上去,我就……」
孫邈嗤笑一聲,推了陳情一把,道:「老頭,你就怎麼樣啊,你殺了我啊,你敢嗎?嗯?告訴你,小爺我上頭有人!京城的黃大帥見了我都得叫爺你知道嗎!」
黃大帥?
我覺得這個稱呼有點耳熟,再一想這小子說的京城,不由得吃驚,心道:難道他嘴裡所說的京城那位黃大帥,就是當初想讓天然呆幫忙做事的黃天?
這小子是不是在吹牛呢?
如果是真的,那這姓孫的也太不簡單了。
陳情氣急,擼著袖子要揍人,哪有之前的穩重。說真的,這姓孫的,說起話來,還真是讓人想抽他,怎麼會有這麼嘴賤的人。
這完全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一見陳情真火了,嚇的一縮脖子,往我身後一躲,叫嚷道:「老王八,小爺我才不跟老年人動手,萬一你訛我,往地上一倒,高血壓、心臟病一起犯了怎麼辦!」
陳情氣的整個人都搖晃了兩下,被金魚眼給扶住了,最後他手指著孫邈,哆嗦了兩下,一聲不吭下樓了,我覺得這老爺子,至少被氣的少活五年。
待人都走後,姓孫的那小子才慢悠悠的從我背後走出來,眼珠子一轉,道:「哎,我說怎麼神秘兮兮的,原來,你把樓上那女人的藥引子給吃了,你完蛋了。」
這小子雖然嘴賤,但似乎也不是什麼壞人,我於是道:「怎麼就完蛋了?樓上那女人,在這裡待了多久了?」
孫邈道:「這家活人堂,是兩年前開業的,那個女病人,是從另一家分店轉過來的。我打聽到,她們家,和陳情有些淵源,所以陳情一直在盡力救她。你把藥引子給吃了,別看陳情表面上沒怎麼動怒,他心裡啊,肯定恨死你了。」
譚刃很反感這小子,對於他的話置若罔聞,只對我說道;「陳情對你的事情很清楚,到底是誰把這些事情透露給他的?」
我想起孫邈說的黃大帥,不由得有了一個猜測,便問孫邈:「你說的黃大帥,是不是黃天?」
孫邈有些詫異,道:「你也認識?對,就是他,那個軍火販子,仗著有點兒勢力就無法無天的。」
我無語,道:「那不是有點兒勢力,是很有勢力。」
孫邈哼了一聲,顯得不服氣,道:「有什麼可牛逼的,我要是出生在那種家庭,我絕對比他牛,不就是投了個好胎嗎。等等……」他突然反應過來,道:「你問黃天幹什麼?你們倆也認識?」
我道:「認識說不上,不過我有個朋友,黃天曾經很想拉攏他。我那位朋友知道我吃了那藥引的事,說實話……我不知道這件事是誰洩露出去的。」
姓孫的不是傻子,雖然嘴賤,但腦袋很靈光,摸著下巴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懷疑,你朋友把這事兒透露給了黃天,活人堂的人是從黃天那兒得到消息的?嘖,有這個可能,不過,就算你朋友把這事兒透露給黃天,你怎麼就確定他們會把消息透露給活人堂?」
我道:「我不確定,這只是我的猜測。但是你不僅跟活人堂的當家的是兄弟,又和黃大帥相熟,透過這層關係,我猜測,活人堂和黃大帥之間,應該也有某種關係。」說完,我觀察著他的表情,試圖看出些什麼東西、
孫邈聽了我的說法,似乎很詫異,道:「你猜的沒錯,不過黃天和活人堂的當家的不太對付,但有一些業務上的往來,他們互通消息,很有可能。我說……兄弟,你做人也太失敗了,你那個朋友,是不是和你有仇啊,這種消息,怎麼能隨便透露給別人呢?他是故意的吧?」
這人說話,簡直是往人傷口上撒鹽,絕對的氣死人不償命。
譚刃反倒幸災樂禍起來,對孫邈的話表示贊同,說:「人品太差,這件事,和朔舒脫不了干係。」
我還是覺得難以相信:「不可能是他。」
譚刃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下:「那就是我,或者是唐琳琳,或者是傅安?或者是周玄業?」
「……」我知道譚刃的意思,比起來,天然呆的突然的反常狀態,確實讓他的嫌疑最大,我試圖辯駁一下:「知道我吃了牝牡元膽珠的人,還有羽門的人,那麼多,他們都有可能洩露出去。」
譚刃冷冷道:「可羽門的人不知道江璽對你的托付!」
我一時說不出話來,姓孫的磕著瓜子,盯著我倆一副看好戲的神情,見我們半晌沒出聲,還催促道:「繼續啊,你們怎麼不吵了?」譚刃直接一腳把他從凳子上踹了下來,連人帶瓜子摔了一地。
第六十六章劫持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們一直在天津待著,姓孫的小子日子過的很瀟灑,整日裡無所事事,便帶著我們胡吃海喝,一周過後,也相熟的差不多了。孫邈見我有心事,便說:「兄弟,你別不高興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就是想知道,你的事兒,是不是你那個兄弟洩露出來的嗎?這樣,包在我身上,我幫你向陳情打聽。」
我一聽,也心動不已,有些東西我可以忽略,可以不去計較,但這件事兒,卻像是一根魚刺卡在喉嚨裡,於是我問他:「能成嗎?」
孫邈道:「放心,那老王八肯定會告訴我的,不然我把他的店給砸了,到時候陳家的當家人追究起來,他鐵定遭殃,他不敢亂來的。」
我一時有些好奇,道:「那個叫陳默的,是什麼來頭?」
孫邈道:「這你就別打聽了,反正不是什麼好人,但不惹他,他也不會亂來的。就這麼說定了,你離開天津前,我肯定給你打聽的妥妥當當的。」
當天晚上,陳情就突然出現了,並且將我單獨戴上了三樓,進了一間古色古香的病房。
那病房裡,即便是晚上,窗簾也拉的嚴嚴實實的,角落的位置,燃著一種味道特殊的香料,聞起來有一股很濃的藥味兒。
病床上躺著一個身形單薄如紙的女人,細細看去,這女人長得相當漂亮,瓜子臉、長眉鳳目,有一種極其古典的韻味,讓人一看,就有種想攬入懷中的衝動。只可惜,面帶病容,臉上毫無血色,看起來如同死人一般。
病房裡只有我和陳情兩人,他道:「原是要牝牡元膽珠為藥引,但那東西現在既然被你吃了,要想救她,就需得用你的血。」
我道:「沒問題。」
陳情又加了兩個字:「泡澡。」
「……」我噎了一下,道:「用我的血……泡澡?」
他點了點頭,我再次確認一遍;「是將她整個兒泡起來?」
陳情又點了點頭。
我倒抽一口涼氣,覺得這是在玩命,事實上,就算是把我身上的血放干了,也不可能把她泡起來,要是讓她喝上幾碗,到是能堅持。
陳情冷哼一聲,道:「我們打造了專門的容器,可以最大限度的節約血量,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一次性完成,所以真正的治療在明年展開。今年,需要你隔一段時間,來采一次血。」
我沒吭聲。
陳情皺眉,聲音提高:「你不願意?」他有些要發難的樣子。
我苦笑:「我欠江璽一個交待,況且雖然時間跨度長,但並不致命,我當然願意。不過這件事情,希望你們不要說出去,我不希望自己以後被一幫人惦記。」
陳情冷冷道:「我們活人堂是有原則的,你的事情,關我們屁事。」
我道:「那麼冒昧的問一句,我和江璽的約定,你們是從誰那裡得知的?」
陳情臉上的肉劇烈的抖動了一下,旋即咬牙切齒的說道:「這個問題,姓孫的小子已經問過了,你問他去吧!」說完,憤怒的摔門而去,很顯然,孫邈那小子,在問這個問題時,八成用了什麼不光彩的手段。
采血在晚上八點進行,現在時間還早,於是我找到了孫邈,問他具體的情況。
孫邈賤兮兮的說餓了想不起來,沒辦法,我又請他吃了頓飯,這小子吃飽喝足才道:「問清楚了,跟咱們猜的差不多,消息是從黃天那兒傳出來的。我聽說,他還招了個得意助手,喜歡的不得了,我打聽了,那個人姓朔,叫朔舒……是不是你那個兄弟?」
我一時間如遭雷擊,只覺得一直以來堅信的某些東西徹底斷了。
譚刃往我傷口上撒了把鹽,不鹹不淡的說道:「蠢貨,現在信了吧。」
此刻,我只覺得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燒,強烈的情緒,讓我控制不住,一腳踹翻了旁邊的茶几:「我他媽的哪點兒對不起他!他為什麼要背叛我?所有人都這樣……一個一個的,到底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他母親的事情?這件事情他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是為了救他,他不該這麼害我,他不該這麼害我!」
孫邈嚇的一縮脖子,看著地上踢翻的茶几,道:「哥們兒,你這是要瘋了?」旋即問譚刃:「他以前是不是還受過什麼別的刺激?還有其他人背叛他嗎?我說……我以前主修精神科的,要精神有什麼問題,我也可以看的,要不我給你……」
「滾!」我瞪了他一眼,這小子慫了,默默的坐到一旁,嘀咕道:「用完就踹,什麼人啊,當我好欺負嗎,小爺上頭可是有後台的。」
我聽她這麼一說,心裡也覺得過意不去,便道:「是我不對,抱歉,我沒有控制住自己……你猜的沒錯,我或許真的是受到的刺激太多了。」
姓孫的其實是個不太計較的人,不滿的神色立刻消失了,又蹦了起來,道:「你別急,或許是誤會呢?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
我道:「半年前,他突然消失,手機號碼也換了。我知道他去了北京,但我不知道他這半年究竟在幹什麼,怎麼打電話?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至於半年不聯繫吧?」
孫邈贊同的說道:「是啊,普通朋友,不打電話,還知道發個微信呢。你那哥們兒,肯定有問題,你等我,我幫你問問,我有黃天的電話。」他火急火燎的摸出手機準備打電話,但對著電話裡的人才說了幾句,就氣急敗壞的掛了,跳腳道:「那黃毛居然說不關我的事!我操,他真把自己當爺了,媽的!」說完,立刻對我道:「過幾天我就去北京,包管給你原原本本的打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