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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節

柯仙姑道:「那小狸貓,不是什麼兇惡的精怪,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她如果真的得了那天拔養屍珠,想必也會遵守承諾放了我們。我看,咱們就在這兒等她回來吧。」
天然呆聞言,坐到了我旁邊,神色平靜,道:「我得等她回來,把『朔刀』還給我。」
朔刀?
我道:「你那把鐮刀什麼時候有名字了?」
他平靜的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最近剛起的,我們一個姓。」
「……」為你的取名水平點一百個贊。我要是給你搞身份證的時候,取個狗蛋兒,你丫是不是就要管那把鐮刀叫狗刀了?
我這一年多來,雖然時不時跟阿飄和屍體打交道,但還真沒正經和這類山精打過交道,便是之前寄生在我身上的狐仙,也沒有正面接觸過。
其餘人也差不多,關於山精的瞭解,也多源於民間傳說,一知半解的,因此這個障眼法,還真把我們困住了。馮鬼手不死心,試著折騰了幾下,用那些對付鬼打牆的法子,但都沒有用。
最後他一臉晦氣的靠著一棵大樹坐下,旋即瞟了我一眼,說:「兄弟,你之前可太不厚道了。」
我裝傻,道:「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啊,今晚的月亮真圓,如果這個時候能有個女朋友,陪我一起賞月,該有多好。」
馮鬼手哼笑一聲,跟著抬了抬頭,道:「咱們現在在障眼法裡,有個屁的月亮。」
我摸了摸鼻子,頗為尷尬,打了個哈哈:「行了馮老哥,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馮鬼手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道:「你這聲哥可當不得,當你的哥,回頭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話音剛落,一邊的譚刃便不鹹不淡的說了句話,將馮鬼手一下子給噎死了:給我閉嘴,都不是什麼好鳥,現在裝什麼委屈?
這毒舌的本事絕對不是蓋的,一句話就把馮鬼手給堵死了,一張臉上精彩紛呈,最後摸了摸鼻子,不吭聲了。我們開了盞手電筒,坐在原地等,我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是凌晨的三點多鐘。
約莫二十多分鐘左右,黑暗裡突然響起了激烈的槍聲,我想到那小蘿莉,不由道:「老闆,你說那槍對山精有沒有用?那肥狸貓,不會一不小心被斃了吧?」
譚刃瞟了我一眼,說:「你忘了剛才的事了。」我想起之前被那黑煙一罩,動彈不得的情況,一想也是,它一口煙噴過去,也能解決一票人了,我這擔心實在是多餘。
槍聲斷斷續續。片刻後,徹底止息了,柯仙姑道:「看樣子結果出來了,京城那幫人,八成折在靈貓大王手上了。」
譚刃不冷不熱的說道:「那靈貓沒有凶性,輕易不會傷人,所以那些人應該沒死,只是被制住了而已。」我們估摸著那小蘿莉搶到東西應該快回來了,它速度很快,回來應該也就片刻間的功夫,誰知約摸兩分鐘後,竟然又響起了槍聲。
砰!
砰!
砰!
砰!
砰!
五聲極富有規律的槍響,和之前那種雜亂的槍聲明顯不一樣。
怎麼還有人再開槍?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五聲槍響之後,又是好長一段時間的平靜,光憑猜測,我們實在很難推斷出了什麼事。柯仙姑低聲道:「情況好像不對勁。」
譚刃微微皺眉,最後道:「跟咱們沒關係,等結果吧。」不管是水雨霜還是京城的人,結局如何都跟我們影響不大,反倒是那小狸貓,我到有點兒擔心她出事了。除此之外,最焦急的就是馮鬼手了,他巴不得水雨霜死,現在估計就怕出了什麼變故她沒死。
這會兒一邊來來回回走,嘴裡一邊念叨:「水雨霜詭計多端,滑的跟泥鰍一樣,該不會是她折騰出來的吧?不行,她就算不死,我也得去補一刀。」
我摸了摸鼻子,道;「當著我們的面兒,說殺人的話,你是不是太信任我們了。」
馮鬼手瞟了我一眼,示意了一下譚刃,道:「這為爺剛才不都說了,我們都不是什麼好鳥,我們這幫鳥殺人放火都幹過,自相殘殺死了也不冤,你攙和什麼?怎麼,難不成看上水雨霜了,我舉雙手支持你去追她。」這話典型的幸災樂禍,去追水雨霜,不是讓我往火坑裡跳嗎?
這女人,為了利益和權益,殺起手足來都是乾淨利落,眼都不眨一下。我這要是跟她一起,哪天一不留神,多瞅了哪個美女一眼,她沒準兒真能把人眼珠子挖出來。
那不是女人,也不是正常人,而是大部分人都惹不起的人。
這樣的人,再漂亮也白搭,我還是躲遠點吧。
正說著,才寂靜了沒多久的山間,竟然又響起了槍聲,這次卻是相當急促,但很短暫,不過十來秒的功夫,就徹底歸於平靜,而這時,馮鬼手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道:「咦,障眼法好像消失了。」
他打著手電筒,盯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那樹似乎被雷劈過,有一段裂成兩截,分外醒目。我可以確定,不久前我們在這地方轉圈子,可沒有發現這麼一棵樹。
難道障眼法真的消失了?
可那小蘿莉還沒有回來,障眼法怎麼就自己沒了?
我心裡頓時咯登一下,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小蘿莉出事了。
譚刃驚訝的挑了挑眉,他對那狸貓並無好感,想了想,便說:「周玄業自己會回去,咱們按原計劃回程。」
天然呆淡淡道:「朔刀還在它手裡。」雖然不知道那把刀的來歷和材質,但他有多寶貝那玩意兒我是知道的,之前為了它,可是直接跳下了那玉橋。
我剛要開口,天然呆便道;「你們自己走,我要去把它拿回來。」
譚刃不鹹不淡的說道:「那狸貓都出事了,你當自己比那狸貓山精還厲害?」
天然呆神情依舊平靜,說了句這是我自己的事,便整理了一下裝備包,打算跟我們散伙。我急了,思來想去,一來我不可能放下天然呆不管,二來,那狸貓的情況我也確實有些擔心,那小蘿莉是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直爽性子,不是什麼壞人,修行不易,若就這麼死在槍下,真是有些冤。
當即,我便道:「我跟你一起去。」
譚刃的臉色頓時就黑了,罵了一句:「養不熟的白眼狼,愛送死我也不攔著你。」說完,轉身就走。柯仙姑兩頭看了看,最後搓著手說:「小蘇,你自己當心啊,我先走了。」說完就跟在譚刃跑了。
馮鬼手卻沒有走,他道:「水雨霜不死我不放心,我也跟你們去。」我盯著他篤定的臉,突然覺得心寒。利益,真是個可以摧毀一切的東西。

第六十五章受傷
譚刃雖然負氣而走,但我並不擔心他的狀況,他走的路線,是出山的方向,和槍聲傳來的方位也背道而馳,因此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天然呆見此,伸出手搭在我肩上,說:「好朋友。」
「好朋友!」我回拍了他一下,道:「別耽誤時間了,走吧。」說完,我們三人便朝著之前槍聲傳來的方向而起。
從之前藏身的大樹,跑到我們被使障眼法的地方,也不過用了十多分鐘而已,因此中間的這段路其實並不長,沒多久,馮鬼手頗為靈敏的鼻子便抽了一下,壓低聲音道:「有血腥味兒,應該就在附近。」我們三人繞著這片區域分開找了一會兒,沒幾步,我便看到一個直挺挺倒在地上的人。
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我還是認出來,這不就是京城那幫人裡的其中一個嗎?
這人的姿勢很奇怪,跟木頭似的,僵直的倒在地上手腳併攏,我燈光往他臉上一照,只看到一張極度驚恐和扭曲的臉,而在他的額頭部位,則有一個血洞,明顯是槍打出來的。
再將燈光往外移,遠遠近近的,相繼還有四具屍體,情況也都差不多。
我聯想到之前那五聲極有規律的槍響,立刻明白那槍是朝著誰開的了,想必就是這五個人了。
「找到了,在這兒!」我喊了一句,天然呆和馮鬼手立刻聚集過來。
一看這情況,馮鬼手眼珠子都差點兒瞪出來,道:「京城的人,怎麼全死了?難道是水雨霜殺的?」這地方沒有別人,除了水雨霜還有誰?京城這幫人是何其兇惡,水雨霜是怎麼殺死他們的?
我覺得,他們死的太蹊蹺了。
臨死前,再怎麼也該掙扎一下,但京城這五人,卻都是僵直的,雙腳併攏,手貼在身體兩側,彷彿被一根無形的繩索給捆住了一般,唯一掙扎過的跡象,大約就是他們扭曲的臉了。這種極度的僵硬和臉上扭曲驚恐的神色,形成了很先民的對比。
血腥味兒已經引來了一些小爬蟲,在屍體身上爬來爬去。這些人,活著的時候,為了利益無所不為,死後卻連個收屍的地方也沒有,他們挖墳盜墓,開棺拖屍,如今這個暴屍荒野的下場,真是應了那句善惡終有報。
馮鬼手迅速查看了幾句屍體,最後似乎有所發現,道:「這兒有血跡,走,追上去看看。」他手裡頭原本也是有槍的,只是在古墓逃亡的過程中子彈消耗的一乾二淨,他又和水雨霜分道揚鑣,沒有補給,所以是把空槍。
這會兒,這京城的五具死屍手裡,卻是一把槍都沒有,想來是被殺他們的人給繳獲了,只不過這次大概因為只有水雨霜一個人,所以沒有實行之前的殺光、扒光和搶光政策,裝備包什麼的都還在,馮鬼手翻了半天,總算翻出了一些子彈,算是漏網之魚。
裝上子彈,我們便順著草叢間的血跡,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往前追查,一邊走,馮鬼手一邊說:「現在你們知道水雨霜的厲害了吧。這女人身手雖然了得,但京城那五個人是好惹的嗎?她一個人能和五個人挑?當然不行,這女人最可怕的是腦子,詭計多端,狡猾的厲害,也不知道那五個人是被她使了什麼手段給弄死了,你們可要小心,別被她外表騙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特意看了我一眼,我不禁發懵,道:「你看我幹什麼,我很像容易被騙的樣子嗎?」說起上當受騙,天然呆才是最容易被忽悠的那一個吧?
馮鬼手哼了一聲,說之前在古墓裡,我看你們兩處的還挺好的。
我道;「冤枉,只不過剛好掉在同一個陷阱裡,她用的上我,對我表面上不錯而已。」我可沒忘記那女人在看到譚刃所變的紫毛後,扔下我拔腿就跑的清晰。
說話間,黑暗中突然傳出了一聲微弱的貓叫,這深山老林,多的是山貓i,我之前沒往心裡去過,但現在,因為那肥狸貓的關係,我不禁豎起了耳朵傾聽。
那聲音離的並不遠,似乎就在不遠處的草叢裡,我走過去,撥弄著雜草,沒多久,那雜草中猛地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東西。
定睛一看,我只覺得駭然,這不正是那隻小狸貓嗎?
只見它肚腹的位置,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剖開了,看起來慘不忍睹,渾身的皮毛都沾了血,一雙平時看起來黃澄澄的大眼睛,此刻光芒暗淡,彷彿隨時都會死亡一樣。
看見我時,它的大眼睛睜了一下,嘴裡又發出一上虛弱的貓叫,被剖開的傷口,更是隨著它的動作煽動著,看扥我頭皮發麻。
我對這肥狸貓其實是挺有好感的,雖說之前為難了我們一把,但也沒有什麼大奸大惡,更何況還在那蛇窟裡救了我一命。如今看到這情景,我心臟都跟著抽了一下,連忙蹲下身去查看它的情況。
之前還能口吐人言的肥狸貓,此刻卻只能發出極其微弱的貓叫,聽得人心頭緊繃。
我去查看它肚腹上的傷勢,很明顯是被匕首一類的東西給割開的,內部的腸道清晰可見,大約因為是精怪的原因,到沒有什麼內臟的怪味兒。我仔細看了看,裡面的腸道也沒有受傷的跡象不由得鬆了口氣。
只要沒傷到主要器官,事情就好辦了。
當即,我拔出匕首,在自己手上割了一刀,現如今,放血對我來說已經是駕輕就熟了,往自己手上下刀,真是痛快的眼睛都不帶眨的。
這一割,血液全都流到了那傷口處,這狸貓也聰明,聞到血腥味兒,精神重新聚集起來,揚著狸貓頭來舔我手上的血。馮鬼手和天然呆此刻就在我旁邊,便聽姓馮的說:「你救它幹什麼,這小貓剛才還耀武揚威的,沒想到卻被人開膛破肚了。」
我道:「別廢話,趕緊拿紗布,給它紮起來。」
馮鬼手搓了搓鼻子,開始給狸貓包紮傷口,一邊包紮,一邊看我的手,道:「兄弟,你的血可真是個寶貝啊,救人於危難,連屍毒都不怕。「他的一雙機關手十分靈活,包紮的很地道,末了還給這肥狸貓打了個蝴蝶結。
我這血液能解毒救人的事,早就暴露在水雨霜和馮鬼手跟前了,此刻也沒什麼好否認的,便道:「你這是羨慕還是嫉妒?」
馮鬼手道:「我是同情,這種血對倒斗的來說可是寶貝,你身懷異血的事情被水雨霜知道了,相信我,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的。就算現在不找你麻煩,以後也肯定會,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只要水雨霜活著,我們都沒好日子過。」
而此時,這狸貓舔我血舔的差不多了,我的傷口也自動止血了,我便將手收了回來,問它:「怎麼回事?」
「喵嗷。」它叫了一聲,眼中已經有了光彩,看起來比剛才好一些了,但卻只能發出貓叫來。
竟然已經不能說話了?
馮鬼手說:「誰幹的?除了水雨霜,你說誰還能幹出來?」
我道;「我知道水雨霜厲害,但狸貓是精怪,哪裡會那麼容易被她抓住?而且還開膛破肚?」
一邊的天然呆卻打著手電筒在附近搜索,片刻後回轉,問狸貓:「我的刀呢。」
狸貓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顯得很虛弱,沖天然呆喵喵叫了兩聲。
天然呆突然道:「你說被其它人拿走了?」
我震驚,道:「阿呆,你什麼時候懂貓語了?」
天然呆看了我一眼,平靜道:「我不懂貓語,但情緒不一樣,聲音起伏不一樣,它現在很憤怒和委屈,所以我猜,有人傷了它,把朔刀也拿走了。」
沒錯,天然呆這小子在小扶桑,整日裡跟雪鬼那些東西打交道,對動物的聲音頻率較為敏感也是正常。
很顯然,天然呆猜對了,那狸貓聞言,人性化的點了點頭,隨即貓頭往左轉,衝著那個方位喵喵直叫。

第六十六章開膛破肚(為推薦票滿五百加更!)
我們順著貓頭的位置將燈光一打,便見那地方掩映著一些小灌木。現如今正是植被茂盛的夏季,那些灌木長的鬱鬱蔥蔥,色澤濃綠,然而燈光打過去,那灌木的葉片上,卻可以看到一些血跡,有些地方,還有枝幹被壓斷,明顯是有什麼人走過。
那個人要麼就是身上沾了很多血,要麼就是自己受傷了。